27.晚會
?第二天,一切時間都用來排練,雖然拍攝任務不重,但還得帶一群小孩子表演,小孩子嘛,總是不好控制,讓人格外花心思。曾今今這兒忙著,手機又響啊響,親戚朋友只要留了聯繫方式的,挨個兒電話過來問候了一遍,說昨晚上在電視上看到她了。
還有她那個才讀小學五年級的寶貝小侄女,下了興趣班就偷偷電話過來找她幫忙弄明星簽名,尤其是沈可欣和柴駿時的。
曾今今一邊心裡盤算著這一個個電話下來得弄幾份簽名,一邊對小侄女說:「你一個小學生這麼追青春愛情偶像劇,你媽我嫂子她知道么?」
小侄女小聲地說:「哎呀小姑我跟你說,我媽她是辛浩歌的腦殘粉,你也給她弄個簽名,我就安全啦。」
曾今今聽了更要暈了:「你媽迷戀別的男人,你爸我哥他知道么?」
小侄女那邊調子上揚得要飛起:「你哥在我們家根本沒地位。對了小姑,還有那個湯遠的簽名我也要,我們班上好多同學喜歡他,說他好可愛,不過我不喜歡,太幼稚了。」
曾今今心想這都什麼跟什麼,小學生還嫌棄人家好歹也算雙十年華的小鮮肉幼稚。她又問:「你不喜歡他,還要他簽名幹嘛?」
小侄女嘿嘿地笑:「捏著人家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不知道有多爽。」
「曾土土,你這歹毒的小學生。」
「不要叫我小名啊!!!對啦,跟你睡一個房間那阿姨的簽名我也要的。」
曾今今看了看在不遠處帶學生練歌的莫易久,翻了個白眼問侄女:「你連人家名字都說不出來,所以這次是誰喜歡?」
「是你媽喜歡!」
小侄女說完就掛了電話,曾今今反應不過來,老藝術家包曉繁同志,什麼時候開始追逐流行了?
曾今今問小余要了一本簽名本,趁休息的時間一個個找那幾位大咖簽名。其實這事兒不太好意思,索性大伙兒不僅包容理解,還挺熱心的樣子。沈可欣聽說曾今今那侄女是她和柴駿時的CP粉,樂得前仰後合,簽名的時候還不忘拉上柴駿時一起寫上寄語: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她還去找莫易久簽了,托她要莫易久簽名的朋友也不少,還有朋友的朋友。她以前一直覺得在國內朋友太少,現在突然發現其實還挺多,雖然平日聯繫極少。莫易久接了簽名本和筆,一邊簽一邊問她:「之前我看到你打電話,表情好好笑,是誰啊?」曾今今想了想,嘆了口氣篤定道:「你看到的時候我一定在跟我侄女講電話,小學生,還總是沒大沒小的,特別會麻煩人,給我拉了不少活兒。」莫易久揚了揚眉毛:「很好玩啊。我也有個侄女,關係就比較遠了,在北京,只比我小几歲,從小就不可愛,哎。」
周日,晚,六點三十分。
舞台上,工作人員在做最後的調試。台上忙碌得井井有條,台下臨時搭建的化妝間卻已經亂作了一團。不僅是八位嘉賓和工作人員,還有那群要上節目的孩子們。
莫易久是第一個節目,早就上好了妝,坐在一邊回顧歌詞。曾今今那段舞是第二個上,瓊花獨舞,穿的一身舊時代紅衣裳,還得配條大長辮子,綁個紅頭繩。她從更衣間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過來了,無關什麼驚訝或是驚艷,純粹是下意識地多看不一樣的東西兩眼。
「嚯,咱曾老師這模樣放在舊社會,地主和地主家兒子得反目成仇。」辛浩歌臉上正畫著黑旋風李逵的油彩,丁正陽趁機數落他:「這話從李逵嘴裡出來太不對味兒了,哥兒你可別說了。」
曾今今一甩假辮子:「要說還是沈可欣那打扮最養眼,古裝小美人兒。」
沈可欣大嘆一口氣:「希望觀眾看在我顏值的份兒上原諒我小學生水平的古箏技巧。」
任甄一邊幫著工作人員給學生們化妝一邊笑她:「哪有你這麼誇自己的?」
沈可欣小眼神兒飛向柴駿時:「我有說錯么?」
柴駿時學丁正陽平時開玩笑時那娘勁兒:「你永遠不會錯。~」在場的學生們覺得逗,也跟著學:「你永遠不會錯。~」倒惹得沈可欣臉紅紅怪不好意思的。
差不多是時候開場了,外頭人聲鼎沸。這一回晚會的形式更類似茶話會,全村人基本都來了,茶也有水果也有點心也有,讓每個村民都坐得舒舒服服的。
開場主持請的是地方電視台的主持,一是圖個臉熟,二又能講當地方言,畢竟此刻面向的觀眾是這些上了年紀的村民。
孩子們化好妝就出去坐著看節目了,時間到了,工作人員會提醒他們準備上場。
晚會正式開始,莫易久開場演唱,她太有表演經驗了,沒有人為她擔心。曾今今卻覺得,她是那麼認真的人,即使把握十足,對工作也不隨意敷衍。就好像剛才,大伙兒都在說說笑笑,只有她安安靜靜地記歌詞。她說這是她很喜歡的歌,想唱到最好,讓別人也喜歡。
莫易久在前台唱歌,歌聲也能傳到後台,曾今今本來已經開始緊張了,她一邊深呼吸一邊做熱身,但聽到莫易久的歌之後,似乎心緒都被抹平了。她就站在口子上,莫易久唱完回來,第一個就能見到她,然後用擁抱傳遞信心和力量。
「加油,我會在旁邊看你跳,別緊張。」
「好。」曾今今點頭,等待主持人報完幕,在燈光暗下的時候,上台準備。追光燈一打,一切有條不紊就如預期,但不同於以往表演中在亮相之後便進入了只有自己的世界,這一回,在那個黑暗的角落裡,還有莫易久,她的目光,她目光里給予的壓力,如影隨形,其存在感甚至超過曾經比賽時評委的審視。索性,一切順利,並無差錯。
曾今今的現代芭蕾讓村民們讚嘆不已,在熱烈的掌聲中,她回了後台。莫易久已經被叫去換鬥牛士的服裝了,曾今今鼓勵了下一個上場朗誦的孩子,又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回自己的位子坐著休息。
沈可欣化完了妝就開始揪心:「曾老師,真羨慕你,這會兒就解放了,我可緊張得不得了呢。」
曾今今只得安慰她:「沒事兒,你是演員又不是專業演奏家,之前都講明了小學生水平,觀眾不會太苛刻。」
「沒錯。」柴駿時也來勸慰:「你已經很努力了。」
那邊,莫易久換好了衣服出來。丁正陽第一個上前,圍著她打量,嘴上嘖嘖個不停:「哎呀呀……我實在太優秀了,這工沒白趕。」
「是么?」莫易久低頭瞧了瞧:「曾今今你過來看!」
曾今今連忙跑過去圍觀。莫易久一身裝扮不同於以往所見鬥牛舞表演中的男士服飾,黑色緞面的緊身上衣和高腰長褲,既顯飄逸又不失垂感,棕紅色的牛皮腰封,將身材的比例切割得恰到好處,使整個人顯得更加高挑,還有兩邊誇張的金色肩章,設計來源於傳統鬥牛士禮服,是整套行頭裡陽剛氣息的擔當,給人英姿勃發之感。
莫易久隨便比了幾個舞蹈動作:「怎麼樣?」
「嗯!好!」曾今今摸著下巴:「一看就不是男人……而是個帥氣的大美人。」
莫易久笑著點頭:「真會說話,我很滿意。」
其他人也看過來,辛浩歌還不忘順著曾今今的話挖苦丁正陽:「如果丁正陽穿上那裙子,一看也不是男人,而是那種長得又丑又大個兒的女漢子。」
此話一出,可想而知,兩人勢必要來一場相互嫌棄的打情罵俏。莫易久被化妝師帶回位子化妝,要換個更英氣的妝容,再貼兩撇卷卷的小鬍子。待上妝完畢,已經過了四五個節目。丁正陽、辛浩歌、柴駿時的小品節目剛下,外頭正跳著《數鴨子》。
丁正陽急著換女裝,時間緊迫,好幾個化妝師圍著他折騰,亂作一團。曾今今則在候場的口子上看孩子們跳舞,她覺得這事兒彷彿比她自己完成表演更有成就感。莫易久不願擠在後台,去跟曾今今一塊兒。其實這舞蹈已經看了很多很多遍,每次都覺得幼稚得要命,但就是幼稚才顯得可愛。這裡的孩子承擔得太多,隱忍著思念辛苦地生活,懂事地珍惜糧食,拚命的用功讀書,早熟得讓人幾乎忘記,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年幼的小孩,處在撒潑耍賴也不會被責怪的年紀。
「易姐?你化好妝了?」
「趕著來看他們跳舞嘛,小朋友多可愛……」莫易久笑著指向台上穿著小鴨子裝的孩子們,再轉眼一看曾今今:「哇怎麼回事?你看我看得眼睛發直啊?」
「啊?有嗎?」曾今今連忙收回目光,眨眨眼,又看了回去:「我是覺得你那兩撇小鬍子好……性/感。」
「性-感-啊……」莫易久挑著眉毛斜眼過去,一字一頓道。
曾今今立即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解釋:「純讚美沒別的意思的!所以……所以咱們合個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