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炎無
導讀:在下炎無,多謝道友相救
三觀相差太遠,完全無法溝通。
這是戈淺接管玄陰宗三天後得出的結論。戈淺被一干奇葩手下氣得胃疼,索性甩手不管,反正《無月》里是這麼寫的,在玄陰宗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七煞魔君撿到了一個被人廢了靈根的劍修。七煞魔君有感於此仙修求生*極強的眼神,救下了這名劍修。
被七煞魔君救下劍修正是《無月》中的男主角炎無,他風雷土三靈根,是萬劍宗的外門弟子。與炎無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齊鳶是火系單靈根,是萬劍宗七老祖之一的內門弟子。炎無和齊鳶的起點不同,隨著時日的增長,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齊鳶似乎忘記了和她有婚約的炎無。炎無自知實力不濟,齊鳶棄他而去也是人之常情。
炎無不怨不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修鍊,結識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好友,也漸漸把齊鳶給忘記了。炎無道運極佳,在秘境中得了機緣,突破築基結成金丹。外門弟子結成金丹,必須到劍心殿登記,並正式成為內門弟子。
炎無剛成為內門弟子,已經有十幾年未見的齊鳶找到了他。齊鳶過得落魄,修為竟比炎無還低。齊鳶黯然垂淚,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炎無,並求炎無救她。起初,齊鳶資質一流,貌美嘴甜,被萬劍宗宗主之子一眼相中,那天之驕子向齊鳶承諾,要與她結為道侶,所以齊鳶才會義無反顧地拋棄炎無。
可好景不長,那宗主之子是個喜新厭舊的,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就膩了齊鳶,身邊鶯鶯燕燕地圍著,好不快活。齊鳶也氣過,可是宗主之子並未曾在物質上面虧待她,她舍不下這些好處,只能和那些姐妹們一起分享宗主之子,爭寵花招層出不窮。
齊鳶沒有了苦修的心性,即使靈根資質再好,也落得下層。更糟糕的是,她在某次爭寵中犯下大錯。宗主之子有一枚隨身攜帶的劍穗,是其亡母親手編織贈與宗主之物,宗主愛惜兒子,在劍穗上下了強大的護身符咒交予兒子,並囑咐他絕不可離身。
宗主之子是個荒唐的人物,某次醉酒三人行,這劍穗竟成了兩個女人的爭寵手段,最後齊鳶棋高一著得了宗主之子賞,把劍穗借她把玩幾天。可齊鳶還沒來得及把這劍穗捂熱,就把這劍穗遺失了,等到宗主之子問起劍穗之時,嚇破膽的齊鳶才交代劍穗遺失。
宗主非常重視這劍穗,如果讓宗主知道兒子玩女人弄丟劍穗,不僅齊鳶沒好果子吃,宗主之子也得受罰。好在宗主最近剛閉關,沒幾年不會出來,宗主之子用劍穗上附帶的千里追蹤咒一查,這劍穗竟幾經流轉,到了玄陰宗的地盤。
宗主之子對齊鳶放了狠話,要麼齊鳶把劍穗給找回來,要麼齊鳶就要擔上偷劍穗轉賣的罪名。被宗主之子徹底厭棄之後,齊鳶的生活一落千丈,就在她絕望無比的時候,炎無竟然結成金丹了!齊鳶把炎無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拿出自己母親把炎無接生到這個世界上來的恩情來要挾炎無。
炎無沒有自大到認為以自己一個金丹期修為的劍修,能在出竅期滿地走的玄陰宗把劍穗給偷出來。炎無正要拒絕齊鳶的要求,又另尋到了新歡的宗主之子橫插一腳,他早就知道炎無這個人,和齊鳶要好的時候也曾對齊鳶和炎無的過往很介懷,還被齊鳶笑話他愛吃醋。此時他看著齊鳶死死地扒著炎無的手,更加覺得厭惡。
宗主之子認定炎無和齊鳶是一夥的,他提出了一個很惡毒的提議,既然炎無沒有辦法憑藉自己的本事去一探玄陰宗的話,那就劍走偏鋒,廢去炎無的靈根把他扔到玄陰宗附近。被廢修為的人想要重新修鍊尚且可能,但靈根被廢的話,想重新修鍊幾乎不可能,除非是去修魔。玄陰宗的人大多喜怒不定,如果炎無沒被殺掉的話,他還有一線機會混入玄陰宗。
炎無幾乎不敢相信,在宗主之子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齊鳶不僅沒有求宗主之子網開一面,反而以懇求的眼神看著他,希望他能夠接受安排——
炎無根本無法反抗,他不僅被廢了靈根,還被餵了毒,即使他僥倖從玄陰宗的魔修手裡活下來,但一年後還沒辦法拿回劍穗的話,結局也一樣是個死字。
撿到炎無的人正是七煞魔君,炎無那副掙扎求生的小狗模樣戳中七煞魔君的萌點,他不僅救了炎無,還把炎無帶在身邊。炎無繃緊了神經帶在七煞魔君身邊養傷的那段時日,發現玄陰宗和外界傳聞相去甚遠。玄陰宗是一群思想太過特立獨行的魔修組成的,這群魔修一切隨心,活得比那些勾心鬥角的仙修要簡單得多。只是因為魔修修為進境快,且每個人手上都血債累累,這才無法容於世。
炎無不討厭玄陰宗的行事方式,卻無法成為其中的一員,生是劍修,死是劍修,這才是炎無。炎無養傷的時候,親眼目睹玄陰宗完全沒有生活概念的奇葩們,把內務整理得亂成一鍋粥。炎無想要找回劍穗,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他冒著可能會被殺掉的危險,向七煞魔君提議,他可以幫助打理玄陰宗不涉及隱秘的內務。
敢用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來打理內務,七煞魔君也算是絕了。
炎無在被監視的情況下,把玄陰宗的內務打理得很好,他小心經營著和七煞魔君的友誼,在玄陰宗的那段日子,不僅不難熬,炎無還過得挺順心的。炎無幾經周折終於找回了齊鳶弄丟的劍穗,他要拿劍穗去救齊鳶,卻被七煞魔君攔住了去路。
七煞魔君問他:你不惜拿生命來涉險,也要去救一個兩度背叛你的女人?
炎無答:如果沒有齊鳶的母親,當年母親和我就是一屍兩命,我不能忘了她們的恩情。
七煞魔君笑他:愚蠢,真是愚蠢!你走罷,以後再見,我們就是敵人。
劍修和魔修的價值觀之間,終究有著天塹般的橫溝。
炎無經歷了風風雨雨成為了一位萬人敬仰的大能劍修,彼時的七煞魔君早已化為塵土,他留在人們心目中的印象,就只剩下那個在萬魔屠戮盛典上屠戮仙修大軍的絕美身姿。盛典之時,炎無被困於崑崙之境,他未能見到七煞魔君最後一面。
炎無這一生過得問心無愧,卻有遺憾。他不會忘記與七煞魔君的決裂時,七煞魔君對他的譏笑。
***
戈淺要等的,就是這位劍修炎無。
戈淺進入老虎機遊戲的時候,《無月》電視劇選角的工作尚未結束。關鍵的男主角還沒定下來。據說是《無月》原著作者堅持要求這個角色要佔洋來演,可是占洋那時基本只在大屏幕上活躍,事業中心也轉移到了國外,他不可能接下這部電視劇的。
能演繹炎無的人,除了占洋以外,戈淺心目中也有幾個猜測,他閑著的時候就在玄陰堂的地盤附近轉悠,看能不能撿到一隻熟面孔——
戈淺的確撿到了熟面孔,可他一點都不想撿到這一位。滿身是血趴在地上,狼狽不已卻咬緊牙關不肯暈過去的人,長著一張占洋的臉。炎無吃力地抬仰起頭,順著鞋尖一路往上看,那人背陽而站,看不太清楚面容,金色耀眼的陽光從他的肩頭傾瀉下來撫摸著他滿身傷痕的身軀。炎無的喉嚨疼如刀割,救我二字尚未出口,就被戈淺一巴掌扇得暈了過去。
戈淺單手把炎無夾在腰間回玄陰宗的時候,內心十分糾結。上一環遊戲的時候,戈淺就意識到了,他對歐陽銳有好感,那種好感是在兩年時間裡你來我往的交流中逐漸積累的,這種朦朧的好感在歐陽銳對他告白時被點破,也讓戈淺意識到了自己的出格,他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態,把自己擺在該在的位置上。
戈淺才端正了自己的態度,卻在歐陽銳的懷裡離開遊戲,戈淺那時候的五感被剝奪得只剩下觸覺,他沒辦法最後再看歐陽銳一眼,沒辦法和他道再見,卻也因為只剩下觸覺,才讓他深深地感觸到歐陽銳的懷抱。歐陽銳表現得很慌亂,他的身體發著抖,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很急促,戈淺雖然不知道歐陽銳那時候對他說了什麼,但是他也從歐陽銳的肢體語言里讀出了歐陽銳的含義。
他說:別離開我。
戈淺離開了。這段沒來得及萌芽的感情死了。
戈淺不是那種感情至上,沒了愛情我就活不了的人,只需要給他一些時間調整,他就能恢復過來,畢竟他需要面對的,是比失戀還要嚴重得多的老虎機遊戲。
由此可見,戈淺撿到炎無的時候有多糾結。明明戈淺要調整心態,卻有一個長得跟歐陽銳一模一樣的人,天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而且戈淺還不能無視他,要跟他多多接觸,這事別提有多糟心。
***
炎無清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立刻睜開眼,而是悄悄地把神識鋪展開來。神識與修為靈根相牽連,卻又兀自獨立,炎無的靈根被廢,神識也受了損,但並沒有完全被破壞,還是能用上一二的。
這裡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卧房,他被安放在床上,身上的傷口已經清洗縫合過,並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純白紗布。這間卧房裡有一張圓桌及四張椅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了個人,那人單手捧著本書,正一頁一頁地翻看。
炎無自知以他的情況,用神識探查四周環境的動作不可能沒被發現,可是坐在椅上的人卻毫不在意。那人要麼是個不喜計較小事的豁達之人,要麼就是完全沒把他這個靈根被廢的人放在眼裡,炎無當然希望房中之人是前者。
被人發現自己的小動作,繼續裝睡是不可能了。炎無強撐起身體下了床,畢竟是習武之人,即使他的身體內耗非常嚴重,幾個動作行雲流水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炎無雙手抱拳,對那人的背影作揖:「在下炎無,多謝道友相救。」
戈淺看書正看得入迷,冷不丁地聽到有人在背後說話,嚇得哆嗦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書,面癱著臉回頭看向炎無。
炎無:「……」難道我嚇到他了?
戈淺:「……」誰教你從背後跟人說話的!
1088號非常及時地出面教育戈淺:「叮。本機提醒過玩家,360°無死角監測技能要一直開著不能關。如果技能一直開著,你肯定能注意到他用神識探查房內,注意到他的接近。為了省點評分暴露您的神識很弱,這是得不償失的行為。」
炎無和戈淺的第一次見面,烏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