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修文/增加
「我知道那是你——不要妄圖否認,我認出了你的眼神,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神很特別。」伴隨著翩翩舞步,安東尼爾在方星宿耳邊低語。
當下方星宿的舞步就踩錯了踩到了安東尼爾的腳上。身子也一晃要摔倒的樣子,安東尼爾趕緊收緊臂膀幾乎是把她給抱了起來。
「啊,抱歉。」方星宿說。「無妨。」安東尼爾笑容不動,心裡卻抽了口冷氣:她看起來像鳥兒一樣輕盈靈巧,怎麼能踩這麼笨重!咦,她的臉明顯變紅了——如在牛奶中混入玫瑰花汁,她看起來真是誘人極了。
安東尼爾情不自禁地把臂膀收的更緊一點,這樣他與她之間幾無間隙。
而方星宿掙扎著又拉開了兩人間距離。
她看起來很緊張羞澀,她有些受驚,安東尼爾又想,怪不得亞德烈要把她保護的那麼好。唔,我之前的推斷是對的,這是一個不知世事、高明又單純的醫師,所以她那麼熱心而不求回報地挽救皇帝陛下的生命,所以她想要的是溫暖、真誠、感情那些沒用的東西,也所以亞德烈能夠輕易的得到她——當然,從現在開始她不再是他的了。
然而落在皇太子眼中所謂「緊張羞澀」,其實不過是方星宿眾目睽睽之下出醜的一點小小尷尬。她在懷孕最後兩個月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出現了肢體動作不協調的狀況。雖然隨著小菲尼克斯的出生,這狀況已經解除,但到底是有些後遺症,就比如說,現在這跳舞找不著節奏感、舞步總是出錯——矮油,第三次踩到皇太子擦得鋥亮的靴子了,真是不好意思……
至於臉燒紅那則是安東尼爾靠近她呼吸間的熱度所致。以前,亞德烈也曾經多少次這樣和她說話,現在,這熱源換成另外一個人,儘管生理上的感受並無二致,然而方星宿心理上卻產生了一點不舒服的抗拒——唔,我真是個戀舊的人。方星宿表揚自己。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唯獨這兩個人可以讓自己感覺到溫暖?難不成兩個人之間有些不為人所知的關係?譬如說,安東尼爾與亞德烈有血緣關係、安東尼爾其實是亞德烈他爹與皇后偷生的?呃,但是長的沒有一點點相像之處啊……
「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她心不在焉的亂想,安東尼爾越看這樣子的她越覺得像一隻小白兔:「是在想如何否認、如何再次從我手中逃脫嗎?」
「啊,不是啊。」方星宿眨眨眼睛,神魂歸位:「我是在想,殿下的身上,是否有異於常人的地方?」
「什麼?!」這下輪到安東尼爾震驚失措、以致踩到方星宿的裙子上——嬌貴的絲綢當即開了一個大口子——是他想多了吧?這隻單純的小白兔想表達的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淫/盪的意思吧?!
「哎呀,看樣子我要去休息室整理一下衣著了。殿下陪我一起去如何?」方星宿伸手勾勾安東尼爾的衣襟:「順便,讓我檢查下殿下的身體。」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安東內爾倒退著走進去,方星宿緊隨其後、步步相逼:「是你自己脫,還是我給你脫?」
安東尼爾深吸一口氣:「等等!女士,我覺的我們的進展略微快了些……」豈止快了,還很詭異好嗎!
「男子漢大丈夫,別這麼扭扭捏捏磨磨蹭蹭!」方星宿纖細修長的手拂過他的胸前,安東尼爾完全沒看清她的動作,似乎就是那麼柔柔一拂,然而他華貴優雅的領巾就脫離了他的脖頸,柔順地掛在她的指端。
「你太放肆了,女士!」安東尼爾的臉陰沉了下來。他之前以為不過是大膽的*,豈料她竟敢上手,這種行為,已經越線了——越過了貴族與皇族間那道看不見的線。他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做。
「那又如何。」方星宿笑笑,帶著一種「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狡黠:「你既然有膽量招惹我,難不成還沒有做好承擔相應後果的思想準備?」
她又把手伸向他,從上往下一劃,他上衣的扣子順勢而開。
安東尼爾憤然拍開她的手往外走:他竟然看走了眼,小白兔的外皮之下藏著的是一個盪/婦!哦,他不該判斷失誤的,關於她的資料里有這方面的信息不是嗎——等等,亞德烈是怎麼得到她的我的神啊想想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然而走了兩步走不動了,亞德烈低頭一看,一絲似光似火的紫線纏住了他的腳踝。就那麼細到若有似無的一線,竟讓他再無法挪動分毫!轉瞬之間,那紫線就向上爬滿了全身,甚至還有一道把他的嘴牢牢封起。
方星宿往休息室軟椅上斜斜一坐,搖搖手指,天火紫焰再次遊動起來,和人的手指沒有兩樣,靈活地脫掉了安東尼爾的一層層的長袍。
肌膚接觸空氣,帶來微涼的感覺,然而安東尼爾的整個身體卻是泛紅的,那自然是怒火的顏色。
她怎麼敢!!我要殺了她!心中一個聲音在喊叫。
她是怎麼做到的?她不僅僅是一個高明的醫師,她還是一個魔法師!必須進一步了解她、把她所有的利用價值都挖出來、壓榨殆盡!心中另一個聲音在說。
方星宿又轉轉手指,天火紫焰把安東尼爾轉個身朝向她。
安東尼爾看不到她了,但他聽到了她愉悅的笑聲:「唔,果然如此。」他感覺到她站起身,走過來站在他身後。
一點冰冰涼涼的觸感在他后腰上遊走。安東尼爾一聲悶哼噎在喉嚨里。
「這個銀色的花紋,是被剝離的獸族特徵的殘留吧。」方星宿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和亞德烈一樣,身上也有著獸族的怨咒,對不對?」
安東尼爾的萬丈怒火瞬間為萬噸冰水傾覆。
方星宿轉身後退,而天火紫焰又動,轉瞬間安東尼爾的衣服被熨帖地穿了回去。
「現在我想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方星宿收回天火紫焰,托在手上揉捏著:「關於獸族的詛咒,關於合作。」
安東尼爾依舊背對著她,他現在的情緒複雜難言:他是怎麼一而再地看錯,這個女人,原來是個危險的怪物!
他調整了好久呼吸才讓情緒平靜下來。
「亞德烈告訴了你他身上的詛咒的事情?」他轉過身,面色如常地說:「是的,你為他生下了孩子,詛咒會遺傳到孩子身上,他無法隱瞞。」
「他沒有隱瞞,他在孩子出生前就告訴了我。」方星宿說:「而我,正在研究如何解除這個詛咒。」
「解除這個詛咒?」安東尼爾的聲音控制不住提高了一點:「呵呵,沒有人能夠解除這個可惡的詛咒,中央神殿前後相繼歷經一百多年都不能解除這個詛咒!」
「哦?原來皇族受到這個詛咒已有百年之久了嗎?」方星宿說:「怪不得四代皇后都短命——可是他們都不能,不代表我也不能。你看,我把我和亞德烈的孩子平安生了下來,而中央神殿庇護下的你的母親、祖母她們卻不能。」
顯然這話對安東尼爾產生了作用,他開始用合作者的目光審視方星宿。「你剛才說合作,什麼樣的合作?」他問。
「你和亞德烈、和軍方、還有神殿,你們之前的爭鬥,我完全沒有興趣理會。」方星宿說:「所以你們最好也不要主動來招惹我。我現在唯一關注的,就是這個詛咒,有人曾操縱這個詛咒對付亞德烈,並且明顯已經突破了你們三方爭鬥默認的分寸。那不會是您做的吧?」
「竟然有這種事?」安東尼爾再次在心中罵了他的情報系統一遍:「我承認我最近的一些動作是過了些,但是操縱詛咒對付亞德烈,那不是我做的。我飽受這個詛咒帶來的痛苦,我不可能、也沒有能力操縱它。如果說真的有人有這個能力操縱詛咒,那隻能是獸族,或者神殿。」
「不,只能是神殿。」他想了想又說:「獸族沒有方法、也沒有能力。一則如果獸族有操縱這個詛咒的方法,那他們早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二則在我們身上的詛咒已經被光明大神官的神力牢牢壓制,要操縱詛咒首先必須消除這個神力,獸族目前應該沒有人有能力做到。只能是神殿的人。」
「亞德烈也是這樣認為。」方星宿說:「那麼我需要您做的,就是利用您的資源,查出這個人是誰並消除這個威脅。而我將回報您的,毋庸置疑,是解除這個詛咒。」
安東尼爾卻沒有立刻回應。「事實上,我並不想解除這個詛咒——當然前提是操縱者的消失。」他思考了很久才說。
「哦?為什麼?」方星宿挑眉問。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安東尼爾此時的狀態已經非常平靜:「我需要你回報我別的事情。」
「請說。」方星宿漫不經心地說——有什麼事情是她不能做到的呢?
「為我生一個孩子。」
他說這話說的自然流暢,就是見多識廣的方星宿也不免被驚嚇:「你們帝都人真會玩……你是認真的?」
「當然。」安東尼爾依舊心平氣和地說:「想必你還不清楚,能夠平安產子的女人,對皇室而言,具有多麼巨大的價值。從孕期開始——胎兒吸干母親生命力,到幼童時期——用血腥的手段去掉獸人特徵,為父者全程參與並旁觀,然而卻什麼都不能做——摯愛之人蒙受世上無上的苦痛,然而擁有世上無上權勢的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即便我千日堇皇族的男人心性堅強,也無法完全抵禦這巨大的折磨。」
「不不不,你們不是什麼也不能做啊,你們可以用父親的命換母親的命,亞德烈的父親不就是這樣做的嗎?」方星宿不贊同地說。
安東尼爾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尷尬:「我以及我的父輩先人需要對國家和人民承擔責任,豈能輕易放棄生命!」
「哦,明白了。」方星宿挑挑眉:「非常理解。但是我孩子父親的位置已經有人了。殿下就不要多想了。呃,所以還是請殿下換個條件吧。」
「難道你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嗎?」安東尼爾說:「你將成為未來的皇后,擁有整個帝國!」
「不感興趣。」方星宿起身出了休息室:「您想好了合作條件,可以派人送信給我。」
「沒有人可以對我說不!」安東尼爾沖著她的背影說。
門再次被推開了。「真是一位迷人又神奇的女士。」進來的是一位氣質優雅平和的中年女士:「剛才她是設置了禁制嗎?我完全聽不到你們的交談內容。一切還好嗎,陛下?」
「她再次拒絕了我。」安東尼爾說。
「而您因之產生了失望、軟弱的情緒。」她困惑地說:「是我的錯覺吧,殿下。」
「在您面前我什麼都沒有辦法隱瞞。」安東尼爾說:「碧翠絲夫人。」
「您想要的,必將得到。」碧翠絲夫人走到他身邊坐下,那和亞德烈酷似的棕色眼睛向他溫柔地笑:「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存在,都應該屬於您。」
安東尼爾聞言有些疑惑:「但是夫人,我說過很多次,畢竟您是亞德烈的親生母親。」
「我也說過很多次,您知道亞德烈的真實存在價值。您也知道,我永遠是您母親最忠誠的奴僕。」碧翠絲夫人握緊了他的手:「那麼,你們到底交談了些什麼?」
安東尼爾沉默了一會兒,不再堅持。「她發現了我身上的獸族詛咒……」他詳細地把剛才的交談內容告訴了碧翠絲夫人。
「哦,神秘的偷襲者嗎,把他找出來?還真是沒有一點頭緒呢。」碧翠絲夫人精緻的嘴唇彎起好看的弧度:「不過放心,這個帝國,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逃出我的耳目。」
「當然,曾經的『暗之女王』的榮耀沒有人可以挑釁。」安東尼爾尊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