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上受傷
曲城離邑城較遠,期間還要過一片小樹林,防止入夜後進入樹林沒有可以投宿的地方,宇文君訣半道上雇了馬車,讓馬自己跟在馬車後面。
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入夜的林中並不安全,所以宇文君訣還是讓馬夫繼續趕車,並未在林中停留夜宿。
馬車內很寬敞,右邊還有一張僅夠一人躺的小軟榻。慕子書從未出過遠門,也未長途跋涉過,宇文君訣怕他受累,便讓他躺在軟榻上休息,替他蓋好毯子,自己則坐在左側守著他。
子時過後,慕子書悠悠醒來,看了眼身旁有些睏倦的男人,坐起身來輕聲道:「訣,我醒了,你睡吧。」
有些睡意的宇文君訣聽見慕子書說話就清醒了些,扶他躺下,再次替他將毯子蓋好,笑道:「無事,你身子弱,多休息會兒。」
慕子書知道拗不過他,也不再多說,只將他有些涼的手握在手裡,心裡有些心疼。這個人是萬人之上的帝王,卻為了陪他出來散心坐在馬車裡打盹兒。
宇文君訣倒是不覺得什麼,饒有興緻地將手覆上他的小腹,逗問道:「可有皇兒了?」
慕子書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欲答他的話,輕笑著抓住他作怪的手握於手中。
宇文君訣也不氣,笑著俯身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兩人正溫存著,忽然聽見馬夫的一聲痛呼,隨即緩慢行駛著的馬車停了下來。
慕子書一愣,宇文君訣神色一凜,他內力深厚,子書沒有聽見,他卻是聽見了利箭刺入人體的聲音。
「訣,怎麼了?」
宇文君訣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屏息凝神地聽著外面的動靜,除了被風吹響的樹葉聲,並無異常。敵方肯定也是在試探他們暗處是不是有影衛,所以並未主動現身。看來還得出去引他們出來才能一網打盡。
慕子書見他似是在想什麼,也不敢出聲,緊張地抓著他的手。
宇文君訣心裡有了計策,在子書唇邊印下一吻,叮囑道:「我出去看看,你別出來。」
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想起那日在青樓門口的刺客,慕子書一顆心猛然提到了嗓子口,著急地抓著宇文君訣的手不讓他走。
「是不是有刺客?你別去!」
宇文君訣知道他擔心,安撫地拍著他道:「無事,傷不了我,暗處還有影衛呢。記著,千萬別出來。」
最後在子書額上親了一下,宇文君訣拂開馬車上的帷幔下了馬車。回頭看了馬車一眼,眼中含著命令之色,這是在警告暗中的影衛保護好子書。
慕子書見他下去,心裡越發著急,也不願再躺在軟榻上。掀開身上的毯子,蹲在馬車的帷幔后偷偷撥開一角看著外面的情形。
隱藏在林中的黑衣刺客幾乎是在宇文君訣出來的一瞬間,全都飛身而出揮劍刺向他。以一敵眾的局面霎時展開,靜謐的林中頓時刀光劍影,塵土飛揚。
慕子書看著他被那麼多人包圍,心裡急得忍不住想要下馬車,卻見他對著那麼多人應對自如,不禁放心了些,但還是不敢分心地時刻注意著他的情況。
宇文君訣本就只是出去引他們出來罷了,無心戀戰,再次一掌擊開黑衣人後,猛然飛身後退。也就是在這時,暗處的影衛瞬間竄出四個擋住欲追宇文君訣的黑衣人,與他們戰在一處。
嘲諷般地勾了勾唇,不想讓子書擔心,宇文君訣還是將那些黑衣人交給影衛,自己轉身回馬車裡。剛要靠近馬車,忽然側面銀光一閃。宇文君訣鳳眼微眯,警覺地察覺到側方飛來一隻利箭。
「訣!」
月光下,箭頭反射著銀光十分明顯,饒是慕子書不懂武功也注意到了向宇文君訣疾馳飛去的利箭,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當下心裡也來不及多做思考,急忙揮開帷幔撲下馬車擋在宇文君訣身前欲替他擋下利箭。
子書忽然撲過來,宇文君訣心裡也是一驚,那支利箭他早有察覺,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生怕傷了子書,千鈞一髮之際,猛然摟著人調轉方向,生生地用背接住了利箭。與此同時也聚集內力猛然隔空一掌打向利箭飛來的方向,登時便聽見那個方向有人悶哼倒地的聲音。
慕子書被宇文君訣護在懷中調轉方向的時候就瞪大了眼睛,此時沒有感覺到利箭刺入身體的疼痛感,更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宇文君訣,手也顫抖著往他背後摸去。果不其然摸到一支插在背上的箭和一手的血。
看著一手的血,慕子書頓時大腦空白一片,顫著聲道:「訣,你受傷了……」
宇文君訣本來還在為子書不顧自己的安危撲過來替他擋箭生氣,此時見他擔心得臉色發白,也不敢再嚇他,親著他的額柔聲道:「一點小傷,無事,回馬車吧。」
嘴裡說著無事,實際上臉色也已經有些發白了,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明顯。慕子書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強硬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扶著宇文君訣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慕子書便讓他俯卧在軟榻上,看著他被箭刺中還留著血的背,想為他處理傷口卻顫著雙手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宇文君訣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安撫地握住他顫抖的手,「別怕,箭上沒毒,我適才也用內力抵擋了一下,刺得不深,一點小傷罷了,拔了便是。」
慕子書有些獃滯地看著他,他沒經歷過這些,生怕拔箭的時候弄疼他,顫著手不敢碰那箭。
「拔的時候是不是會很疼?」
宇文君訣見他如此擔憂,心裡是既溫暖又心疼,握著他的手笑道:「不會很疼,難道就讓它一直插著?」
這種時候,慕子書哪裡笑得出來。強逼自己冷靜,從自己身上撕下一長條布料下來,又小心地撕開利箭周圍的衣袍。一邊緊張地看著宇文君訣,一邊小心地觸摸那根利箭。
宇文君訣微微勾唇,鼓勵著他,「拔吧,沒事的。」
慕子書頷首,垂了垂眸,一手壓住傷口周圍的部位,一手握緊利箭,深吸一口氣,狠了狠心,閉眼猛然用力將箭拔出。
宇文君訣悶哼一聲,慕子書立馬就急了,一邊擦拭著傷口處的血液,一邊問:「很疼?我是不是手重了?」
宇文君訣笑了笑,安慰道:「沒事,你做得很好。」
慕子書沉默地處理著他的傷口,看著一邊被□□的利箭,刺入肉中的部分整整有一根小指那麼長。還說什麼用內力抵擋了一下,刺得不深,若是沒用內力抵擋,這箭是不是就會要了他的命?
這麼想著,慕子書忍不住紅了眼眶,忽然想起那日在御書房訣安撫他時說的那句『若是哪一天我也不在了,你又該如何?』。
他想若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
扶著他坐起,慕子書解了他衣袍的上部,用布條纏住傷口,打上結,又替他將衣袍穿好。
「先將就一下,到了曲城再幫你上藥。」
宇文君訣看著低著頭,說話有些哽咽的人,撫著他的臉將他摟入懷裡,柔聲道:「嚇壞了?我沒事,別怕。」
慕子書紅著眼睛,卻並未流淚,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想看你受傷,那時明明……」
「明明什麼?」宇文君訣忍著怒氣沉聲打斷他的話,嚴厲地道:「你不想看我受傷難道我就能讓你受傷?我有內力可以抵擋,你呢?」
慕子書垂眸,低頭不語。
宇文君訣自然也明白他想保護他的心情,拍著他的背嘆息道:「一點小傷不礙事,不要再亂想了,我們是一樣的心情,可對?」
慕子書抬頭看著他的雙眸,點了點頭,扶著他俯卧在軟榻上,替他蓋上毯子,「你休息一會兒,我去駕車。」
宇文君訣嘆笑著將人摟回來,在他唇上輕印一吻,笑道:「馬都不會騎,還能駕車?」
慕子書一愣,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宇文君訣又是一笑,握著他的手道:「外面應該結束了,影衛會來駕車的,你安心呆著。」
聽他這麼說,慕子書也放心了,現下什麼都不想了,只想趕緊到曲城能幫他好好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你休息吧,到了曲城我喊你。」
宇文君訣失血過多,傷口又深,此時也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也就應了子書的要求,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慕子書坐在一邊,替他掖好毯子,握著他的手守著他。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想著他說過的那句話,不由得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再厲害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吧,不過沒關係,我們都是男人,我也可以照顧好你的。
解決了黑衣人後,果然有影衛過來駕車一路往曲城去。到達曲城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街上的小販也已經開始擺攤,許多店面也已經開門。
馬車到達一處客棧的時候,慕子書叫醒了宇文君訣,扶著他下了馬車,進了客棧。
客棧里的小二看到有受傷的人進來就有些不情願,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宇文君訣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扔給他,小二這才點頭哈腰起來。
慕子書擔心宇文君訣的傷口,無意和小二多話,讓他端些飯菜,打點熱水上樓,便扶著宇文君訣上樓去了房間。
在馬車上是條件不允許,此時,慕子書細心地褪下宇文君訣的衣衫,替他用布巾熱水小心地擦拭著傷口,從包袱里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葯上藥,又用從小二那裡拿來的乾淨布帶纏住傷口,這才扶著他在床上坐好,端來飯菜喂他。
宇文君訣看著他忙裡忙外,此時還親自喂他,不由得輕笑出聲,柔聲道:「別忙活了,我自己能吃,你也該餓了,一起吃吧。」
慕子書搖了搖頭,還是堅持喂他吃,「你這麼虛弱怎麼吃?還是我喂你,吃完了你再休息。」
難得得到這樣的服務,宇文君訣也不再推脫,恭敬不如從命地吃著愛人餵過來的飯菜。
吃了個七分飽,稍微坐了一會兒,慕子書才扶他俯卧著躺下,替他蓋好被子。
「睡吧,我就在這裡。」
宇文君訣頷首,趴著看他道:「你也累了一晚了,吃了飯也來睡一會兒。」
慕子書微微點頭,坐在床邊看著他睡著才起身走到桌邊,卻不是吃飯,而是拿起小二拿來的紙筆寫起了書信。
此次刺客之事尚不知是誰在搞鬼,如今訣受了傷,他又不會武功,實在是放心不下。訣身為帝王,決不能出事,他也不能讓他出事。
寫完書信后,慕子書看了眼還在沉睡的宇文君訣,隨後對著房間小聲地道:「出來吧。」
應了慕子書的命令,八個影衛紛紛現身。
慕子書將手中的信遞給其中一個影衛,鄭重其事地道:「回皇宮將這個親手交給索西總管,不得有誤。」
影衛領命,立刻飛身離開。
「其餘人,死守客棧,不得讓任何人靠近這間房。」
「是!」
七個影衛也紛紛離開,在各處守著這間房。
安排好了這些,慕子書才鬆了口氣,坐回床邊的凳子上,握著宇文君訣的手輕聲道:「我會盡全力守著你的,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宇文君訣受傷卧床,所有的擔子幾乎在一瞬間都壓在了慕子書的肩上。刺客不知何時還會有動作,他也顧不得吃什麼飯,只想守在他身邊才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怪子書為什麼不聽叮囑下馬車,想保護愛人的心情是無法用理智衡量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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