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禮義廉恥

220 禮義廉恥

從橫眉冷對到笑逐顏開,只是一瞬間的事,看得司馬潤心底又是一陣刺骨的冰寒,直覺反應就是要出手阻止,然而衛戧卻機敏逃脫,歡快地奔向那個偷妻賊,笑盈盈道:「不都說讓你歇著,怎麼又過來了?」

王珏冰冷視線攜著顯而易見的不滿,掃過緊隨衛戧身後跟過來的司馬潤,連個虛禮招呼都懶得同他打,低頭對上衛戧,霎時春花爛漫:「耽擱了這麼久,叫我如何不緊張,與其在家焦慮不安,不如過來瞧瞧。」

被掛懷的衛戧心裡湧起暖意,但臉上卻是滴水不漏:「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好擔心的?」

王珏伸手來牽衛戧的手:「再強大,也終歸是個女子。」

且不論說者有意無意,身為旁聽者的司馬潤絕對是有心的——前世他一次又一次送她上戰場,最初的時候確實有些不放心,到後期習慣成自然,甚至隔三差五還因為種種原因給她拖後腿;而這個姓王的豎子,在這樣安定的環境中,因她回去晚了點就開始緊張,顛顛跑來,兩相比較,天差地別!

牽上手之後,他二人連句「告辭」都不說,失禮至極地轉身就走。

王珏軟語道:「到家后,我先帶芽珈去吃了晚飯,估摸著你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我便到后廚要了一點生鮮食材。」

衛戧不解:「要生鮮食材幹什麼?我又不會做。」

王珏輕笑道:「沒關係,我會。」

衛戧才不信他:「口出狂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家貴子會洗手調羹?」笑出聲來,接著又拋出一句老生常談,「連我都知道,君子遠庖廚。」

王珏搖頭道:「入其俗,從其令,這裡非但沒有君子遠庖廚的說法,反倒推崇男人應該擁有一手好廚藝,翠娘同我說,想要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並送了我兩本烹飪書。」

衛戧眨眨眼,最後乾笑道:「翠娘她——嗯,真是個好姑娘!」

長年帶兵打仗,對食物並不格外挑剔,何況這會兒心裡還揣著事,所以衛戧對於晚飯吃什麼,並未抱持多少期待,倘若一個五穀不分的小郎君,看兩本書就能做出美味佳肴,那麼滿腹兵法的趙括就不該遭秦軍射亡,並帶累四十萬趙兵被坑殺……

被桓昱和謝菀前世震撼到的衛戧,轉念就把吃喝拋諸腦後,更是完全忘記還有一個司馬潤在,自然而然地與王珏道:「先前我勻出一個月時間,現在才過去二十來天,表哥將在七日後成親,所以我想喝完他的喜酒再走。」

王珏靜默片刻后,點頭道:「嗯,聽你的。」

衛戧斜睨過去:「你都沒有自己的主見么?」

王珏低笑一聲:「我們家講究婦唱夫隨。」

衛戧疑惑道:「從未聽過王家有這種規矩。」

王珏:「我們家——你我和我的家。」

腳下是開闊平坦的花路,兩側是流光溢彩的夜景,身邊是情投意合的愛人,聽著他的話,迎著習習夜風,衛戧心湖再次澎湃,半晌,眉目彎彎,憧憬道:「阿珏,等阿濛康復后,我們就去找一個像這樣靜謐祥和的地方,與世無爭,平安度日。」

王珏聽了這話,突然停駐腳步。

被王珏拽住的衛戧扭頭看過去:「?」結果他卻鬆開了她的手,衛戧,「??」然後她就他一把摟入懷抱,嘴唇湊近她耳畔:「好。」眼中萬千星光,「戧歌,我愛你!」

好像飲下瓊漿玉液,醉了一般暈陶陶的衛戧,在短暫的錯愕后,遵從心意,抬手環抱住王珏腰身,喃喃回應他:「阿珏,我也愛你!」

始終跟在他二人身後的司馬潤:「……」默默勸慰自己:靜淵,放往心裡去,你又不是不了解戧歌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羞澀如她,要不是別有用心,又豈會做出這樣的言行,這分明是因為你在,故意表演給你看的,你要為此傷心痛苦,可就中了他們的詭計!何況上輩子跟那邪魔鬥了大半生,他是個什麼東西,你不是最清楚不過,愛?戲言而已!

即便這樣說,可看到已經抱作一團的二人還不滿足,竟又得寸進尺地親到一處,司馬潤還是紅了眼珠,終是忍無可忍:「你二人可還知道『禮義廉恥』?」

忽聞這鬼吼鬼叫的一嗓子,驚醒渾然忘我的衛戧,只見她打了個激靈,扭頭看過來,不解道:「殿下怎麼還沒走?」

司馬潤眯眼細觀察,確定衛戧並非作偽,而是當真不知他就在他們身後,心口那個痛,難以言喻……板起臉來:「公眾之所,你們竟做出這等苟且之事,成何體統?」

王珏將衛戧護在懷,哧地一笑,眼底卻亮起寒芒,歪頭眄過去:「殿下初入此境,想來還不太清楚這邊的規矩,在這裡,情到濃時,做出親昵舉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倘若哪個見此情景,跳出來說三道四,是會被大家詬病為不懂人情世故的老八股。」

自然,王珏這番話三分說給司馬潤聽,七成是在安撫衛戧,要知道在他們初入此境時,翠娘領他們去看皮影戲,便曾對他們說過「公共場合,注意一下言行」,但衛戧好不容易任他予取予求,甚至可以當著司馬潤的面,全然放鬆地回應他的糾纏,要知道讓一個保守矜持的女子做到這個程度,是何等不容易,可不能讓那個傢伙掄起禮儀大棒,三兩下又給打回去。

看著司馬潤那怒目圓睜,卻又不得不隱忍克制的模樣,王珏被很分外窩心的取悅了,倒也生出再跟司馬潤扯幾句的閑情:「我與內子,情深意篤,興緻來了,時常如此,殿下若是實在看不慣,轉過身去便好,又何必非要為難自己呢?」

聽聽這個話,你說氣人不氣人?臉紅脖子粗的司馬潤,怒極反笑:「未經父母,無媒無聘,何談『內子』?當真是昧著良心說話,詭詐小兒誆騙無知婦人的伎倆,不對,說錯了,本就沒長心的冷血妖物,何來昧著良心之說呢!」

衛戧心下一咯噔,錯愕地看向司馬潤,「冷血妖物」是他在氣頭上,隨口扯出來的氣話,還是他知道了什麼?他進入此境,當真是為了崔景鑠等一眾世家子弟,還是有什麼其他目的?

心中惴惴,面上卻還是一派冷靜淡漠,衛戧斜瞟司馬潤:「殿下若當真恪守禮儀,便該明白謹言慎行的道理,即便下官胸無點墨,不曾研讀聖賢書,卻也知道出口傷人非君子之德行。」最後冷笑一聲,「至於我與外子的婚姻之事,便不勞殿下操心了。」轉向王珏,「感覺有點餓,我們回家吧,今晚一定要好好品嘗我夫君的手藝。」

王珏爽快道:「好。」

他二人再次不告而別,將司馬潤撂在原地,攜手走向牽引車。

司馬潤在原地木頭一樣杵了一會兒,眼見衛戧和王珏漸行漸遠,到底心有不甘地追過去,在軌道車關門之前,憑藉敏捷的身手鑽上車,目光在車廂里一掃,看到衛戧和王珏坐在倒數第二排的雙人座上,不做他想,直接邁步走過去,在他們身後的長排空座上坐下,並在王珏視線掃過去時,拱手笑道:「賢弟,愚兄今晚也未進餐,叨擾則個。」

簡直就是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衛戧翻個白眼,反正在後面,眼不見心不煩,但又不能當他不存在,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譬如「阿珏」這個稱呼,還是不要叫了……

回到公寓,打開房門,就見笑眯眯地芽珈站在裡面,只是看到司馬潤,立馬變臉,眨了眨眼,接著像只見到老鷹的兔子,嗖嗖跑回房間。

衛戧扶額:「我的小芽珈被嚇到了。」看了王珏一眼,「我過去瞅瞅。」

王珏點頭:「好。」但在衛戧邁步之前又補上一句,「哄好了就來廚房。」

衛戧:「嗯?」

王珏粲然一笑:「過來看你夫君的好本事。」

衛戧愣了愣,繼而抿嘴笑起來:「好。」

司馬潤:「……」

衛戧追到芽珈房間:「怎麼了?」

芽珈拍著心口:「不好……芽珈……不敢看。」

衛戧展臂擁芽珈入懷,輕拍她後背安撫她:「芽珈莫怕,莫怕,姐姐在這裡,壞人不敢怎樣。」

片刻后,芽珈不再戰慄,抬起頭來:「我好了……戧歌沒吃……姐夫……要做飯……給你。」

衛戧明白芽珈是讓她去找王珏,確定她當真沒事了,衛戧步出房間,邁進廚房,然後目瞪口呆地看著梳著馬尾,系著圍裙的王珏,嫻熟利落地操刀將砧板上的菜切成均勻的絲條。

王珏似乎有感應一般扭過頭來:「過來了。」手下動作未停。

回過神來的衛戧盯著快速起落的菜刀:「你學過?」

王珏搖頭:「不曾,初次嘗試。」

方才是驚,這會兒是嚇,衛戧三步並作兩步,與站在門裡的司馬潤擦肩而過,躥至王珏身側,按住他的手:「新手,不看刀還這麼快,傷到自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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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後來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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