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回歸（完）

蔣琬原以為會要經過一番大廝殺或是偷偷摸摸進去，才能拿到彼岸花，卻沒想到人家敞開著門請他們進去，讓蔣琬和紫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了，地獄彼岸花數不勝數，白彼岸沒必要為了一朵彼岸花跟昆崙山交惡。

臨走之前，蔣琬特地向白彼岸問了一句最近地獄被吸，食，精氣身亡的鬼魂數量，然後勾起了一抹笑意。

二月出頭，龍族公主大婚，仙界自視清高的人數不勝數，認為參加這種婚禮簡直就是奇恥大辱，當面回絕，不給龍王面子的比比皆是，但這當中蔣琬與紫胤卻如約參加了雪妖與龍族公主大婚，其實蔣琬與紫胤是可以不用理會這些的，畢竟龍珊是不被仙界承認的妖物，但昆崙山則是仙界三大顯赫幫派之一，仙界看不上，不稀罕去也合情合理，不過昆崙山掌門為了避免生出無謂的事端，加上對方點名讓蔣琬參加，才派了紫胤與蔣琬一同過個場。

大廳中，雪妖穿著一身紅色新郎服，臉上喜氣洋洋，看不出一點病態，正在招待賓客，看不出一絲詫異，若是蔣琬與紫胤沒有救過他人，還真不會懷疑雪妖短短一個月之內，吸了172具身體精氣，蔣琬的笑容有些冷。

「我們走後，雪妖被妖王殺死，但龍珊為了救雪妖偷了龍族的夜明珠。」紫胤是問雪山下面的土地公才知道了這一切。

「看龍王的樣子，應該還暫且不知道吧。」

「確實還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龍王要是清楚只怕要大怒了。」

確實要大怒了，胡亂逆改妖的壽命，違背天命，怎麼要都是死罪一條。

雪妖驚喜蔣琬的到來，她還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會來參加他的婚宴，等過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哄哄蔣琬，說不定她就回頭了，身邊有了妖神，還怕妖王不成，到時候別說妖界之王，整個六界，都是他的，雪妖想到這裡，內心有些激動，此刻雖然一直在招待賓客，餘光卻一直停留在蔣琬的臉上，想看出點失落和痛苦之色，當看到旁邊的紫胤心中有些不喜，這傢伙一直陰魂不散的呆在蔣琬身邊，可氣可恨，要不是他，蔣琬這些天會對他這樣冷冰冰的嗎？

雪妖不經意的眼神時不時的往蔣琬這邊過來，有句話說得好，男人都是犯賤，得到的時候不珍惜，不是自己的天天惦記著，現在她與龍珊的位置換了換，雪妖對她反倒是念念不忘起來。

蔣琬煩膩了那一雙時不時就落在她身上的炙熱光芒，轉頭對紫胤道：

「師兄，我出去走走。」

「去吧，不過宴會要開始了，別走太遠，到時候我找不到你。」

紫胤溫柔道。

「嗯。」

蔣琬喜歡安靜，離開了喧嘩，耳朵也清凈了不少，龍族都是蝦兵蟹將，其實沒什麼看頭，蔣琬為人的時候一向對蝦蟹不感冒，所以欣賞起來也沒什麼勁道。

「婉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熟悉的聲音，不用聽也知道是誰，這個人總是那麼的陰魂不散，蔣琬轉頭觀察他的臉，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她的未婚夫，不明白當初她為什麼喜歡這個人，不溫柔，不善良，對她也不好，果然她比較蠢，又比較賤，才會栽在一個人手中兩次，愚蠢至極，她承認她有些遷怒，對待雪妖很不耐道：「新婚妻子不陪，賓客不招待，卻來看我這箇舊人，不覺得很荒唐嗎？」

「婉兒，其實我心中最喜歡的那個人是你。」雪妖來的時候，就想過蔣琬會對他冷嘲熱諷，他原來是會受不了，但死過的妖，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尊嚴，驕傲，都比不上那張位置，他對那張位置的渴望，讓他不管蔣琬什麼態度，他都不會放棄。

蔣琬倒是有些詫異雪妖竟然不動怒，不過她有的是刺激他的話。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噁心，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娶龍珊是因為她的背景，根本沒有愛過她，對我才是真愛，等到你得到你想要的，就會許我我想要的一切。」

雪妖確實想要這麼說，可現在被蔣琬原封不動的說出來，面色有些尷尬。

「婉兒，你難道就這樣放棄我們前面的感情了嗎，如果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馬上休棄龍珊，擇日娶你？」

連這個話都說出口了，蔣琬覺得以雪妖目前的處境來看，算得上絕對的真心誠意了，他千方百計的娶了龍珊竟然肯為她放棄，花了大血本，那何必當初呢，又或者，他把她與龍珊甚至整個龍宮的當傻子耍，蔣琬很快想到了雪妖的心思。

雪妖有些忐忑的看著有些清冷的蔣琬，她的臉上跟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他根本不知道蔣琬是什麼心思，他剛剛說的話，其實有一半真心，一半試探，如果蔣琬點頭，他會拖著跟龍珊的婚事，等到利用徹底之後，再娶蔣琬，兩全其美。

蔣琬嘆了一口氣，絕情說道：「你其實不用這樣委曲求全，你不過是稀罕我神轉世的身份，其實實話告訴你，我不會為你墮為妖神的，即便是你怎麼求我，討好我都不會，當然我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如果你設計讓我成了妖，我想我第一個就會殺了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雪妖哪裡會聽不明白，知道蔣琬無論如何都不肯幫忙，他是又氣又惱：「你非要這樣嗎？」

「難道我還要感恩戴德你喜歡的人是我，但是不得已娶了龍珊，你以為你是皇帝啊，吃的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別人還巴不得再給你送幾隻鍋來。」

雪妖雖然不是皇帝，可他想當六界的皇帝。

「雪妖，以前我有多喜歡你，現在就有多討厭你。」

「婉兒，你還是太簡單了點，其實我就算是現在在這裡要了你，到時候，人一過來，看到我們這副樣子，你說你是不是要嫁給我，到那時候，你連個妾都坐不上？」雪妖吃了龍珠，雖然虛弱，但是龍珠的威力強大卻是真的，所以利用龍珠來對付蔣琬，絕對是有50%以上的把握能贏得，看著蔣琬威脅道。

蔣琬見雪妖是真的氣糊塗了，不介意再燒一把火道：「那就等你打敗我再說，但我相信邪不勝正。」

蔣琬故意露出不肯屈服，跟雪妖拼到底的模樣，雪妖還真被氣糊塗了，運氣丹田的龍珠若隱若現。

雪妖吸了精氣，雖然虛弱，但發力卻比往日大增，又有龍珠，雖然討不到蔣琬半點好，但是蔣琬也半點不輕鬆。

「雪妖，我龍族的龍珠怎麼會在你的肚子里？」

龍王何等聰明靈敏，龍珠發力，他豈能不知道，迅速召集人馬過來，卻看到是雪妖已經將佔為己有，這才細細打量起雪妖，才發覺他印堂發黑，腳步虛浮，身體已經被虧空，若不是有龍珠護體，早已經命喪黃泉，龍王一番打量后，全身都是怒氣。

龍王看得出，身為偷龍珠的龍珊當然也看得到，雪妖待她如此之好，急忙跪地道：「父王，你饒了檀郎吧，他沒有龍珠活不成了。」

「龍王，你是否應該給個交代。」

蔣琬與雪妖停下戰鬥，看著龍王，想看他是什麼個反應。

「你，你給的？」龍王看到龍珠，就知道是龍珊給的雪妖，雪妖不可能走進龍族的禁地，只有龍珊可以，所以龍珠一定是龍珊給的。

龍珊看到龍王震怒的模樣，雙腳發軟，直接跪地哭訴道：

「是，兒臣不能看著自己夫君死啊。」

「你這個蠢貨。」

龍王氣惱之前，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可不就是個蠢貨嗎，這麼多的人就算是她給的，她也不能承認是她盜竊的龍珠，龍王有心保龍珊，現在只要龍珊咬死不承認，龍族就可以以龍珠是被盜竊的理由矇混過去，可龍珊不清楚，只因為龍王要娶雪妖的性命，龍王只能另想辦法，只見龍王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父王，你看在母親的份上，饒過檀郎吧，他是我的命，我不能沒有他的。」龍珊還不明所以，哭的求龍王。

龍王恨鐵不成鋼看著龍珊。

但他到底不忍心，這是他最愛的姬妾生的孩子，龍珊是個半妖，他都沒有嫌棄，這一次，也同樣不想不想放棄她，他看了看周圍，這裡面，除了蔣琬之外，來的仙家都是跟他交好的，其餘幾個冥頑不靈的，仙術也不高，其實，殺了也未嘗不可。

龍王做了決定后，當機立斷道：

「來人啊，擒住蔣琬。」殺一個人，然後對在場之人進行一番周旋，也未嘗不可，他現在就算是將龍珠拿出來，也改變不了他犯錯，天帝一直想要找他錯處，一定會大做文章，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殺掉蔣琬，也省的被天帝知道。

龍王命令一下，一擁而上的蝦兵蟹將向蔣琬攻去。

「住手。」「婉兒，有沒有傷到你。」來的正是紫胤，臉色急迫，身後是天兵天將，手握聖旨。

蔣琬淡淡道：「沒事，龍宮烏煙瘴氣的，喜歡不起來。」

「馬上就回昆崙山去。」紫胤安撫道。

雪妖看到這一切，以及自己手中的龍珠，總算明白過來，這個蔣琬就是故意激怒他用龍珠攻擊她，好讓龍王發現他龍宮寶貝被他偷竊，而後又讓紫胤通知了天帝，天帝早就想要捉拿龍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派來天兵天將下來，然後把龍王以及他一網打盡，他有些後悔不早點做準備，不然他一定已經是妖王了，而此時他卻要面臨才剛剛面對過的死亡。

蔣琬對他太狠，也就不要怪他狠心，手裡的龍珠發著微弱的光芒，雪妖拼勁了全部修為，抱著龍珠，決定跟紫胤同歸於盡。

雪妖的嘴角露出了惡毒的笑容，我死，你也一樣痛苦，不是在乎嗎，那就一起死吧。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蔣琬會幫紫胤擋上這一擊。

「婉兒。」紫胤看著雪妖從蔣琬身體穿過，聲音抖的不像話，跟個木頭似得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蔣琬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不敢過去，因為他知道蔣琬的完好無缺是假象，她會慢慢的消失，甚至魂飛魄散，身體越來越淡。

蔣琬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微笑著，紫胤看的懂她的笑容，等她回來！

最後，蔣琬的身影幻化成為了一片雪花，紫胤連留都來不及留下，已經融化在了自己的掌心，成了一個淡淡的記號。

龍珠隨著雪妖的同歸於盡，消失的一乾二淨。

「父王，父王，對不起，檀郎不是故意的，你別殺他。」

龍珊看到龍珠被毀，嚇得趕緊爬到龍王身邊哀求道。

他們龍族就要滅亡了，他的女兒竟然還想著那個兇手，實在寒心，

龍珊看著龍王第一次看她如同看待怪物的眼神，心有些發沉，她知道，父王再不會是那個護她寵她的父王了。

「檀郎，檀郎快走。」

而雪妖的壽命也到了盡頭，哪裡還逃的調。

紫胤又怎麼肯這樣放過雪妖，把這件事情稟告給了天帝，將雪妖魂魄送入地獄，永生永世待在18層地獄受盡折磨。

至於龍族則面臨著重新洗牌。

昆崙山

「師傅，求你救救婉兒吧。」

「紫胤啊，婉兒命中注定有這一劫，看開些，等時機成熟她會回來的。」

「那什麼時候回來。」紫胤的聲音有些澀澀的，嘴裡是道不盡說不明的苦。

「為師也不知道，紫胤啊，有些事莫強求。」

「徒兒明白了，師傅，徒兒想離開昆崙山。」

「你想去哪裡？」

「去天墉城，婉兒說想看哪裡的雪花，我想等她回來，必定會出現在那裡。」

「去吧。」老者嘆了一口氣，看著紫胤的背影以及那一頭白髮道：「痴兒，痴兒啊！」

三百年後。

紫胤從天墉城下來，看到街邊一個衣衫破爛的女子正在不停的乞討，她的腿好像是打瘸了，身體瘦的不像樣，紫胤痛恨了她三百年，今日再見，卻也不再憎恨，有了人，要回來了。

蔣琬再醒來，身邊已經有玄雲站著，順了順山羊鬍須但笑不語，蔣琬明白她沒有辜負玄雲的期望，功德圓滿，渡劫為神，只可惜，心情卻是說不出的惆悵。

「婉兒。」身後是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