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箭三雕

第17章 一箭三雕

秦頁怎麼也沒想到,被廣平州百姓交口稱讚的姬王妃會出現在這裡。廣平王壽辰那日,他雖然坐得遠,但是也看清了姬王妃的容貌。現在對方突然出現在這裡,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王妃……」想到姬昭所來的用意,秦頁的心頭一涼,頹然的跪在姬昭馬前,事已至此,只求這位十分受百姓推崇的姬王妃能給他留幾分顏面。

「王妃?」

「難道這位貴人是姬王妃?」

周圍看熱鬧的群眾見縣令老老實實的跪下,都驚疑的看著馬背上的姬昭,越看越覺得這個女子貴氣逼人,氣勢非凡,頓時都在心中認定了之前的猜測,這就是姬王妃,絕對沒錯。

瞧這通身的氣度,瞧這出眾的容貌,還有那天籟般的嗓音,只有姬王妃才能有如此的出眾。

經過這幾個月廣平州文人士子們對姬昭的推崇,她的形象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大概與女神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儘管很多人根本沒有見過姬昭究竟是什麼樣子,但是這完全不影響他們由於從眾心理的原因,對姬昭擁有無限的好感。

接二連三有人跪下,很快姬昭面前就跪倒了一大片,她跳下馬背,親手扶起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婦人,然後道:「各位鄉親無需多禮,今日途徑常梁,原只是想看看常梁的風土人情,不曾想會偶遇這位趙三少仗勢欺人,又得知當地縣令竟敢私自扣押我讓戶官分發下來的渡冬物資,所以才特來縣衙一趟。」說到這,姬昭深深嘆息一聲,「是我等無能,竟被下面的人欺瞞如此之久,讓諸位鄉親受苦了。」

說完後退一步,朝著眾人深深一揖。

「王妃,您為咱們老百姓做得已經夠多,請您不要如此,」被姬昭扶起來的老婦人見狀,聲音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還帶著顫音,「有您這樣的好王妃,我們這些老百姓心裡就踏實了。」

其他百姓也跟著點頭,對著姬昭又是作揖又是拱手,因為怕她把這些壞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所以紛紛表示,王妃您很好,都是下面的官員不好,這個秦頁良心大大的壞了,不是您的錯。

「雖然諸位老鄉寬宏大量不與我計較,但是此事我還是要給大家一個交待,」姬昭看向秦頁,痛心疾首道,「秦頁,當年王爺因為信任你,任命你為常梁縣令,這些年以來,你一直在王爺面前表功,說當地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而王爺因為十分信任你,一直以來對你的話深信不疑。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背著王爺做出這種魚肉鄉里的事情,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秦頁瞪大著眼看向姬昭,他什麼時候對廣平王說過他們常梁縣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了?

這是污衊,天大的污衊!

「秦大人竟然欺上瞞下,實在是太可恨了!」

「難怪王妃會親自來查看我們常梁縣,一定是秦大人撒謊太多,被王妃發現了。」

「嗨,我還聽說秦大人整日把汀王爺掛在嘴上,沒準他就是汀王派到我們廣平州的探子,故意抹黑廣平王抬高汀王呢。」

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很快秦頁就由一個文采斐然的好縣令變成了滿嘴謊言,表裡不一的斯文敗類。

秦頁覺得自己就算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有些事他的確是做過,但根本不是百姓心中所想的那個意思,可是當下他怎麼讓他們相信自己沒有那麼多險惡用心?

「秦大人,你可知錯?」姬昭把手背在身後,「只要你願意給在場的父老鄉親一個交代,我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從輕發落?

辯白無能的秦頁在心裡冷笑,姬昭說這麼多,不就是為了在百姓心中抹黑他么?

所謂的渡冬物資不過是個發作的借口,實際上她真正在意的只有他與汀王來往過密的事。這些世家貴族出生的人,有幾個真正把百姓生死放在心裡,不過是做戲給別人看罷了。

「既然王妃已經認定下官有罪,下官無話可說。」秦頁想起風度翩翩,威儀不凡的汀王,心頭十分遺憾,只可惜他此生不能得遇明主,竟栽倒在此婦人之手。

圍觀眾人見秦頁做了這種魚肉百姓的事不僅不認賬,還在王妃面前擺譜,心裡都有些鄙夷,沒見過犯了錯還這麼理直氣壯的人,真不要臉!

姬昭看了眼努力維持著「文人傲骨」的秦頁,對身後的護衛道:「來人,秦頁為官不仁,趙長生仗勢欺人,把兩人押入王府大牢擇日再審。」

進了王府的大牢,她總有手段讓這兩個人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身為廣平州的縣令,秦頁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與汀王表示親近,也不知私下裡還有多少官員是元修能的人,或者是元修能的崇拜者。

她寧可缺人手,也不想這些別有用心的人留在她眼皮子底下。這些人既然選了一條與她相悖的路,那麼也不要怪她對他們太過無情。

姬昭從常梁縣回到王府後不久,發生在常梁縣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廣平州,就連其他州縣也傳開了。有人誇她心繫百姓,有人誇她聰慧機敏,每當說書先生講到姬王妃向百姓行禮致歉以及關押秦頁與趙長生的情節時,就能引得滿堂喝彩,賞錢無數。

甚至還有書生畫師為當初發生的事情經過作詩作畫,導致整個廣平州各階層對姬昭除了稱讚仍舊是稱讚。廣平州里很多女人更是以姬昭為傲,每每提及姬昭,都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王妃,勢頭髮展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好,但若是再有人繼續吹捧下去,屬下以為會過猶不及,」馮觀亭一身藍衫,頭戴綸巾,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瞧著就像是個風光霽月的翩翩佳公子,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足以讓旁人震驚,「而且屬下覺得秦頁此人不能留,若是他出獄后胡言亂語,對我們廣平王府沒有好處。」

「那麼你覺得哪種意外比較適合他?」姬昭反問道,「自殺還是病亡呢?」

「屬下私以為劫獄最適合,」馮觀亭臉上的笑意越加溫和,「比如說有不知名的刺客潛入王府大牢,想救走犯官秦頁,幸而王府侍衛及時發現,劫獄者全部被當場擊殺,其中一個刺客被殺前讓秦頁身受重傷,導致秦頁一日後傷重而亡。」

「知我者,從淵也。」姬昭笑著撫掌道,「此舉一箭三雕,既能讓百姓對秦頁所犯的罪深信不疑,又能讓別人知道有人在算計我們廣平王府,最後還能讓世人以及皇上知道我們廣平王府受的委屈,簡直不能太妙。」

不心虛為什麼要逃獄,如果秦頁背後沒有其他勢力,那麼誰會花這麼多的力氣來劫獄?至於秦頁為什麼會重傷不治,一定是劫獄的人見無法把秦頁救出來,害怕他說出不該說的話,所以乾脆殺人滅口,一勞永逸。

至於背後主使是誰,他們怎麼知道,他們廣平王府也是個可憐的受害者啊。

她果然沒有看錯,馮觀亭當真是個人才。此人不僅有才,而且還不自大,每次提出意見時,常用「以為」「覺得」開頭,而不是「認為」,以小窺大,足可見此人行事十分小心但又不懼開口。

這樣的人才能讓她用得放心,用得順手。

「王妃深謀遠慮,屬下說的這些,不過是在王妃您面前班門弄斧而已。」若說馮觀亭之前選擇跟隨姬昭是無奈之舉,那麼現在他對姬昭這個主公已經是死心塌地了。

姬昭雖為女人,但是她的魄力與心胸卻是他見過的第一人,他甚至暗自慶幸能早早的跟隨在姬昭麾下,若等日後姬昭羽翼全豐之時他才投靠,只怕早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就像他現在的提議,王妃雖然在詢問他的意見,但是她自己的心裡有一定的打算,而自己提出的方法只是恰恰與王妃想法一致而已。

「從淵無需這般謙虛,有你為我謀划,我才能放心去做別的事情,」姬昭笑了笑,「那麼之後的事情就麻煩從淵費心了。」

「屬下領命。」馮觀亭領命退下,走出書房的時候見楊仲朝這邊走來,他快步上前作揖道,「子庸兄。」

「從淵兄,」楊仲看了眼大開的書房門,面色溫和道,「小弟還有要事向王妃稟報,先走一步。」

「子庸兄請。」馮觀亭朝旁邊退了一步,楊仲亦往旁邊讓了一步才朝書房的方向走去。兩人極有默契的避讓,倒是做足了謙讓之禮。

在馮觀亭進府後,很多人都以為楊仲的地位要受影響,哪知王妃雖然重用馮觀亭,但是對楊仲的重視也絲毫不減。

短短半月間,兩人竟隱隱有了王妃左膀右臂之勢,除了張順忠以外,幾乎無人能超越他們二人在王妃面前的地位。

馮觀亭心裡很清楚,王妃心裡肯定不願意看到他進府後把精力用在與其他人爭鬥上,他越是與楊仲協力合作,就越能得到王妃的信任與好感。

他寒窗苦讀二十餘載,所求的就是得遇明主,而他能遇到一個敢用他的主公,並能得到對方賞識,便是最大的幸運。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他馮觀亭雖是俗人,但也會有自己的堅持與理想。姬王妃在別人眼裡,或許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但對他來說,她就是最適合他的主公。

王府的書房與王府的前院相連,馮觀亭走出書房要出王府大門,就要從前院經過,所以當他在前院遇到幾乎從不在書房出現的廣平王時,也不覺得驚訝,只是規規矩矩的朝對方行了一個禮。

「本王認得你,」元文淮看到馮觀亭,就想起了當初在街頭時姬昭看自己的那個眼神,語氣頓時有些不太好,「你是新進府的門人馮觀亭?」

馮觀亭察覺到廣平王似乎不太待見自己,語氣越發的恭敬:「回王爺,屬下正是前些日子蒙恩進府的門人馮從淵。」

「嗯,」元文淮乾巴巴的應了一聲,想刁難對方几句,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既然是王妃讓你進府的,你就好好的做事,別給王妃丟臉。」

「是。」馮觀亭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廣平王再怎麼也要給他些難堪,他甚至特意抬出了王妃給他取的字,以示自己對王府的忠心,哪知道王爺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放過他了?

也許……真的是自己心思太重,想太多冤枉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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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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