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禮物是一瓶香水，趙曦看著桌上的小瓶子，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男人送女人香水，通常包含著一種曖昧的暗示。

趙曦冷笑，陶立波以為每個女人都跟周姝娣似的不要臉么？

同辦公室的周倩笑著試探：「趙老師，你男朋友還真搞笑啊，香水不當面送，居然特地發個同城快遞。」

趙曦瞥了她一眼，扯扯嘴角沒有說話。

周倩眼珠子一轉，上前推推她的肩膀：「趙老師，你行情不錯啊。」

趙曦：「……」

傍晚，趙曦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她想了想，決定接起。果然不出所料，電話那頭是陶立波。

陶立波問她：「趙小姐，禮物收到了嗎？」

趙曦沒回答他，只是咬著牙道：「你真噁心！」

陶立波在電話那頭笑起來：「趙小姐，漂亮的女人總能輕易贏得男人的注目，對於這種事，趙小姐應該開心才對啊。」

「滾！」趙曦罵了一句，直接撂了電話。

陶立波不依不饒，又撥號過來，趙曦一看來電顯示就沒接。就這樣反覆了幾次，當電話再一次響起的時候，趙曦劈手拿起手機罵道：「神經病你有完沒完了？！」

電話那頭一陣寂靜。

過了一會兒，傳來鄭學恆的聲音：「趙曦……」

居然罵錯人了。

趙曦臉紅，又看了一眼號碼確定是鄭學恆之後，這才跟他道歉：「對不起啊，剛剛有個神經病一直打我電話。」

既然她說了是神經病，鄭學恆也沒多在意，只是問了幾句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麼人，然後讓她當心，現在電話騙局很多的。

趙曦一一應下，鄭學恆輕嗽了一聲，轉了話題：「趙曦，我打算跟我爸媽在端午節那天正式拜訪，你要不跟你爸媽說一聲？」

哎，居然就這樣決定了？

趙曦忽然覺得這一切有點不真實，她的臉有點燙，下意識地反手貼著臉，給自己降溫。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自己說：「好，我今晚就跟我爸媽說去。」

掛了電話，趙曦幸福地伸了一個懶腰，周倩在後面問了一句：「男朋友端午節上門啊？」

趙曦電話就是在辦公室里打的，也就沒有瞞她，彎著嘴角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辦公室里其他老師都知道了，笑著恭喜她。

趙曦欣然接受，只不過下班之後，她走過一條走廊，聽見走廊盡頭的拐角處，周倩在跟人說：「哎，都定下來了還收別的男人送的禮物呢，真是……」

趙曦做了個深呼吸，沒上去跟她吵，換了個方向悄悄離去。

校門外，鄭學恆已經等著她了。

這段時間，鄭學恆暫時穩住了州城那邊的客戶，所以比以前空了許多。他已經很久沒來接她下班，趙曦上了車，從包里拿出陶立波送她的香水，說道：「你看，有男人送我香水。」

鄭學恆瞥了一眼，冷下臉：「又是你那個學長？」

「什麼呀？我跟我學長已經很久沒聯繫了好么！」趙曦說道，自從上回梁玉軻來虞尚市見過一面，他們就再也沒聯繫過了。唯一的一次聯繫，大概就是梁玉軻回去之後發簡訊告訴她，五千塊錢已經轉到她的支付寶。

然後趙曦回了他一句好的。

既然不是「學長」，鄭學恆也就放下心來，隨口問了一句：「哪個男人這麼大膽子，敢撬我牆角？」

趙曦一聽就知道他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裡，暗忖這人還真是自負。不過，這麼自負的男人她就是喜歡呀。

她想了想，沒把陶立波的名字說出來，免得他一生氣，回去跟鄭穎吵架。這幾天他們姐弟倆的關係才剛剛有點好轉。

「就是一個沒見過幾面的男人，這種爛桃花，就讓它凋謝在歷史的垃圾箱里吧！」她一邊說著，一邊降下車窗，瞄準一個垃圾桶，直接把香水扔了進去。

鄭學恆突然說：「我得早點把你娶回家。」

哎，怎麼這麼突然，說到娶什麼的……

趙曦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應，抿著嘴笑了一會兒。

鄭學恆瞥了她一眼，不滿道：「傻笑什麼呢，聽到我要把你娶回家，你就不能表示表示？」

趙曦：「……」

這人也真是的，她好歹是女孩子，就不能讓她矜持一下啊？

端午這天，鄭家集體上門拜訪。

老趙同志留在家裡陪未來親家聊天，趙媽在因為醬油沒了，下樓買醬油去了。過了一會兒，趙媽拿著醬油瓶回來，悄悄對趙曦說：「我在樓下遇到你林阿姨了。」

趙曦幫老媽打蛋，隨口問了一句：「她又說什麼了呀？」

聽她的口氣，趙媽就知道趙曦也領教過林阿姨那張嘴了，哼了一聲道：「還能說什麼，不就是打聽你的事。前段時間她以為你跟學恆吹了，見了我就顯擺她女婿，要不就聊老王家那女兒賺多少錢，女婿有多好！」

人民教師在閑言碎語上也不能做到完全洒脫。

趙曦拍拍老媽肩膀，笑道：「隨她們說唄，一群長舌婦，還能說出朵花來？」

趙媽用沾滿澱粉的手戳她額頭，笑道：「你這張嘴也厲害！」

過了一會兒，鄭媽跟鄭穎兩人也進來幫忙，趙媽推辭不過，只好讓趙曦帶著鄭穎出去，自己跟未來親家母一起做做菜聊聊家常。

鄭穎今天情緒有點低落，大概是鄭學恆與趙曦的喜事，更加映襯出她婚姻上的失敗。趙曦推著她的肩膀一起到陽台，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穎姐，再找個好男人唄。」

鄭穎聊到這個問題，沒有像以前那樣抵觸了，只看了客廳正和鄭學恆玩兒的陶斯晚一眼，低聲道：「孩子總是跟親生父親在一起比較好吧……」

趙曦道：「你看陶立波對斯晚盡過父親的職責嗎？」

而且還到處勾三搭四。

不過這句話她沒說出口。

鄭穎站在陽台，看著樓下的花壇陷入沉思。

趙曦回到客廳，鄭學恆沖她挑挑眉，又朝陽台努了努嘴道：「怎麼樣了？」

趙曦伸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笑道：「再加把勁就好了。」

陶斯晚這時候指尖轉著一個縮小版籃球過來，見他們打啞謎似的，好奇問了一句：「你們說什麼呢？」

鄭學恆甩都不甩他，低頭看著手機說了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我靠！」陶斯晚哼了一聲，半大的孩子卻早已經不想被人當成小孩子了。

趙曦過了一會兒低聲問陶斯晚：「斯晚，你想跟你爸爸生活嗎？」

小時候的陶斯晚聽人提起他爸，就會生氣，還會上去打人，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那樣了。他輕哼了一聲，坐在沙發上拍籃球，抬著一條腿，籃球就從他腿下拍過。

「我都不知道我爸長什麼樣子了，要說我爸，我覺得我舅才更像我爸呢！」

「臭小子，我哪來你這麼大的兒子！」鄭學恆踢了他一腳，把他球踢跑了。

陶斯晚不滿地嘟囔了一聲，跑去追他的籃球。

吃了飯，鄭學恆陪昔日的班主任兼未來的岳父下棋，趙曦對象棋不感興趣，她只會玩五子棋，還有那些老頭老太玩的抓棋子。正好鄭穎要下去逛逛，她便提出一起去。

鄭穎面露難色，張口想要拒絕，只不過現在家人都在，她一時找不到什麼借口，只好跟著趙曦一起出門。

下了樓，鄭穎說道：「趙曦，我們到小區門口就分開吧。」

「為什麼呀？你不是要去逛商場，正好我們去給長輩買點東西。」

鄭穎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趙曦也沒反應過來，直到出了小區大門，看見陶立波站在車邊，她才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鄭穎一直支支吾吾的。

「穎姐……」趙曦不贊同地看向她。

鄭穎為難地說：「趙曦你別告訴他們，我跟他見完面馬上回去，你自己去逛街行嗎？」

她一個人逛什麼街啊！

趙曦張了張嘴，還想再勸，那邊陶立波已經朝她們走來，見了趙曦，笑道：「趙小姐也出去，不如順路帶上？」

陶立波這幾天一直惦記著趙曦，聽說今天鄭家都來趙家拜訪，他便有意跟鄭穎聯繫，問了地址。原來只想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見到了。

趙曦一聽他說話就覺得渾身汗毛直豎，但想到鄭穎一見陶立波腦子就犯渾，說不定又被這個人渣欺負了。

於是她想了想說道：「你跟穎姐要談什麼，介意帶上我嗎？」

陶立波坦然道：「當然是談離婚的事，如果趙小姐想一起，我自然不會介意。」

談離婚？

趙曦看了鄭穎一眼，鄭穎臉色蒼白，顯然沒想到陶立波約她就是為了談離婚。

這個傻女人……

趙曦嘆了口氣，更不能讓她一個人去了。

上了車，趙曦問好地點，然後給鄭學恆發了個簡訊。陶立波在前面開車，沒有注意。

鄭學恆接到簡訊的時候，棋局已經接近尾聲，看了簡訊內容，他笑道：「還是趙老師厲害。」然後直接認輸。

老趙正想趁機自誇幾句，鄭學恆就已經站起來：「趙老師，曦曦有點事讓我過去一趟，我先走了。」

說著，他便向長輩們打了招呼，匆匆離去。

老趙自誇的話還沒說出口，未來女婿就已經一陣風地離去，他愣了愣，忽然明白過來，原來他是為了早點去找曦曦，故意認輸啊！

怎麼說呢，老趙同志覺得得意又心酸。

鄭學恆沒想到鄭穎居然單獨去跟陶立波談離婚的事，不過，他更沒想到的是，他到了地方，看到的居然是陶立波摸著趙曦的手，死活不肯放的場景。

這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