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海上花田和馬場都是新開發的項目，因為剛開放不久，來這裡玩的遊客並不算多，因此，馬場更衣室里顯得很寂靜。

趙曦換好自己的衣服出來，更衣室門邊的牆角已經站了一個人，正是陶立波。

趙曦一見到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她今天穿著及膝的連衣裙，配十厘米細高跟，趙曦警惕地看著陶立波，輕輕敲了敲鞋跟，估算鞋跟的力度。

陶立波見她戒備的模樣，呵呵笑了笑，伸手把更衣室的門關上。

趙曦連忙拿出手機給鄭學恆打電話，卻不想，剛剛解鎖屏幕，陶立波就立即撲過來，一把將她的手機奪下。

「陶先生，自重！」趙曦刻意提高聲音，試圖讓外面的工作人員聽見。

陶立波卻不以為怵，抓著她的手腕沒有放開，笑道：「趙小姐，現在外面可沒人。」

他剛才自稱在更衣室丟了貴重物品，現在所有工作人員都跑去替他找東西了。

陶立波的手在她腕上摩挲，趙曦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看自己手腕無法從他手中抽出，連忙抬起腳，將細細的鞋跟朝他腳背上刺去。

陶立波一時不備，腳背被她踩個正著，面色痛苦。他一下子發起狠來，兩手抓著趙曦的胳膊將她往牆上摜去。

趙曦後背一痛，人已經被他壓到牆上。

陶立波道：「趙小姐，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原本我還不想在這裡搞你，可你偏偏不聽話，那可就對不住了！」

他說完，便朝趙曦臉上親去。趙曦本能地一歪頭，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恐懼，大聲喊了起來。

陶立波幾乎立時捂住她的嘴，雖然外面現在沒工作人員，但他不能保證不會有其他人經過。

趙曦被他捂著嘴，嗚嗚了兩聲，分明感覺到他的膝蓋正沿著她的大腿內側摩擦，越想越噁心，張嘴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陶立波痛呼了一聲，反手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趙小姐，上次那頓打我可還記著吶！」陶立波冷笑了一聲。

趙曦長這麼大，沒被人這樣打過，一時有些發懵。陶立波抬起她的下巴，警告道：「趙小姐，我玩你是看得起你，別……」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門外響起一道女聲，夾雜著怒意：「陶立波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給我開門！」

趙曦跌坐在地上，聞言抬起頭，她聽出來了，那是周姝娣的聲音。

陶立波看著門，還在猶豫要不要出去。趙曦趁他不備，大聲喊道：「周姝娣，去拿鑰匙！」

門外周姝娣一聽趙曦說話，立刻咬牙切齒起來：「好啊姓趙的，你果然在裡面，賤人你給我等著！」

趙曦腦袋裡嗡嗡直響，她諷刺地挑眉看了陶立波一眼。只要能出去，什麼臉面，她都不要了！

陶立波惡狠狠地看著她，也不等周姝娣拿鑰匙過來，徑直跑去開門，想要出去攔著周姝娣鬧事。卻不想，他還沒摸到門把，門就從外面被人踹開了。

趙曦抬頭看去，鄭學恆還維持著踹門的動作。

陶立波嚇了一跳，一看鄭學恆黑著臉堵在門口，勉強打起精神，訕笑道：「小舅子，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麼樣？」

鄭學恆拳頭捏得咯咯響，陶立波見狀又道：「呵，你們要的酒庄，我同意，這還不行？」

更衣室這邊的動靜引來旁人圍觀，雖然這裡人還不多，但也足以把更衣室外的走廊堵死。

趙曦不想讓鄭學恆跟著一塊兒丟臉，忙自己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把頭髮撥一撥，擋住紅腫的左頰，這才出門挽住鄭學恆的胳膊道：「我們走。」

鄭學恆腳步不動，趙曦又拽了拽他。鄭學恆這才攬住她的肩膀，然後抬手，面色不善地指了指陶立波。

陶立波不以為然。

鄭學恆跟趙曦撥開人群離去之後，周姝娣拿到鑰匙跑來了，一見門已經打開，陶立波就站在門口，忙過去拉著他的胳膊道：「那個賤人呢？！」

陶立波一把甩開她的手：「蠢貨，還嫌不夠丟人？！」

說完，他便一臉黑氣地往外走去。

周姝娣咬了咬牙，扭著腰身跟上去，軟言軟語地道歉。

鄭學恆先帶趙曦去了醫院，醫生看過沒有大礙之後，才帶著她坐上了回家的車。這一路上，他都沒有主動說話。

趙曦腫著半張臉，拉他的手，又把臉貼到他胳膊上，試圖讓他說說話。過了許久，鄭學恆才終於開口了：「我不會放過那個人渣。」

趙曦也不想放過陶立波，想了想問他：「要去報警嗎？」

兩人坐在計程車後座上，鄭學恆看著外面倒退的景色，突然有想要抽煙的衝動。不過，他沒有抽煙的習慣，所以手指動了動，並沒有付諸行動。

趙曦晃晃他的胳膊，鄭學恆這才說道：「對付這種人，靠文明的力量根本不行。」

趙曦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找人……」她沒有說下去，看了眼前面的計程車，想了想說，「算了，回家聊吧。不知道家裡還有沒有冰袋。」

趙曦一路低著頭走進家門，生怕路上碰見什麼熟人，看見她的慘狀。

進了家門，鄭學恆去廚房冰箱里找了一下，終於從裡面找到一個冰袋，拿來之後就敷在趙曦臉上。

趙曦嘶了一聲，倒吸一口冷氣。

鄭學恆見狀，眼裡全是狠厲。

趙曦一邊敷冰一邊問他：「你剛才的意思是要找人揍他嗎？」

鄭學恆摸摸她的臉，現在她把頭髮都綁起來了，露出光潔的臉蛋，因此左頰上的紅腫愈發顯眼。

他沉聲道：「你說呢，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趙曦想了想，堅定地搖頭：「不行，我可咽不下這口氣。」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不會被調查嗎？」

鄭學恆冷哼：「打得他不敢聲張不就行了？」

趙曦點點頭，她算是知道了，對付有些人，野蠻的力量才更有用。

她往沙發上一躺，腦袋枕在他的腿上，眯著眼睛道：「新仇舊恨一起報了，這種人渣，真是噁心死我了！」

說起噁心，趙曦敷了會兒臉之後，想起陶立波的手還有膝蓋不止一次在她身上碰過，她趕緊放下冰袋，起身去房間拿衣服：「不行，我要洗澡，太噁心了！」

對，洗澡是要洗的，但是……

鄭學恆看著她忙碌地在浴室進進出出，把換洗衣服拿進去，腦中不合時宜地冒出一些不和諧的念頭。

「趙曦。」他喊了她一聲，然後看看外面的天色。

外面天已經慢慢黑了，鄭學恆想，他是不是可以跟趙曦申請，今晚在她家裡留宿。

趙曦剛進浴室就聽見鄭學恆在外面喊她，於是關小了水應了一聲，應完之後，她懊惱地拍拍自己腦袋。

真是瘋了，她讓鄭學恆等在外面，然後自己進來洗澡……

天色將晚，孤男寡女……她還真不拿鄭學恆當外人！

鄭學恆聽見她應聲之後，有點猶豫該怎麼開口。

就在他猶豫的空擋，趙曦在裡面問了一聲：「鄭學恆，你要留下來吃晚飯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但也有了試探的意味。其實他們交往這麼久，她對那種事也有點好奇，她想知道，跟心愛的人結合是種什麼滋味。就好像上回鄭學恆問她可不可以，如果不是姨媽在，她應該已經答應他了。

鄭學恆也不知道現在自己什麼感覺，就好像蓄謀已久的事突然被人挑破，但因為是他喜歡的人，所以挑破之後，他並沒有感到難堪，而是有一種淡淡的喜悅。

對，是喜悅。

所以，他倚著門道：「好啊。」

心照不宣。

趙曦聽他答應，又把水開到最大，然後對著浴室里的鏡子，抹開水霧，紅著臉打量自己的身體。

唔……她的胸有點小，他不會嫌棄吧？

好羞羞！

鄭學恆聽到裡面嘩嘩的水聲，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往回走，才走幾步，腳下忽然踩到一件小小的布料。

他低頭一看，哦，是趙曦的內褲。

他默默地撿起，又折回到浴室門口，抬手想要敲門，想了想，都被他踩過了，她也不能穿了吧。

於是，他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來，看著手上她的小內，然後仔細折好，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趙曦洗完澡是捂著睡裙下擺，貓著腰出來的。

鄭學恆在冰箱里找到了食物，正在廚房切菜，聽到動靜，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只見趙曦光著大腿，捂著裙子做賊似的從客廳跑過。

藏在他褲袋裡的小內似乎有些發燙，不過更燙的是此時他的呼吸，因為他難以抑制地想到了這一刻趙曦裙下的風光。

趙曦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走路姿勢已經正常了，並且換了一件寬鬆的家居服。鄭學恆看了她一眼，招呼她一起吃飯。

這餐飯兩人都吃得有點心不在焉。

這就是沒經驗的壞處了，該有的氣氛和情調在兩人的緊張面前，統統化作了尷尬。

好不容易吃完飯，趙曦默默地把碗洗了，然後回身看著一直坐在廚房的鄭學恆。

兩人目光一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個問題——怎麼辦，要現在開始嗎？

「趙曦……」

「鄭學恆……」

像是為了消除尷尬，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鄭學恆一頓，笑道：「你先說。」

哎，真是尷尬啊……

趙曦想了想，舔舔唇道：「你能把你的車停遠點嗎？」

她才不想明天起來聽見大媽們說，趙曦她男朋友昨晚在她家裡過夜了。

她可不想自己的私密變成別人的談資。

鄭學恆：「……」

不過，女朋友有令，他哪有不從的道理？

於是鄭學恆聽話地把車停去了附近商場的地下車庫，然後又摸著黑，悄無聲息地回來，順便買了一盒必用品。

趙曦在房間等他，鄭學恆去洗了澡，圍著一條浴巾出來。

趙曦看了他一眼，她還沒有如此清晰地看過他的身體，結實有力的腹肌，修長的雙腿……

鄭學恆抱住她，灼熱的呼吸噴洒在她的耳邊：「曦曦……」

接下來的事就變得順理成章。

趙曦紅著臉，察覺到他的試探，緊張地抓著他的胳膊，喘息道：「你要輕點哦……」

她雙眸濕潤，像沾染了淚水，鄭學恆在她額頭輕輕一吻：「別怕……」

話音剛落，房門忽然被敲響。

「曦曦，你睡了嗎？」是趙媽回來了。

鄭學恆：「……」

趙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