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傷
?(女生文學)按摩完畢果然全身舒爽,但我腦子裡卻在琢磨著什麼。和伽嵐沖完澡換好衣服準備回去,跨出店門口沒幾步,伽嵐問我去不去吃夜宵。
我說今天就不去了,還有點事要回去處理,改天請你吃。
伽嵐說那好,下次叫上汪眉,然後我們便分手了。
我卻轉回了紅菱美容會所,跟服務台說我手機掉了想去按摩室看看是不是落那兒了。服務台的人同意了,我便往樓上走。邊走我邊翻看之前和伽嵐來時順手拿的一本小冊子,上面寫著這美容會所里有vip按摩室,在三樓右邊。
我做賊似的上了三樓,找到了vip按摩室,一共有三個,而且門都關著。我正在想哪個才是我要找的地方時最右邊那間的門開了,一個穿著粉紅護士服的姑娘端著精油什麼的出來了。雖然那扇門剎那間就合上了,我還是看到了裡面的人,菱姐,還有程笛。
我沒想到自己還有做偵探的潛質,竟然大膽到等左右沒人時自己輕輕地將門把手轉開,然後推開了門。
透過很小的門縫,我看清了裡面的情況——程笛歪著頭趴在按摩床上,長發盤著,只臀部蓋了條粉紅色毛巾,背部和腿全都暴露在她的按摩師眼皮底下,而她的按摩師正是菱姐。菱姐背對著門的方向,穿著一身短袖白褂,站在按摩床程笛的頭所在的一端,雙手放在程笛兩邊的曲線上,從胸部的位置推到腰部,反覆數次。
其實只要程笛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門邊的我,但她似乎很享受地閉著眼睛,任她的按摩師為所欲為。
看著裡面的親密接觸,我身體里的血都往腦袋上沖——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如此明目張胆,借著按摩的名義發生這麼親密的接觸!不,或者這還只是小兒科,比起她們已經做過的事情來還只是小兒科!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程笛動了一下頭,似乎馬上就要睜開眼睛,我迅速拉上了門,心裡更多的不是偷窺的心虛,而是熱血上涌的氣憤。我靠在牆壁上,想殺人的心都有了,而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只好離開了這所謂的「vip按摩室」。
到了服務台她們問我找到手機沒有,我說可能是落在別的地方了,然後離開了紅菱美容會所。
我沒有坐公交車,也沒有打車,而是沿著大馬路走。夜風撲面吹來,我感覺到的不是初秋的涼爽,而是徹骨的寒冷。而這寒冷中卻有一股熱火,是我憋在心裡的一口氣,如果程笛這會兒在我面前我一定會衝上去抓住她質問為什麼要這樣!
為什麼要紅杏出牆,為什麼要毀掉自己的幸福,為什麼要和女人廝混,為什麼要和菱姐那樣親密接觸!
受不了,實在受不了!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想把那口氣排出來,但是我失敗了,它一直憋在那裡,悶的我難受極了。
走著走著我抬頭看見前面有一家萊麗酒店。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要了一個房間,然後發了條簡訊給程笛。
「萊麗酒店307號房,我等你。」
我不確定程笛是否知道這條簡訊是我發的,又為什麼要發這條簡訊,而且這看起來好像是兩個人要偷情似的。
但是我不管了,今晚我一定要見到她!一定要當面問她一些事情!
發完簡訊我把手機扔在一邊,然後把自己扔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被怒火燒得暈了的腦袋慢慢涼下來——程笛她會來嗎?也許她正在和菱姐翻雲覆雨根本沒有看見我的簡訊呢?或者就算看見了她也不會來呢?她憑什麼要來,在我說了沒有必要再不見面之後,在我和伽嵐表現得親密如情侶之後?
我躺在床上焦灼不安翻來覆去,只好逼自己轉移注意力。我拉開窗帘,外面已經很暗了,四處的燈火都亮起來,大道上行人和車輛來來往往。
程笛會不會來?來了我又該說些什麼?像審犯人那樣質問她嗎?
「我結沒結婚自己還不知道?我的生活不用你來干涉!」
「你準備做道德家嗎!教好你的學生就行了,我下地獄也不用你來管!」
是啊,我準備做道德家嗎?我要把她推到道德的法庭上審判嗎?她傷害了我的什麼利益?
我自嘲地一笑——答案都是否定的。
那我為什麼要約她來?
內心的怒火慢慢退去,我才知道我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大傻瓜。
就這樣自我糾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抬頭看牆上的鬧鐘時已經十點半了,我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
我笑了起來,人家為什麼要來?就因為是我發的簡訊?說不定人家正在和那個漂亮又性感的菱姐在床上快活呢?
我為什麼要像個傻子一樣等在這裡?我為什麼一定要見程笛?我是個瘋子嗎?
不,不是,不需要,沒有必要。
我收拾好自己的包,按牆上的按鈕,吊燈的花瓣一瓣一瓣地熄滅,只剩下床頭百合花一樣的檯燈微弱地亮著了。
很漂亮,很別緻的百合花檯燈,竟然還有葉子,彎曲的弧度異常美妙,在這暗夜裡多麼美麗,可是也多麼微弱。關掉吧,再美的燈也沒有用,就讓我的心,跌入無邊的黑暗……
突然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一步一步逼近我所在的房間。
是她嗎?是她來了嗎?
我站在半明半暗中,聽著那腳步聲來到了我的房間門口,然後叩門聲響起。
一下,兩下,三下……
叩在我心上……
開,還是不開?
我木然站在那裡。
叩門聲停了下來,四周陷入死寂。
我心裡在嘲諷自己,蕭寧你在做什麼?不是你約的人家嗎?人不是已經來了嗎?你為什麼又不想開門了呢?
為什麼不開門?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嗎?
沒有,沒有什麼好怕的,已經過去了,已經冷卻了。
我走過去拉開了門,程笛站在門口。
「我以為你走了,為什麼不開門?」
我笑了起來,「突然不想見到你而已。」
她的眼神射了過來,「那你約我來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
兩個小時前我是為什麼要約她見面來著?好像是為了質問她為什麼要紅杏出牆,為什麼結了婚還要和女人廝混?
對了,我想起來了,可是這會兒我不想說話了,沒有力氣,想超脫事外,最好超脫這紅塵……
「那個人是不是你?」
我坐在床邊,抬起頭看她,心中不解。
「你看到了我和菱姐,對嗎?」
原來你看到了我,我以為我逃過了你的眼睛。
我笑了一下,「不錯,我看到了你和她。你都快□□了,她給你按摩,很親密的接觸。」
很平淡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事實。
「我當時很氣憤,很想見到你,質問你,可是現在我發現一切都是多餘,那不是我該管的事。你,和我,不該再有什麼關係。」
我無力地站了起來,拿起床邊的包,「這房間已經付過錢了,環境還不錯,你要是想在這裡睡一晚請隨意。」說完我就朝門口走去。
「蕭寧你混蛋!」
程笛冷冽的聲音如冰雹襲來。
我被她罵混蛋好像是第二次了吧,好像我真的是個騙財騙色的混球似的。
我背對著她,笑了,「混蛋就混蛋吧。」然後握住門把手開門。
然而門剛打開了一個縫就被「啪」地一聲關上了,程笛的氣息籠罩了我。
我轉過身來面對她,她臉上罩著薄怒。
真不愧是美人坯子,生起氣來也挺好看的。
我竟然像個浪蕩子似的先想到這一點,然後才微微一笑,「你想做什麼?」
話音剛落我的唇就被堵上了。
她半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給我,直接把我壓在門上吻我。
熱烈瘋狂的氣息籠罩了我們。
我抱住她開始回吻,一點不比她冷淡。好像汽油被點著了火,立刻熊熊地燃燒起來。
程笛半裸趴在按摩床上,菱姐的手在她的腰側推移……
兩個小時前見到的畫面在我眼前回放,我胸口憋著的那口氣突然竄上來,讓我一個轉身把她壓在門上,狠狠地吻她,就像我在電影院時想的那樣,半點不憐香惜玉。
原來情緒可以轉化為*。
原來燈光這麼暗淡可以刺激偷情。如果燈全亮著房間明晃晃的,估計我和程笛之間今晚就是另外的對白。
我把這七年來的思念,七年來的痛苦,自重逢以來的自我折磨,對她和菱姐的憤怒都發泄到了這個吻上。
我們在激吻,也在欺壓彼此相互折磨。這是一場硬仗,程笛幾次想爭奪主動權,然而我用力將她禁錮在門邊,挫敗她一次又一次反擊,手肘撞在門上的聲音響亮異常。
艱辛的戰役……
我能感覺到程笛內心的憤怒和*,而我也在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怒和*……
漸漸空氣不夠用了,呼吸開始困難,我不得不放開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她也一樣,靠在門上喘氣。
努力發泄出來,我退開幾步靠在牆壁上看著她,突然就很想哭,我的程笛,那麼美麗的程笛,為什麼不能屬於我……
是不是我前世造了太多孽,這輩子才註定要這麼痛苦……
眼淚果然就流了出來。
我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讓她看到我這麼脆弱。
然而程笛走過來摟住我,拉開我的手,吻我的臉,還有我的淚水。
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相愛,為什麼要推開,而且,不得不推開……
淚越流越多,最後她只能緊緊抱著我,把頭靠在我肩上,把憐惜傳過來,把撫慰傳過來。
可是,到不了我心裡,我的心已經沒有力氣接收了,或者是,沒有資格接收了……
時間在流逝,時間也靜止了。
很久之後我說:「我要回去了。」
她的身體僵了一僵,然後更緊地抱住了我,說:「我不放你走。」
我推開她,把她扼住我手腕的手指一個一個扳開,在她哀凄的目光下,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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