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報復？
?很難形容自己一路的心情。街上行人不少，卻一個都不在我眼中，我的腦袋似乎裝不下任何東西，但又像被什麼塞得滿滿當當無法思考。
回想程笛的那些溫柔，那些笑意，都覺得異常諷刺。一直說自己很忙在加班，卻是去見了別人。如果她對那人真的中意，為什麼又要扯上我！枉我和喜歡我的司明分了手，枉我在學校被人指指點點，今早又剛和爸媽吵了一架，只為了能和她在一起！
老天，我前世是做了什麼孽嗎？這輩子要這麼懲罰我！
就在此時，一陣手機鈴聲把我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你趕緊來三醫院，你把你媽氣暈了，高血壓都犯了！」我爸用了他很少用的嚴厲語氣。
「啊！」我只覺得腦門挨了一棒。
「我不多說了，還要去給你媽辦住院手續。」電話掛斷了，我看著屏幕，確認我的確接到了我爸的來電。
我真想拿鎚子敲開自己的頭，看看自己到底怎麼回事竟為了一個不喜歡我的女人把我親生的媽氣病了！
我攔了一輛的士趕往醫院，一路焦急不已。到了醫院問了病房，我在門口徘徊著不敢進去。好一會兒終於見到我爸出來了，他瞧見我，平素和藹的臉綳了起來。
我還是湊上去問：「我媽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他盯了我半晌，最終嘆了口氣，把我拉到樓梯口說：「你呀你，除了小時候身體不好操了幾年心外一直都很乖，怎麼越大還越讓我們當爸媽的操心了呢！」
我受不住我爸的目光，垂著頭任他批。
「我也不愛多說你什麼，但你這回必須得答應我，你媽說什麼是什麼，再把你媽氣出個三長兩短來，我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我爸說得我心頭一抖——我爸平時脾氣好，但較起真來決不輸給我媽，要是他真不認我，估計三五年內我連家門都進不了。
我只好低了頭不做任何反駁。
「我知道了，爸。媽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剛檢查了，說是本來問題不大，但這次氣大了，很危險！要不是及時送過來恐怕會引發腦溢血。」
我知道我媽最近兩年血壓偏高，我給她買了一個專門量血壓的電子儀器，她時不時吃點降壓藥，沒有什麼大問題。不曾想我這一鬧竟讓我媽病得住院了，還有腦溢血的危險？我外公就是腦溢血走的，我媽要是因為我有性命危險，我這輩子恐怕都要在愧疚中度過。
「那我這會兒能進去看她嗎？」
「先別，」我爸斷然拒絕，「她的血壓還沒穩定下來，你一去她看見你說不定又升上去了。我先去跟她說你知道她病了，真的知道自己錯了，看看她的反應再說。」
我點頭稱是。
我爸進了病房，我在外面等著，過了幾分鐘他叫我進去。
我媽躺在病床上，臉色很差，正輸著液。她見我進來，表情一變，我爸忙按住她說：「寧寧這回是真的知道錯了，」又看向我，「是不是？」
我走到病床邊，想起今天看見的畫面，看見我媽手上扎著的針，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說：「媽，對不起，把你氣成這樣……」
憤懣，痛苦，愧疚……我心裡的各種情緒像決堤之水奔涌而出，使得我的眼淚也斷了線似的掉。
我爸媽見我這樣都吃了一驚。我爸臉上冷淡不再，說：「寧寧這是真知道錯了……」想過來抱抱我又似乎覺得不妥，頗有點尷尬地杵在那裡。
「行了行了，我這不還好好的嗎？」我媽又似不耐又似不忍。她指了指床邊，說：「坐在這兒聽我說！」
我止住了淚，依言坐下。
「你要是真知道錯了，等我這會兒病好了，你就去和你陸阿姨的兒子見個面。」說完就盯著我等我回答。
我爸也盯著我。我在心裡苦笑，事到如今，我還有說不的意義嗎？還有說不的權利嗎？
我扯出個慘淡的笑容，答：「好」。
「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你也別在我這裡呆著了，我還沒死，你該幹嘛幹嘛去，你爸在這兒。」
我本想留在醫院照顧我媽，但看來我媽還是不待見我，不想看到我。
我爸說道：「寧寧你先回去，有事兒我打電話給你。」於是我爸便把我送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我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不能在醫院照顧被我氣病的媽媽，又不想回自己的窩，我只好邀伽嵐和汪眉出來。
「d.」我想這英語諺語是真理。
伽嵐和汪眉見了我又是先打趣我，說我重色輕友，抱得佳人後就潛水，這會兒才想起她們來。
我苦笑一聲，說我沒那個好命。
汪眉湊近我觀察我臉，害得我以為自己臉上長了痘，她卻說，「我怎麼看到一張怨婦的臉啊！」
伽嵐看她一眼，無奈地說：「別理她，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略作猶豫，還是把程笛騙我加班卻約了別人的事說了。面子重要，但是裡子都爛了，面子還有用嗎？
汪眉聽完后細眉倒豎，「敢情她耍你！」
我嘆了口氣，不知該贊成還是反對。
「如果她敢耍你，我就要她好看！」汪眉是真怒了，卻被伽嵐瞪了一眼，「有的事情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蕭寧眼睛看到的還會錯？」
對啊，我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還會有錯？我甚至還再次打電話確認她下午的安排，可她卻在別人車上告訴我她在參加培訓！
伽嵐沉默片刻，說：「蕭寧，我建議你找她當面談談，敞開談，告訴你親眼看到的，看她怎麼解釋。」
這個想法不是沒有冒出來過，但我現在心情奇糟無比，在它冒出來的瞬間就乓的一聲槍斃了它。
伽嵐傾過身來，「你現在心情很糟我理解，但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不思考。想想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如果她喜歡那個男的為什麼扯上你呢？如果她用那個男的作為離婚理由比用你作為理由容易多了吧？」
我想了想，覺得伽嵐的話在理。如果程笛真的喜歡那個寶馬男，為什麼要告訴她爸是因為我而導致我和她現在的困境呢？告訴她爸她喜歡的是另一個高富帥恐怕不會遭到太多反對吧？
我的腦袋突然冒出了另一個想法——難道程笛是為了報復我，報復我當年的背叛？要是這麼看，這一切都說得通了。她喜歡的其實是那個寶馬男，可是我當年傷害過她，所以她把我推出來，不僅讓我深陷困境同時還報復了她爸當年的做法。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傷害程笛那麼深，可我回來她還三番五次地主動接近我，後來雖然我做了番努力讓她答應了我，但此時回頭一看，也許她就是故意的呢？待我和司明分了手，和我爸媽坦了白，和她爸杠上了，她轉身揮揮手，和別人走了……
我不敢繼續想象下去，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不，程笛不是那樣的人，不是那樣的人。」一個聲音說。
「你當年把她傷得那麼深，你難道不知道，她不會原諒傷害自己的人嗎，哪怕是她父親？」另一個聲音說。
我雙手按著自己的腦袋，阻止它胡思亂想。
「蕭寧？」伽嵐的喊聲把我從想象的深淵拉回來，但我仍然感到內心甚至身體那種抽搐。
「你怎麼了？」汪眉眼中滿是疑問。
我甩甩腦袋，「沒什麼，沒什麼……」
「如果程笛真的耍你，你一定告訴我，我絕對會為你出這口氣！」汪眉臉上還是忿忿。
我茫然地點頭，眼睛一掃看到桌子上的菜單，忙拿起來說：「快點菜吧，我都餓了。」
接下來話題轉到吃上面去了。我努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去想任何與程笛有關的事情，我怕自己承受不住。可我又像一個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的小孩，忍不住要去探查屋子裡的隱秘。
一頓飯伽嵐和汪眉吃得輕鬆，我卻十分沉重。分開時伽嵐拍拍我，說：「蕭寧，感情是需要溝通的，很多問題都是由於信息不對等造成的，要用合適的方式看到真相。」
我點點頭，還是為兩位好友的及時到場而感動。
回到家，我拿著手機坐卧不安。我想給程笛打電話，可說點什麼呢？她此時又在哪裡呢？是不是還和那個寶馬男在一起？他們在一起做什麼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被自己發散的思維折磨得難受。終於熬到晚飯時間，我撥了電話出去。
「在哪兒呢？」
「終於下班了，正往回走。」她語氣輕鬆，似乎心情很好，
下班？我嗤笑一聲，還想繼續騙我？
「晚上還有事嗎？要不要來我這裡一趟？」
「好啊，好久沒見你了，我好想你。」她話中是滿滿的甜，聽在我耳中卻是諷刺的味道。
「那我給你做晚飯？」說出話我就後悔了，嘲笑自己明明心生疑竇還習慣性的要充當二十四孝女友。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不過我還是有點餓……」她把聲音壓低，在一陣輕笑中說：「我想吃你……」
我裝作聽不懂她的暗示，答道：「你要是餓了，我給你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