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牌是五國語言

2000年8月，一顆閃亮的新星在韓國歌謠界升起，生機勃勃而魅力四射的樣子，讓boa這三個字母，變成令人心動不已的名字，也讓隨之而來的各大經紀公司選拔賽，變得更加炙熱和緊張。

「已經是今天第十二個走boa路線的孩子了，難道他們在外面等待的時候，都不看一下彼此準備的項目么！boa再好，看多了也煩啊！」

nt的練習生選拔現場，招聘室長李寶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煩躁。

「這些孩子還太小，求勝心切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表現自己，所以只能選擇模仿。boa的歌很不錯，年齡和他們又相仿，所以這個選擇倒也不算錯。只是他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而已。」

大勢hiphop組合jinusean成員sean雙手交叉靠著椅背，侃侃而談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悠閑。

「不是說你們的三輯要出來了么，還有空來這兒看選拔？」

「早著呢。」sean目光落在台上，「看到這些孩子就想起以前啊。」

「說得你好像很老了一樣，你現在也還和他們一樣，整天活蹦亂跳的好么。」

sean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舞台旁的簾幕拉開，一個高挑的少女走了進來。

黑色長發束在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筆挺的鼻樑以及殷紅的嘴唇，嘴唇微微上翹，是天生的微笑唇。

簡潔的白色襯衣束在牛仔短褲中，露出又白又直的大長腿。

從簾幕到舞台正中心，只需要幾步，少女走得不緊不慢。

沒有太大的晃動，卻像是一陣風輕輕吹來，一眨眼間，她已經來到你的面前。

「各位老師好，我是057號河寶恩，今年10歲。」

少女彎了彎腰，又很快站直身體，細長的脖頸被勾勒成優美的曲線。

少女眨了眨眼睛，坐在評委席上的sean才反應過來，開口問道：

「你的瞳孔是藍色的，是混血兒？」

河東恩的長相偏東方而輪廓較深，一頭黑髮卻擁有藍色瞳孔，以及對於亞洲人來說太難得的大長腿，所以sean有此一問。

「應該是吧，我自小在漢城的一家孤兒院長大，不太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河東恩的回話讓評審席沉默了幾秒，sean掩飾掉自己的驚訝和一瞬間的同情，繼續問道：

「那你現在有監護人嗎？他們同意你來當練習生嗎？」

「是的，他同意。」

「ok，開始你的表演吧。」

sean又靠回了椅背，李寶型湊過來，輕輕道：

「就這個模樣，要是去其他公司，被選上是肯定的，就算沒有唱功和舞蹈天分，以後去當演員或是模特都可以的。只可惜我們公司現在缺少的是真正的歌手，要是再過幾年……」

李寶型的嘮叨被sean舉起的右手打斷，他緊盯著台上，那個少女從身後拿出一頂棒球棒蓋在頭上，帽檐被按下，擋住了明亮的雙眸。

「這是我的自作曲《ash》，希望各位喜歡。」

聲音不復之前的清亮，壓低的聲音有些微的沙啞，但卻不像砂石般銳利，而是像細細的絨毛和絲綿一樣，撓得人痒痒的。

伴奏開始了。

悠遠的笛聲傳來，帶著從黑暗中緩緩襲來的神秘和涼意。

就在sean以為這首歌會像它的名字一樣，頹廢而蒼涼時，大片的鼓點和重音鋪天蓋地而來，將整個音樂空間填得密密麻麻，令人窒息。

然後，河寶恩開始了她的rap。

「我是神的旨意，我是你的宿命

我是沉默的詩人，記載你此生的艷麗

我的蒼白令你覺得無趣

我的坦誠讓你無處遁形

但你知道只有我才是真正的你

無論你愛誰誰愛你，故事的盡頭都只是

ashashashashashashash

我是□□裸的你，不加掩飾的你

無力改變的你，接受宿命的你

在時間的盡頭，我永遠靜等著你

因為我的是你的，dearash。」

連綿的鼓點和重音一直在繼續。

節奏越來越快，像是壓頂而來的黑雲，極具攻擊性地侵襲你的意識，以及注意力。

在持續不斷的壓迫和侵襲中，河寶恩的rap被一陣風吹來，像一抹亮光，在黑暗中肆意飛翔。

她的一字一句，有著魔咒般蠱惑人心的力量，卻又像隨意悠揚。

像是一隻風箏在空中輕輕搖擺。

無意間便將身旁的烏雲撞開了些，讓洶湧而來的重音中，留出了給人喘息的空隙。

然後，人們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將她的聲音抓住。

不想放開。

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剛開始的笛聲，一直若有若無地出現在配樂里，像是風箏下的那根線，雖然時隱時現，但卻一直是風箏最可靠的依仗。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sean才從仔細聆聽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台上的少女已經又摘下了帽子，抿著嘴笑得很矜持。

「不錯。」

sean先誇獎了一聲，隨即又頓了幾秒，像是整理好了思緒才又繼續道：

「編曲很不錯，很有新意。美中不足的是，所用的元素太少，所以導致配樂中的壓迫力太過了些，而且稍顯單調。唱功方面呢，我認為也是ok的，音色很漂亮，也有辨識度，副歌部分的唱功偏歐美，能看出來是學過一點的。而我唯一很遺憾的是作詞部分，太過艱澀，說實話我都不太懂你要表達的意思呢。」

sean聳聳肩，話語中表達了不足，神情卻是十足溫柔的。

河寶恩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笑，重新拿起話筒道：

「因為是先編曲再寫的詞，所以我認為歌詞應該配合曲子的濃重和莊嚴，最好是有像史詩一樣的歷史感，和像咒怨一樣的勾射人心。可能是我能力不足吧，所以最終還是沒能表達出我想表達的意思。」

「可能吧。」

sean笑笑，換了個話題：「看你剛才只是隨意擺動，雖然給人的感覺還算自然，但是……額，你會跳舞嗎？」

「會一點，只是我不會編舞，所以在決定用自作曲報名后，就沒專門準備舞蹈。」

「給她一段音樂。」

sean的話音剛落，電子舞曲的節奏就傾瀉出來，河寶恩晃動兩下，讓身體熟悉了節奏后，就開始了舞蹈。

爵士的舞步，wave，甚至是poping，都被糅合到了這段音樂中。

河寶恩將自己能用上的招式都耍了一遍，完全沒考慮動作之間的銜接問題。

反正她說了自己不會編舞嘛，展示自己有舞蹈功底，不是那種別人給了編舞也消化不了的小白就行了嘛。

「好了好了。」

sean擺擺手，笑得合不攏嘴，「看出來了，你確實不會編舞。」

「嗯。」河寶恩應了聲，淡定地站在原地，她都說了的呀，還能有假不成。

「你的表現我們已經記錄下來了，最遲會在下周給你聯繫。」

這就是完事的意思了。

河寶恩再鞠個躬，轉身出場。

走到一半，又回過身來，道：

「額，那個，我不知道我的表現是否出色，但是僅作參考，我會五國語言——韓文、中文、英文、法語和日文。」

「我想這或多或少，能夠證明一點我的學習能力。」

「所以請給我空間和時間，我能保證我每天都會比昨天更好一些。」

「而且，有了語言優勢，以後無論是想進入中國市場、歐美市場或是日本市場，都會方便很多。」

評審席上的幾個人愣住了。

河寶恩也恍然發覺自己的唐突。一百步都走到了第九十九步了，居然因為一直被壓制的小小不安，而突然表現得這樣急切，而且語無倫次、胡說八道。

真是千年道行毀在一朝啊。

趁著評審席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河寶恩又鞠了一躬，趕緊下台走人了。

簾幕被掀開又再次落下，身後卻突然響起震天的哈哈哈哈，河寶恩無視收話筒的員工那詭異的目光，頭也不回地走了。

「耶~」

河寶恩歡樂地舉起杯子，與劉在碩猛地一碰。

可樂從杯子中濺了出來，卻沒有人在意。

一大一小笑得陽光燦爛的兩人仰起頭，豪爽地將可樂乾杯。

「嗝——」

這就是可樂乾杯的下場，兩個人彼此對望，都被對方的傻樣逗得哈哈大笑。

「寶恩啊，多吃點肉，別老跟著你在碩大叔喝可樂，那個對身體不好！」

這是與劉在碩一起混了近十年夜店的歐巴歐巴，池石鎮。有名的gagman加mc，性格溫和但毒舌，最近最怨念的，就是劉在碩突然有了個叫河寶恩的漂亮小妹妹，可這個妹妹叫劉在碩為在碩歐巴卻叫自己王鼻子大叔……

「謝謝王鼻子大叔~」

河寶恩接過池石鎮包好的烤肉，塞進嘴裡，笑得心滿意足。

池石鎮卻感覺自己又被捅了一刀，血流滿地。

「寶恩啊，公司那邊宿舍安排好了嗎？要不先在家裡住著吧，你一個小女生，自己住宿舍我實在不放心。」

劉在碩絮絮叨叨，眼看又要展開嘮叨神功。

河寶恩眼疾手快地包好烤肉，塞進劉在碩的嘴裡。

「歐巴，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被選上了，這麼開心的事情，加上今天王鼻子大叔還專門請客，你多吃點烤肉！」

言畢還重重地點了點頭。池石鎮看著劉在碩吃癟的樣子有些小得意，卻突然反應過來。

「呀！今天是我給錢啊！」

於是河寶恩又故技重施，利落地包了好幾片烤肉和生菜，塞進某大叔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