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權少年的愛情

像是打開了話茬，權至龍開始絮叨他和前女友的那些事，毫無時間順序等邏輯可言，敘事角度十分主觀片面，一不小心就情緒激動，而且一會兒怒不可遏一會兒痛徹心扉，一會兒又像是個聖父一樣，用溫柔而蒼涼的眼神輕輕道：

「我的心臟，能感覺到她愛過我。」

完全地，像個神經病啊。

不過河寶恩看看權至龍身後那橫七豎八的空酒瓶，咬咬牙忍住了想走人的衝動。

算了，她不跟醉鬼計較。

「所以，她從始至終都沒告訴你她家地址？一開始就是騙你的？」

河寶恩耐心地，像個幼兒園阿姨，溫柔地問道，表示出自己對權至龍充分的傾聽和關心。但事實上，她就是把權至龍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而已。

「嗯！」

權至龍重重地點頭，神情認真，像是被人騙走了糖。

「所以，還下著暴雨，你就在她家樓下等了幾個小時？」

河寶恩心下默默吐槽，你這不是在將前女友的故事，而是在講前女友們的故事吧。

「嗯！」

權至龍自嘲地扯扯嘴角，撈起啤酒，猛灌一口。

「所以，一直等在她的陽台下，只為了看她一眼？」

有些無趣了，真的，那麼愛么。

「嗯。」

權至龍又點燃了煙，吞雲吐霧。

故事講到最後，兩個人都沉默。

夜風的涼意都消散不見，天邊泛起了微白。

「我酒醒了。」

權至龍突然出聲。

他站起來，看著坐在台階上的河寶恩，她平日里看起來瘦瘦長長的，這一晚卻縮成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孩。

「我……」

權至龍斟酌著，用什麼樣的語調，用什麼樣的表情，用什麼樣的措辭。

「好睏，我回去睡覺了~」

沒有給權至龍說話的機會，河寶恩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爽快地起身告別。

回宿舍睡了一覺，再醒來。搖搖晃晃地吃了午飯，閃去公司，打算寫一寫歌。

路上被最近很閑於是變得更八卦的鄭蘭珠告知，練習生權至龍正在工作室中奮筆創作，據專門過去轉了一圈的經紀人李賢宰所說，情形很是喜人。

teddy哥都笑歪嘴了呢！

這是鄭蘭珠的原話。

河寶恩扯扯嘴角，也配合著笑笑。怎麼說呢，對於這件事，她只能感慨。

果然，是權至龍啊。

在工作室待了一下午，進展不多。

過兩天就是老修女的忌日了，河寶恩打算去墓地看她，帶著禮物。

這個禮物，需要錢，需要很多錢。

而河寶恩現在能賺錢的，雖然很可恥，除了她自己作為明星的商業價值，就只有那些前世中聽過喜歡過甚至難以忘懷過的歌曲。

用這些歌曲，來錢更快，而且河寶恩覺得用在這個禮物上正好。

但今天是怎麼回事，聽過千百遍的歌曲，記憶深刻的歌曲，卻無法順暢地化為指尖的音符，像是有人掐住了水管一樣，水龍頭瘋了一樣發出乾渴咆哮的聲音，卻只能一滴、一滴，讓人無端地煩躁和失望。

「啊啊啊啊啊！」

河寶恩苦惱地甩著自己的頭髮，沒甩幾下就感覺到頭暈。右手拖住額頭，好吧，她好像感冒了。

「你說說你，好不容易放你休息幾天，居然還把自己弄發燒！」

鄭蘭珠一邊嘮叨，一邊把裝著冰塊的小包放在河寶恩頭上。刺骨的涼氣穿過頭蓋骨的縫隙，向混沌的大腦襲去。河寶恩抖了抖，不由自主地咬緊下唇：

「茲——」

像是冰塊放在烤盤上的聲音。

「你給我老實點！」

鄭蘭珠拍拍河寶恩的小臉，這麼燙，她中午遇見河寶恩時居然都沒看出來，真是的。

「嗯。」

河寶恩應了一聲，還是將自己縮進棉被裡，裹成一團，只剩下蒼白而又泛著鮮艷的紅的小臉。

「明天釜山那邊的商演呢？要推了嗎？晚上那個雜誌倒是可有可無，可以不去。」

「這樣好么，畢竟是先答應了的……」

河寶恩醒來，就聽到客廳里鄭蘭珠與李賢宰的聲音。於是探出頭來，道：

「不用取消，我已經好多了。」

「好了么？」鄭蘭珠走過來摸摸頭，然後又瞪她一眼，「鍋里有熱著的粥，自己出來吃。」

沒有計較鄭蘭珠話語中的埋怨，河寶恩整理下髮型，蹦跳著出來吃飯。

「對了！你之前睡著的時候，權至龍和東詠裴過來了一趟，說是代表練習生過來看望，還給你買了幾個水果，我放冰箱了！」

正吸嗦著白粥的河寶恩聞言，順手便打開旁邊的冰箱——

蘋果五隻。

嗯，比起大韓民國那些提著捲紙，就去了別人的搬家宴的人，算是有誠意了。

關上冰箱，河寶恩坐去沙發，繼續聽經紀人和助理討論自己的行程。

「對了還有件事，」鄭蘭珠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剛才你手機一直在響，我幫你接了。你在碩歐巴讓你醒了給他回電話。」

河寶恩練習生合格簽約時，和確定出道改簽藝人合約時，劉在碩都有陪她來公司，所以兩人的關係在大yg中也不算什麼秘密了。

「嗯。」河寶恩點點頭，拿起手機去了陽台。

「身體好點了嗎？退燒沒？我還在電視台沒法走人，你自己得照顧好自己啊！怎麼會感冒呢？現在醒了吃飯了嗎？不要吃太油太辣的，煮點白粥是最好的。啊你不會煮，你助理他們還在嗎？讓他們給你煮，可以適當放點魚肉……」

果然，電話接通后就是一直的喋喋不休。

河寶恩靜靜聽著，等到劉在碩說得口乾暫時停下的空隙，趕緊報告自己的情況：

「我的燒已經退了，蘭珠姐給我熬了粥，我剛吃了。她說待會兒再帶我去診所複查下，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還有，生病是我不對，我以後一定改正！」

認錯迅速，態度端正。

劉在碩被噎得心塞，這個小傢伙總是這樣，總是搞得像自己在小題大做一樣。

「好吧，看你之後的表現。」

劉在碩決定不和小狐狸一般見識：

「x-man這邊對你很感興趣，過兩天應該會給你們公司發邀請，我先跟你說一聲，你做好準備。」

「誒？x-man邀請我？你們節目不是要配對的嗎？我才14歲，合適嗎？」

河寶恩前世對這個節目的最大印象，就是用十幾期節目創造了十年間經久不衰，反而有愈演愈烈趨勢的大韓民國元祖——金終國和尹恩惠的尹鍾line。

所以不怪她認為這個節目不適合自己，因為她對這個時代的綜藝實在是了解太少。

「呀！那只是我們節目中的一個環節好么！」

劉在碩怒了，他就知道，河寶恩這丫頭就沒看過自己的綜藝！

「我們是一個元素很多的節目！中間也有很多遊戲環節，總之，你來就是了，以你現在一米六的身高和完全不少女的性格，你以為別人會覺得彆扭么？不！他們會覺得找到了同齡人！」

「呀！」

河寶恩也怒了。

她知道自己性格從來都不是少女掛，不可愛，不天真，不軟萌，甚至說難聽點，就是不討喜。

但是！

她作為一個*上貨真價實的少女，卻被三十多歲的大叔說是同齡人，真是……

是可忍叔叔不可忍！叔叔忍了隔壁的隔壁的黃大媽都不能忍！

其實，這一點上河寶恩錯怪了劉在碩。

劉在碩說的是，那些出演節目的偶像，會覺得河寶恩是同齡人。

不過那又怎樣！那些偶像也是比她大了四五六七□□歲的！哼！

陽台上的怒吼，讓客廳中的李賢宰和鄭蘭珠不由得笑出聲來。

「果然是最親的人啊，很久沒看到寶恩這麼有活力了。」

掛了電話重新進來的河寶恩卻是滿頭怒火，哼哼，x-man，她去定了。

劉在碩，這次去我不把你的糗事爆個底朝天，我就不姓河！

喂，少女！難道你忘了，其實你本來也不姓河的好么……

「real！」

「！」

「saturday！」

三個男人相繼喊出各自的口號后，又一同上前一步，雙手交叉，大喊：

「x-man！！！」

「各位觀眾。」

劉在碩用比平時更活潑的語氣開了頭，然後帶領著一左一右的姜虎棟和金濟東鞠躬。

舞台下有作家配合地攏起雙手尖叫呼應，但因為人少效果並不明顯。

後期應該會加觀眾的尖叫聲吧……

河寶恩一邊出神地想著，一邊隨著嘉賓隊伍走到布景板前，按著順序站好。

「今天真的是華麗的挑戰者們~實際狀況，請找到x-man！公式化花美男，皇浦xi~」

劉在碩手握著台詞本，身體微側向舞台右方，開始了嘉賓介紹。

本是嬌媚的黑美人的皇浦，卻因為之前如男人般帥氣的性格和表現，被mc劉冠以花美男之名，皇浦配合地捂著臉，卻從指縫中露出害羞而惱怒的神色。大家配合著笑一笑，鼓鼓掌。

mc劉又將話題引向了申正煥，這位男士之前的表現與皇浦恰恰相反，於是獲得了柔弱而優雅的外號……miss申。

本來將黑美人介紹為花美男，將男gagman介紹為miss就已經造成了很具調侃意味和反差萌的效果，劉在碩還果斷地將兩人串在一起，非得將兩人鮮明的對比和反差攤開來，呈現在觀眾面前。這樣產生的效果就不止一加一這樣簡單了，至少在這樣的介紹后，錄影棚中被爆笑充滿，而所有人，都是真心的。

終於看到了，劉在碩的控制力。

河寶恩一邊暗自感慨著，一邊留意著劉在碩的動靜。

當看到他轉向自己的方向時，立馬站直了身體，微笑著鼓掌，表示出很樂在其中的樣子。

果然，劉在碩誇張地舉起右手，像是拿著一面鏡子，正對著臉端詳。故意學著自戀的樣子，很是做作地在兩頰輕拍兩下后，朝著河寶恩的方向舉起左手，大喊道：

「sowhat』i！歡迎eni和河寶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