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帽子

第一七一章 帽子

他輕輕頷首,那往日清冷的眉目卻柔和了,像噙著笑,「但願本王是你唯一的貴人。」

「那肯定是啊!王爺還說過朕的心腹只有你一個的,這些位置,王爺都是唯一的。」她揪了他的衣角,輕輕掖著,「王爺,別岔開話題,朕方才問你的問題很重要,這騎射賽事怎麼挪了日子了?怎麼回事?朕還指望著這場賽事贏了冰霜草的呢。」

「這不正是因為陛下昏闕,本王只好把其他事情都挪后了,就為了要等著陛下親自為本王觀賽奪賽呢。」

「那我們趕緊去準備吧。王爺,朕肚子好餓,先去吃東西。」

「好,依你。」

吃完東西,官千翊和她一起去見了卿義和尚。

卿義換了一身衣服,去了那身灰袍,他穿了白衣布襟,倒是顯出了幾分儒雅,可李薇第一眼看到他時,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卿義大師,你頂著個大燈泡,要不要朕給你上個燈罩?」

卿義不明白什麼是燈泡,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陛下指的是卿義這顆腦袋嗎?」他伸手摸了摸,光滑可鑒,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陛下所說燈罩是紗罩?」

「你這腦門亮得如此,紗罩怎能罩住!卿義大師,朕說的是你該帶個帽子。」

三人坐下,並不尷尬,反而笑嘻嘻地邊吃邊聊。

「如此正好,陛下還欠卿義人情。不如送卿義一頂帽子好了。」卿義挪了眼前的杯盞,又提著酒壺,給她斟了一杯酒,斟滿后,卻直接把酒壺放在攝政王跟前,示意他自己來。

如此差別對待,官千翊卻沒有不滿,卻是李薇看到了,直接拿起酒壺,給自己心上人倒了一杯酒。隨後把酒壺放在和尚跟前。

卿義微微一怔。隨後無奈笑了:帝女如此偏愛攝政王大人呢。

「卿義大師,你又不缺一頂帽子,這麼大個人情朕怎麼能用一頂帽子就還了?」

「這倒無妨,我卿義向來不喜歡多帶些東西。想要的都有。如今只缺帽子。那麼帽子對於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陛下可要親自賞賜才行。」

「大師,你沒開玩笑吧?若真讓朕送個帽子頂個人情,這可是天大的事。王爺,我們是不是得立個字據。」李薇不敢置信,卻不想放過這樣一個讓他放棄向她一國之君討人情的好機會。

卿義一口酒險些噴了出來,「立字據?不至於吧?」

官千翊在一旁雖不說話,卻由著她肆意著,偶爾看向她那洋溢著笑容的臉,他就覺得滿心都裝滿了醇酒。說來,薇兒和這和尚性情還有些類似,只是和尚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薇兒責任心較強,本被皇位壓著嚴肅正經了些,如今倒好,全被這和尚挑了出來。

「陛下倒不必和他客氣,往後要勞煩大師的可還多著呢。昨日那點人情,大師恐怕還不放在心上。」

「果真如此?」李薇立即換上了衣服很感興趣的神色,「大師?聽王爺說你是朕的貴人,又要為朕解毒,大師是不是否不求報酬無私為朕、為北辰國奉獻?」

卿義和尚腦袋一怔,突然明白了這女子要打的什麼主意。

「陛下,如此赤裸裸地要求可能對你很有利的恩人,這樣好嗎?」

「噢,原來你還是希望有報酬的,那就說嘛。」李薇收放自如,笑嘻嘻地看著他。

明白一開始就被對方把持著話語方向,卿義哎了一聲,「陛下,攝政王大人也必定和你說過了,卿義來自綏族,雖看似自由自在,可本身也帶著綏族的使命,來到北辰國,本就想等著陛下您當供奉神一樣把卿義擺上尊位呢,如今倒好,陛下既然說開了這是個明白的交易,卿義也就只能應了。只不過,卿義的要求,陛下如今可能還做不到。」

「你先說,沒有目標的話,朕怎麼知道朝哪個方向努力?」

「此事不急,倒是陛下,您身上的毒,必須儘快解了才是。」

「朕求之不得,請大師解毒。」

還真是爽快,卿義嘴角抽了抽,此女心明如境,卻一直在和他兜圈子,待他忍不住了先提了解毒之事,她就應順而接,當真利落。

「兩位也該知道,這鎖心之毒,並不常見,應該說是很少見。百年前宮裡和民間就已經禁止出現,即便暗地裡有人在使用,卻很少讓人發現。可鎖心毒是從我們綏族傳出去的,所以這事卿義必須徹查。聽攝政王大人說,你們懷疑的人是國公府是嗎?」

李薇點頭,官千翊和她提過這事,只不過她有她的立場,「我們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若國公府真的暗中有和綏族人聯繫,也不無可能,但是,程家為何要這麼做,朕想不到理由,除非,那位綏族人能給他更大的利益。」

「陛下所言不錯。我綏族雖一直隱世避而不出,卻對天下之事瞭若指掌,可我們也絕不會私自聯絡世家,從不會出現這等叛背家族的子弟,若是被卿義揪了出來,他難逃最高族刑。」

這時候,官千翊提醒了一句,「下午的騎射賽,由程家負責布置。本王已了解到他們在哪些地方動了手腳。」

「如此,今日下午的騎射賽,卿義希望陛下能演一場戲。」

「演戲沒問題,朕的最愛,但是,先給朕解毒吧。」李薇眼巴巴瞅著他。

院內傳來卿義哈哈幾聲爽朗的笑容。

距離京都西城百里獵場,已經設了禁止,非有令牌者不得近內。衛兵一列列地交替巡邏,把入口守得嚴嚴實實。

程忠君和程殿司均是一身戎裝。身邊跟了幾名親衛,到了騎射場大門,下了馬,現了腰牌,問了旁邊一名士兵,「陛下已經到了嗎?」

「陛下和攝政王來了一盞茶時間。」

爺孫倆也就解了兵器,入了賽場。程殿司緊跟在他身側,低垂的眉目有些消沉。

「丹丹,打起精神,陛下可在裡頭了。」

「是。爺爺。但孫兒有個想法。」

「你說。」程國公微微放慢了腳步。他也知道這位孫女一向有她自己的見解,除了在崔硯那小子身上花多了些偏的心思,其他意見也還算能聽。

「依孫兒看來,陛下與攝政王的關係更好。我們何不把目標換成攝政王?若攝政王出了事。想必陛下定然會更加慌亂。」

「哼。丹兒這是在替十七殿下擔憂呢?可人家何曾把程家當過家人?他如今眼裡心裡都只有他的皇姐陛下了,哪裡還能想到我們。既然他如此無情,我們也就不必客氣了。若他能經過此事了解到我們程家的重要性。也不失為一個收穫。」

「可是,殿下他——」

「好了丹兒,我知道你這是在心疼魄兒,可若是換成官千翊?哼,他豈能這麼容易上當?你只需儘力拖住姓官的就好,其餘的事交給其他人吧。」

程丹丹片刻不回話,最後也只好應了一聲是。

皇家賽馬場很大,在一個月前已經開始改建了臨時的騎射場,木樁和圍欄都進行了加固,看場階梯也刷新了一番,初秋清爽,正適合策馬奔騰。

這才比試兩國各派三名貴族上場,挑戰騎射各項,在縱馬十圈之內,表演包括馬術、射靶、或者自己加上去的一國項目,以項目積分累積。總分高者勝出。三人總分相加高的一國,最終得勝,並得到對方承諾的國寶。

西榷國使團由耆老和蓮美人帶隊,人數倒是比昨日多了不少。中間有幾人捧著一貴重物品,正緩慢運送到看台中央。

「見過陛下。」幾十人行了個禮。

「起身。」李薇與看台中央,請他們上來。

「陛下來得倒是早,想必今日贏賽是有了更大的信心了?」耆老邊入座,邊寒暄了一句。蓮美人坐於他旁側,目光不由得看了幾眼李薇。

自她發現這位陛下竟然就是當日在街頭與她罵戰的少年,昨日晚上竟然做了個噩夢,夢見這女子狠狠嘲笑著她,並牽著官千翊的手,放肆地大笑,驚起她一身冷汗。今日,她看到她的翊大哥就坐在女子身側,神色雖無親密感,可她就是覺得自己似乎被嘲笑一般,揪緊了手絹,她發覺自己又對這位陛下多了一分的恨意。

官千翊神色微明,瞥了一眼蓮公主,這女人方才眼中露出的難道是殺意?若膽敢對陛下下心思,他也不用再和她講什麼情面了。

「國師說笑了。這比賽,是你們的重頭戲啊。咱們北辰兵馬不如西榷強壯,與爾等彪悍比之,總是輸多勝少,說起來朕還不好意思呢。」

「陛下謙虛了,昨日不也總說毫無勝算?結果是大勝了一場。」說來耆老還是不甘心得很,輸了一場,他耆老的臉面已經保不住了,昨晚強撐著身體精力準備今日的賽事,說什麼今日也不能輸。

「朕也不曾想到,那些都是朕的臣屬給倒騰的,倒是給北辰找來了些奇能異士,總算能和你們西榷比拼一場了,也不枉耆老多番準備,賽了個酣暢淋漓不是嗎。」

耆老只能尷尬笑了兩聲。他自然是做住了準備的,本來想來場全勝,不料輸掉不說,連契約也改了,他昨晚想了一夜,覺得做得最錯的事情就是這件!眼前這位年輕的帝女,心性狡詐不說,還讓人不知不覺落、心甘情願的落入圈套,這樣的手段,可比那位土軒陛下高明多了!

想起來都是淚,耆老暗地裡不知硬生生地壓下了多少口升騰起來的惡氣。

罷,且看看這場比試,能否挽回顏面了!他就不信,以他西榷國多年無往不勝的騎射比試,還能輸了不成!

「陛下,不如,先看看我們西榷此番帶來了何物?」

「請耆國師上呈。」

國師今日沒帶拐杖,走得穩妥,托著寶物的雙手也穩當得很,一身暗褐色華服籠絡在地,寬大的袖袍隨風而鼓,卻穩穩噹噹立在了台前,放下他的托盤。

他伸手揭開紅布,出現了個鎖銅色的盒子。

只見他滿是皺紋的手拿了一把直孔小鑰匙,伸入鎖孔,啪嗒一聲,翻開寶物銅色盒,一絲藍色冰光乍泄而出,直至盒子全部打開,那被冰柱深養縈繞著水汽的植株才現了身,青翠逼人。

「這是世間能解奇毒的珍寶,冰霜草。此物只能生長在高寒雪地的懸崖峭壁,每日以冰霜結伴,只有日中半個時辰枝葉得見天日,因而一天之內也只有一個時辰採摘時間,採摘后又必須以極地冰雪供養保存。」耆老話語間顯而易見的驕傲。

他西榷國能拿出來的寶物如此罕見,也算是振了國威,若北辰拿不出像樣的寶物媲美,那就丟臉了!

眾人目光凝視,目不轉睛,生怕錯過這麼一個珍寶現時出現的任何一個變化。不過很顯然,耆老對這東西寶貝地緊,不讓其他人靠近半米觀看。

李薇稍微眯了眯眼睛,原來長這樣?貌似還聽神奇的。若能早日探知這玩意在哪裡、是什麼形狀,她估計能用其他東西整一個一模一樣的讓人替換掉,可惜他們藏得太隱秘,而且時間也不夠,她來不及做任何動作。

不過,今日,她對這株冰霜草是志在必得的。

北辰魄道:「我們怎麼知道它是不是真正有效用的冰霜草呢?」

耆老倨傲道,「真正的冰霜草,只要見了陽光片刻就會融為水。可如此珍貴的冰霜草,你們確定要摘下一片葉子驗證真假嗎?據說,少了一片葉子功效就大有不同。」

這時候,程國公起身,先朝李薇行了個禮,「陛下,微臣在塞北邊疆時,曾有幸見過冰霜草,並且得知如何辨認真假。」

李薇側目,隨後點頭,看向耆老,「如此,可否請耆老行個方便,讓我們程國公走兩步上前看一看。」

耆老雖有不悅,但還是讓了一步。

程國公拖著小步躬身近前,和耆老對視了一眼,眼神里的含義,也只有兩人明白。

程國公站定在冰霜草跟前,仔細端詳了片刻,略有深意地點點頭,朝李薇道,「陛下,臣聽聞,冰霜草一般一株只有九片葉子,葉子越多,效用越強。這株冰霜草有整整十一片葉子,可謂稀奇,若要驗證,摘下一片也無妨。」

李薇聽完高興點點頭,看向耆老,「如程國公所說,若要驗證真假,必須摘下一片葉子,耆國師覺得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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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爬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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