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追擊
「這是怎麼回事?」
尤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在看到藍品秋微微泛冷的神色,他猛地一震,立刻回答,「少主中了血月教主的寒毒掌,再加上之前的傷勢未愈,以至於寒毒攻心,這才....」
「為什麼不早說!」她的語氣有些顫顫,卻是有些嗔怪之意。尤元和弓辰幾人對視一眼,雖然同樣擔憂,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少主,不讓告訴姑娘。」
藍品秋抬步就要上前,尤元連忙阻止道,「品秋姑娘,不可,你不是習武之人,不可....」犀利的眼神一掃,徹底是讓尤元住了嘴。
抬手就要去觸碰那幾乎成了冰人的墨玄,這還未觸碰到他,滲人的寒氣順著指尖直至周身,都讓她不由的發抖,那這身中寒毒的人,此時此刻又在承受著怎麼樣的痛苦。
眼眶有些灼熱,她抬手輕輕拭去他眉宇上泛起的寒霜,輕聲呼喚,「墨玄...」聲音輕到只有她二人才能聽見,墨玄緊閉的雙眸依舊是沒有動靜。藍品秋微微躬身,想也不想就探手緊緊的擁入他,只是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她的衣裙上竟然也有著寒霜的趨勢。
「墨玄..」
幾聲輕呼,他依舊是沒有反應,藍品秋頓時慌了,顫抖著將墨玄扶著平躺在石床上,扯過一邊的披風就是往他的身上蓋去,那寒霜依舊不見好轉的往周邊擴散,這不一會的時間,他的眉峰已然是布滿了寒霜,連著那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
「可有法子抑制這寒毒?」
「屬下這就去聯繫庄內。」
「快去!」
當下事態緊急,尤元去聯繫祈雲庄的人,弓辰便是去準備馬車。將墨玄扶上馬車的時候,他已然是失去了知覺,藍品秋二話不說,跳上馬車,擁著墨玄,讓他靠著自己,還不忘記用薄毯蓋著幾近體溫冰冷的墨玄。
搖搖晃晃的馬車,疾馳在小道上,藍品秋的一顆心也隨著搖晃的馬車一般,上下起伏。她抬手瞧著微微顫抖的手心,她強壓制住內心的恐懼。
「墨玄,你個混蛋,你不能有事!」
「墨玄,你個混蛋,你一定要好好的。」
「墨玄,你個混蛋,倘若你敢違背誓言!即便是陰曹地府,我也會把你揪回來!」
「墨玄,你個混蛋,你若是在這麼躺下去,我就去這天底下尋那百八十個美男逍遙快活去!」
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在他的耳邊怒斥,窒息的般的感覺,她算是體會到了,從沒有對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感覺,只是希望他還有半刻的意識,至少現在他緊握著自己的手,是那般的用力。
車簾被人掀開來,藍品秋尋著目光望去,是尤元。
「怎麼了?」
他一個眼神示意,藍品秋便已明白,隨即輕輕放下墨玄,順著搖晃的馬車走到車簾邊,只是還未出馬車,敏感的直覺就是告訴她,空氣里明顯的肅殺之意是那麼的強烈。
藍品秋心中一驚,莫不是血月的人追來了?不過瞧著有尤元嚴肅的神情,她是肯定了內心的想法,尤元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便低聲道,「請姑娘護好少主,萬不可出馬車,此車壁採用的特質的材料,所以待著裡面才是最安全的。」
「距離祈雲庄還要多久的路程?」
「半日!」
「可知道血月距離我們的多遠?」
「數公里不到!」
藍品秋一陣默然,看了看墨玄,當下也不猶豫,「這樣不行,必須要有人引開他們,以便馬車可以順利到達祈雲庄,再者墨玄的傷不能再拖了。」
想想藍品秋的話在理,當下與車外的弓辰幾人對視一眼,隨即道,「那麼便由屬下....」
「不行,你們留下,我去!」
尤元和弓辰的面色大變,弓辰張口就阻止道,「不成,姑娘你無武功,去了豈不是更危險,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若是少主知道了,屬下可如何交代!」
「此刻必須聽我的!」
這會子時間緊迫,哪有那個時間讓他們慢慢考慮,當下鳳眸微凝,雖著白色衣裙,身姿纖瘦,卻是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氣魄散發而來,尤元和弓辰幾人面面相覷,都不曾見過藍品秋這般,竟讓人有些許臣服之意。
也不理會他們,藍品秋轉身走進車內,將墨玄的紅色外袍取來披在自己的身上,又是細心的替墨玄蓋好,這才轉身出了馬車,翻身上了尤元的馬,勒緊韁繩,就要離去。
誰知道弓辰一步走到馬身前,單膝就這麼跪下,「品秋姑娘請允許屬下隨行!血月教眾識得屬下,有屬下跟在姑娘身邊,誘敵的幾率更大一些!」被藍品秋如此目光盯著,卻依舊跪在那裡,藍品秋暗贊,不愧是墨玄的影衛,沒有這副擔當,影衛又有何用!
「好,你與我來!尤元你們幾人快速護送墨玄回祈雲庄!」
「是!」
如血染的夕陽高掛在天邊,將那天際邊都是染成了紅暈,而藍品秋與弓辰馳馬向南而行,身後的數道破風聲越發逼近,二人對視一眼,皮鞭更是抽打在馬兒的身上,以便更快的奔走。
周遭的景物呼嘯而過,好在山林近在眼前,蔥鬱的樹林很顯然是最好的保護障,沖了進去的瞬間,藍品秋果斷勒馬,大聲道,「弓辰,棄馬!」
看來弓辰想的也是這樣,山林路途磕碰,騎馬必然會不便!所以二人下了馬,弓辰當下不猶豫,抬手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猛然扎進馬兒的尾部,馬兒吃痛,嘶鳴著向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而她與弓辰則是向著另外一邊奔去。
弓辰是習武之人,體力自然是極好的。藍品秋雖不會武功,卻也是有著內力,所以體力自然也不差。猛跑了一陣,倒是忽略了地面上高低起伏的樹根,幾次險些栽倒。好在都有弓辰扶著自己,不然鐵定摔得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身後的腳步聲越發雜亂,想來是血月追過來了,二人強自鎮定間,零星嗖嗖的羽箭呼嘯著自二人身邊險險擦過,這血月為了殺墨玄,倒真的是痛下殺手啊!
慶幸的是這處山林有高低不平的山石堆積,又有蔥鬱的樹木做襯,藍品秋定了定心神,扯過弓辰就是在一處隱秘的山石后躲了起來。
就在二人剛躲起來,不遠處影影綽綽已經追來了不少黑衣人,藍品秋和弓辰趕忙是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墨玄,你堂堂祈雲庄少主竟然如此不濟,跑了這麼久,也當起了縮頭烏龜了!」
夙煞望著密集的山石,語氣極其輕蔑的道。只是這話放出,四周一片安靜,並沒有人回應。夙煞當下來回走動,話語時不時帶著挑釁冒出,不過這般激將法,他以為自己就會出來了?開什麼玩笑!
「不過本教倒是好奇,你中了本教的寒毒掌,竟然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迹!」寒毒掌?墨玄的傷是這個人導致的?既然如此,那這個人會不會有那寒毒的解藥!藍品秋打定了主意,就打算露面,誰知道弓辰一把攔住自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受那人挑撥。
「你不若出來,我們其實不必要鬧得這麼僵,你滅了本教閻羅,本教也可以大不理會,相反不如大家心平氣和好好聊聊,本教很是欣賞你,說不定會將這寒毒的解藥交予你,你看怎麼樣!」
解藥!他是說他有寒毒的解藥!不成,她不了解這個血月教,但是也在大概了解過,這個教派極其的邪門,怎麼這麼輕易的將解藥交出,他們這麼做不過是引誘自己出去!
夙煞一邊說著有的沒的,一邊眼神示意,開始悄無聲息的搜索,藍品秋的心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她卻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樣不行,照著血月這般搜索下來,她和弓辰遲早會被發現的。
四下張望,瞧著距離一尺不到的山石后,竟然是一個寬不過一米左右的深坑,裡面漆黑一片,看不見底!雖然不知道這深坑通往何處,但是至少比待在這裡被人發現要好得多。
打定了注意,是被人發現然後弄死好,還是自我解決了比較好?很明顯藍品秋選擇了第二條,照著所有劇情的發展,以往書里的主人公都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想來她藍品秋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輕輕拍了拍弓辰,指了指那深坑,弓辰四下看了看,他們卻是現在處境極其的不利,與其被血月抓住,倒不如....弓辰也贊同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二人如今的距離到那深坑一尺不到,恰巧若是這麼出去,必然會被發現。
「品秋姑娘,我做掩護...」
「不行,太危險了!」雖然明白弓辰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是也不能讓他置身危險!那麼只能用轉移敵人視線的法子,周圍的山石有著石子滑落的聲音,便也意味著黑衣人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生死關頭,弓辰一把拉起藍品秋,還不忘道一句『失禮了』,隨即施展輕功,快速朝那深坑掠去,夙煞定眼瞧見兩個人影快速自一邊出現,他唇角詭異一勾,當下一抬手,手持弓箭的黑衣人們快速拉弓放箭。
漫天而來的箭雨盡數傾灑向他們,她沒有驚恐,反而從不習慣在遇到驚嚇的時候驚叫出聲,直覺的閉上眼睛,她與弓辰二人一同墜入那深坑,漆黑一片,只知道不停的向下亂滾。
夙煞明眼看見那身著紅袍的是一女子!他先是一愣,卻清清楚楚看清了那女子的長相,「哼,有意思,有意思!墨玄,你竟然讓一女人代替你!哈哈,有意思!」漸漸籠罩在黑暗中的山林,被這笑聲映襯的極其詭異。
一縷明月照射在自己的臉上,她略微掙扎片刻,想要睜開眼,卻又失去了意識。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然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頭有些痛,還有些暈。藍品秋揉了揉腦袋,有些茫然的爬起啦,思緒看了看,還以為會掉到哪裡,沒想到是一個山中間的斜坡。
這處斜坡並不陡峭,只是順著月光尋出路的時候,卻看不到其他路,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果然是有這麼一句話的,想著自己的命也算大,幾次都死不了,也算是自己命好。
明月撥開濃濃的雲霧,照射下來,才更清楚的看見四周的環境,不過幾米外躺著一個人,倒是讓藍品秋嚇了一跳,定眼一看,是弓辰。
藍品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到弓辰的身邊,見他雙目緊閉,唇色泛白。探手在他鼻息間輕探,還好有呼吸,扶起他,他背部的衣衫有些潮濕,抽出手在月光下一看,是血跡!
定眼看去,一支箭真插在他的背上,看到此處,想到剛才他盡心護著自己,藍品秋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動,他不過是墨玄的影衛,究竟怎麼樣才能讓一個人對自己捨命相護!
「弓辰,你還好么!」
弓辰畢竟也是習武之人,好在內功也算深厚,弓辰慢慢睜開眼,先是緩了回神,這才恢復了清明,瞧著自己是被藍品秋扶著,二人距離又有些近,那俊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趕忙是坐起身,還不忘記遠離藍品秋幾步,仿若那背部的箭不過是個虛設。
瞧著他這般舉動,藍品秋只覺得有些好笑,如此行為倒是自己疏忽了,倒也不奇怪弓辰這樣的表現了。弓辰先是深深運氣,隨即手指在肩上點了點,那本流血的傷口,頓時有了延緩的跡象。
隨即他凝神半刻,反手就是將自己背上的箭硬生生拔出,倒是把藍品秋嚇了一跳,見過粗魯的,沒見過這麼自己拔劍的,如此血淋淋的畫面,還是有些嚇人。
不過好在他點了自己的穴道,想必是也止了血。瞧著他打坐調息,自己也不好在邊上打擾,只能安靜的坐在那裡等候。
當真是過了好一會,久到自己都覺得肚子餓了,弓辰這才調息好。
「你沒事了吧?」
瞧著藍品秋問自己,弓辰單膝就要下跪,藍品秋驚得一把攔住他,「這什麼破習慣,怎麼回句話就要跪啊,別跪了。」
弓辰憨憨的笑了笑,倒也聽了藍品秋的話,「屬下幾人侍奉少主多年,一向如此,既然品秋姑娘是少主心上人,必然是祈雲庄未來的莊主夫人,自然就是主子,我等屬下這般也是應該的。」
跟這樣的人交流是自己的閑著沒趣了,四周瞧了瞧,這會子弓辰也無礙了,那麼便該離開這不知道地方的地方了。
「如此,照目前的發展,我看我們還是尋找一下出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