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楚懷宇
夙煞果然信守承諾,本以為眾人口中可惡至極的血月邪教,怎麼會輕易與人談交易,又或許夙煞之所以這麼爽快的答應,完全是因為她藍品秋於墨玄來說更為重要?
但是若只因為這個就想利用自己來威脅墨玄,又或者是為了其他的目的,那麼他夙煞就大錯特錯了。
「三小姐,我既已經放了人,你也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
夙煞推開寢殿的門,做了個請的動作,對於他這般舉動,藍品秋壓根不想理會,鳳眸眸光冷然,即便是易了容,換了張陌生的臉,又或者是此刻她經過一番喬裝打扮,也掩蓋不住她獨有的傲然,就像是那支寒冬的紅梅,無論面臨如何困頓的處境,依舊能毅然綻放。
「不需要你的提醒,再者我自己會走!就不勞教主費心了。」
邁開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遺落在耳側的青絲,隨著走動的步伐隨意飄然。夙煞望著她的背影,雖有著面具遮面,即便如此,眸中的異樣之光,卻也一閃而逝。
有些陰冷的風吹動殿內層層紗帳,藍品秋下意識聳了聳肩,直到走至啟國皇帝的榻前。那年輕的皇帝,面色確實蒼白不似常人,此時他單手抵在耳後,側身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他並無言語,那麼她也沒那個熱心腸,和一個陌生人做過多的交談。
索性站在床榻邊,等候這位皇帝的碎石差遣。據她僅有的知識了解,這啟國皇帝姓楚懷宇,年紀輕輕就登上了皇位,雖然年紀輕輕,卻也統治了啟國數年。
所以一個國家到底富裕不富裕,從百姓的生活就能體現出來,然而這一路上,啟國的富裕程度絲毫不亞於良國和辰國。
似乎過了許久,又或許只是一會,楚懷宇開了口。
「你叫何名?」
在不了解這個皇帝之前,斷不可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楚懷宇見她不說話,隨即又說道。
「朕很好奇,明明是女子,卻偏偏易容更是喬裝打扮,不以真面目示人,你的目的何在!」
藍品秋有些驚訝的看向楚懷宇,他這般言辭,竟然看穿了夙煞的易容術?甚至看出自己實則是女扮男裝?眸光在楚懷宇的身上停頓了一會,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皇帝不簡單。
「皇上好眼光,既然如此,皇上也不必刻意掩蓋自己的聲音。」
刻意二字她說的極重,這般沙啞的聲音,常人雖聽來無異,但是在她聽來,就是刻意變聲的後果。
見藍品秋被拆除,不急不慢,還反語攻向自己,楚懷宇微微眯起黑眸,仔細打量起面前這位瘦弱不堪的偽君子!雖然容貌極其普通,但是一個人的眼睛恰恰說明,這個女人也很不簡單,尤其是有著一雙明凈鳳眸的女人。
「呵,你很聰明,既然如此,朕倒不用刻意去掩飾了。」
「皇上言重了。」
楚懷宇確實不再刻意變聲,比起之前所聽的沙啞聲音,這般低沉的聲音,倒也極其好聽的。他緩緩坐起身,倚靠在那裡,指了指放在一邊書案上的茶盞。
藍品秋便明白過來,他是要自己端過來給他喝!隨即走到書案邊,倒了一杯水,將茶杯遞給楚懷宇,他隨口抿了抿,有些蒼白的臉色倒也好了些許。
「你還未告訴朕,你叫什麼!」
「藍品秋。」
「藍品秋..」楚懷宇喃喃低語,再是打量了藍品秋一番,似是隨意問道,「良國李汜寒的皇后與你有何關係?」
『咯噔』的一下,她背對著楚懷宇,欲放茶杯的手微頓,轉過身的時候,便再無其他。
「李汜寒,我若沒記錯,應是良國新帝,皇上這般是何意,難不成我一介民女,還能高攀上良國皇后?」
她的話語透著一些疑惑,這般聽來,似是她第一次聽聞這事。楚懷宇打量著她,見她一臉茫然的神情,又是隨意道,「據寒帝發來的尋人密信所說,那皇后與姑娘倒是同名同姓,興許是朕失禮了。」
「這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多了去,皇上這意思,莫不是以為民女與那良國皇後有著什麼關係?」再者什麼皇后不皇后,他李汜寒的皇后從來不是她,她是不知道李汜寒究竟是如何對外宣稱,她藍品秋是良國的皇后!
見她這般反應,楚懷宇心中的疑惑倒也失了蹤影。他抬手輕聲咳了咳,忽然面色變得很蒼白,他背過身,道,「現在暫且無事,你退下吧。」
雖然對於他這舉止有些奇怪,但是人家皇帝都發話了,她再待著就是她不對了。
「是。」
這還沒走出殿門,忽然一股極冷的寒意自內室撲面而來,緊接著一道聲音,藍品秋直覺回過頭,看著那內室,忽然覺得不對勁。
明知道跟自己沒有關係,她還是快速走了回去。
層層紗帳皆是掛著極寒的冰屑,而楚懷宇臉色蒼白,倒在榻上,不省人事。這場景..似乎不對勁!而且與墨玄寒毒發作的場景極其相似。
難道所說啟國皇帝有頑疾,是指寒毒!
藍品秋第一反應是夙煞,第二直覺,楚懷宇與血月教什麼關係,為什麼他也會身中寒毒!她二話不說扯過被褥就往楚懷宇的身上蓋去。
而此時此刻,楚懷宇與那日墨玄一樣,連著緊閉的睫毛都是附上了冰霜。最讓人不解的是,這皇帝都這麼大的動靜了,竟然沒有一個侍衛宮女進來。
她疾步走到殿外,想尋夙煞!因為血月教的寒毒掌只有夙煞知道解毒的法子。這剛想到來人,夙煞正好出現在殿門外,還是說他一直未曾離開!
「啟國皇帝的寒毒,也是你所為!」
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你若是這般以為,那便是本教做的就是了。」
夙煞壓根不想說什麼,他走到榻邊,低眸望著楚懷宇半響,隨即他單手在空氣中化掌,隱隱的透著些許血紅的氣,那是肉眼可以看到的。
雖然知道夙煞身懷邪功,但是這麼邪門的功法,即便在武俠小說里,倒是與九陰神爪極其相似。夙煞抬手將那紅色的氣自楚懷宇的頭頂,滿滿滲透進他的體內。
只是一會的功夫,包裹著楚懷宇的寒氣,才有了消減的趨勢。然而藍品秋卻是難得肅穆的看向夙煞,他不過是替楚懷宇暫且壓制寒毒,而不是替他直接解了毒!
「他先前乃我血月之人,帶走本門至寶,作為懲戒,雖未取他性命,但是受這寒毒日夜煎熬,那滋味該是不錯的。」
藍品秋冷哼一聲,「你與其這般折磨他,還不如殺了他更好!如此這啟國江山也是你血月的,不是更好!」
夙煞收回手,而是抬手挑起藍品秋的下顎,藍品秋一愣,反手就是向著夙煞扇去,誰知道夙煞出手速度極快,點住她的穴道。
強迫她與自己目光對視,「區區一個啟國而已,本教要的是這天下!數十年前若不是墨廣豐將我逼上絕路,本教也不會練得血法!他兒子又滅了我血月分舵,你說本教會放過他們父子二人!」
藍品秋眸光寸寸冰冷,語氣好意提醒,「我雖不知道你與祈雲庄到底有何過節,但是你需知道邪不勝正!你血月殘害無辜人性命,必然不得善終!」
夙煞忽然仰頭長笑,那面具里的眸光忽明忽暗,詭異至極。藍品秋望著他這般,莫不是夙煞已走火入魔了!
楚懷宇這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的早上。
他撫了撫同樣蒼白的額間,緩緩坐起身。藍品秋隨著夙煞走了進來,夙煞站立在楚懷宇的身前,低眸望著他。
「你還不肯交出那物么!」
「教主此言,朕不明白。」
「莫不要以為,你身為啟國皇帝,也不過是本教的一條狗而已!若是本教想,你這區區啟國,哪會存活到今日!」
楚懷宇似乎不畏懼的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朕,師祖臨終交代,斷不會讓那東西落在你的手中!」
二人僵持的氛圍有些緊張,夙煞會不會現在就動手殺了楚懷宇,都不是不可能。夙煞背過身,看不清神情,「你的使命還沒完成,放心,本教會如你所願!」
夙煞丟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藍品秋默默的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楚懷宇的神情也陰晴不定,她走上前,將湯藥遞給楚懷宇。他看都不看,就道,「倒掉吧,他夙煞的葯如何能喝得!」
「藥方我看過,確實是驅除皇上體內寒毒的葯,並無其他,再者這葯是我親手熬的,皇上大可放心!」
楚懷宇半信半疑的看向藍品秋,很顯然畢竟她是夙煞帶來的人,也不能讓人信任,「朕為何要信你!」
「就因為我可以救你!」
楚懷宇忽然冷笑起來,「朕你看也是受制於他,何來救朕之說!」
藍品秋將葯碗遞到楚懷宇的面前,很是認真的道,「信與不信,皇上自己選擇吧!」
楚懷宇望著面前的湯藥,又是抬頭看了看藍品秋,女子眸子睿智自信的光芒,讓他不由自主接過了葯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