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為帝4

61 為帝4

第二天,娛樂圈與金融圈媒體話題被集體被引爆。:樂:文:3.江寧巨制《為帝》在最後一場戲出現意外,主演衛碧重傷住院生死不明,「衿愛」基金會項目卻在這一天宣布正式成立,並且由環球影視追加後續基金七億人民幣,作為此次意外的賠償與撫恤……

衛碧將獲得多少賠償?

秦家養女、衿愛基金的主人林衿也在本次意外中受傷。

而這一切資金,不僅將從資方環球影視的運營資金中扣除,更有一大部分將直接從衿愛基金中出納。賠償數額無疑是天價。

次日中午12時,集結了金融界、娛樂圈的媒體們集結一堂。

然而就在秦伯遠宣布基金會已所有資金項目確立完畢時,警方忽然破門而入,直奔主席台。

「秦先生,警方懷疑您與一起殺人未遂、銷贓案件有關,還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周禮?」秦伯遠老謀深算的眼裡露出一點詫異。

「是。」周禮身穿警服,眼神還略微青澀,「相信秦先生不會想看到明天的各大娛樂版面上看到什麼不雅的報道,所以,奉勸秦先生還是配合我們警方。」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迷失在這忽如其來的變故中,竟沒有一家媒體反應過來。

秦伯遠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和藹的目光一點一點僵化,到末了露出一絲陰霾狠厲。他驟然望向秦則寧,冷笑道:「你考慮過後果么?環球影視這一座大廈,恐怕從今天開始就要分崩離析,秦則寧,你可真是……秦家養不熟的一條狗啊。」

秦則寧聞言,臉上並沒有多少波瀾。

只是,燈秦伯遠緩步走過他身邊時,他忽然開了口。

他說:「我知道你已經在著手調查衛碧,我想知道是,你的懷疑有沒有帶給你一絲猶豫?在你決心按照原計劃,殺死林衿和衛碧之前,你有沒有想過等待調查結果?」

秦伯遠停下腳步,目光森森。

良久,他道:「機會原本就只有一次。」

「所以,你並沒有查訪到底,你根本就不想知道……」秦則寧低笑起來,笑到後來,眼圈紅了,「人算不如天算,林衿只是輕傷,衛碧她……你知道,是誰輸血給她的么?」

秦伯遠面無表情,到最終卻終究移開了視線。

「是林衿。」秦則寧的聲音輕緩,「我很好奇,昨天晚上,你是否睡得著呢?」

秦伯遠終於變了臉色,汗珠從他的發跡緩緩流下。

「她……她還好嗎?」

好久之後,秦伯遠從喉嚨底擠出了破碎的辭彙。

秦則寧冷笑:「你永遠不會知道。」

*

衛碧醒來時,身上暖融融的。

房間里有微風,她聞見了一點點葉子的芬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被吹進房間里的。一起唄吹進來的還有遠處孩童嬉鬧的聲音。

她摸到自己的額頭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紗布,獃獃坐了一會兒,她輕而易舉地解下了紗布,可是籠蓋在眼前的黑幕卻並沒有被撩開。她的視野里依舊是黑暗一片,什麼都沒有。

衛碧閉上了眼睛,把自己縮近了被窩裡。

房間里響起很輕的腳步聲,過了好久,也沒有人出聲。衛碧早就習慣了。這幾日,病房偶有訪客,每一個都似乎有天大的難言之隱,坐在床邊好久,才會小心地說上一兩句話兒,再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與焦灼。

衛碧朝著聲音的地方懵懂地張著眼睛,僵持了一會兒,她感覺到床邊輕輕塌陷了一點點。

安靜好久。

終於,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了她的額頭。

秦則寧低啞的聲音輕輕響起。他說:「別害怕。」

害怕么?

其實似乎也並沒有。人真是一種神奇的動物,當懼怕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終於降臨的時候,就好像忘記了恐懼的感覺。如同在期末考完畢之後,終於拿到了不合格的成績單。

她只是有的一點點的疲乏,有什麼東西把激烈的情緒一點一點抽幹了,只剩下迷茫。

「環球影視……因為這一次涉案,股價已經連續五天跌停盤。可能董事會面臨重組,我……剛剛遞交辭呈。」

……

「秦伯遠,已經被警察扣押。」

……

「你……想去看看么?」

……

想去看看么?

「不了。」衛碧想了想,低聲回答。

秦伯遠,他撫養林衿十數年,到最後卻想用她的死來洗清贓款,他早已懷疑她的身份,卻仍然選擇搏一把把握千載難逢的機會。就像周禮所說,如果沒有林衿,如果他早就知道她與自己的血緣關係……結果並不會有多大的差別。只不過死得很可能是她這個更加名正言順的女兒罷了。

他就如同秦則寧所說,是一個天生的罪犯。

衛碧把身體縮進溫暖的被窩裡,想象著自己正沐浴在陽光下。那天周禮來到病房,磕磕絆絆,把他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她。這巨大的一盤棋,從秦季仁回國時就已經鋪設,到秦伯遠出獄,從頭到尾,她如同一枚棋子,在每一個環節里發揮著作用。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到最後竟然是這樣變成了別人人生里的不可或缺。

「一切都會好起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秦則寧輕道,「我們還有漫長的時光,去看很多美好的事物。」

衛碧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悄悄闔上了雙眼。

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可終歸、並沒有那麼多完滿的人生。

*

三年後。

新一代導演牧之帆的新片斬獲本年度最佳導演獎與最佳攝影獎。頒獎典禮由se主辦,整個盛會熱鬧非凡。

三年前憑藉著《為帝》一舉成名的陶可作為頒獎嘉賓,笑盈盈地把獎盃遞給了牧之帆。鎂光燈下,年輕俊朗的牧之帆與□□的陶可相得益彰,儼然是一對璧人。

「牧導,恭喜啊。」陶可悄悄眨眼,接著攝像鏡頭貼近牧之帆,「真是江山代代有俊才,我可是喜歡牧導的片子很久啦!」

誰知道牧之帆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壓低聲音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陶可:……

「牧導,聽說您的新片將以手繪的形式推出人設宣傳,請問是否已經找到了合作的畫家呢?」

牧之帆笑道:「項目已經啟動,相信很快大家就會看到。」

「牧導,方便透露下一部片子的計劃嗎?」媒體席上,有人高喊著出聲。

牧之帆驚魂未定,朝著觀眾席上的女性身影咧嘴笑道:「下一部片子已經有所計劃,我有一位特別喜歡的作者,能為她拍一部片子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借今天場合我想對她說一句,大大您什麼時候更新?您斷更兩個月了您知道嗎!您的坑底冤魂屍骨累累啊大大!」

陶可:…………

這哪裡來的神經病!

觀眾席上,前任環球影視總裁助理mako面無表情,細長的指尖劃過手機,抖了抖。

「牧導,聽說您和曲欣衡曲小姐私交甚好,請問您知道她的近況嗎?這三年裡,她一直銷聲匿跡,是否是眼傷未愈?」

三年前的環球影視舊案至今所有人都歷歷在目。

《為帝》最後一幕鏡頭用的是替身,主演衛碧重傷,臨時宣布退出娛樂圈,去往國外治療眼傷,至此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老衛啊。」牧之帆笑起來,「老衛她……挺好的啊。」

頒獎典禮結束,之後是圈內慣例的晚宴。

牧之帆卻沒有多在晚宴上停留,他坐上了mako的車,急匆匆地駛向市郊的別墅區。

晚上10點,車輛緩緩駛入車庫,牧之帆裹緊了衣裳,推門開別墅虛掩的大門,穿過院落里整潔的花花草草,叩響屋門。

屋門沒有上鎖,牧之帆熟門熟路穿過客廳,輕輕推開書房門。

書房裡散落著無數草稿,散落的紙張鋪滿了一地,暴露在溫暖的燈光下。

在草稿盡頭,有一個身影手拿畫筆,烏長的直發一瀉而下,柔軟地垂掛在身側。

牧之帆把草稿一張張撿起來,微笑著走近:「老天真是不公平,為什麼你做所有事情都能那麼快入門?我懷疑你過幾年就要來搶我飯碗了。」

衛碧擱下畫筆,目光落在牧之帆手裡的草稿上,淡道:「那是我用來做路標的。你等一下記得放回原處,不然我喊陶可咬你。」

牧之帆:……

衛碧支起下巴,露出光潔的額頭:「畢竟,我現在不太方便。」

時間過得飛快,很快,牧之帆啟程告辭。

他站在門外,看見屋子裡另一個頎長的身影把他剛才撿起來的一疊紙又一張一張放回原處,最後輕輕上前擁抱住衛碧。

哎呦,非禮勿視。

牧之帆掩上門離開,調整狀態,掛上大大的微笑走向mako的車。

房間里的衛碧困得打哈欠,猶豫著要不要畫完手上的那一幅畫。

「休息吧。」秦則寧輕聲道,「時間還很長,慢慢來。」

「……嗯。」

衛碧懶洋洋應聲,踏著地上的草稿紙走向房間。

她穿著睡衣哈欠連天,一隻眼睛里已經泛起霧氣,另一隻眼睛卻是淡淡的灰,少了一點點光彩。

秦則寧小心地在她的習作上蓋上一層擋灰的輕紗,抬頭凝望著她的背影。

一隻眼睛滿目柔情,另一隻溫和而又朦朧。

好一會兒,他才低頭微笑起來,沿著地上鋪就的痕迹,追上她的步伐。

如果它能替我叩響通往你的心房,我很慶幸能夠以這樣的方式,永遠地走進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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