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很有個性
與jimmy道別後，穆浥塵疲憊的往宿舍走去。
極力摒棄腦子裡蘇格的身影，她實在沒有精力去想他。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必須找到一份能暫時安身立命的工作，否則一畢業便得露宿街頭。媽媽的病也不能再拖了，這幾年都是舅舅在接濟她們，舅媽已經很不滿，欠舅舅的錢是一定要還的。
錢錢錢，什麼都要錢！
她的卡上只剩下八百塊，就算順利找到工作，等拿到工資也得兩個月以後，要用八百塊撐過兩個月的時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都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作為一個從農村出來的窮學生，愛情是她消費不起的奢侈品。富家女隨便一句話便可以讓蘇格少奮鬥十年，她拿什麼去跟人家爭？
那些美好的記憶，那些要永遠在一起、結婚生子幸福一世的誓言，在現實面前就像一個美麗的肥皂泡，一碰就破了。
眼睛乾澀得流不出淚來，她咬了咬牙，穆浥塵，振作起來！這個世界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但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何必為了一個渣男折磨自己！
快步回到宿舍，此時正是晚飯的點，宿舍里一個人都沒有，她換了衣服，拿起飯盒準備去食堂吃飯，手機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穆穆，老子被人放鴿子了，現在在喜聚ktv，限你半個小時內出現在老子面前，否則就等著被老子打成植物人吧！」舍友羅小蒙在電話那頭咆哮。
穆浥塵將手機拿遠了些。
這個羅小蒙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父親是某食品連鎖集團的董事長，但她為人隨和，一點有錢人的架子都沒有，跟穆浥塵一向關係很好。
她說的喜聚ktv全市只有一家，離g大並不遠，走路的話大概二十分鐘就可以到達。
出去走走也好。
「穆穆！」剛到喜聚門口，羅小蒙就一個餓虎撲食撲了上來，如果不是早有準備，穆浥塵肯定會被她撲倒在地。
羅小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那個二貨絲絲，明明說好今晚陪我通宵的，竟然臨時爽約，說要回家陪老媽吃飯，穆穆你替我把她人道毀滅！」
絲絲也是她們的舍友，本地人，很靦腆的一個女孩子，跟羅小蒙是兩個極端。
「好了好了，有我陪你還不夠嗎？」穆浥塵像哄小孩子一樣哄她。
「今晚你給老子放開了吼，老子定的是派對包房，通宵一共四百多大洋，絕對不能虧本！」
「那個……其實我還沒有吃飯……」穆浥塵可憐兮兮的說道。
「放心，有自助餐！」
趁著羅小蒙點歌的空當，穆浥塵去拿了自助餐，一頓狼吞虎咽。反正出了錢，不吃白不吃！
「來來來，咱們情歌對唱！」羅小蒙將麥塞到她手中。
看了看歌單，穆浥塵傻眼了，這都點的什麼歌？
第一首：《可惜不是你》；
第二首：《無情的雨無情的你》；
第三首：《一千個傷心的理由》;
……
羅小蒙，你是故意的嗎？！
積累了一天的感情在憂傷的旋律中突然噴涌而出，穆浥塵再也支持不住，伏在沙發上啜泣起來。
羅小蒙沒有上前勸解，而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哭出來就好了，她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穆浥塵直哭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擦乾眼淚抬起頭來：「小蒙，謝謝你。」
「謝個屁！你哭完沒有？哭完我們接著吼，離天亮還早著呢。」
穆浥塵不願辜負她的一番好意，況且剛才哭了這麼久，心裡的悲傷已經去了不少，站起身道：「放心，我一向精打細算，絕不浪費一分錢。」
然後羅小蒙就點了一首《好漢歌》……
穆浥塵不甘落後，點了《鞋兒破帽兒破》。
反正也沒有別人在場，兩人乾脆脫了鞋子，踩在沙發上，一邊手舞足蹈，一邊扯著嗓子大吼。失戀帶來的痛楚，竟然就在吼聲中慢慢變淡了。
「我說穆穆，他要分手你就答應啊？要是老子，哼哼——」羅小蒙揮舞著手裡的麥，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子肯定先將他們打暈，五花大綁拉去遊街，然後再把這對狗男女捆在一起浸豬籠！」
穆浥塵失笑，想了想，回答她：「他和我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那誰是低的那個？」
「反正不是我。」
「……你狠！」
唱到午夜十二點，穆浥塵先熬不住了，一對眼皮不停地打架。
「小蒙，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明天還有一場面試……」她迷迷糊糊的說道。
「擦，不早說！」羅小蒙扶住她，「走吧，回去了。」
「可是你的錢……」
「錢算個屁！姐窮得只剩下錢了，幾百塊掉在地上都懶得撿！」
語氣很狂妄，穆浥塵卻覺得溫暖。
兩人出了ktv，羅小蒙叫了一輛的士，學校大門早就鎖了，這個時候肯定回不去。富二代大手一揮，帶著穆浥塵去了天香閣，開了一間豪華套房。
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穆浥塵硬撐著洗了澡，調了鬧鐘，便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
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七點，羅小蒙像頭豬一樣斜在大床的一角，睡姿十分霸道。
穆浥塵輕手輕腳的下床梳洗，雖說jimmy那邊不大靠譜，但去看看總是可以的，萬一是真的呢？人家不是說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嘛，或許老天爺見她被人拋棄，起了同情心，要拿餡餅砸她也不一定。
洗漱完畢，羅小蒙還在呼呼大睡，她沒有叫醒她，留了張紙條在茶几上，就背著背包離開了。
對著地圖找到了昕海公司的位置，離這裡有十五站的距離，上班高峰期，起碼得一個小時才能到達y說的是九點，想回學校換身衣服都來不及。
罷了罷了，她如今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換了衣服也依然是國寶一隻，又何必多此一舉？再說jimmy是搞藝術的，說不定會欣賞這種頹廢的美呢。
在街邊小攤隨便買了個餅當早餐，她勇猛的沖入了等車的人流。
八點五十五，她終於出現在這座叫做「廣晟」的大廈門口，一打聽才知道，昕海竟然是一家非常大的公司，大廈一到十二層都是他們的辦公地點，而jimmy的辦公室在九樓。
前台打了內線電話給y讓穆浥塵直接上去。
「jimmy先生，你好。」穆浥塵禮貌的打招呼。
「請坐，你既然肯來，想必是考慮清楚了？」
「我可以先問問待遇嗎？」穆浥塵有些臉紅，這是個敏感的話題，一見面就提似乎太那啥了。
y卻並無不悅，答道：「因為你不是通過公司hr進來的，所以只能跟劇組簽約，這部戲是四十集的連續劇，因為男一號演員還同時接有別的戲，所以大約會拍攝一年的時間，也就是說，一年之後你可能會失業。在合同期內，有一個月試用期，工資兩千五，轉正後三千，除了工傷無其它任何保險。劇組提供工作餐，當然，一般都只是普通的盒飯而已，而且忙起來經常不能按時吃到。」
這個待遇並不算好，但從目前的就業形勢來看，也不差了。
「我是做你的助手，對吧？」她問起工作內容。
「名義上是這樣的，但劇組向來沒有特別清晰的分工，所以你可能還需要做很多其他事情，比如搬東西、打掃衛生、端茶送水、買盒飯什麼的。」
穆浥塵明白了，說白了就是一雜工。
「還有一點你必須知道，我這個人要求十分嚴格，要是你在試用期內不能讓我滿意，我會毫不猶豫地和你解約，所以你要考慮清楚。」
三千的工資是她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了，雖然這份工作穩定性太差，但至少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她可以一邊做一邊尋找其他更好的工作機會。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她小心翼翼的說道。
「可以。」
「你為什麼會看中我？」
y看著她，笑了笑：「第一，你那幅畫畫得很傳神，可見你是個有靈氣的人；第二，你剛剛失戀，失戀是創作的源泉，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你應該會有不少優秀的作品；第三，你當面罵前男友是一坨屎，我覺得你很有個性，搞藝術的人，個性是必備的條件之一。」
穆浥塵：「……」
所以他其實全程目睹了昨天那一幕，而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經徹底無法挽救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