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口是心非
穆浥塵和蘇格打車去了附近的一家三甲醫院。s市人口眾多,急診處也是排著長龍,穆浥塵一直扶著蘇格,並沒有發現他每走一步都有血滴下,反而是路過的護士看到,趕緊將兩人帶到診室,扶蘇格躺在病床上,這才讓穆浥塵去挂號。
蘇格的傷並不輕,醫生說是輕度骨折,起碼半個月不能正常行走。穆浥塵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蘇格疼得滿頭大汗,心裡酸酸地十分難受。
直到醫生為他接好骨頭,纏好繃帶,她依然站在門口邁不開腳步。
從分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不再回頭,然而這半年,卻始終無法擺脫蘇格的陰影。兩天前在香港的那一場糾葛,她以為他這麼驕傲的人,是永遠不會再主動出現在她面前的,然而他不僅出現了,還在危急時刻救了她。
正如她所說,如果那些歹徒真的想要劫色,決不會選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下手,畢竟那時還是下班高峰期,雖然他們下手的地點很偏僻,但偶爾也會有人經過,萬一有好心人出手呢?
排除了單純的劫色,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因為覃澈,只是蘇格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她真的很難再相信什麼巧合。
「阿塵,能進來陪陪我嗎?」蘇格輕聲喚道。
她硬著頭皮走進去坐到病床邊,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知道興業大廈嗎?」蘇格問。
穆浥塵點頭,興業大廈就在jimmy的房子附近,共十五層,主要售賣各類道具、服裝、攝影器材,因為工作的緣故,她跟著道具組的同事去過幾次。
「我們和電視台合作拍攝一輯美食欄目,我是主播之一,有些美食是古代皇宮御膳房流傳下來的,監製要求主播著宮廷裝,今天我和電視台的合作夥伴在興業大廈挑選了一個下午,大約到七點才把服裝定下來,之後我出了大廈,準備來這邊吃飯,沒想到遇到了你。」
穆浥塵有些尷尬:「其實你不用解釋,我……我並沒有誤會什麼。」
「上次在香港……對不起,我見你面帶喜色,以為是因為我,是我自作多情了。」蘇格勉強笑了笑,「那個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是。」穆浥塵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們在一起很開心。」
蘇格神情苦澀:「我本來很擔心你,會在那樣一個人身上耽誤了,後來想想,也許他比我更適合你,我這種人……根本不配在你面前說愛。」
「好好對待阿美吧,我們都有了自己的姻緣,不必再糾結過去了。」穆浥塵努力壓下翻湧的心潮,「今晚你能救我,我很感動,真的。」
「阿塵——」蘇格抬頭看著她,「我們還是朋友嗎?」
「如果你能放下過去的感情,我們就是朋友,當然,要在阿美不介意的前提下。」
「這半年來我做錯了很多,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阿美,我以後不會再那麼糊塗了。阿塵,我不會再無理取鬧騷擾你,也請你不要這麼排斥我,好嗎?」
「我沒有要排斥你,只是不想再糾纏。」穆浥塵的語氣很柔和,「就讓過去那些美好一直留在我們的記憶中,不要去破壞。」
蘇格重重點頭:「嗯!」
穆浥塵提醒:「要不要給阿美打個電話,你畢竟傷得不清。」
蘇格掏出手機,撥了阿美的號,說自己路遇歹徒,現在在某某醫院。阿美很緊張,立刻表示要開車來接他,蘇格答應了,並叮囑她路上小心。兩人就像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看不出絲毫裂痕。
「我先回去了,免得阿美見到我會誤會。」穆浥塵站起身,真誠地說道,「謝謝你,今晚的事我會一直記得,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助,告訴我。」
蘇格笑道:「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穆浥塵頷首:「那我走了,好好養傷。」
出了醫院,穆浥塵大大鬆了口氣,看今晚蘇格的表現並不像是作偽,他是真的想通了吧,畢竟她的態度一直都很堅決,如今又有了「男朋友」,他就算再死心眼也應該放棄了。
已經分手的戀人還能做朋友嗎?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如果當初他們是因為感情淡了才分手,或許還可以繼續做朋友,然而突然的背叛,無禮的糾纏,早已讓她身心俱疲,今晚答應蘇格的話不過是敷衍罷了,畢竟前女友的身份太尷尬,如非必要,她不想再和蘇格有任何交往。
當然,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的這份恩德,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還。
回去已經接近十點,她身心俱疲,開門的時候幾次都沒能成功將鑰匙插入鎖孔,心底突然就湧起一股無助感,丟下鑰匙,也不管地上臟不臟便坐了下去。
多想有個肩膀可以依靠,多想有人告訴她「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然而曾經篤定的幸福說沒就沒了,只留下她一個人獨自面對一切困境,若不是羅小蒙和jimmy幫助,她差點便要淪落街頭,更不用說能還舅舅家的錢了。
好累。
可是終究還是要站起來呢,就算沒有人疼,也要一直堅定地往前走。
她撿起鑰匙,站起身正要開門,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一身睡衣的覃大神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那一刻,她彷彿見到了最親的人,想也沒想就奔過去撲到他懷中:「覃先生,你在這裡,太好了。」
是的,這個時候能見到他真是太好了,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至於為什麼好,好到什麼程度,她並沒有深想。
覃澈一手摟著她,一手將門關好,故作惱怒地說道:「好啊木瓜,你竟然不守婦道,六點半下班,十點半才到家,說,是不是會野男人去了?」
穆浥塵本想將今晚遇襲的事告訴他,又想起他後天便要飛去美國,無謂說這些事讓他擔心,而且那些歹徒與他的敵人有關只是她的猜測,或許事情並不是這樣,加上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提起蘇格,於是便沒有說。
「話說覃先生您也不是家養的。」她瞪他。
「我怎麼就不是家養的了?」覃澈拉她在沙發上坐下,「我可是你合法的男朋友。」
「兼職的。」穆浥塵提醒他。
「你是兼職的,我是全職的。」覃澈將長腿搭在她的大腿上,「還不給爺捶腿?」
「捶你大爺!」穆浥塵突然想起下午在片場時,他對她冷若冰霜的樣子,火氣一下就上來了,「找別的女人給你捶去,老子沒空!」
「喲,木瓜,你這是公然叫自己男朋友出軌呢,這麼心大,我也是醉了。」
「覃先生,你只是我的僱主而已,我可沒承認過你是我男朋友。」
「你有!」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
「在香港的時候你可是當著你舊情人的面說得清清楚楚,我是你男朋友,怎麼,想賴賬?你看朕像是願意被愚弄的人嗎?」覃澈的眼刀甩了過來。
穆浥塵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事急從權,你就當見義勇為,幫助弱女子脫離苦海。」
「木瓜,好人卡我可不稀罕。」覃澈豎起食指搖了搖,「我們現在只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但若是你不好好配合,我分分鐘讓你生米煮成熟飯。」
在覃大神面前,穆浥塵一向都很識時務,當即賠笑道:「伺候你是應該的。」一邊趕緊給他捶腿。
「木瓜,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覃澈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半晌突然問道。
穆浥塵的手一僵,隨即狠狠捶了他一下:「哪裡來的野男人,你不要污衊我!」
「所以你身上穿的襯衣是你自己的嘍。」覃澈並沒有睜眼。
穆浥塵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蘇格的衣服,剛才見到覃澈的那一瞬間,喜悅感佔據了她整個腦海,於是智商自動降為負數,竟連這麼明顯的罪證都沒注意到。
一時想不出什麼借口可以搪塞過去,覃大神可不是吃素的,一般的伎倆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徒然自取其辱罷了。
「木瓜,朕在等你的解釋呢。你這是思想行動雙出軌,如果不給朕一個合理的交代,朕可要上家法了。」覃澈的聲音冷得像冰。
穆浥塵條件反射地一哆嗦,隨即暗罵自己,怕他個毛!自己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不告訴他也是怕他擔心。再說了,他自己難道就很正?
「覃先生,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朕什麼時候放火了?你給朕說清楚。」
「下午在片場的時候,你可不是跟別的女孩在一起么,還裝作不認識我,生怕我就去打攪你了,哼!」
覃澈笑了一笑,伸手將她扯入懷中,星目炯炯地看著她:「你吃醋了?」
「吃你個大頭鬼!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互不干涉,這樣才公平!」
「好吧,一人出軌一次,扯平了。」覃澈放開她,伸了個懶腰,「好睏,朕要去睡了。」
穆浥塵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進卧室,關上了門,心裡只覺堵得慌。大神頭一次在她面前承認自己有錯,照理她應該高興才是,可是特么的她怎麼感覺這麼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