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潛進秦宮
蕭霓微抬眼看了下漸漸倒退向她的馬匹，手下意識地悄然按在腰間的軟劍上，贏宣這是認出了自己？
她不太確定，不過依她對贏宣的了解，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所以她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過在還沒有被認出身份之際，她還是故做恭敬的樣子以減少贏宣的懷疑。
一旁的上官旭拉緊一臉好奇的師妹不讓她生事，兩眼暗中盯緊贏宣的一舉一動。
贏宣的馬來到蕭霓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著，看著這十分恭敬的姿態，真與記憶中那囂張的女人有著天然之別，只不過蕭霓這人詭計多端，他可不能再輕易著了她的道。
「你，抬起頭來。」
冷然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蕭霓的頭皮略微發麻，故意顫抖著聲音道：「小……人……惶恐……」
「我家主子叫你抬頭你就抬頭，啰嗦什麼？」一旁的侍從立即大喝，還將腰間的長劍拔了出來，一副蕭霓不合作就要刺她一劍的表現。
贏宣並未阻止手下之人的恐嚇，好整以暇的姿態握著馬韁繩，只是那雙略帶陰沉的眼睛緊緊地盯在這纖細的身影上，這身影真的太像蕭霓了。
一旁的林雪琪的視線在贏宣與蕭霓之間轉來轉去，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種戲碼千年難見，不枉她刻意一定要跟來。
上官旭幾乎要撫額，只能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有出格的動作害死蕭霓，依當前這陣仗，他們的人馬明顯優於自己這一方，真要魚死網破少不得是一場惡戰。
蕭霓心下思忖了一番后，慢慢地放鬆身體，緩緩地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贏宣，就又一副惶恐地低下頭顱，把一副小家子氣表現得淋漓盡致。
贏宣皺了皺眉頭，雖然眼前這人飛快地抬眼看了下他就又低下頭，但不妨礙他看清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這長相與蕭霓相差得十萬八千里，很明顯不是她。
只是他心底似乎還有些疑問，直覺得有些地方他是忽略了，可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疏漏了？
正暗自不得解之時，隨從之一似乎得了什麼消息，趕緊策馬到他身邊，俯身在他耳邊稟告了幾聲，他表情一變，顧不上這個可疑的人，立即拉緊馬韁繩，輕踢馬腹，「走。」
看到自家主子一騎絕塵地飛奔離去，一眾手下趕緊策馬狂奔追隨。
直到這一隊人馬漸漸地消失不見，上官旭才輕舒一口氣，走近蕭霓，「總算是走了。」
「他起了疑心。」蕭霓直接肯定地道。
雖然這一次她是騙過了他，可是下次再見，她也沒有十全把握能騙過去，贏宣這人疑心甚重，要不然上次她就直接能將他的命留在楚國。
「那我們速戰速決。」
「嗯。」
蕭霓也是這個意思，再說如今秦皇病重正是需要用藥之際，而這萬年雪蓮又是天材地寶，保不準這老皇帝要用它救命呢？
為免夜長夢多，還是先把葯弄到手才能高枕無憂。
隨著贏宣身後，蕭霓與上官旭師兄妹二人也抓緊時間趕赴秦國都城。
秦國都城一派繁華之景不下於楚國都城，哪怕這個國度不久前才輸了一場戰爭，興亡之苦都是窮苦百姓的，權貴卻依舊安然享樂，哪管今朝是何朝？
蕭霓牽著馬走在這秦國都城，想想這一路入秦的所見所聞，心底漸生悲涼之感，身為皇室女，她對帝皇的一統江山夢有著本能地景仰，可是在繁華背後更多的是天下百姓的流離失所。
「在想什麼？」上官旭見蕭霓的面色嚴肅，遂問道。
蕭霓道：「沒想什麼，只是見這街頭景象繁華，心生感慨罷了。」
「這是秦國的都城，自然繁華，別處可沒這景象。」上官旭臉上略有些嘲諷。
蕭霓暗忖確實如上官旭所言，在都城以外的地方其實頗為荒涼，賣兒賣女的慘象隨處可見。
「好了，不提這些，還是先找落腳的地方。」
蕭霓立即拍板住進一家不太起眼的小店，不顯山不露水就是她這一趟所要做的，安頓好了之後，她立即拿出衛衢給她的信物，讓暗衛去聯繫在秦國的齊國探子。
至於她父皇安插在秦國的人手，她並不想動用，對於蔡家她始終是不太放心的，如今蔡皇后重新回歸權利中心，她與她沒了利益的制肘，這人會不會背後放冷箭，她可不敢保證。
若不是因為蕭沂，她真想慫恿她父皇將蔡家連根拔起，當然這麼做難度非常大，她父皇經歷了申喻鳳的背叛，對蔡氏的愧疚之情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是她使些手段就能離間成功的。
這也是她亦然絕然地離開楚國，不再謀篇布局的原因所在，希望蕭沂不要辜負了她的信任與期盼。
掃去種種煩憂心事，她把注意力放在今晚的行動之上。
「已經探聽清楚了，這萬年雪蓮就藏在秦皇的私庫里，外面有重兵把守，不過有師妹在，這不是難事。」上官旭分析道，「我們該慶幸秦國這次病重並沒有用到這味葯，要不然只怕我們來遲一步了。」
就在昨夜，秦皇一度病重到召集眾皇子與大臣覲見宣讀遺詔，這也是贏宣快馬加鞭趕回都城的原因所在。
只可惜，贏宣都做了繼位的準備，秦皇居然奇迹般地被救了回來，直至今晨，病情開始穩定起來，換言之，一時半會兒，這位秦國的皇帝還死不了。
蕭霓聽聞消息的時候，不得不嘆贏宣運氣真不好，秦皇越拖得久，他這太子之位就一天天在動搖，其他皇子及其勢力都只會更加瘋狂。
當然於她而言，這可是個好消息。
「到時候我潛進去直接取葯。」
「你得小心，這是秦皇私庫裡面機關所在的圖紙，你背熟，不要去觸碰，我與師妹在外面接應你。」
上官旭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蕭霓，就不進去給她添亂，與師妹林雪琪在外面策應更適合自己。
蕭霓仔細背熟這秦皇私庫的機關圖，然後將其付之火炬化成灰，這才道：「我知道，你且放心，若有變動，我已經著人在都城內都布置好了，必定會禍水東引。」
齊國的探子辦事還是挺給力的，確定了她的身份之後，就二話不說地按她吩咐行事，顯然已經提前得到了衛衢的叮囑。
想到衛衢，她的心底或過一抹柔情。
商議妥當之後，只等入夜，蕭霓就換上夜行服，在自己人的掩護下混進了秦宮。
秦宮的平面圖她早已熟背於心，與上官旭師兄妹二人避開巡邏的禁衛軍直搗黃龍，一路幾乎暢通無阻。
就在一隊巡邏兵剛過去，上官旭給她打了個手勢要她趕緊過來，她剛要行動，就聽到贏宣的聲音憑空響起，她眉頭一皺，立即一個閃身躲在假山後面不敢動彈。
上官旭這會兒也注意到贏宣正與人往這兒走來，拉了自家師妹也趕緊躲到暗處。
林雪琪看了眼師兄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湊到他耳邊撇嘴私語道：「我的毒粉一撒，他們一個也逃不了。」
「別鬧。」上官旭了解自家師妹的性子，她可不嫌事大，反正她渾身都藏著毒藥，要逃出去簡直易如反掌，可這樣一來，肯定要壞了蕭霓的事。
林雪琪再度不滿地撇了撇嘴，看在師兄的份上，她就暫時忍忍吧。
「父皇病重，我當與皇兄一道在榻前盡孝才是。」
這聲音明顯不屬於贏宣，蕭霓隱藏身形之餘，心底暗暗分析眼前的情況。
「三皇弟有此孝心，身為皇兄我自不會阻攔。」贏宣的聲音很低沉，聽不出其中是情緒。
當然這不妨礙蕭霓腦補贏宣不悅的面容，沒人喜歡有人與自己相爭，這爭著在皇帝面前侍疾，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兄理解就好，我就是擔心父皇，身為人子當即時盡孝，莫待以後追悔莫及。」
秦國三皇子贏其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表現得兄友弟恭之態，當然他心裡怎麼想的是不會在這個場景表現出來。
贏宣一副好兄長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道：「為兄明白。」
兄弟倆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然後又繼續往前走。
躲在假山後面的蕭霓悄然探出半個頭看向走過那對兄弟二人，三皇子贏其始終落後贏宣半個身子，看似對這太子恭敬得很，可他的步子卻是緊跟其後，並且暗暗地踩住贏宣的影子，那動作一看就是心有不甘。
這種爭寵爭上位的戲碼，蕭霓打小看得太多，此時心裡半點唏噓都沒有，天家的父子兄弟情一向淡薄得很，從來都是只聞勝者笑，不聞輸者哭。
待這兩人及其一眾隨從走遠了，她這才從藏身處往上官旭的方向躍過去，速度之快猶如一道驚鴻而過的優雅貓影。
上官旭與蕭霓一匯合對視一眼后，沒有交談半句，繼續朝目的地潛行進去，時間就是生命，他們半點也不敢耽擱。
到了秦皇的私庫的宮殿附近，巡邏的禁衛軍增加了不少，蕭霓一躍到橫樑處，示意上官旭與林雪琪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