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調查

?周五，學生們最期盼的一天，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將有兩天的假期。或許會有惱人的補課時間，但相對的還是稍微自由一些。然而，就在安子謙和羅文濤他們在學校享受本周最後的一天上課時間。沈晨軒卻是在家，利用電腦查找春遊所去的那個文化公園，以及這個文化公園的構造。

雖說因為陸天磊，賀寒珊，王天奇他們三家的介入，導致這件事情並沒有上電視。但還是有喜歡看熱鬧的人將之發到了網路上。

上面寫的並不太多，沈晨軒主要是想要知道一下是否有人看到過全過程。不過，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卻沒發現什麼又用的信息。就在沈晨軒想要關掉這個界面時，突然看到了一個回復。有人跟帖說『這是要多大的矛盾啊，他們那個年齡的孩子也該懂事了。怎麼就敢鬧出這樣的事？這家長啊，還是好好教育孩子吧。否則出現類似的事。你教育不也晚了嗎？現在的的家長，就是太慣著孩子了。不過德育中學的學生，似乎都是好學生吧？出了這樣的事，真是讓人感到擔憂啊。』

顯然這個回復是個當家長的人回復的，然而令沈晨軒在意的不是真句話，而是下面的一條匿名回復。回複寫著『好學生嗎？再好的學生，再好的教育。培育出了過強的優越感，一旦被超越，所產生的嫉妒心理。可是很有趣的~；

從這種語氣來看，應該是個學生。更主要的是，這個學生或許是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再或者就是他們學校知道真相的學生。沈晨軒個人比較偏向前一個。畢竟，據他所知，陸天磊跟同學相處做到了彬彬有禮的溫和少年。哪怕對於自己，雖然情緒似乎略黑紅，似是憤怒中夾雜著厭惡。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這樣的人，怎麼會讓人輕易看清呢？

沈晨軒用滑鼠，將幾個關鍵點圈了出來。優越感，超越，嫉妒。陸天磊足夠優秀，再加上他的家世背景，足以讓他產生過高的優越感。但德育中學也有那麼一兩個叛逆的『貴族』，比如王天奇和羅文濤，比如賀寒珊。再比如這所學校的三個學年的第一們。

被超越，說起來，自己為了拿學校的獎學金，倒是霸佔著學年第三的位置。而學年第二的位子，倒是每年總換。陸天磊雖然在學年前五，但是一直都沒上過第二啊。而第二的位子變動很大，賀寒珊和王天奇都上過一次。不過王天奇上過一次后，便沒有在上過。反而跟著羅文濤在中等水平徘徊。

那麼，陸天磊對自己的不滿似乎有跡可循了。如果按照這個回復來看，陸天磊對於沒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平民』可以壓他一頭，而產生了不滿的情緒。進而產生了憤怒，尤其是在自己一再壓在他的頭上。過強的優越感讓陸天磊對他產生了『恨』意么？

那麼安子謙呢？陸天磊對安子謙的恨意是怎麼回事？厲鬼要直接附身的話，他們兩個一開始就要對上精神的頻率。這也是現代儀器為何可以初步檢測到鬼的存在的原因。因為鬼能產生一種頻率，而這個頻率會被這些現代儀器鎖捕獲。

同樣的，鬼如果要附身的話，他們的頻率要對上。這樣才能讓人產生迷惑，從而讓鬼控制這個身體。畢竟身體是人類的，如果原主不同意的話，鬼要控制起來也沒有那麼隨心所欲。

周慧能夠成功的附身陸天磊，那麼附身的瞬間，他們的意見已經該是統一的。之所以沒有在一開始動羅文濤，應該是他母親去寺廟消除業障有關。周慧應該是恨著安子謙的，畢竟安子謙害了她好事，還打傷了她。最主要的是，讓她暫時失去了她所攻擊的目標。對羅文濤他們家的恨意，很直接的就安在了安子謙的身上。

陸天磊對安子謙的恨意，又是源於那裡？安子謙的學習成績是很好，但是安子謙有著輕微的偏科現象。這導致安子謙並不會在年級榜單上超越陸天磊。雖然單科成績，有那麼一兩科高於陸天磊。但陸天磊的學習態度一向認真，所有科目的成績都很平均，可以說是難得的穩定。

沈晨軒還是有些不理解，為何陸天磊要敵對安子謙，甚至產生了恨意。想到安子謙，沈晨軒不由想到安子謙家中的那個塑料佛項墜。他…還是有些不敢確定。感覺到自己的心的動搖，沈晨軒快速念了兩遍靜心咒，隨後將陸天磊對安子謙的恨意的問題放到了一旁。畢竟，知道恨意的話，他們可以對症下藥，讓陸天磊動搖。但現在，陸天磊對安子謙和自己都產生了恨意，那麼知道一點也足夠了。

沈晨軒將網頁關起來，查詢起文化公園的事情。讓沈晨軒驚訝的是，這個地方曾經死過很多人。雖然有人做過法事，格局也定的是個安魂的。但那個噴泉的位置，顯然是個敗筆。當不當正不正，還發生了死人的事。導致安魂變成了擾魂。這人死之後補成鬼就怪了。四周還有著柳樹，這柳樹經過雨水滋潤，會形成露水。鬼也喜歡吃這東西，更何況那還是個水鬼。更是大補了。

沈晨軒眼底劃過一絲凝重，這鬼不好收。第一，這裡曾經死過很多人。其中的怨氣和煞氣被水鬼發現並且吸收的話。想要平靜輕鬆的收服，顯然是不可能了。第二，陸天磊和小孩水鬼，現在的狀態是半個水鬼。也就是說他可以暫時離開那噴泉。但就是他可以離開，這對他們來說，是有利，但也是不利的。他現在是受傷的狀態，在噴泉里養傷。那還是個特別適合鬼養傷的，他們明天去，鬼恢復的怎麼樣了，他們並不清楚。如果鬼恢復的差不多了，安子謙要當引，引開鬼給他足夠的布陣時間。只怕要艱難許多，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跟鬼拚命。

第三，鬼最終會剩下誰的理智？他希望是陸天磊的，畢竟這樣的話，全靠情緒支撐著的它，一定會成功的被安子謙引走。但如果是小孩水鬼的話，按照小孩子小心謹慎的特性來看。很難保證，他們可以成功引出這個鬼。最主要的是，他們已經沒太多的時間去查小孩水鬼的生平。先不說時間久遠，就是跟小孩水鬼有過接觸的人，還在不在本市，都是個問題。

這三個問題是最先要處理的，而之後讓沈晨軒無奈的還是地形。那個地形白天偏陰，導致陽光無法照射噴泉。這也讓鬼有了躲避的地方。其次那周圍的樹雖然是柳樹，但長期遭受水鬼的侵蝕，能否用來打鬼還是個問題。

沈晨軒確實還有一個法器，但那個法器現在的他無法用。就是在隔壁客房，被數道符鎮壓的血木劍。血木劍來源自一個真正的鬼樹。眾所周知，想讓人入土為安，穴的風水有講究，而同樣的，棺材也要有所講究。這讓才能讓死者安穩。而其中，柳州棺材為最佳。民間更有傳言道「住在杭州，穿在蘇州，食在廣州，死在柳州」

但如果一個剛死的人，躺在的是槐木棺材呢？槐樹本身就容易招鬼，更是鬼怪的寄身之所。而沈晨軒則是在小時候跟師傅走南闖北時，偶然經過一個村子。那個村子有著一顆半枯不枯的槐樹。

恆慎在看到的瞬間，就覺得不妙。詢問當地人，那棵樹是怎麼一回事。當地人的神色都很不對，最終還是一個老爺爺告訴他們。那棵樹他們村裡的人也覺得不妙。但是那樹也努力活了那麼久，就這麼砍了，也挺可惜的。當時他們就找了道士，詢問有沒有什麼可以不砍掉那樹的辦法？

當時那道士告訴他們，這樹沒有事，因為它四無遮蓋物，暴露在陽光下。鬼物基本不敢靠近，無需去管。而他們村民聽到后，也就這麼放著那樹了。後來村裡發生了一件事。有個老婆婆的女兒，跟小男友分手了，回家的路上，卻失蹤了。等到大家找的時候，那顆槐樹的樹枝上掛著那女孩的衣服。

那天因為要下雨，所以天很陰。大家看到那女孩的衣服隨風招展，配上槐樹在民間的傳聞。樹葉隨風，那種細小的沙沙聲，聽在他們的耳朵里，就像是鬼哭一般。

他們開始動搖了，打算砍掉那棵槐樹。但是，在第二天行動的時候。那個老婆婆卻攔著他們不讓砍，對他們說，那是她女兒。所有人都以為老婆婆因為，白髮人送黑髮人，精神出問題了。

但因為老婆婆的關係，他們也沒法動那個樹。再加上那之後又沒什麼人有事，大家也就沒有再去動了。只是偶爾晚上走夜路，總是隱約的聽到哭聲。這導致村裡的人，又起了砍樹的心思。

只是老婆婆擋著，他們總不能誤傷到老婆婆，這事情就耽擱了下來。只是，當老婆婆去世之後，在晚上，他們常常能聽到笑聲。那笑讓人心直發顫。

恆慎聽到后，便覺得大事不好。俗話說的好『寧聽鬼哭，莫聽鬼笑。』雖然不知道之前是因為什麼原因，那鬼沒有發作。但是現在明顯是成了隱患了。

恆慎又詢問了老爺爺一些事情。在得知他們聽到笑聲后，村子里並沒有發生什麼。恆慎打算晚上觀察一下，盡量早點解決這棵鬧鬼的樹。

當沈晨軒和恆慎在這個村子住下后，半夜的時候果然聽到了鬼笑聲。因為沈晨軒身體的緣故，這種聲音讓沈晨軒很不舒服。恆慎為了沈晨軒用了道法，那鬼似乎第一次見到道法，竟是沒有在發出任何聲音。

當第二天，沈晨軒和恆慎起床后，便去那棵有問題的槐樹。沈晨軒靠近的時候就很不舒服，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小，跟在恆慎身邊沒多久。沈晨軒對於鬼的存在異常敏感，這是屬於天師的特殊感官度。

恆慎也沒有強迫沈晨軒跟在他身旁，讓沈晨軒退後些。他則是稍微靠近了一些。因為一些村民好奇跟過來，所以他們這邊人氣還是多的，再加上是夏天。陽光正足，人們也不是特別的害怕這顆在民間傳言並不怎麼好的樹。只是，恆慎剛靠近，那本是晚上才會出現的笑聲，竟是在白天出現了。聽的村民心直慌，險些就要散去。

而這時，恆慎當即甩出一張符打在了樹上，厲聲道「孽障，休得放肆。」那聲音漸漸的消散了，就像是剛才他們聽到的都是幻覺一般。

恆慎看了眼天，此刻正是一天中陽氣最旺的時候——午時。午時正確的說，是個時間段，是從11點到下午的1點。便道「如果不想你們村子出事，就去村子找一些男人過來把這個樹砍了。」

村裡來的人，沒幾個男的。但是聽到那個奇怪的笑聲，村裡人也沒什麼異議的趕緊回去取用具。而就在村裡人要回去的時候，樹葉突然無風自動起來，那沙沙聲，似乎是誰對他們的嘲笑。就在村人想要轉頭去看時。恆慎大喊道「別回頭！」

村裡人立馬停下要轉的頭，急忙向著村子跑去。而恆慎也在這時再度丟出兩道符。而之前的那道符已經變黑，無力的飄落，躺在樹根處的土地上。

沈晨軒看著樹，他總覺得有那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沈晨軒將自己的右眼擋上，用左眼看這顆槐樹。看到的結果讓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恆慎利用符咒和午時的陽光震住了這顆槐樹。當他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卻發現沈晨軒捂著一隻眼，左眼緊緊的看著槐樹。擁有陰陽眼的天師很少出現，恆慎也無法知道陰陽眼除了可以看到鬼之外，還有這什麼其他作用。在看到沈晨軒那樣盯著槐樹后，恆慎叫醒了沈晨軒。柔聲詢問道「怎麼了？」

「血…那棵樹。」沈晨軒左眼略無神的看著恆慎，他在那棵樹，看到了血。只有血，掩蓋了樹的顏色。

恆慎略驚，他倒是知道這鬼夠難纏，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硬上了。恆慎再度甩出幾張符。符的顏色不在是黃色，而是世間只存在於傳說中的閻王紙，黑色的符。

黑符甩出后，恆慎的身子晃了晃，而槐樹也變得安靜了。起碼沈晨軒覺得不那麼難受了。

村民們回來的很快，因為有黑符的鎮壓，槐樹也沒有什麼事。恆慎直接給村民一人一張黃符，告訴他們一旦發現符有一丁點黑，就丟掉。找他來換。

就這樣，村民才敢去砍樹。當村民砍的時候，聲音不是正常砍樹的『咚咚』聲，反而是那詭異的笑聲。村民們心顫的看著恆慎，恆慎冷哼一聲，手中掐決，手中桃木劍劍尖定在黑符上。那鬼安靜了，村民這才開始繼續砍伐。只是每砍一下，都會有紅色的液體流出。就好似，這樹在流血一般。

村民們強迫自己忽視這些紅色液體，努力砍斷樹。當樹倒下時，所有人都聽到樹上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樹皮脫落下來，四周灑下紅色的液體。而樹榦上，有著一個宛如真人的雕像。

恆慎微皺眉，這是怎麼一回事？就在這時沈晨軒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恆慎伸手去拽沈晨軒，沈晨軒看著自己新認沒多久的師傅道「她是那個老婆婆的女兒。」

恆慎聽到后，一驚。然而就是這一驚讓恆慎沒有抓住沈晨軒。沈晨軒走了過去，蹲下身，看著那□□的少女雕像。語氣平靜道「真可憐，想解脫嗎？」

村民們只聽到笑聲，只是這次沒那麼恐怖，反而多了幾分凄涼。然而沈晨軒卻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僅僅只是平靜的說道「你這樣，除了被打的魂飛魄散，便只剩下死，變成聻。」

對方還是笑，村民幾乎忍不住打算要燒了這怪異的槐樹。沈晨軒卻是轉頭看向了恆慎，問道「師傅，能否幫他解脫？」這樣無法在這個世界立足的尷尬，他明白，但卻無法贊同這個鬼的想法暖心。

「可以。」恆慎也是這樣想的，魂飛魄散，雖說慘了點，但也比變成聻要強。因為聻死了，才是真的什麼都無法剩下。而魂飛魄散，也只是打散你除了天魂地魂的一魂七魄罷了。

恆慎打算用火符，趁著午時還沒過，快點將槐樹燒掉。但是在打算燒的時候，除了點亂子。那女鬼竟然試圖反抗，利用殘存的槐樹葉子，打向恆慎。那葉子帶著鬼氣，粘上必定重傷。而這個時候，沈晨軒卻因為還小，無法抵抗。下意識的伸手握住了飛來的葉子。手心瞬間被割破，留下紅色的血液。

沈晨軒看到手上的血，又看了看那個身體與槐樹融為一體的女鬼。走過去，手沾著血，就這麼在少女的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恆慎在看清楚沈晨軒在畫什麼后，不由再度一驚。沈晨軒竟是在用畫屍之術。所謂的畫屍之術，其實是一種鎮鬼的手法，將強大的無法除掉的鬼，封印在它的屍體中。。只是這個手法，只有擁有陰陽眼的天師才能用。而他們所留下的符紋，普通人無法學習。讓人差異的是，所有天師留下的畫屍之術的符紋都不一樣。

沈晨軒之前並沒有學習過，現在卻已經會了畫屍之術。也就是說，畫屍之術是天師的一種本能。

沈晨軒將少女的鬼魂徹底鎮壓回去后，槐樹的樹葉終是全部枯萎了。唯有樹榦的顏色依舊艷紅，像是有血液遊走般。

沈晨軒能成功，無非要謝謝恆慎的那張閻王紙對於鬼怪的鎮壓能力。沈晨軒將貼在樹榦上的黑符揭了下來，隨後遞給恆慎。恆慎在教學的時候，告訴他這種符很難得，能多用幾次便多用幾次。

恆慎接過後，又把符貼了回去。隨後詢問他們能否讓他把這棵槐樹帶走？之後恆慎詢問沈晨軒他將少女的魂鎮壓在什麼地方了。

沈晨軒指了指眉心，他把那女鬼鎮壓在了她眉心處的位置。他本以為會直接處理掉的，為了好燒，這才將女鬼的魂體控制在那個範圍。但令沈晨軒沒想到的是，恆慎竟是叫他朋友把槐樹做成了血木劍。

恆慎說，天師是讓所有除鬼世家都嫉妒的存在，強大的天師可以使用任何一個法器。然而他們這些普通人，光是一件法器就要苦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這份得天獨厚讓天師的法器不缺，但卻沒有趁手的法器。這血槐樹雖說是邪物。但因為你將之鎮壓了，也只有你用才不會有事。更何況這血槐樹上還封印著一個可以將怨氣化為血水浸濕整個槐木內部，還可不懼陽光。沒有任何一個東西比這個適合沈晨軒。

不單單是要對付鬼，還要對付的是其他除鬼世家。這血槐樹，普通人碰上一下，只怕都要被折壽。更不要說如果被其打傷，會發生什麼事。

也因此，在沈晨軒還很小的時候，其法器就被定下來了。但問題是，血槐樹做出的血木劍是很強大。沈晨軒作為用自身血利用畫屍之術鎮壓了女鬼的人，不會被其中的凶煞氣所傷。但他很擔心控制不好。所以，沈晨軒只是略想了一下血木劍，便將之放到了一旁，打算等下還是找師傅要件他能用的法器。

想到這裡，沈晨軒便去找恆慎，說明來意后。恆慎拿出了一個備用的桃木劍。隨後又把沈晨軒留下來，講述了一些陣法和風水。

沈晨軒恰巧也需要了解一些陣法和風水的事情，便認真的聽恆慎的講述。恆慎見到沈晨軒終於肯主動學了，心情一好，竟是多教了一些。好在沈晨軒的理解莪能力不錯，倒是都弄明白了。

此刻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