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滅鬼（下）

?「為已故的人燒點紙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我想大人們應該不會那麼不近人情的。」安子謙笑著看著面前有些嚴肅的老人。

「別以為懂得兩下子法術就可以在晚上晃蕩，你們兩個小傢伙，還是快點回家吧。」老大爺抽了口煙，吐出煙霧，透露著一種悠閑之感。

沈晨軒並沒有開口，而是看著四周，隨後看向文化公園的方向，只能看到公園內的摩天輪，以及過山車的軌道的一部分。沈晨軒抬頭，看向天空，城市內因為燈光過亮而無法看到星星，因此很難借用星空來推斷五行。好在沈晨軒想看的並非是星空，而是月亮和雲，以及風的方向。

「我倒是想回家，但某些人不讓我回家啊。」安子謙無奈的聳肩，他也很想躺在溫暖的被窩裡睡覺，奈何『陸天磊』不讓他好好休息，他也只能出來跟他好好商量一下了。

「哦？這倒是怪了，你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又怎麼會有家不能回呢？」老大爺瞥了安子謙和沈晨軒，發現這倆人的面相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皮相也生的意外的耐看。身上那陰氣明顯不屬於人的，這兩個孩子是牽扯到什麼事件里去了么？「小傢伙，老頭子我今天心情不錯，就奉勸你們兩句。你們身上的陰氣，並不是你們那兩下子可以搞定的。還是讓你們身後的大人出手吧。」

「您是在這徘徊百年以上的鬼，這附近的事情，您都清楚的吧？」沈晨軒沒有理老人的勸告，而是開口詢問自己來找老人的原因。

老大爺放下煙桿，看著沈晨軒，渾濁的眼睛劃過一絲精光，隨後又快速的恢復平靜。「是，你想問什麼。」

沈晨軒沒有管老人一瞬間的變化，而是直接了當的詢問道「前面文化公園內，噴泉里的小孩水鬼，你對他了解多少？」

「你們是來找他的？」老大爺眼底發紅的看著沈晨軒和安子謙，安子謙被老大爺眼底的凶意震懾住，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沈晨軒注意到安子謙的情況，自主的擋在了安子謙的前面，語氣略冷的說道「冷靜下來。」

老大爺閉上眼，努力壓下憤怒的情緒，他知道在這樣下去，他會變為厲鬼。那種最不堪的，完全失去理智的厲鬼。當老大爺周圍的陰氣平靜下來后，老大爺這才睜開眼，眼底的那絲紅已消失，卻多了幾分疲憊。「你們身上的陰氣跟那孩子有關是嗎？」

「是。」沈晨軒知道老人是將他和安子謙與生俱來的陰氣，誤會成那小孩水鬼殘留在他們身上的陰氣了。不過，沈晨軒並不打算解釋，這個誤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並沒有錯。

老大爺輕嘆了口氣，那一瞬間，安子謙可以感覺到眼前的老人，似乎變得蒼老了許多。老大爺緩緩的抽了口煙，看向天空，眼中帶著一絲懷念道「我的孫子啊，最喜歡在這個時候纏著我出來玩了。」

安子謙和沈晨軒靜靜地看著，並沒有出聲打擾老人。而老人靜靜的懷念著以前的事，語氣平靜，帶著懷念與溫馨的敘述著屬於老人的記憶。

老人說完了，情緒徹底穩定下來后，這才說出自己情緒激動的原因。「那水鬼是我孫子，那時我剛死沒多久，他奶奶帶他出去換個心情，卻未曾想，竟是一去未歸。」老人說道後面，止不住的透著悲意。「我沒去地府，想就這樣守著他。但那孩子卻漸漸變得瘋狂起來，我因為阻止他而被攻擊。如果可以，我寧願變成水鬼的是我，而不是那個可憐的孩子。」

「你是想阻止我們嗎？」安子謙看著老人，老人搖了搖頭「我錯了，我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

「錯了？」安子謙不解的問道，沈晨軒也微皺起眉的看著老人。老人輕嘆了口氣道「之前有個僧人想要凈化那孩子，我卻因為心軟將那個僧人打傷了。那時他還沒作孽啊，但這次他卻害了你們兩個，就算我在捨不得，也不能讓他這樣下去了。」

「因果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安子謙看著老人，雖然對於老人和那個小孩水鬼的遭遇很是惋惜，但有些事，不是因為惋惜就可以任其發展的。這次只是僥倖，他和沈晨軒的命格夠硬。那麼萬一不是他們呢？離開了那噴泉，就可以轉世了么？那因果之纏，躲得過去么？

「是啊，因果終有報，若是再讓那孩子繼續下去，一切都挽回不了了。」老人再度嘆了口氣，這些他都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決心了。

沈晨軒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后，詢問道「可以告訴我，文化公園那片地被做過法事的事情么。」

「可以是可以，但和我孫兒有什麼關係嗎？」老人不解的問道。

「或許。」沈晨軒側頭看向文化公園，今天晚上的雲並不厚，陰氣不重。可以說對他們還是有利的，但誰知道中途會不會出現岔子？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上，做到完全。

老人回憶了一會兒，便說起了文化公園之前的事。而所說的，跟安子謙之前所查到的並沒有什麼出入。知道了想知道的，沈晨軒便帶著安子謙離開了。老人也沒有攔下他們，默默的抽著煙，望著天空。

沈晨軒和安子謙沉默的走著，老人的事讓兩個人有些意外。安子謙雖然感動於老人對孫子的付出，卻也有些擔心，老人會再次因為對孫子的不舍，而阻攔他們。便開口道「沈晨軒，我們要不要防範一下那個老大爺？」

「無需」沈晨軒用餘光看了眼安子謙，見安子謙皺眉似是不解。便道「那老人定是見過陰差，了解了事情的輕重。」

「所以他才躲在那個小區里，而不是文化公園內？」安子謙雖然明白了沈晨軒的意思，卻還是覺得不靠譜。不由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還是多做一手準備比較好。」

「恩？」沈晨軒側頭看向安子謙，安子謙皺眉說出自己的想法「那老大爺只是覺得我們不能威脅到他的孫兒，這才放我們離去的。而且，那老大爺為了阻止孫子繼續犯錯，很可能跟在我們身後，萬一看到我們和他孫兒勢均力敵，再度心軟出手的話…」

「你多慮了。」沈晨軒略皺眉，他倒是沒有想到安子謙會將問題解刨到這種程度。不過，沈晨軒卻不覺的那個老大爺會阻止他們。

「希望如此…」安子謙輕嘆了口氣，他是真的希望是他多慮了。

沈晨軒看了眼安子謙，眼底浮現出些許探究之意。只是這份情緒沒出現太久，就被沈晨軒壓了下去。兩人恢復了沉默，好在沉默的時間並不太久。安子謙的肚子餓了，恰巧附近還有著熱鬧的小吃，安子謙索性就拽著沈晨軒吃起了小吃。

沈晨軒象徵性的吃了兩口，便沒有在動嘴。倒是安子謙拽著沈晨軒，到處的走。不過因為沈晨軒拎著一把散發著血腥味的刀，倆人除了經常被圍觀一下之外，一路上倒也平靜。

吃飽喝足了，時間還沒有到。沈晨軒便開始教起了安子謙法術。索性安子謙學的也不錯，雖然還練不到沈晨軒那種地步，但起碼能起到威懾鬼怪的作用了。時間緊迫，沈晨軒也只能儘可能的讓安子謙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夜很靜，除了路燈之外，便沒有了其他光源。熱鬧的文化公園在夜裡顯得有些陰森。黑暗之中，兩道不明顯的人影在夜幕的遮掩下，來到了噴泉。

因為是夜晚，再加上周圍的大樓以及樹木遮擋的緣故，噴泉的周圍要更加的黑。細碎的風吹過來，可以聽到樹葉所發出的的『沙沙』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緣故，安子謙總覺得這塊的溫度似乎比外面的冷。透著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沈晨軒將安子謙拉了過來，湊在安子謙的耳邊輕聲道「那鬼躲在水中，我等下會用符刺激他。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安子謙對於有人突然靠自己這麼近稍有些不適應，略偏頭拉開些距離后，這才輕聲道「放心，我會牽絆住他的。不過你也要快點，我可堅持不了太久。」

沈晨軒從兜里拿出一張符，輕聲問道「準備好了？」

安子謙沒有在開口，而是抬起手擺了一個OK的手勢，示意沈晨軒隨時可以動手。沈晨軒在心中默念咒語，手中符丟出，一道紅光打破了黑暗，直奔噴泉池中。而本在噴泉池中的鬼也被驚擾起來。

沈晨軒快速的躲到樹后，安子謙感到沈晨軒離開，便拿出沈晨軒之前給他的符，看著暴露在月光下的鬼，或許是因為月光的緣故，『陸天磊』那張拼湊出來的臉，似乎更加陰森了。

安子謙大聲念著符咒，一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另外一個也是為了吸引『陸天磊』的注意力。

『陸天磊』倒是沒料到安子謙會來找他，那一瞬間被驚擾的怒氣被強烈的恨意替換。安子謙的咒語還沒念完，『陸天磊』便咆哮的向著他沖了過來。安子謙不能讓『陸天磊』發現沈晨軒，安子謙只能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快速的拋開。當感受到手中的符不像是一開始拿著那種軟趴趴的感覺，也不管到底成沒成功，安子謙向著『陸天磊』丟去。一道紅光直直的打在了毫無準備的『陸天磊』身上。

『陸天磊』被打吃痛，紅光映襯著那扭曲的表情，帶著說不出的陰森。安子謙聽到身後那吃痛的怒吼知道自己徹底吸引了『陸天磊』的注意力了。安子謙帶著『陸天磊』離開了這塊地方。

沈晨軒看到安子謙和鬼離開后，這才皺眉走了出來。安子謙成功的激怒了鬼，卻也將自己推到了危險之中。他需要快點將反煞局弄成。

沈晨軒拿出羅盤，將從賣雞大叔哪裡買到的殺雞刀藉助羅盤的推算，找到與之對稱的柳樹的下面，用刀快速的挖出了一個淺坑。沈晨軒拿出黃符，快速纏繞在刀上，低聲輕念咒語，開符。見符發出淡淡的光芒，這才將刀放進去，用手將土推了回去，埋好后，沈晨軒又跑到另外一顆柳樹，從包里拿出硃砂，在樹下畫著符文。當符文畫好后，沈晨軒找到了自后一顆柳樹賣好已經包好符的羅盤。沈晨軒拿出墨線，墨線要一把成，如果斷了的話，那麼反煞局將無法形成。而惹怒了鬼的他們，也將陷入危難之中。

就在沈晨軒在弄墨線的時候，安子謙那邊卻出現了大麻煩。因為安子謙的活動範圍受到沈晨軒和鬼的印象，導致安子謙被鬼逼得有些緊。安子謙也知道如果在繼續打傷『陸天磊』那麼他將面臨的是一個半水鬼半厲鬼存在全力的追捕。

然而就是這般顧忌，安子謙還是被鬼漸漸逼到了噴泉邊上。而就在這個時候，安子謙卻看到了沈晨軒，在『陸天磊』俯衝過來時，安子謙當機立斷的就地滾到另外一面，並且再度打出了一個符，將『陸天磊』徹底的激怒。眼內紅芒大勝，沈晨軒看到這邊，就知道大事不好，然而此刻他正在拉墨線，必須進入噴泉內，將墨線圍好。

安子謙看沈晨軒明顯是要進入噴泉，哪裡是『陸天磊』的地盤，他一定會有所發現，為了不干擾到沈晨軒，自己只能竭盡全力的拖住它了。

安子謙將『陸天磊』帶到了柳樹下，而此刻安子謙已經沒有了退路。沈晨軒在看到安子謙即將被鬼觸碰到，快速的丟出了一個符，符直接打中了毫無防備的『陸天磊』，沈晨軒打出的符的力量可不是安子謙那新學者可比擬的。刺耳的怒吼，安子謙趁機跑開，而『陸天磊』也已經發現了沈晨軒，一雙眼，已經變紅。距離厲鬼的蛻變已經不遠了。沈晨軒並沒有慌，一手拿著墨斗，灑下墨線。一手則是拿出桃木劍。

安子謙知道，沈晨軒明顯是沒有做完準備，而此刻他們已經被鬼發覺，想要偷偷摸摸的搞定反煞局是不可能的了。而作為誘餌的他，此刻只能儘力的挑起『陸天磊』怒意，讓沈晨軒有機會將反煞局完成。

安子謙找到一個足夠他『溜鬼』的安全位置，拿著符，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緩緩開口，語氣之中帶著些許嘲弄的問道「喲，這麼難看的一面，陸天磊，你這幅面容被人看到的話，可是會嚇壞小孩子的。聽說，你喜歡咱們的班花？嘖嘖嘖，就你現在的樣子，只怕會嚇壞人家女孩子。」

『安…子…謙…』刺耳的聲音，可以聽出其中的恨意。安子謙微皺眉，難道真的是因為班花？這傢伙才恨上自己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太…心裡雖然有所猜測，但安子謙還是快速用冥文來讀咒文，冥文本身對鬼怪有著威懾作用，但是對符咒卻有著減威的影響。但好在，安子謙作為三世無常，一旦開口說冥文的話起威懾作用會增幅，這也彌補的符文的減威。

『陸天磊』因為安子謙說了班花而將恨意重新放在了安子謙的身上。安子謙見到『陸天磊』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了，便大聲喊道「沈晨軒，你快點，我牽絆不住他了。」

沈晨軒沒說什麼，而是加快了拉線的速度。他手裡的墨線是經過處理的，不會被水衝散。

安子謙和『陸天磊』玩起了摸瞎，誰也奈何不了誰，每次在『陸天磊』即將抓住安子謙的瞬間，都會被安子謙借用符的力量，或是嚇退，或是擊退。弄得『陸天磊』的情緒越發『激動』。

沈晨軒將墨線拉道初始位置處后，留下一人的距離，對著安子謙喊道「過來。」一旦這墨線連到樹上，就會形成反煞局。

安子謙聽道沈晨軒的話后，便想往那邊去，奈何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陸天磊』將安子謙的路堵住。

沈晨軒因為不能離開這裡，便只能甩出火符，將『陸天磊』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后，安子謙得以緩衝，然而沈晨軒的壓力卻大了起來。鬼可以直奔著沈晨軒，然而沈晨軒卻沒有可以躲閃的地方。

安子謙自然知道沈晨軒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咬牙，用最快的速度沖了過來。然而在安子謙的身後，跟隨著的便是被沈晨軒打退『陸天磊』。『陸天磊』見自己無法衝到沈晨軒的身邊，而安子謙又脫離了他的控制，憤怒之下，竟是在安子謙的身後來了一爪子。

安子謙覺得自己背後一陣巨痛，整個人便向著沈晨軒撲了過去。沈晨軒沒料到那鬼居然會來這麼一手，沈晨軒皺眉，用拿著桃木劍的手將安子謙扶住，將安子謙拉到身後。安子謙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而這時『陸天磊』已經趁著時間的空檔沖了過來。沈晨軒只能咬破舌尖，血特有的鐵鏽的味道，讓沈晨軒的眼睛略暗。在『陸天磊』衝過來的瞬間，沈晨軒沒有任任何遲疑的沖著那張扭曲的鬼臉吐出了嘴裡的血。

舌尖下是人陽氣最足的血，而沈晨軒又是天師，其壓製作用，看『陸天磊』那宛如被硫酸腐蝕了的臉就可得知。

『啊啊啊啊啊啊！』青黃之中夾雜著些許紅色的靈魂在圈內翻滾起來，安子謙聽到聲響不由抬頭看去。只見『陸天磊』四處摔著，卻踏不出那條墨線，就好像是被激怒的困獸一般。

沈晨軒快速的將墨線徹底拉好。將手中的墨斗和桃木劍丟到地上，左手拿出三張符，右手沾著嘴角流出的血，快速在符上畫下符文加持。隨後甩出，三張符化為三道金光，分別貼在形成三角陰柳的柳樹上。

本是疼的翻滾的鬼注意到沈晨軒的行為，不由停下了滾動，向著沈晨軒這塊衝來，卻撞到了透明的牆壁上。沈晨軒沒理會快要成為厲鬼的『陸天磊』，手指沾著舌頭上的血液凌空畫出符文。冷聲道「結陣！」

伴隨著沈晨軒身前的血符發出光芒，三棵柳樹上的符以及地上的墨線發出淡淡的光芒。而那個位置不算正的柳樹下，硃砂畫出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沈晨軒一臉冷漠的看著試圖衝出來的鬼，蹲下來，右手拿起桃木劍，垂直豎在眼前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緊貼，剩餘三指彎曲人掌心。兩指的第二關節處從劍的肩（底）部一直滑致劍尖。完成開刃。

沈晨軒左手持符，右手持劍立於安子謙的前面。劍刃泛著些許的紅光，沈晨軒將劍輪了個半圓，手中黃符打出，『陸天磊』也不後退，反而咆哮著狠狠的撞向沈晨軒所在的方向。沈晨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手中劍前送。眼看就要刺到『陸天磊』時，安子謙感覺眼前一閃，隨後就看到之前的那個老大爺擋在『陸天磊』的身前，胸口泛著血光，正是沈晨軒的桃木劍。

「你…」沈晨軒倒是知道老大爺跟過來了，卻不曾想對方居然會在最後時刻阻攔自己。

老人無奈的笑道「我知道，但還是不想看到這個孩子痛苦。只能替他了。」

「老大爺…」安子謙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眼底帶著些許的不解。

「你被傷的很重，還是快點處理的好。」老大爺看著安子謙，安子謙身後有著濃郁的怨煞之氣，可以看出他孫子當時下手有多麼的狠。

沈晨軒將劍拔開，老大爺身形不穩的晃了兩下，隨後竟是一腳邁進了反煞局中。老大爺靠近『陸天磊』試圖在最後的時刻抱一下自己的孫子。奈何，對方卻已不認得他。竟是直接將老人打飛，猩紅的眼眸，配合著那被腐蝕的看起來滲人的臉。簡直可以嚇哭小孩子。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沈晨軒明顯感受到了周圍的煞氣明顯大增。顯然他們拖的時間太久了，文化公園本來震下的煞氣被觸動了。

『陸天磊』感受到煞氣后，變得更加瘋狂。墨線開始跳動起來，顯然反煞局快要被破壞了。

因為在市區內，沈晨軒根本不可能使用太過強硬的符咒。那會引發太大的響動，如果引來了管理人員，他和安子謙解釋起很是麻煩。

無奈之餘，沈晨軒只能在桃木劍上畫上血符，增加其威力。一邊踩著陣法，時不時的用符激怒『陸天磊』。

老人感受到那煞氣時，就知道他又錯了。費力的爬起來，卻發現自己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安子謙強忍著後背的劇痛，開口詢問道「沈晨軒，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需要在這個反煞局失效之前解決它。」沈晨軒沉聲道。如果反煞局破了，『陸天磊』被煞氣反噬，他們將沒有任何勝算。而且一旦這煞氣冒出，這周圍的人將會怎樣，他不敢想象。

安子謙聽出了沈晨軒話中的沉重，想了一下問道「你手裡的桃木劍可以殺了他？」

「一劍足以。」沈晨軒看著手上泛著紅光的桃木劍，之前的開劍，可不是單純的開封，上面刻著他推算出的『陸天磊』的生辰八字。加上他設下的符文，就算一擊不死，他們也有獲勝的把握了。

安子謙點了下頭，繼續問道「打哪裡都可以吧？」

「眉心。」沈晨軒說出了限定條件。

安子謙雖然被這個限定條件的艱難為難到了，但是想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沈晨軒，把握好機會吧。」

沈晨軒還沒思考清楚安子謙打算做什麼，就看到安子謙直接跨過墨線走到了反煞局中。因為被『陸天磊』打了一下，安子謙對於煞氣的侵蝕的抵抗能力要弱上許多。

那一瞬間，安子謙感覺自己的身體沉了許多。但時間不容他多想，暴怒的厲鬼已經沖了過來。安子謙就地一滾，起身之後，看著『陸天磊』冷笑「雜碎，你可別太讓我失望了。」

安子謙暴露在人前是開朗的，但這不代表他就是乖寶寶。雖然聽了奶奶的話，但安子謙打起架來卻也沒手軟太多。這次受傷讓安子謙也憋了火，而要消滅這個傢伙卻需要限制。沈晨軒來幫自己的，總不能讓對方牽扯到更深的危險中。這個陣，自己是不知道進來會怎樣。不過，哼，人打起來可是很爽的，就是不知道這鬼打起來會怎樣。

安子謙略眯著眼，在鬼撲下來的瞬間，利用最近的距離，竟是直接將符拍在了『陸天磊』的身上。

人不能碰到鬼，鬼卻可以碰到人。符可以碰到鬼，鬼是靈體。靈體說起來就等同是人的身體，不知道打起來會是什麼感覺呢？

就在『陸天磊』被符刺痛時，一個拳頭就隨著符紙打了過來。而這個時候，安子謙則是快速喊出沈晨軒交給自己的咒語。拳頭觸碰道符的時候，驟然炸裂開來。安子謙雖然躲得快，但手還是被灼傷了一些。安子謙舔了一下拳頭，略眯了下眼。沒想到他這胡來的辦法居然可行。

沈晨軒本打算踏出的腳也收了回來，他倒是沒想到安子謙居然會用這種方式。他給安子謙的符雖然可以打鬼，但卻偏向鎮鬼。

鎮鬼就跟鎮殭屍一樣，自然可以短暫的讓鬼『顯形』。然而倒是第一次有人會有這個短暫的時間，跟鬼來近戰。畢竟除了對付殭屍或許需要近戰之外，天師對付鬼一般都是用咒語法器，直接將鬼打到魂飛魄散。

就這樣，本是被動的安子謙，漸漸的把握了主動權。雖然實體攻擊對鬼並沒有太大的傷害，但經不住安子謙狡詐的利用攻擊來刺激鬼，導致鬼忽略身上的符。只想將安子謙撕裂開來。

安子謙漸漸的引著『陸天磊』來到沈晨軒的前面。就在安子謙的符耗盡了，『陸天磊』也沒到攻擊範疇。安子謙倒是沉得住氣，可他面前的鬼卻早已厭煩了。

直接無視了符咒的傷害直接將安子謙撲倒在地，手壓在安子謙的胸膛上，安子謙感覺到自己呼吸困難。沈晨軒見此急忙打出一道符，將『陸天磊』彈開。

安子謙從地上爬起來，大口的呼吸了兩下。搖晃的站了起來，而就在安子謙站起來的瞬間，『陸天磊』已經沖了過來，沈晨軒甩符就想踏入反煞局中。然而有人卻快他一步的救下了安子謙。

老大爺抱著『陸天磊』直直的撞在了沈晨軒的前面。眼底有著紅芒，語氣急切的大喊道「快點，讓這孩子解脫吧！」

沈晨軒的劍沒有任何遲疑的刺破了厲鬼的眉心以及老人的太陽穴。老人的身體漸漸化為光點，徒留一句無聲的『謝謝』。

厲鬼的臉宛如破碎的玻璃，一點一點的碎裂。猩紅的眸子帶著不可置信，以及那無法被凈化的恨意。最終伴隨著那絲不甘，消失於空氣中。

晚風輕輕的吹起，一場打鬥，竟是以這樣的結局而收場。安子謙和沈晨軒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此時的平靜。

因為厲鬼的消失，煞氣雖然還有，卻已經不像剛才那般讓人難受了。沈晨軒拿出符，開始做法重新將煞氣壓下。而反煞局則被沈晨軒變成了鎮煞驅鬼的複雜局。

這裡煞氣太重，如果有鬼居住在這裡，難保不會引發煞氣再次冒出。

因為反煞局被更改了，安子謙便也成功從裡面出來了。反煞局有些偏向於死局，從里突破幾乎不可能，但在外面卻可以輕鬆破除。

因為安子謙被鬼打傷了，沈晨軒只能將安子謙帶回家。安子謙本來打算第二天去拜訪的，但卻經不住被沈晨軒沉默的看著。說不出是鬱悶自己面子全無，還是慶幸自己和沈晨軒的相處變好了的被沈晨軒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