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惡魔
就在那十幾名暗間發動的同時,獨眼狼眼中狠色閃過,他大吼一聲:「快給我上,把他們全都宰了。」
說完,他一把抽出佩劍便往拉海爾身上招呼而去,而他身後的惡狼傭兵們也都紛紛發動了進攻。
拉海爾於倉促之間滾身躲過來襲的暗箭,他翻身而起,才剛站穩,那獨眼狼已是一劍劈來,他連忙舉劍相擋,接下這一擊。
只是他身後所率領的騎士們驟遇突襲,閃躲不及,卻已然死傷大半,只剩下了四五人。
再觀那大漢一方,則是更加的傷亡慘重,那些個烏合之眾遭遇突襲,頓時陣腳大亂,被砍瓜切菜般砍翻了十幾人,剩下的一時不辨東西,腦袋亂鬨哄的只想著逃命,甚至連旁邊擋了去路的同伴也給砍了,原本龐大的隊伍立時打了個對摺再對摺。
此時,惡狼傭兵們已然將薔薇騎士們和大漢一方倖存的人馬給團團圍住,採用狼群戰術,只待一點點地將他們的有生力量消滅,蠶食殆盡。
帕拉斯一躍而出,她將上身伏低,極速奔行,猶如一頭身形矯健的獵豹突襲狂奔,迦納城遺址上的這些個斷壁殘垣縱橫交錯,在明月的照射下,於地面上灑下大片的陰影,只見她在陰影之中穿行,藉助黑暗的掩護,潛行至王宮大門前三方交戰之處。
身後不遠處,老卡特亦步亦趨,只見其身形靈活,速度也快,完全不下於跑在前面的帕拉斯,讓人難以置信這竟是一位年逾花甲,直奔古稀,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里的老人。
大漢眉頭緊蹙,他只感到胸腹間一陣絞痛,四肢有些乏力,再觀身後那些剩下的同伴也是大體如此,有些嚴重的已經倒地不支,叫那些個惡狼傭兵一擁而上,刀劍齊下,亂刃分了屍。
他強打精神,爆吼一聲,一把將身旁的寬服男子抱起,挾於腋下,那面目僵硬的男子身量本也不低,落到他手中卻是如拎小雞一般,另一手操著巨劍橫掃,竟是一劍將圍攻而來的兩個惡狼傭兵攔腰斬斷。
那兩名傭兵本已舉劍相抗,不料卻被巨力劈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子斷成了兩截,腸子流了一地。
只見那兩人落於地上卻仍未死絕,撕心裂肺的哀嚎著,拚命地用雙手撈起一地的肝腸想要重新塞入腹中,怎知場面著實混亂,交戰中的人馬一陣踐踏,將之踩碎,碾成了肉泥,二人頓時雙目圓瞪,就此氣絕身亡。
大漢手舞巨劍,接連砍翻好幾隻惡狼,悍如狂獅,威猛無鑄,一時竟讓圍攻的傭兵們有些躊躇不前,但是他畢竟身已中毒,漸漸露出不支之像,只能是疲於應付,險象環生。
拉海爾不愧是以英勇著稱於世的騎士之名,只見他劍劍搏命,捨生忘死,一往無前,雖遭逢大變,有些措手不及,但當反應過來時便將一身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竟逼得獨眼狼也有些難以招架。
只可惜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在惡狼傭兵們配合無間的合擊之下也漸漸落入了下風。
再又付出了兩名騎士的傷亡之後,連他在內的薔薇騎士只剩下了四人,他們苦苦地支撐著,比之大漢一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獨眼狼剩下的那隻細長的獨眼之中,閃爍著幽幽的綠芒,他揮劍將一名騎士的腦袋砍飛,噴泉一般的鮮血從其斷頸之中衝天而起,濺了他一身一臉。
他「桀桀」狂笑,伸出猩紅的舌頭將濺到嘴邊的鮮血舔乾淨,心中只感到莫名的興奮,甚至比將不斷掙扎的女人壓在胯下,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任由操.弄,聽其嬌.喘哀嚎還要來的讓人舒爽。
他非常地喜歡這種感覺,甚至已經到了痴迷的地步。
這種感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體會到了,在他第一次拿起劍殺人的時候,就無可救藥地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那個時候他還很年輕,而惡狼傭兵團也還不叫作惡狼傭兵團,當時的他只是團里一名打雜的奴隸,男奴隸向來只有幾種命運,第一種就是被送上戰場當作炮灰,第二種就是被訓練成為殺手死士,第三種就是像他一樣不斷的勞作,直到再也干不動了,悲催的死去。
當時的他連普通的打雜工人都比不上,不僅食不果腹,而且衣不蔽體,更可悲的是還要經常遭受團里傭兵們的欺辱。每一天他都被整得遍體鱗傷,每一次雞鳴破曉,睜開眼睛的時候,都是一天噩夢的開始。
他當然也想過逃跑,但是很快又會被抓回來,遭受到更嚴厲的處罰。
勞累、傷痛、饑寒交迫,當他每次睡覺的時候,他都害怕閉上眼睛之後便再也睜不開了,就這麼一睡不醒,在夢裡死去。
終於,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生活,他還年輕,他不能死在這裡。
一天夜裡,他乘著看守的傭兵喝醉了酒熟睡之際,拔出傭兵的劍,插進了他的心臟,將其送回了地獄的故鄉。
那是怎樣一種感覺?緊張、害怕、歡喜、興奮,五味雜陳,總之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坦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次老天爺終於睜開了雙眼,他奇迹般的逃脫了,逃出了那個地方,逃脫了那個人間地獄,有多遠就跑了多遠,他一刻也不敢停下來,也不想停下來。
當然,殺人這種事就像是賭博一樣,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即便你明知道事不可為,但是惡魔已經在你的心中深深地紮下了根,你總會這樣安慰自己,反正已經做過一次了,再做一次也沒有什麼關係吧。
於是一次次的安慰,一次次地突破心理防線,直到你把這些事做得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自然,直到你徹底的泯滅了人性,化身為惡魔。
他最終還是走上了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不歸路,但是他並沒有任何的悔意,在他變得足夠強大之後,他更是回去將曾經欺辱過他的傭兵們全都剁成了碎片,餵了那隻看門的老狗。
那些人的面孔他其實早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讓他至今仍然記憶深刻的是那條餓得皮包骨頭,骨瘦如柴,連站都站不穩,走路直打顫的老狗那一頓吃得有多麼的歡實,結果活活的把肚皮給撐破,就此一命嗚呼了,卻也是個無福消受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