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張煥的造謠
這三人中，雖然冒出的都是同一句話，卻又各有不同。劉蕎冬是驚喜交加，帶著一絲期盼。宋知博則是不可置信，同時還有些小小的不服。至於張煥，除了震驚外，更多的竟然是有些不安。
蘇天也不是生分的人，大家見過後，便一起坐了下來笑道：「看來大家都早到，就剩下我這麼遲，實在不好意思。怎麼了？我看大家先前聊得挺開心，在聊什麼呢？」
「聊一個人。」章克明上次與蘇天結下樑子，雖然在錢老的化解並未如何釀成衝突，但畢竟也是梁子。「聊一個與蘇兄有幾分相似的人。」
這話一出，錢老咳嗽了一聲，張煥則是稍微有些變了臉色，開口道：「克明，此事不說也罷了。」
蘇天看著他們的神情，心中起疑，臉上卻淡然道：「哦？說來聽聽！」
「張先生說他昨天在古玩市場碰到個人，不懂規矩，將他看中的一套清代秀才手抄《金剛經》半路截胡走了。我聽張先生所說之人，只覺得品行與蘇兄差不了多少。」
錢老微微眯起了眼睛，心裡暗嘆了一聲。這章克明自己是管不住了，先前叮囑他千萬不要和蘇天起衝突，可一見了面，卻依舊改不了這脾氣。
便是吳微，也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其中緣由，她是清楚的。只是她性子有些冷淡，所以不論章克明先前如何與蘇天挑釁她都不想管，此刻章克明如此說，便顯得很唐突了。
她剛想說些什麼，卻沒想到蘇天聽到后先是愕然，繼而大笑。「這……別說，章克明，你還真挺會猜的，昨天那人就是我。」
那邊，張煥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心中著實是五味雜陳。他可萬萬沒想到，昨天碰到的蘇天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中碰到。
「只是我很想不通，張鑒定師，昨天我如何不懂規矩了？」蘇天雖然在昨天便感覺張煥品行有些問題，但是他可沒想到張煥竟然會跑到這裡來如此造謠於他。
張煥被人抓個正著，此時被發現，竟然也不心虛，被蘇天這麼一挑開說，反倒是鎮定了下來，冷冷一笑道：「我們古董行有規矩，誰先看上的東西，便可擁有優先選擇權。期間，任何人不得競價。那手抄本分明便是我先與賣主交談的，你後來出高價搶過去，那不是不懂規矩是什麼？」
「哈哈……」章克明先是也愣了一下，結果發現真實情況是如此，不由放聲大笑。「原來，還真是你啊！」
錢老則是有些遺憾地想，畢竟是年輕人，可能規矩沒那麼清楚。而吳微則看不出任何變化，只是眼神有意無意瞟了瞟他。
蘇天懶得理會章克明，而是與張煥針鋒相對說：「對！昨天的東西是你先看上的，也是你先和賣主談價格的。」
章克明冷笑道：「原來蘇兄雖然會修古董，可是對這一行的規矩卻並不熟悉啊。看來，蘇老先生並未教給你多少。」
蘇天可以忍受別人說他，卻無法忍受別人說他父親。章克明如此三番五次挑釁，他便是泥人也來了火氣。當下還沒等錢老說話便道：「章克明，收起你那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優越感。你有什麼權利指責我？就憑你這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站邊，你這人品也就那樣了？請問，你知道當時情況嗎？請問，你有仔細分辨過他說的是真是假嗎？」
章克明沒想到蘇天竟然如此斥責於他，一時之間竟然愣了，過了三秒后才反駁道：「難道人家堂堂重寶拍賣會鑒定師說出來的話也會有假？」
蘇天像看白痴似的看著他，嘟囔了一句：「你好歹也是青州大學古董學院錢老的學生，也沒見你有幾句話是靠譜的。」
章克明聽到，噌的一聲便站了起來，指著蘇天喝道：「蘇天，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天懶得理他，對張煥說：「這規矩我不懂？那我問問你，當時你故意抬出自己的身份出來，將價錢壓那麼低。好，這算是你的優勢。可是，你直接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說給那麼多人聽，並且將價錢定那麼低，擺明就是要斷了人家賣東西的人的退路。這難道便符合古董行的規矩？」
張煥冷聲回答說：「我那是怕她亂開高價，騙雛兒的錢！」
蘇天呵呵冷笑。「騙錢？你分明就是讓她的東西難以賣出來，然後你好低價撿個便宜。」
張煥被他如此直白揭露心思，饒是他臉皮再厚，終究也頂不住了，臉頰發燙。
「那我再問你，你說我不懂規矩。你與那阿姨談不攏價錢后，我是不是問過你拿不拿？你說不拿后，我才過去和阿姨談價錢。這事在場人那麼多，我隨時可以回去找個人來作證。」蘇天繼續說。
張煥臉色陰沉，哼了一聲，卻沒回答。
他們這麼一表態，頓時各人心中都有數了。都是在古董界混的，現在一看雙方，便知道蘇天說的多半是真的了。
「我那是提醒你，三萬塊錢買個秀才的手抄《金剛經》，你丟得起這個臉，我張煥可早鑒定師，丟不起這個臉。」張煥陰森森道。
「三萬塊錢買個無名秀才的《金剛經》，嗯，很有眼光？」章克明很聰明地忽略掉了蘇天所說的重點，轉而揪到這些他以為的蘇天的痛腳來說。
「無名秀才的《金剛經》？」蘇天不住冷笑，將自己身上的小背包拿了下來。原本他今天是專門帶給錢老鑒定的，可不是想著抽張煥的嘴巴。現在他自己既然湊上來，那麼抽幾巴掌也就無所謂了。
還有這章克明，不知道哪裡來的優越感，看著實在讓他討厭。既然如此，不如就把這東西在現場給揭開吧。
「昨天買的這東西就在這裡，在場的都是混古董這行的。這裡面的東西值多少錢，一看便知。」說著，蘇天將裡面的那本手抄《金剛經》拿了出來，恭敬地給錢老：「錢老，麻煩您掌掌眼。」
錢老拿起看了看，因為他沒戴眼鏡的緣故，看不大清楚。吳微連忙遞上眼鏡，錢老接過戴上后，仔細地從封面開始看了起來。
錢老一頁一頁翻過，翻得很緩慢，但是很認真。蘇天看著他的表情，這老頭很能沉住氣，從頭看到尾，竟然都是一個表情。
這讓蘇天有些失望，難道他也沒看出來？不對，他肯定看出來，他剛剛在摸到三四頁的時候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卻微微仰起頭看了自己一眼。
蘇天不由啞笑，這真不愧是在古董界混了幾十年的人，即使發現了什麼，也表現得與平常並無二致。
錢老看完后，將書遞給旁邊的吳微。吳微接過，看了一遍，等翻到中間時突然問了一句：「這本書書頁這麼厚，有些不正常。」
張煥在旁邊搭腔說：「據那農婦說，那是她祖上為顯誠心，就將幾張紙粘在一起寫經。」吳微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然後又給沈全看了一遍，接著便到了章克明手上。
章克明拿過書，仔細翻看了兩遍，最後忍不住嘲諷道：「這東西是清朝的無疑，只是這抄經之人既無名氣且這書法實在稱不上好。若是平常人去買，最多能值個一萬塊，再多，傻子才會去買！」說著，便將那手抄本扔到了桌子上。
聽到這句話，張煥略有得色地看著蘇天。看吧，我是鑒定師，你個傻子，花三萬塊破我好事還以為撿著寶了。
雖然章克明這麼說，但是錢老和吳微卻沒有表態。但蘇天卻明顯看到，錢老的臉上有一股失望之色，顯然是對章克明的。
「老沈，說說吧。」錢老揮揮手，叫沈全說說。
沈全笑道：「在錢老面前我可不敢班門弄斧。不過這東西看著是真的無疑，但要說值三萬，可就太過了。當然，如果過個十幾二十年，那肯定值這個價。蘇小兄弟畢竟還年輕，只是估價不準而已。」
沈全這番話說得很漂亮，肯定了蘇天鑒定的功力，唯一的不足僅僅是沒估准價而已。可以說，這是他釋放出對蘇天的善意。
蘇天一笑，打趣道：「沈會長，上次我那清朝民窯彩碗賣給您十萬塊。可您知道嗎，這東西您給我三十萬我也不賣。」
沈全一怔，他是個聰明人，上次蘇天的神奇修補本領他是見過的。再加上他與蘇天又無私人恩怨，不會像章克明那樣被怨恨蒙蔽，是以這麼一說，他馬上就覺得不對勁。
於是他再次從桌子上拿起這本書，再次翻看了起來。這次他看的比較久，從封面到封底，然後又在內頁上仔細摩挲觀察。
裡面靜得就像是一根針，宋知博和劉蕎冬自然是不敢說話的。錢醒老爺子呢則是閉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
吳微則是斜靠在沙發，拿著一本雜誌在翻看。而她如此自然的靠在沙發上，剛剛好將她那包臀的曲線給露了出來，非常完美。
至於章克明和張煥則是一臉冷笑，章克明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像這種東西經過了他的手，肯定是出不了什麼問題的。至於張煥更不用說了，自認是拍賣行的頂尖鑒定師，這種小東西怎麼會走了眼？
只有蘇天，表情很淡定地坐在那裡，時不時還喝口茶，顯得悠閑自然。
誰都沒有說話！最終，沈全站了起來，一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