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5
雖然是個很莫名的條件,但是根據伊娜之前的舉止來判斷,她似乎很喜歡摸他的耳朵。納爾森很糾結,可是他又知道自己不會拒絕。甚至,如果這就是留在她身邊的交換條件的話,又顯得太容易了。
於是隨後伊娜就如願以償的看到了納爾森靈巧的雙耳,白色的短茸,因為她的注視還隱隱鍍著一層淺淺的紅色。皮膚下充滿活力的血脈異常敏|感,驅使著它們在伊娜的眼前撲閃撲閃,卻又始終卑微的匍匐著。
她剛想要摸上去,卻被什麼東西給掃了一下。
伊娜回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個不受主人控制,一再打在她身上的毛絨尾巴。納爾森把臉埋在手臂見,因為伊娜不算輕柔的一抓,他驟然興奮的哼了一聲。
「……」還在想著買一贈一的伊娜發誓,她並不知曉狼的尾巴有著比它耳朵更為堅韌的生命力。甚至某種程度上,它比男性的象徵更能帶給身為狼人的納爾森強烈的刺激。
捂著臉的納爾森從沒有過的難堪,他委屈至極的不願抬頭。明明只要變個耳朵出來就好了,他為什麼會不小心把尾巴也變出來了!
伊娜在片刻的懵神之後很快明白過來,她不由勾了勾邪氣的嘴角,抓著狼尾的手不但沒有放開,反而順著那柔韌的曲線順著撫了兩把。碩大的尾巴在她手心顫抖,而被這種怪異感覺包裹的納爾森咬緊嘴唇,只把臉埋得更深了。
伊娜騰出一隻手,又揉了揉它的耳朵,雙重的惡劣攻擊讓就要精神崩潰的納爾森越縮越小,伊娜鬆手的時候,他已經變回了狼的樣子,整個縮成了一個大雪球。
「噗……」伊娜簡直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這會變回狼的樣子又忍不住好笑,「誰准你變回來了?」她故意佯裝生氣,陰沉沉的聲音果然讓這個膽顫的大傢伙不安的抬起了頭。
伊娜趁機點了一下他的鼻子,又恢復了笑臉,「逗你呢,別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你可是狼啊。」
是啊,他是狼,可他還是好怕她生氣啊。
「凶一點我看看。」伊娜捏了捏他的嘴,「你之前不還衝我呲牙了么?」
「……」那個時候怎麼能作數?而且現在怎麼凶,對著她凶嗎?納爾森睜著迷惑的眼睛,實在做不到了。
伊娜最終放棄了,心道大概他就是一頭另類的狼吧,「你該不會是從小隱藏在狼群里的阿拉斯加吧?」
就因為伊娜的一句話,納爾森養傷的日子變得度日如年,他非常迫切的想找到一個機會來向伊娜證明:他是勇猛的戰狼,不是懦弱的家犬!他只是面對她的時候,不自覺的會想向她示好而已。
也僅僅是面對她的時候。
傷沒有完全痊癒的時候納爾森就倔強的要下床走動了,在嚇壞了好幾個經過的路人後,伊娜勒令他要麼只能呆在屋子裡,要麼就變成人的樣子再出來。
納爾森別無選擇的答應了,但狼族的本性驅使讓他不可能整天悶在屋子裡,他開始每天習慣性的坐在門前的小板凳上曬太陽,亦或是百無聊賴的自己找些事情做做,然後在伊娜每天回來的時候熱情的替她打下手。
然而嚇壞路人的情況雖然有所改善,卻並不能完全根除。納爾森的戒心太強了,他敏銳地感官在觸及到任何一點點惡意的訊號是就會下意識的繃緊神經,然後瞬間變成戰鬥狀態。
就算那個惡意的氣息與伊娜的破屋子毫無牽扯。
伊娜很頭疼,然而又無可奈何,除了偶爾的教訓幾句,她深知這種野性的本能是不可改變的。
好吧,她相信他是狼,而不是犬類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過日子總算是一天天的過去了,納爾森的傷好的差不多,可以活蹦亂跳了。伊娜發現他也沒有最初的那麼忌憚她了,熱情高漲的男人表露出了他豐富的性格。
不得不說,伊娜為他著迷,不論是羞怯乖巧的納爾森,還是開朗活潑的納爾森,他都是那麼的討人喜歡。
伊娜有時帶著他去草地上午休,誰能想到一覺醒來,這個大傢伙竟然能熱火朝天的圍在她身邊捉蝴蝶。然後看到醒來的她,又會立刻過來趴在她身邊,水汪汪的大眼睛等待著她愛意的撫摸。
伊娜已經慢慢習慣這種愜意的生活,就算惡龍很長一段時間沒再出現,她隔兩天打獵換取的金幣也足以維持兩個人的生活,或許等納爾森的傷徹底恢復后,兩個人的收入可以讓他們過得更好——但願那些曾被納爾森嚇到的老闆們還能安心接受他。
伊娜每當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規劃以後的日子時就會忍不住勾起嘴角,那真是讓人嚮往的生活。
不過現在也不錯,能每天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她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愉悅。
這大概就是喜歡吧,她已經習慣的喜歡。寄託著自己情感的男人,伊娜想,她一點也不想與他分開。
就比如那天從外面回來,沒有如常見到納爾森的伊娜,整個心都沉降到冰封的湖底。她焦急的四處尋找,就連咬牙買的昂貴的晚餐食材也只是隨意的扔在一邊。
伊娜覺得自己的眼前漆黑一片,她甚至不知道納爾森已經成為她生活中如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哪怕是片刻的消失不見也讓她感到悲哀和絕望。
找遍了周圍所有地方的伊娜無力的蹲在屋子前,天已經快要黑了,她低著頭把腦袋埋在雙臂間,眼角的濕潤越來越厲害,糊的袖子都深了一片。
「納爾森……」他要是敢出現,她一定扒了他的毛皮做大衣!!
伊娜蹲了好久,她感覺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直到她快要在冷冽的夜風裡昏昏欲睡的時候,有個毛茸茸的傢伙推了推她的頭。
伊娜的眼淚已經幹了,眼睛酸酸澀澀的,睜開都有一會看不清東西。她抬起頭,隱約看到一張模糊的臉。
那張臉上長滿白毛,圓滾滾的眼睛異常明亮,滿含著歉意。
「嗚……嗷嗚嗚……」納爾森悔恨的恨不能死去,他盤旋在伊娜的身邊,小聲又歉疚的嗚咽著,時不時又去碰碰她,但怕她生氣又會膽怯的縮回去。
伊娜的心沉下來了,但是她很生氣,生氣的一點都不想理他。
她站起身,低頭時冷不丁看到一隻受了傷的白兔,鮮血將它的毛髮都染紅了。
這傢伙離開這麼久,難道就是為了抓這隻兔子?
可憐的小兔子!伊娜憤憤的想,她瞅了一眼灰頭土臉的納爾森,更生氣了。
伊娜抱起受傷的兔子進屋,不等納爾森進來就關上了門。納爾森站在緊閉的門外,難受的來回徘徊著。
伊娜開始討厭他了么?很討厭他了么?她關上門,是再也不想見到他了?是想讓他自行離開?……
納爾森忐忑的猜想著,他把自己嚇的心如死灰,好像明天便是末日降臨一般。
如果伊娜真的不願再理睬他了,那和末日又有什麼區別,他早晚會再對她的思念中沉痛死去的。
伊娜救治完了那隻可憐的兔子后便開始烹飪,她餓著肚子聞著鍋里的香味,腦海中卻總是無法摒棄屋外的傢伙。
納爾森想變回人形,可是他不知道伊娜什麼時候會開門,狼的皮毛比單薄的衣服暖和多了。
好香……漸漸地,納爾森也餓的癱軟,抗議的肚子好像在抱怨主人的不爭氣,納爾森因此更失落了。
伊娜總算是沒有要把納爾森晾在外面整夜的狠心,她吃飽后打開門,癱在地上的白狼猛然坐起身來。
伊娜白他一眼,「進來。」
納爾森喜出望外的要進來,卻又在邁出一個步子前停住了,他不安的觀察著伊娜的神色,想著伊娜會不會只是想跟他交代一下臨別事項。
「還愣著幹什麼?」伊娜不耐煩的催促道,她惡劣的語氣讓納爾森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
可他還是走了進去,他默默在心裡決定,不論伊娜如何趕他,他都絕不離開,就算是睡在外面也可以,或許過兩天伊娜不生氣的時候會改變想法。
啊,納爾森看到了那隻正在吃青菜葉子的小傢伙,它的傷顯然已經被處理過了。
伊娜在納爾森的對面坐下,她面色不善的看著盯著兔子走神的納爾森,然後不滿的清了清嗓子。
納爾森回神,低了低頭,正打算卑微的趴伏在她身邊,伊娜卻開口了,「你難道就打算這樣跟我交談?」
納爾森愣了愣,接著變回人的樣子。屋裡果然暖和,或許是伊娜就在身邊的緣故,穿著單薄的他一點也不覺得冷。
「你去哪了?」看到納爾森已經變回人形並且安靜的坐在她的對面,伊娜開口問。
納爾森低著頭不敢直面她的目光,「去,去了山上……」他小心的回答。
伊娜下意識看了一眼脫險的兔子,「所謂英勇的狼族,之會恃強凌弱么?」
「啊?……」納爾森一頭霧水,和黑熊搏鬥算是恃強凌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