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下午拍攝的內容比較輕鬆,是他們幾個人在海邊玩耍的鏡頭,以及玩碰碰車,還有在公路上開車的畫面,完全就是幾個小年輕外出踏青的即視感。
大概是因為MV的主題太過輕鬆愉快,權至龍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就連看到南寶恩的時候也不再總是陰沉著一張臉了,搞得她有些受寵若驚。
在海邊拍攝的時候,南寶恩站在沙灘上,看著他們幾個在遠處奔跑打鬧著,崔勝玄舉著個自拍桿在前面跑著,其他人跟在後面,攝影機跟著他們記錄下這些片段。
南寶恩看了一會,就收回了視線,在海灘上就地躺了下來。
今天天氣很好,天空是透徹的藍,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一陣陣傳來,所有的嘈雜聲好像都離她遠去了。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天空,南寶恩放空了思緒,緩緩閉上眼睛。
明明能感覺到明媚的陽光,卻無法感受到陽光的溫度,閉上眼睛懶洋洋的幾乎想要睡著,卻忽然想起鬼魂是無法入睡的。
當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南寶恩恍惚的想著。
她第一次覺得,失去生前的記憶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情。
就這樣躺著,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從她頭頂傳來。
「你在幹什麼?」
她有些意外,緩緩地睜開眼睛,權至龍的臉龐出現在視線上方。
對上她的目光時,權至龍愣了一下。
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眼神,該怎麼說呢?迷茫?無助?
在他印象中的南寶恩一直是沒心沒肺的,樂此不疲的給他製造著麻煩,惹得他煩不勝煩。
他忍不住想道,在成為鬼魂之前的她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呢?
第一次,他對於這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女鬼,產生了除了煩躁以外的情緒。
大概是好奇心在作祟,他在心裡對此這麼定義著。
「怎麼想起來過來找我?」南寶恩很快回過神來,迅速收斂起了眼中異樣的情緒,坐起身來,臉上重新掛上笑容看向他,語氣帶著點調侃的問道,「我本來以為你拍完以後會直接走了呢。」
他被她這個問題問倒了,臉色變得有點尷尬。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找她,只是在拍攝中途休息的時候,他忽然想起已經消失有段時間的南寶恩,四處張望了一會後才在遠處的沙灘上看到了正躺在那裡的她,然後並沒有多想什麼,他就以四處逛逛為理由獨自走到了這邊。
既然無法回答便索性不回答。
他沉默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擰開了手中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
南寶恩有些納悶,一臉疑惑的看著身旁他的側臉。
此時的他已經摘下了帽子和墨鏡,一頭黑色順毛看起來十分乖巧,一陣海風吹來,他額前的髮絲揚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上了妝之後,他的側臉有種柔和的美感。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南寶恩忽然感到一陣不自在,她連忙再度開口企圖轉移話題。
「我只是想一個人來這邊坐會,沒想到你正好也在這裡。」本來以為已經繞過這個話題了,沒想到她卻再度提起,他只能給出了這麼個牽強的回答,說完便覺得這個理由甚至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服。
顯然,這個理由也無法說服南寶恩,她聽完便撇了撇嘴,但是好歹還是沒有拆穿他。
接下來,他們誰也沒再開口打破此時的寧靜,一人一鬼安靜的面對著大海的方向坐著,逐漸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他一直坐著,直到有人過來喊他繼續拍攝,他才起身離開。
南寶恩轉過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波動。
結束了一下午的拍攝,用完晚餐后回到酒店房間,權至龍直接去了浴室洗澡,南寶恩趴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無意識的用意念操縱著電視機換著台,如果此刻這裡有第二個人存在的話,看到自動換著台的電視機估計要被這一靈異現象給嚇得不輕。
過了一會,南寶恩便驚訝的看到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權至龍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只是因為剛洗完澡,頭髮還濕著。
「你要出去嗎?」她疑惑的問道。
他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
南寶恩討了個沒趣,鼓著腮幫子轉過頭繼續擺弄起電視機。
權至龍又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吹風機接通電源,開始吹頭髮。
就這麼相安無事了一會,直到他將頭髮吹乾后,他從沙發上站起身,順了順頭髮,看向身旁百無聊賴的南寶恩,忽然開口問道。
「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嗎?」
「我?」南寶恩吃驚的抬起頭,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置信。
他出門會主動帶上她?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
不過既然他這麼有誠意,她哪有拒絕的道理呢?
南寶恩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
她跟在權至龍身邊,低調的離開了酒店,他並沒有告訴她他們今晚的目的地是哪裡,她也沒開口詢問。
走出酒店后,他打了輛車,因為戴了墨鏡和帽子的緣故,司機沒有認出他來,只是有些奇怪居然有人大晚上還帶著個墨鏡,權至龍壓低聲音報了地址,計程車便往目的地開去。
約莫過了二十多分鐘的樣子,車停了下來,權至龍付了車錢,用眼神示意南寶恩下車。
「這什麼地方啊?」南寶恩下了車后,疑惑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發現這裡靠近海灘,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遠處的天際只剩下一片暗紅色的晚霞,與深藍的夜空交匯,顯出大自然神秘瑰麗的美。
權至龍並沒有開口解答她的疑問,而是徑直邁著步子,往前走去,南寶恩見狀,愣了下才連忙跟了上去。
步行了五分鐘左右,他們來到了一道台階前,南寶恩順著台階抬頭向上看去,發現上方正佇立著一座建築物,在昏暗的環境下,隱約可見是一座方形的玻璃房子。
她剛打量了一會,轉過頭便發生權至龍已經率先踏上了台階,她連忙跟上。
最終,他們在這座玻璃房子前站定,裡面好像還有人在,能隱約看到裡面透出的燈光。
權至龍抬頭看了看這座房子,過了會才邁步走了過去。
走進屋子裡后,南寶恩才發現裡面還是空蕩蕩的一片,一些裝飾品隨意的擺放在地上,牆壁也還未上好油漆,看起來應該還在建設中,而裡面也確實有人在,那人穿著一身連帽衣,看不清面容,正趴在桌邊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桌上唯一的一盞檯燈正為他照亮著。
聽到腳步聲,那人抬頭看了過來,疑惑的開口問道。
「是誰來了?」
「是我。」權至龍腳步不停的走上前去,開口說道。
「至龍,你怎麼來了?」那人很快聽出權至龍的聲音,站起身驚訝道。
「正好來濟州島工作,就來這裡看看,你怎麼這麼晚還在這裡畫圖?」權至龍在他身邊站定,低頭打量了一番桌面上的圖紙,聲音里開始帶了絲笑意,聽他著熟稔的語氣,看來對方應該是相熟的朋友了。
南寶恩看了他們兩人一會,撇了撇嘴,轉身到一旁閑逛了一會,才來到一整面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的海岸與天際發起呆來。
「剛剛裝修的工人才走,我忽然有了點靈感,就在這裡接著畫了會設計圖。」那人笑著說道。
權至龍又和那人討論了一會設計思路,抽空抬頭,發現南寶恩正安靜的站在不遠處的窗邊,看著窗外。
他這才稍微安心了些,低頭繼續和對方低聲談論了起來。
其實早在去年上半年有次來濟州島拍攝CF的時候,他偶然路過這片海灘,便產生了一個念頭,想在這裡開一家咖啡廳,偶爾工作之餘,過來和朋友一起,坐在窗邊,看著不遠處的大海,泡一杯咖啡,安靜的待上一個下午。
於是,今年年初他就買下了這塊地皮,開始著手落實這個想法。
今天在這裡的這人是他的一個設計師朋友,他為了設計出自己想要的樣子,特意找來了這位朋友,結合了他的創意,一同設計出了咖啡廳的模型,現在還在一邊建設一邊完善中,偶爾有空的時候他還會親自來這裡幫忙,只不過最近因為回歸的事情格外忙碌,他便來的少了。
權至龍和朋友聊得興起,兩人在一起交流著,又冒出了不少有意思的想法,並且一一在圖紙上展現了出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們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探討。
和朋友告了別,權至龍抬起頭,發現南寶恩還在窗邊站著。
他走上前去,在她身邊站定,南寶恩才彷彿忽然驚覺一般,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兩人眼神交匯間,南寶恩很快看懂了他的眼神,跟上他的步伐離開了這裡。
「所以,你今晚帶我過來,又把我晾在那裡和人家談的興起,到底是什麼意思嘛。」南寶恩走在他身邊,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也沒想到他今晚會在那裡,只是想來看看而已。」權至龍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好吧,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南寶恩呼了口氣,大度的說道,她轉了轉眼珠,忽然加快了腳步,繞到了他身前,倒退著腳步看著他問道,「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剛剛那離是什麼地方了吧?」
「那是我準備開的咖啡廳。」權至龍簡單地說道。
「哇,不得了嘛,」南寶恩感興趣的瞪大了眼睛,調侃道,「你要當老闆了哦?」
「不過,這裡的環境確實很好,」不等他回答,南寶恩便繼續說道,「想象一下,坐在落地窗前,喝著咖啡,看著不遠處的海灘,你可真會享受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笑著點頭,難得南寶恩的想法和他一致。
「那麼你給你的咖啡廳起名字了嗎?」南寶恩好奇的問道。
「起好了,」他點頭,「就叫monsant,夢想家的意思。」
Monsant?南寶恩在心裡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咀嚼著其中的含義,這倒是個不錯的名字。
她抬起頭看向他,他還帶著墨鏡,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他的嘴角正輕鬆的微微揚起一絲弧度,顯然心情不錯。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和她也能這樣輕鬆愉快的相處了,就像朋友一樣,這短暫的假象幾乎讓她快要忘記自己接近他的本來目的了。
她的心情忽然低落了下來。
他們在路邊打了輛車,回到了酒店,走進酒店大堂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一對男女。
那對男女之中的女人目光疑惑的打量著南寶恩,直到經過他們身邊,她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南寶恩離開的背影,眼神之中帶了點驚疑之色。
「怎麼了?太陽?」在她身邊的男人也隨之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向她。
「剛剛那個男人身邊跟著一個女鬼。」她收回視線,看向他,遲疑的開口道。
「女鬼?是會害人的惡鬼嗎?」男人微微挑眉。
「那倒不是。」她搖了搖頭,想起剛剛匆匆一瞥那個女鬼的側臉,似乎有種說不出的眼熟?
「那你擔心什麼,說不定是他的前女友死後捨不得離開他呢?」他好笑的說道,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好了,這次你可別多管閑事了,這世界上有那麼多鬼,你哪裡管得過來,再說,我可不想我們的蜜月旅行被一隻女鬼給攪黃了。」
「恩。」儘管還有些疑惑,但是她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心裡自我安慰的想著,剛剛那也或許只是錯覺而已呢。
沒再多想這一個小插曲,兩人相攜著往酒店大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