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失敗是成功他媽
這一天，最終是要到來了！
從早上開始，東方玖玖在鳳儀宮都能聽到宮外刀槍的聲音。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是慕容卿氿回來了。外面發的情況她一概不知，只希望，他能夠一舉成功。
東方玖玖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往門口一走，才發現，甲乙丙丁四個侍衛，如今只剩下兩個，便問，「剩下的兩個呢？」
甲侍衛道，「人手不夠，去守門了。」
她涼涼的說了句，「估計現在是死那了吧！」
甲侍衛：「……」
東方玖玖覺得，如今門口只有兩名侍衛了，那想必鳳儀宮外的人都去守城門，她敢打賭，門外肯定沒有人了。想到這裡，她便準備衝出去，誰知卻被乙侍衛攔截，「娘娘，皇上讓我們看好娘娘。如今宮外打亂，刀槍無眼，還望娘娘三思啊！」
「放肆，就你們兩個人，覺得能攔得住我嗎？」
慕容樺的聲音隨即而來，「他們攔不住，朕總可以吧！」
慕容樺帶著大部隊的人馬沖了進來，還有些朝廷命官也跟著走了進來，各個臉色都是焦慮與憂愁。不過這倒是讓東方玖玖的心放下了，這說明，慕容卿氿讓他們慌亂了。
「皇上，秦王朝著鳳儀宮的方向過來了！」孫大成急忙道。
「要的就是讓他過來！」話落，他冷眼掃了東方玖玖一眼。
恰好，東方玖玖也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心想著，這一日還是要來的。
「還記得之前打過賭嗎？」
當然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東方玖玖兩眼一翻，「哼，我沒有答應。」
「可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他低聲道。
五六月的天氣，應該是燥熱。可此時此刻，東方玖玖瞬間感覺到全身寒冷，即便穿再多的衣裳，也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
那一抹紫色最終出現在她面前。
二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是她最絕望的時候。為何，要讓她面對如此殘忍的現場。如若他選擇的是江山，她不會怪他，但……這個世界似乎沒有讓她再留戀的餘地了吧。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短短几月，她的肚子大了。記得當時他還滿懷欣喜的撫摸她的小肚子，以為已經顯懷，她卻極不給面子的說那是肥肉。如今，她站在他面前不再是一個人，還有他的孩子。不，是他們共同的孩子。
「慕容卿氿，你膽敢謀反，擅闖宮廷，可是死罪！」慕容樺冷聲指責，即便被逼到絕境，也得壯壯氣勢吧。
他勾唇笑著，「謀反？皇上可是昭告天下說是本王偷了先皇遺詔，這先皇遺詔究竟是什麼，本王也不知，卻平白無故落了個這樣的名聲，遂進宮問個明白，這先皇遺詔裡面寫的是什麼？如若裡面寫的不是讓皇上登基，那……又是何人呢？」
「你……」
東方玖玖不耐煩打斷，主要也是實在停不了慕容樺撐場面的話了。「慕容樺，別折騰了。你都被他圍堵成這個樣子，早點下位，別被紮成煤球。再說了失敗是成功他媽，成功是失敗的兒子，不怕不怕，你又不是只有一個媽！」
「你……」
慕容卿氿聽后失笑，這個女人，無論遇到什麼困境還是如此洒脫。他早已從她眼睛里讀出就絕望，只是沒想到她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
在場的大臣也是醉了，這是皇后啊，皇上可是她的夫君，她怎麼能說這麼喪氣的話。這已經足夠讓大臣們震撼了，只是沒有想到更震撼的還在後頭。
慕容樺突然從身邊的侍衛抽出劍來，毫不猶豫就對準了東方玖玖，東方玖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脖子便不能動彈了。他要做什麼？殺了自己嗎？
慕容卿氿也不再淡定了，冷眸一閃而過，嘲諷道，「堂堂國君，竟然用一個女人的命來威脅嗎？」
「慕容卿氿，今日你便來做個選擇吧，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做選擇？是什麼選擇？眾人不清楚，但是慕容樺和慕容卿氿卻極其清楚是什麼選擇。
片刻間，突然湧出一批人馬包圍了慕容卿氿等人。瓮中捉鱉，這一招慕容樺倒是用的極好。
「哈哈哈……」一聲爽朗的笑聲穿透了整個鳳儀宮。隨後，一個熟悉的面孔展現在眾人面前。
一個大臣喊道，「王太尉，你居然沒有死啊！」
王太尉穿過人群，走到慕容樺面前行跪拜禮，「老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慕容樺朝著慕容卿氿得意的笑了笑，低眼道，「王太尉，起來吧！」
「是！」
「十九皇叔，你是不是覺得朕已經輸了啊？你計謀過人，卻不知朕也會有所防範？失了王太尉，相當於失了朕的左膀右臂，到時你便能趁機除掉朕，卻未曾想過，朕與王太尉只是演了一齣戲罷了。你若能讓他們放下刀劍，朕可饒你不死！」
慕容卿氿能看出慕容樺這次也是拼了老命了，只是從何時開始，他對東方玖玖的感情轉變的？江山對慕容樺而言那是絕對重要的，他今日演這麼一出，是為了江山還是東方玖玖？他看的出來。
慕容穎跟在慕容卿氿的身後，見他遲遲不語，急忙勸道，「十九皇叔，不能前功盡棄啊！」
「是啊。我們今日能夠攻擊皇宮，可萬萬不能不要皇位啊！」慕容琛穿著鎧甲軍裝，少年的模樣早已褪去，漸漸有了成人的英武。「十九皇叔，你可想清楚啊！很多兵馬都已經為我們所用，就算這王太尉及時調回兵馬，也並不能與我們匹敵！」
話落，慕容琛吹了一個口哨，鳳儀宮的房樑上便湧出一波弓箭手，對準了慕容樺的方向。
「住手！」慕容卿氿疾聲厲色制止，「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動手！」若不是念及慕容樺身邊有個東方玖玖，他也不會這麼做。
慕容樺一看這弓箭手也是傻眼了，這慕容卿氿果然不打無準備的仗。
東方玖玖在一旁急了，雖然被慕容樺用刀架在脖子上，可並未怯弱。大喊道，「十九叔，你還愣著做什麼啊？還不殺了他啊！」
「小九……」
「你住口！」完了，慕容樺這麼一激動，劍也不小心動了一下，恰好不好就劃了她脖子一口，細微的血絲溢出，慕容卿氿看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慕容樺，你若敢傷她一分，我便將你挫骨揚灰！」
突然，慕容樺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慕容卿氿如此明目張胆的警告，還說和東方玖玖沒有半絲關係嗎？他眼中的柔情和關愛，豈是能裝出來的？
東方玖玖心中卻滿是愧疚，如若不是她，他也不必面臨如此為難的選擇。曾經她還一度問他，倘若她和皇位只能選一個，他會選擇哪個？他不說，如今想來，換做是她，她也不知該選擇哪個？這就好比我和你媽掉河裡了，你救哪個是一樣的。
可女人不都是這樣，不聽到最後的答案，絕對不會死心。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倘若慕容卿氿一旦說出口是皇位，她一定會自己搶過慕容樺的劍殺了自己。可……
「十九皇叔，如今這局面對我們而已百利而無一害，你究竟還等什麼啊？」慕容穎急的都跳腳了，「殺了他，這天下可就是你的了！江山都有了，還在乎一個女人做什麼？」
慕容樺冷哼一聲，「慕容穎，枉朕往日真心待你，你與朕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與他的關係遠了不說，竟還幫著他要取了朕的天下，當真是……」
「慕容樺，你住口！」慕容穎往日嘻嘻哈哈的樣子早已不存在，「因為你的私心，死了多少人？你的母妃，還有我的母妃，都是因為你而死。如今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名不正言不順，還有其他外臣掌權，你以為憑你的能力，就能讓大燕興旺嗎？」
「你……」
「皇兄！我在外征戰多年，雖不了解朝廷形勢，可在外也能聽得其他國家是如何評價我大燕的。十九皇叔才華絕倫，改兵法，治旱災，而你呢？只會埋沒良臣，殺害忠臣。都是慕容氏的子嗣，何不把大燕交到十九皇叔的手上，這樣，才不會愧對大燕先祖！」
「老八，你也……」
慕容樺算是心寒了，自己兄弟不多，死的死，殘的殘，傻的傻。只有慕容穎和慕容琛健健康康，沒想到，他們竟然對自己如此抱怨。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
「慕容卿氿，你可真會籠絡人心啊！」他不禁嘲諷道，「就連朕的女人，也為了你，心甘情願的去死。不如，我們來做一個選擇如何？」
「說！」他面無表情道。
「她……」慕容樺掃了東方玖玖一眼，轉而似笑非笑道，「和皇位，只能選擇一個！倘若你選擇皇位，朕也沒有任何籌碼再治得了你，朕會拉著她一起死。但……若是你選擇了她，朕便做個好人，將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讓不說，還送你們一起離開帝都。如何？」
慕容琛頓時大驚失色，慕容樺這廝知道東方玖玖是他的軟肋，竟然還這麼說，「十九皇叔，別信他的啊，你若選擇了這個女人，我們的成千上萬的士兵便會死在這裡！」
「朕還答應你們，不會的！這些士兵都是聽從你的命令，朕連你都放過了，也定然會放過這些士兵，畢竟……他們都是大燕的子民！」
慕容卿氿許久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東方玖玖。她滿眼的淚水早已向他說明了一切，似乎在告訴他，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你選擇什麼，我便陪你選擇什麼。
猶記得臨走之前，他將她擁在懷中，她還對你說過的話：你若成功，我陪你君臨天下；你若失敗，我陪你東山再起！
他懷中依舊藏著她與他盤成結的髮絲。他承諾過，能給她的，全部都會給，包括心！
「十九叔！」東方玖玖突然說話了，她眼中含淚，卻笑吟吟道，「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曾經你與我的一切美好，就在此斬斷吧。在這個世上，沒有誰真正的離不開誰，沒有誰會真心的牽挂著誰。人死了，總會有另外一個人代替。可江山卻只有一個，唾手可得！」
慕容卿氿薄唇輕啟，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為之震撼，「你為何不認為我會選擇你呢？」
「十……」東方玖玖還未說罷就被慕容卿氿高聲打斷，「慕容樺，記住你的承諾，明日一早，放我和小九……出宮！」
吧唧……慕容樺的劍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