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其實她不討厭他的吻，剛才她的呼吸彷彿被他灼燙的氣息侵蝕，嘴唇被他堵得密實……

蔣皓毅看見她大口喘著氣，手壓在胸前，臉色脹紅，完全忘了兩人該保持安全距離，湊上前擔心地問：「怎麼了？沒事吧？」

對上他憂心的眸光，不知怎的，阮綿綿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你……把我的氧氣都吸光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蔣皓毅愣了兩秒，隨即忍俊不禁地低笑出聲。

這個女人有些脫線，個性嬌憨可愛，很對他的胃口，和她在一起，他似乎很輕易就能放鬆，時不時被她逗笑。

他突然想起爺爺先前對他說過的話。

這麼多年來，他沒把心思放在談情說愛上，也沒想過結婚的事，又因為雪諾的意外，他的心幾乎全放在鑽研武術上頭。

如果談戀愛的對象是她……他並不排斥，甚至有種說不出的期待——

期待這個可愛的小女人會為他的生活帶來什麼新鮮的感受。

阮綿綿不知道他為何笑，還笑得一臉溫和俊朗，讓她的心無所適從，不知該為他的超高顏值心動，還是要質問他到底在笑什麼？

「初吻？」

在他吻她的同時，他可以感覺得到她似乎憋著氣，但她甜蜜溫潤，嚐起來的味道太美好，他根本沒心思去提醒她放輕鬆，到後來，她的反應活像他是吸她精氣的妖怪似的。

他突如其來的疑問讓阮綿綿再度一窘，不管答是或不是都讓她覺得尷尬。看著她的反應，蔣皓毅便明白剛才的吻一定是她的初吻，這樣的認定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心意。

他將她拉起，跟著半跪在她面前，鄭重地問：「你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

阮綿綿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了。到目前為止，她的人生過得平平凡凡，運氣沒特別好，也沒特別差。

但現在……老天爺居然賞給她這麼大一個禮物？

不不不，她一定是聽錯了！

她傻笑，將剛才發生的所有曖昧拋在後頭，直接忽略他的話，起身問：「已經可以下課了吧？」

最近她做的針氈作品訂單不少，她要回去攢錢了！

蔣皓毅蹙眉，他這是被打槍了嗎？

「你……這是拒絕當我女朋友的意思？」

男人的疑問傳入耳中，阮綿綿終於認清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你……是認真的？還是這是我的第二次幻覺？」

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蔣皓毅頭頂上的烏雲悄悄散去。

「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她有些羞怯地看著他正經八百的表情，以及深邃黑眸中的堅定，小心翼翼地搖頭。「我……不知道……況且……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

不管是在學校念書時或是出社會工作之後，她的感情世界就像被詛咒似的，從未順遂過。

她喜歡的、暗戀的男生到最後都會變成朋友的男朋友，這樣莫名的情況反覆上演后，她自然成了愛情絕緣體。

最初她也會沮喪、怨慰，但這些年過去，她漸漸寬心……唔，正確說起來是消極地面對感情這件事。

過世的母親總擔心她的個性太單純，若遇上壞男人鐵定吃虧，不過若是她在感情世界交了白卷，就不怕會有吃虧的問題啦！

只是……當像蔣皓毅條件這麼優秀的男人向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她很難不心動，甚至不敢相信這樣的好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聞言，蔣皓毅心裡其實也覺得奇怪，以前他從不覺得自己需要女人，卻在遇見她之後，心境來了個大逆轉。

她總能觸動他內心最柔軟的部分，讓他對她又愛又憐，同時又被她可愛的舉止逗笑。

他玩味，捏捏她圓潤的下巴左右打量。「我也覺得奇怪，難不成你對我施了什麼魔法？」

被他這麼端詳，阮綿綿整張臉紅得發燙，結結巴巴開口。「你……你在胡說什麼……」

「又或者是在你喝醉那晚，我送你回家，你強吻我，還把我纏上床，抱著我睡了一晚后，讓我喜歡上你了？」

轟隆一聲，阮綿綿腦中一陣巨響。

他他他……剛剛說了什麼？怎麼他說的話這麼像喝醉那天醒來后憶起的夢中情節？

看著她那張彷彿要燒起來的臉，蔣皓毅唇邊泛著笑意。

「說起來你的腿還挺有力的，我居然掙脫不開，不如下一次上課時，我教你一些——」

阮綿綿欲哭無淚地伸手直接撝住他的嘴，拒絕再接收那些會讓她無地自容的話。「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喝醉那天晚上，她到底還有什麼事是沒幹過的？

蔣暗毅被她攪得心悸不已，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人啊！他拉下覆在嘴上的小手握住。「我們就試著交往看看吧！」

阮綿綿的心湖被他的話撩撥得泛起漣漪，不管蔣皓毅是看上自己哪一點，能和這樣的男人談戀愛是她夢寐以求的想望，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啊……

想到這一點，她掩不住欣喜的情緒在心中蕩漾，紅著臉點了點頭。

蔣皓毅心情大好，揉了揉她的發頂。

「很好！那繼續下一個招式」

一聽到他的話，阮綿綿那如蜜般的喜悅瞬間消失。

「啊？還要繼續？」

他好笑地看著她皺成包子的小臉，堅定說道：「當然，少說也要教你兩招。」

看著他整個人彷彿蓄滿能量，阮綿綿徹底軟了腿，心想最不喜歡運動的她找了個武術高手來當男朋友，未來她的日子還會好過嗎？

【第六章】

與蔣皓毅成為男女朋友后，阮綿綿每天都處在痛苦又快樂的矛盾情緒當中。

不可否認，她是真的撿到寶了，男人初識時冷淡嚴肅，但接觸的機會變多了，也讓她發現男人鐵漢柔情的一面。

這樣美好的愛情讓她整天處在飄飄然的夢幻氛圍里，但只會維持到晚上的防身課程之前。

她看得出來蔣皓毅對於訓練她這件事莫名熱衷，不只為她量身規劃武術課程，甚至還幫她添購紅色拳擊手套和練習的服裝……舉凡跟武術相關的產品，他都幫她準備了一份。

若她夠爭氣，應該很快就會塑造成他理想中的對象，成為武功高強的武術嬌娃，可惜她天生缺乏運動細胞，即便有專門的師傅個別教導，她也不可能成為高手。

好在蔣暗毅的目的只是想教她防身健體，不會對她太嚴格，讓她的心理壓力減輕不少。

接連上了幾個星期的訓練課程，阮綿綿的身體漸漸產生明顯的變化。

她身上的贅肉變少、腰變得更加纖細，手臂下的蝴蝶袖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俐落的窈窕曲線，讓她穿起衣服更好看。

當然，粗線條及講求美食至上的阮綿綿根本沒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

這天的午休時間，她一如往常跟著幾個不同部門的同事一起吃便當。她個性單純，做什麼事都是全心全意，因此和同事一起吃飯，她通常都是最專心於眼前食物的那個人。

當她吃得正歡喜時，身旁廣告部的施施突然揚聲道：「綿綿，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每一次看阮綿綿吃便當都會覺得她的便當是不是特別好吃，誰知今天看著她，讓她不禁訝異。

聽施施這麼一說，幾個女同事紛紛將目光投注到阮綿綿身上。

察覺同事們如雷達般的視線，阮綿綿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筷子，這時企劃部的小魚跟著尖銳地嚷道：「對對對，綿綿真的瘦了！」

同事們誇張的反應讓她忍不住側頭看向自己的手臂，疑惑地問：「有嗎？」

「有！」施施向她湊近。「你是不是偷偷在減肥？」

小魚提出疑惑。「可是如果在減肥，怎麼還可以把整個便當嗑光？」

肥胖是女人一輩子的大敵，但對善待自己的阮綿綿與那些天天跟卡路里作戰的女同事比起來，她根本就是異類。

她無奈澄清。「我沒在減肥。」

幾雙電眼同時掃向她。施施推測。「難道是你們經理又抓你去做戶外運動？瞧瞧你身上那些『好朋友』都不見了，身體變得好結實，女人該有的線條都出來了！」

施施口中的「好朋友」指的是她手臂上的蝴蝶袖，還有她肚皮上的那一層肉。聽她這麼說，阮綿綿發現它們……竟然真的不見了！

小魚在一旁道：「不可能啦！經理跟總裁結婚後超恩愛，哪裡有空騷擾綿綿？」

「也是……」

在同事開始追究起她為何變瘦的同時，阮綿綿兀自想了好久，不確定地咕噥。

「難道是……上防身課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