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夢幻泡影
兩人在家裡磨蹭了好久幾乎把天戈搞瘋,六安渾身都懶洋洋的,要天戈抱她。於是天戈給她給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以後才半牽半抱著她出門去。
吃完飯以後天已經完全黑了,路燈照出霧蒙蒙的空氣,霧霾只有在這時候才顯出那麼一點浪漫的情懷。
他們打車過去,司機很奇怪為什麼兩個少年少女會在這時候去一個已經關閉的景點,六安身體疲憊不願意多說話,頭埋在天戈的懷裡閉目養神。
天戈對著喋喋不休的司機在唇邊豎了一下食指「噓,師傅您能別說話了嗎?我們只是想過去看看。」
也不知道這大叔時更年期到了還是怎麼,絮絮叨叨「你們可別在那邊帶了火源,燒了樹可是要判刑的。」
語氣中帶著一點威脅,心中想必是為這巨型銀杏樹自豪的這可是這個城市的驕傲,如果讓人破壞了,而且這人還是自己載過去的,那他們可就害自己成了罪人。轉念一想也覺得自己是想多了,這樣的小年輕,最多是在裡面偷一番腥,如此他也就說服了自己不再管這事,調大了電台的聲音。
六安在他懷裡嗤笑一聲,也不睜眼,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那棵樹還是我們種的,居然這樣對我們說話。」
天戈茫然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他們種的樹,他看到自己跟更年少的六安蹲在一個挖好的坑前面,六安扶著樹苗笑靨如花,他伸手把周邊的泥土推在一起,埋好樹以後,突然伸手在六安臉上抹了一下,她又笑又叫,嗔笑著跑開。
後來呢?那後來呢?
「我把泥抹在你的臉上了。」他聽見自己說。
毫無防備之下,這句話脫口而出。
傅泯恩!
天戈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微微挑唇,眼中瞳仁印著窗外的燈火闌珊,明滅閃爍,只是六安在他懷裡卻看不見。
六安吃吃笑了兩聲,「幼稚死了!抹了我一臉泥,害我回去梳洗的時候被侍女說了一頓。」
那時候他還沒有後來那麼大的權勢,她傍晚翻牆跑出來裝成他的小宮女一路出宮,這件事是開心的,只是後來被侍女發現了以後她被好一頓奚落。
她們知道六安不受寵,但是如果她真的跑丟了,她們的小命大概也沒有了。於是跟原本已經鬆懈的侍衛們一說,他們大吃一驚們從那以後,她的看守就極其嚴格,除了天戈能過來跟她說說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真好,我們很快就能回到過去了六安。」他在她臉側輕吻,六安完全沒有發現。只是抱緊他的手越發的挪不開。
下車給了錢以後,兩人在司機的注視下不能進去,天戈牽著她的手慢慢環遊在院子外。」這裡沒有怎麼變,只是越發的新了。」
「嗯。」六安神色複雜地看著院子,以及裡面完全困不住的巨大銀杏樹。
她現在幾乎完全失去陰身,感覺不到院子里地下陰魂繚繞,但是傅泯恩可以,他神色複雜地看著院子。
六安跟他走到打掃衛生的大爺的房前敲敲門,老人大半輩子都在這裡看樹,對於這些想要晚上進去的人大多是嚴詞拒絕,可是這回那個男人給的錢實在太多,他不能拒絕。
「那你們頂多進去兩小時啊,到時候不出來我要去找你們的。」他哼哼唧唧地摸了鑰匙出來。
未了,又把鑰匙收回去「你們先把兜里的東西都拿出來我看看有沒有火源。」
兩人笑著把兜里的東西拿出來,也沒什麼,只有他帶著錢和家裡的鑰匙,她什麼也沒有。
老大爺這才推著老花鏡哆哆嗦嗦地給他們開了門,又囑咐一遍「你們別把裡面搞得髒兮兮的,末了還要我老頭子給你們收拾地方。」
這話說的直白,六安抬頭看天戈,他的臉果然紅了一些。
老人繼續念念叨叨,但是沒有再用普通話。
六安心裡突然就覺得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只是太快了她沒有抓到,而天戈把她拉到身邊讓老大爺把門關上。
這念頭過得太快,又被打斷,這時候去想也沒意思,當務之急是取了葯。
可是葯埋在哪裡呢?
她抬頭看向天戈,對方在她唇邊親吻幾下,牽著她的手走到祠堂外,祠堂修築在兩米高的石台上,石台是青石磚堆砌而成,不知道他弄到哪裡,石台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竟然下陷了一米他躬身進去,從裡面伸出一隻手把六安也拉了進去。
她完全看不見東西,只能被動地牽著手跟在天戈後面。
天戈倒是不知道從哪裡搞了一根熒光棒出來給自己照亮。
壞小子,如果真的讓自己來找,恐怕也要花一些功夫。
六安發覺裡面空氣雖然稀薄,但是也不至於不能呼吸,倒是有一些泥土濕潤的腥味,估計當初設計的時候就考慮到了這些。一直往下走,他們似乎是在走一個外國的旋轉樓梯,她覺得越來越往下,壓抑得幾乎快要呼吸不上來,只能緊緊拽緊天戈的手。
自己的手很涼,他的很熱。
「長生。」她聽見自己叫他「還有多久,我……」
總覺得繼續走下去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很快就到了,別說話。」聲音一貫的溫柔,她忍著肺部的不適繼續跟他走。
又下行了十來米,她腳邊偶爾會有銀杏樹的樹根,沒想到竟然長到這麼深的地方,她有些驚訝,沒留神就撞到了停滯不前的天戈背後。
「怎麼了?」她問。
「阿姊,你怕疼嗎?」她心頭一跳,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長生,你怎麼……」
心頭很亂,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沒有想起來的?肯定有,這時候慌亂卻越發想不起來。
很不安定,「你為什麼這樣問我?」
「因為開啟這扇大門,需要阿姊的血。」他握著熒光棒退後幾步,高舉著微黃的熒光棒,照亮她眼前的一扇巨大石門。
腳下觸感不平,低頭看,果然有冗長複雜的咒文,和傅泯恩那明顯不是一個派系,這個倒像是當初那個國師的手筆。
六安猶豫著,卻聽到身後撲通一聲有人倒地。
「長生!」她大喊一聲,撲上去抱住天戈。
他兩隻手死死捁在頭上,似乎被折磨得不行,嘴裡是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在地道里不住迴響,六安恐懼,一直叫著他的名字,長生,天戈。
捂住他的嘴,自己傾身向下,「別害怕,很快就好了,我們很快就好了,長生,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的聲音就像是一汪清泉,引導著一個迷途的人慢慢走出來。
他的眼神逐漸清明,可是一隻手仍然扶住自己的頭,顯然是沒有完全好。
「你等著我,很快就好了,聽見沒!」在他唇上使勁一咬,他吃痛地回神,只是說不說話來,眼睛里波光粼粼很是可憐,像是在哀求她什麼一般。
六安咬牙,走回那陣法中,一時不知道要如何流血。
把手按在地上摸索,感覺有稜角分明的東西刮破她的掌心,且不止一處。
瑩瑩微光下,紅色的血也變成了黑色的,小溪流一般從她身體里奔涌而出,有了自己的生命,歡快地在那陣法中填充。一點一點,血止不住,直到陣法吸飽了血,才緩緩止住。
六安頭昏眼花,摸索著石壁站起身來。
「轟……」緩慢沉重的聲響從石門中傳來,與此同時,耀眼的白光迫不及待地射出來。
在大石門打開的那一霎那,六安整個人陷入白光中,讓傅泯恩心焦,正待要起身去尋她,卻聽到一聲凄厲的戛然而止的尖叫。
是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