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明珠
手裡既然有了閑錢,明珠就開始對家裡大肆的進行改造。六月,早晚的氣溫還是有點冷的,不蓋點薄被子恐要著涼,可是家裡就兩床冬日用的厚棉被,且棉花都蓋瓷實了,硬棒棒的跟石頭一般,索性就丟棄重新換了新的。
春天的尾巴剛剛過去,這時正是棉花便宜的時候,明珠索性就一口氣彈了五床冬用的十斤厚棉被以及五床夏日的薄被,外層皆用深藍色的棉布裹著做面子。還扯了幾匹細棉布回來,打算做成裡衣穿。
至於那些綢緞錦帛之類裝逼神器就算了,明珠現在生怕別人知道自己富裕了起來。
她和額娘商量過了,依舊按照之前的節奏生活,把家裡的破破爛爛布滿補丁的被子面裁剪下來,接上棉布做成被套,棉被套進去再在四角上釘幾針作為固定reads;市長上面真有人。於是一床蓋起來宣軟舒適,外表卻破破爛爛的被只就新鮮出爐了。即使外人來了也看不出異樣。
細棉布都被額娘裁剪成合適的布片,然後倆人一起齊心合力的做出了幾套柔軟舒適的裡衣,外面套上家常的衣裳,任誰都不會知道內藏的玄機。
明珠照著網上那些簡易的木製飾品畫了些樣子,然後安泰哥鎮日里也有了事情做,埋頭琢磨,不再出門惹事。做出的成品倒也可以賣幾個菜錢。
烏雅太太看著家裡一點點的發生改變,臉上終於露出舒心的笑意來,心裡的擔子鬆了,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禛貝勒府上
十三爺一臉欣喜的拿著一個盒子直衝書房。一進門就忍不住嚷嚷了起來。
「四哥,弟弟近日尋到一可心的物件,特來獻給四哥。還請四哥鑒賞鑒賞。」話畢,笑眯眯的把盒子端正的擺在四爺的書桌上。
「鎮日嬉皮笑臉,成何體統,難道上次的事情還沒受夠教訓么?」男子黑著臉,劍眉緊縮,一雙薄唇也抿成一條薄線,讓原本清俊的面容被寒意包裹著,四下散去。
十三爺被冰的一哆嗦,趕緊端正態度,上次就是因為自己憋不住氣,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才差點被牽連進索額圖那件事里,最後還是四哥出手懲治,才把自己給撈了出來,想到四哥打在自己身上的鞭子,十三爺就忍不住的脊背發癢,現在結的疤還沒掉呢。
看到十三收了那副癲狂的模樣,四爺這才滿意了不少,眉頭也鬆了下來。丟下手上正看著的書,他拿起那個盒子看了看,大手一翻打開來。
「這就值得你失態至此?」四爺挑眉,看向十三的眼神帶著某種意味,讓十三爺坐立難安。就算做工精巧了點,但也不至於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子般興奮吧?
「哥,別急,您再細細瞧來。」十三爺湊上前去,右手籠著將燭火吹熄,屋子裡一下子暗了不少,書桌前更是漆黑一片。
黑暗中,那一抹圓潤的光極為顯眼,簪子頂端指甲蓋大小的珠子散發著幽幽綠光,流蘇下綴著的細小珍珠也發著細碎的光暈,和上面的相互輝映,分外美麗。
「夜明珠?」四爺這才嚴肅起來,板著一張寒臉,看不清表情。
「你打哪尋來的?這簪子看起來頗為新式,也不是舊物,恐是近來才打制出來的。」四爺的腦迴路一下子聯繫到陰謀詭計上去了。沒聽說京城出了什麼新的工匠大師。
十三不敢隱瞞,趕緊把調查出的事情一一說來。
「就這樣,整個京城那日生產的旗人都查過了,可是家裡都沒有那麼大的孩子。又找不到人,所以弟弟也沒法子。本想找點新奇的物件來送給哥哥的,誰道裡面還有這麼多事情。」十三爺說起來也是一臉悔氣。最近真的是倒霉透了,得找個日子去廟裡上柱香,去去霉氣。
四爺沉默,臉孔被淡淡的幽光照出一個側面,看起來頗為陰森詭異。半晌后,他才出聲喚來蘇培重新盛點燈。
把簪子丟進盒子里沉聲對十三說道「這物件不能留,我會派人繼續查,你就暫且收手,不要再管這件事了。你的差事如何?有沒有什麼不懂的?」
十三爺見四哥強硬的轉移話題,只好把自己遇到的麻煩一一說來。
是夜,四爺來到福晉的房裡,把盒子遞給福晉,才慢慢說道「明日你去看看額娘。」
「這是送給額娘的?可真漂亮啊。想必額娘一定會喜歡的。這些日子京城裡成色好些的素凈首飾都被尋得差不多了,本來我也給額娘找了些上好的,可是到了爺這裡,就沒得看了reads;廢目。這怕是東珠吧?」福晉打開盒子,就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簪子,一臉的欣喜。
「是夜明珠,你要是喜歡,爺留心給你也物色些來。這支有些燙手,你明日直接遞給額娘。」原本不耐的心在福晉的奉承下鬆快了不少。對於大方識體的福晉也越發的滿意。
想著剛剛路上的岔子,心裡對李氏也生出一絲不滿,看來這氣度不是誰有能有的,仗著寵愛越發的不知分寸。
福晉絮絮叨叨的說著弘暉的事情,四爺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下來,就順著福晉的挽留,斷了去探視李氏的念頭,留了下來。
福晉扶著四爺進了內屋,滿心的得意。不過,敢跟自己面前劫人,看來是心大了。
想著,福晉端莊的臉上露出一絲莫測的笑意來。
四福晉的簪子送的太及時了,德妃娘娘聽說是夜明珠的,便高興的命人收下。還賞賜給四福晉和弘暉一大堆東西。給四福晉面子,就是給四爺面子。
且不說那隻簪子的式樣如何討德妃的歡心就如何讓她膈應,就說簪子到手的第二天,就傳來了裕親王福全去了的消息。
德妃默然一會,嘆了口氣,這才囑咐身邊的嬤嬤道「連這老天爺都幫著老四,算了,把那簪子拿來吧,今個我也出一迴風頭。」對於老四莫名其妙送來這麼大的禮,德妃心裡也在揣測,本想著拖些時日,裝作淡忘了這事,誰知~~~~
「哪裡,這分明是四爺孝敬您,想給您掙份大面,您這帶上那簪子出去,還不得高出其他貴人一大截啊。」老嬤嬤笑的一臉的菊花,揮手示意小丫頭去拿簪子自個扶著娘娘往裡走去。
今年是個多事年,五月份,內大臣索額圖被拘禁,尋死於禁所,沒等大家回過神,這鬧騰了大半個康熙朝的老傢伙是真的去了,裕親王福全在熬了幾個月之後,也跟著撒手人寰了。
同樣是死人,可是這待遇就差的多了。
索額圖是帶著罪名尋死的,這死後還背著那天大的罪名。到死都是罪人,康熙爺也沒有因為索額圖的尋死就原諒了他,雖然把太子爺從裡面刨了出來,但是卻對索額圖的死不聞不問,這喪事都要悄摸摸的辦。
裕親王福全是康熙爺的親兄弟,當年對康熙登基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國家最危急的時刻康熙還讓他議政,這也許就是因為福全是兄長,能給康熙別人所給不了的支持的緣故吧。
福全在康熙爺心裡分量是真的很重。
福全生病,康熙帝親臨其府內看視。後來康熙帝出巡塞外,得知福全病重,特命隨行諸皇子策騎還京看視。六月二十四日福全病故,終年五十一歲。康熙帝趕回京都,親自祭奠;出殯時又親臨福全王府,慟哭不止。並命御史羅佔在黃花山為福全監造墳瑩、建碑,規定除常年祭祀外,另有加祭。
裕親王去了的消息傳來,康熙爺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半晌,最後吩咐下去,讓胤褆、胤祉、胤禛、胤祺、胤佑、胤禩俱穿孝,到裕親王府去候著。
之後,康熙帝特命畫工精繪一張像,為康熙帝與福全並坐於桐蔭之下,示手足同老之意。康熙帝以此圖寄以衷腸,表示了對福全的思念之情。
德妃在後宮溜了一圈,伴晚十分,即使屋內點著燭火,還是幽幽暗暗的,德妃娘娘腦袋上插著的簪子在燭光中晃動著幽幽的光暈,惹得宜妃娘娘酸了好一陣子。
自家老九巴巴的要去弄什麼經濟事務,錢賺的再多能有什麼用,自家老娘還不是被比了下去。
於是伴隨著這個孝期的開始,全城有點權勢的家族都開始尋找著夜明珠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