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情書【舒顏番外】

書晗：

祝你新婚快樂，也祝我新婚快樂。

我們新婚快樂。

或許我永遠都寫不出像你那樣的文字......就是給你寫了三年的明信片，經過磨礪后的水平，也比不上你高中的時候。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有兩件事情，一是我媽，我沒照顧好她；第二就是十五年前對你做出很混賬的事情。

我想到什麼，就寫了，可能思維有點混亂。

先寫高中吧，我花了很長時間去回憶高中的事情，想不起來的就翻以前的東西，看照片，看筆記，還找了很多有聯繫的同學，朋友聚會時以前討論以前的事。我問他們你們還記得姚書晗嗎，他們說記得啊，那個時候語文老師特別寵你，我就說現在你也是語文老師了，比以前的杜老妮兒更厲害。他們問我怎麼會突然提起你，我以前和你不熟吧，我就問誰以前和你熟悉呢？

他們說是王詩，於是我就找人要到了王詩的電話。

我們見了很多次。

我問王詩：你還記得姚書晗嗎？

她愣了一下，說：記得啊，高一上期我們一直一塊的，可惜分班后就沒怎麼來往了。

我沉默一下，說：你跟我講講她以前的事吧。

她說：書晗挺安靜的，每天生活很規律，除了學習休息的時候會看各種書，哦，她每天寫日記，寫點隨筆、散文什麼的。

我想，即使是每天跟在你身邊的人，看到的又有多少呢，書晗。

王詩也不過如此。

王詩說：不過分班后書晗好像和藝體班一個女生玩的很好，我好幾次看見她們在一起，應該也住在一起吧，經常見她們一起上下學，她後來不是搬出去住了嗎——哎對，那女生好像姓陳，家裡挺有錢的，本來是B市人，因為父母工作調動才來L市讀書的，你可以去找她嘛。

我知道王詩說的是陳羽婕，我早就見過了。

我是肯定不會去找陳羽婕的。於是我突然覺得我這種行為很無聊，我問了過去關於你的事，又能怎麼樣呢？難道我還能逆著時間倒回去重來一次嗎？這樣做只會讓我知道你當年所承受的更多的苦，我心裡會更難受。

我想，我荒廢了過去，但我還有我們的未來。

我想給你好的，通通都給你。

何況有些只屬於我們的經歷，只有我們才知道。

於是我每晚躺在床上，就開始想，一點點回憶關於我們從前的事情，哪怕只有一點點，但漸漸的就越積越多。

後來，我想起來了。

你每天早上很早來安排早讀，在黑板上寫聽寫的生字詞，還要默寫的故事內容，聽寫完后領著大家讀書。不過我早上都屬於迷濛狀態，我高中喜歡睡覺，怎麼睡都睡不飽，所以你帶早讀的時候我應該都是趴在桌子上做夢。聽著你的聲音做夢。

你每天收發作業，可是我從沒見過你把作業本發給我或者叫我交作業，每次都是上個廁所回來，作文本就已經放在桌子上了。不過我從沒在意過這些問題，但仔細想想，一學期下來沒有和語文科代表接觸過一次，大概全班只有我一個人了......因為我記得你有強迫症，每次發作文都是親自交到人家手上，會發一整天......全班那麼多人，你為什麼偏偏漏了我？

你不愛說話，也不怎麼參加活動，可見到同學總是微笑的。我一般和誰都處得來，班裡同學都玩的挺好的，可和你幾乎沒有交集。我仔細想了一下，你幾乎不搭理我。或者說，你不給我們接觸的機會。我記起只要我出現，本來你在跟人聊天的，我一開口你就不說話了。還有上體育課的時候分組活動，也是我一來你就走人。當時我以為你對我有什麼誤會，躲著我。不過我也沒放在心上，過幾天就忘了。

書晗你說你這人吧，我是發現了，你越喜歡的你就越躲著，越多越遠，自動淡出別人的世界。但是這也是你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如果無法承諾最後，那麼就不要開始」，是這樣嗎？

我懂了。

但是以後你都不需要擔心了，因為我在你身邊，一切交給我就好。

你要自信，很自信很自信，就像你寫文章的時候，很專註很深情，特別漂亮。你不是怪我有病總叫你在我旁邊寫字嗎，其實我是裝著看電視，然後偷偷看你。你寫字的時候會微微皺著眉頭，眼睛看著紙一動不動，面部表情很豐富，我看著你的臉就能猜到你在寫什麼內容。

我還會猜你在寫我，因為我發現寫字的時候有一個表情很特別，神色放得很淡，但是眼神很深。

很玄妙。

你不知道我在看著你的眼睛。看著它們，我才真的相信眼睛會說話。然後我就會忍不住親你，我一親你你就打我，說我有病。

呵呵，我想，可能我真的有病吧

就像你總是躲避喜歡的事物一樣，我總是對自己沒有自信。我很懦弱，不敢承擔責任。我害怕給不了喜歡的人她想要的東西，你不是說「不怕一再失去，只怕曾經擁有」嗎？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那麼好，那麼多人喜歡你，如果我們在一起后你發現我這個人其實很無趣，非常的糟糕，你非常失望，很氣憤，討厭我了，甚至覺得我欺騙了你——那個時候，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很惶恐，沒有一天不忐忑。

我還很笨，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高興，你總是心口不一，有時就算高興也會皺眉叫我滾，有時明明心裡難過的要死卻笑著對我說沒關係。

書晗，我知道你有一顆追求浪漫和自由的心，一生都在追求靈魂伴侶的路上。我支持你的夢想，但我想告訴你，人始終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想，就算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也不可能百分百完全了解你並作出讓你滿意的反應。

所以書晗，我這輩子不相信神話里矢志不渝靈魂共鳴的愛情，從沒想過要遇見一個懂我愛我的人。我想，和我走到最後的那個人，她可以發脾氣，可是使性子，可以非常非常任性，但是有一點，不管她平時再驕傲再任性，到了最困難的時候她從不放棄我，不論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她都會安靜下來，認真聽我解釋。

這些你都做到了，而且你把它們演繹得非常完美。

書晗，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堅強最有骨氣的女子，也是我託付一生、承諾一世的人。你是我此生的知己，是我深愛的妻子，是我珍愛的家人。

書晗，我為你驕傲。

我把你曾經刻下的那幾句話文在肩上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由我來接替你的扮演的角色，卑微，苦澀，小心翼翼。

吾愛與晗，高嶺之花，生於塵埃，盛放於夏。

——永遠愛你的知己，妻子，家人：舒顏

起始於我們婚禮的這一天，此愛永無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