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要賣了我
一轉眼就到了開庭的日子，幾天來一直忙著準備證據的許紹奕一大早就在公司等著杜若，讓她頗有些於心不安。
聽蕭姐說，許紹奕這次連律師費都沒有收，莫非真是因為她才幫忙的？
因為事關戚櫟集團，不少記者早早就等在了法庭外，等杜若下了車看見眼前黑壓壓一片攝像機，連縮回娘胎的心都有了。
完了她今天沒有洗頭啊！
想象著自己在鏡頭中慘不忍睹的形象，杜若欲哭無淚。然而讓她更心塞的，戚少宸居然沒有出庭，顯然很不把她放在眼裡。
代理出庭是戚少宸的秘書麗琪，杜若見過她好幾次，是個性感又火辣的美女白領。眼看法庭上一半的目光都落在她胸前傲人的事業線上，杜若忍不住搖頭：一群老色鬼！
庭審進行的很順利，法官指著屏幕上那幅畫問杜若：「原告，你說這幅畫的名字都是你取的是嗎？」
杜若盯著那幅畫，目光悠長，彷彿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是的，我給它起名乍暖，是為了紀念珂珂的爹地。很多年前的冬夜，他擁著孩子入睡的場景，是我心底永遠的暖光。」
許紹奕適時地調出了珂珂的照片。
法庭上一陣騷動：這孩子跟畫上的幾乎一模一樣！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如此年輕的畫家，居然有著這樣的傷心往事。
結束庭審之後，許紹奕和她坐在咖啡廳休息，看她專心喝水，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抬眸發現許紹奕的表情，杜若有些詫異。
許紹奕笑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道：「嗯，你可能覺得我有些多事，你剛剛在法庭上說的事情…，怎麼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
用舌頭卷掉唇角的奶泡，杜若聳了聳肩：「因為那是我編的。」
「編…」許紹奕驚異地睜大眼，好一會兒才苦笑：「真厲害，我都被你騙到了。」
杜若抿了抿唇，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許紹奕她總是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有些事情其實並不是她選擇不說開，只是…已經沒有了說開的必要。
她和許紹奕，亦是如此。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她笑了笑，伸手拿起包，準備開溜：「珂珂還在公司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許紹奕跟著站起來：「我送你吧，順路。」
「不用了不用了，」她慌張地擺手，訕訕地補充：「辦公室那群人實在是太八卦了，對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可不太好。」
許紹奕畢竟是個明白人，也不強求，只是道：「那等官司打贏了，請我吃飯吧。」
畢竟是有恩於她，這個要求杜若是怎麼也不能拒絕的，她無奈地點頭，一溜煙兒地出門坐上的士離開了。
定定望著那個遠去的身影，許紹奕的表情一點點沉下去：杜若這丫頭的心思，他是越來越看不穿了。
整個公司都在焦急等待著審判結果，可杜若目前最擔心地，卻是她和珂珂的生存大計。
杜雙雙言出必行，此刻估計在家裡守著呢，她可不想一整晚都在獅子吼中度過，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個容身之所。
正想著，辦公室的門伴隨著一聲怒吼被人推開了：「杜若！！！」
杜若打了個哆嗦，驚恐地抬頭看著旋風般卷進來的俏麗身影：「唐、唐靜？」
「你還知道我叫唐靜！？」狠狠一掌拍在辦公桌上，唐靜氣得咬牙切齒：「要不是在報道上看見你，我特么還以為你在荷蘭失蹤了呢！」
杜若擦擦汗：「親愛的你聽我解釋…」
嗯…解釋什麼好呢？一年前她匆匆去荷蘭招呼都沒打，如今回來也只是忙著打官司，確實是把她忘到了九霄雲外…
「好啊，」唐靜笑容甜美：「我聽著呢，你解釋給我看看？」
杜若瞬身發毛，這孩子折騰起人來手段絕對一流，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得趕緊想辦法搪塞過去…
珂珂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揉著惺忪的眼看著唐靜：「杜姐姐，這是誰啊？」
唐靜正忙著逼問杜若呢，一回頭看見這個萌得能掐出水的小傢伙，眼睛『噌』地亮了起來：「這誰家孩子！？」
對啊！她怎麼忘了唐靜這個萌娃控呢！杜若心下暗喜，伸手招呼珂珂：「珂珂，快過來跟姐姐打招呼！」
珂珂一臉茫然地下來，搖搖擺擺地走近，忽閃著眼睛看她：「姐姐好~」
唐靜素來逃不過小萌娃的示好，如今看見珂珂，更是走不動路，萬分疼愛地抱起他來：「你叫珂珂嗎？你多大了？上學沒？爸爸媽媽呢？」
珂珂緊張地轉頭看杜若：這個姐姐好奇怪…
杜若悲壯地搖搖頭：為了咱倆的生計著想，你就暫時忍忍吧。
眼看唐靜似乎消了不少氣，她試探著問：「唐靜，你現在還住在花店裡嗎？」
唐靜住的小區離花店很遠，所以有時候下班晚她會在住在花店裡，如果她現在不住那裡的話，那就…嘿嘿！
「搬了一個比較近的小區，怎麼了？」唐靜忙著逗珂珂，沒注意杜若奸詐的表情。
「是嗎？」杜若笑得愈發狗腿，「那你花店的房間還空著咯？」
「是啊，怎麼…」猛然間意識到不對勁，唐靜警惕地回頭看她：「你又想幹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現在才意識到嗎？不過已經晚了，杜若一臉得意的笑。
替兩人整理好花店的房間，唐靜仍舊有些不甘心：「我晚上帶著珂珂回去睡不可以嗎？就一晚！」
她不是怪阿姨啊，可是小傢伙實在太可愛了…
「行啊，你讓他自己決定。」
眼看兩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過來，珂珂縮了縮小身子，鼓起勇氣嘟囔：「我、我想和杜姐姐在一起…」
小傢伙有良心，杜若十分讚賞地看他一眼。
等唐靜戀戀不捨地踏出花店，珂珂一下子撲進了她的懷裡：「杜姐姐不要把我送給別人好不好，珂珂會很聽話的！」
難怪他一路上意志消沉，敢情是以為自己要把他給賣了，杜若心底一軟，笑著捏捏他的臉頰：「瞎說什麼呢，姐姐要賣也得賣給戚少宸啊，他才是有錢人。」
當然，前提是人家願意要。
珂珂嘟起嘴來，大眼睛水汪汪的：「珂珂很珍貴！珂珂是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