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毒蠍子
宋傾自打那天看著楊溢找到她這位神人一般的外公的資料時,內心對他老人家,就是充滿了敬仰的。
聽到木老先生這句話,她立即畢恭畢敬地在他身後答話:「好的。」
木允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七七。
「你這丫頭明顯沒有七七活潑可愛啊,真是長大了一點都不好玩了。走吧。咱們先回家!」
宋傾冷汗涔涔,她也想活潑可愛,可是面前這人是她只見了一面的外公啊,又不是單純的小孩子,哪裡活潑得起來?
她邁著細碎的小步子跟在老先生身後,一臉的誠惶誠恐。
端木白跟在她身邊。看見她因為緊張而緊繃的臉,失笑了:「放心吧,老先生的性格還是蠻可愛的,刀子嘴豆腐心,你是他嫡親的外孫女,放鬆相處就好!」
宋傾震驚地看著他:「人是你弄來的?」
他眨眨眼:「是啊。」
「你怎麼知道我的外公還活著?」
端木白淡定地答:「碰巧知道了而已。」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早就讓楊溢查了她所有的底細,當時知道她的外公是國內老一輩頂尖的操盤手時,也沒怎麼往心裡去。
如今頂尖的股價被侯爵和費苒聯手打壓。竟然再也找不到能打敗這對師兄妹的人了,他才想起來這位木老先生。
國內股票交易的規則,都是這一批人制定的。
要穩住大盤,這些人的經驗,還是很有用的!
宋傾看著他一臉正氣的模樣,撇撇嘴:「不論你請外公來做什麼,我還是很高興,這世上,又多了一個親人在我身邊了。老白,多謝你。」
端木白低頭看他:「我和七七都是你的親人。」
「是啊。」
可畢竟太少了。
身邊沒有親戚在世的感覺,真的是太孤獨了啊。
木允走到機場外了,一身白色的中山裝穿在他的身上,在陽光下看著。很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他抱著七七,臉不紅氣不喘。倒是宋傾這幾天身體虛弱。追上來的時候,居然有點氣喘了。
木允很不高興地看她一眼:「你這孩子,應該多鍛煉身體。」
宋傾訕訕地笑了:「哦,知道啦。」
司機開了車過來,端木白扶著他上車的時候,木允笑眯眯地看他一眼:「我這外孫女最近被人害得出了些事情,你能不離不棄地陪著,是個好的!你求我的事情,我允了。但是,你幫我找的鳥兒,什麼時候到?」
端木白失笑:「外公,鳥兒已經在路上了,因為不能走空運,只能小心地陸運過來。您別著急啊!」
木允上車坐好,懷裡還是抱著七七。
看著端木白,滿意地笑了:「嗯,你這小子很不錯,我再繼續考察考察,等到考核通過了,你們就把婚事辦了吧。」
端木白大喜:「多謝外公。」
木允很滿意地笑笑,轉頭去看宋傾。
這丫頭為什麼一聽到辦婚禮,就皺眉?
「丫頭,你是不打算結婚嗎?」
宋傾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地答:「外公,我暫時還不想結婚。」
「求婚都求過了,婚禮不是已經在籌辦了嗎?一直拖著不辦,讓別人怎麼看?我看,就定在下半年吧,到時候選個好日子,把婚禮完成了,我也能閉眼了!」
宋傾一愣,緊張得臉都白了:「外公,你怎麼了?」
木允捻了捻鬍子,瞪著眼看她:「我好得很!可是今年都七十九了,誰能說得准我哪天早上就醒不過來了,你就當是為了外公,也要趁早把婚結了。」
宋傾鬆了口氣,剛才還以為,外公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病呢。
車子一路到了別墅里,昨晚緊急情況下給木允騰出了宋老爺子以前的卧室,裡面的東西都按照私人護理傳來的資料進行了擺設,照著木允的喜好來的。
只是傢具畢竟是緊急採買回來的,還有一股很不美好的味道,木允一進屋子,就皺了眉。
私人護理拿出專業的空氣質量檢測儀,在屋子裡測了一圈,淡淡地把結果在宋傾面前晃了晃:「不達標,這屋子暫時不能住人。」
宋傾直冒冷汗。
「行了,我用慣了的那些傢具不是在路上運著嗎?今天就暫時在客房住著吧。」木允無所謂地擺擺手,看著宋傾,還不忘開口安慰,「丫頭,你放心,我雖然有些強迫症,但是,你是我的外孫女,可以不用顧忌我!」
宋傾嘿嘿一笑:「沒事,外公,正好我也有點強迫症。」
「嘖嘖,這玩意兒真能遺傳。你媽媽以前也是有些強迫症的!」
宋傾:「……」
木允住進別墅后,就立即往外打了一圈的電話,隨即把名單和飛機到達的時刻表草草寫下來,遞給端木白:「小子,安排人去飛機場接人吧。」
端木白問也沒多問,就接了單子答應:「好的,外公。」
木允於是更加滿意地看著他:嗯,長得不賴,事業不錯,做人伶俐。
自家外孫女也不是個差的,般配!很般配!
宋傾扶著他去了客房,才幾步路的功夫,就聽著自家外公對端木白讚不絕口:「這小子不錯,你們結婚,我是比較滿意的!」
「外公,您之前都是在S市療養嗎,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您在哪裡,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個外公。」
木允在客房的大床上坐下后,聽到她這番話,臉色都綠了,哼哼兩聲:「他們當然不會告訴你還有個外公在世。當年你媽媽以死相拼也要嫁給你爸爸,我一直都是不同意的,你爸爸就是個酒店裡的廚子而已,能有什麼出息……」
說完,看見宋傾的臉色有些尷尬,索性擺擺手:「算了,不說這個了。你來跟我說說,上次那個視頻的事情,背後的是誰在害你?告訴外公,外公找人收拾他們。」
宋傾心口一寒,想起那件事情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渾身微微發抖。
她不自覺地抱緊了雙臂,低聲說:「動手的人都收拾了。可是背後的勢力,不是那麼好拔除的!」
「是軍政方的勢力?」
她點點頭:「嗯,是首都軍區的高層,不太好辦。」
木允也沉了臉色:「哼,再大的官,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子女家人胡鬧著害人!我老頭子活了七八十年,別的不多,朋友還是不少的,我來試著問問。」
宋傾眸光一亮:「外公,您是來給我撐腰來啦?」
她蹲在老爺子面前,試探著放鬆狀態,眸光亮亮地看著他。
木允抬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唉,你這孩子……本以為你和我那個短命的女兒女婿一樣,早早地離開人世了,想不到你被端木白那小子救了。你既然活著,我是你外公,就有義務讓你無憂無慮地活著!」
宋傾感動了。
有外公就是好。
她覺得自己和外公好像親近了許多了,忍不住紅著眼眶看他:「外公,咱們都活著,真好!」
木允撫了撫她的頭髮,心下也很感嘆,只是作為一個七十九歲的老人,感情顯然不能太過澎湃,也只是輕輕微笑著拉住她的手臂讓她站起來了。
並沒有抱頭痛哭的場景。
「丫頭,我的老夥伴們很快就會從各個城市趕過來。不久之後,咱們就能拿回頂尖!這次貨幣和期貨市場的動蕩,已經引起上層的重視了,我這裡也得了消息,有人盯上了榮家和法國那邊的金融動向。侯爵就算再恨你,也不能再傷你分毫了!」
宋傾聽得一頭霧水:「侯爵?恨我?」
木允點點頭:「是啊,你可是他頭頂綠帽的活生生的證明,他恨不得你生不如死!可是有外公在……」
「不是,等等,外公……侯爵?是在法國的那個,據說畢業於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的侯爵嗎?」
木允捋了一下鬍子,點頭:「嗯,不然還有誰?就是端木白的頂頭上司,那個侯爵。」
宋傾努力想明白這番話的意思,然後還是不懂,侯爵為什麼要恨她?
還綠帽?
難道端木白以前和侯爵是搞=基的?
她抖抖嘴角:「外公,他為什麼會恨我?我好像和他不會有什麼交集吧?」
木允一拍腦門:「哦,忘了!那個侯爵,是你媽媽的前男友,是在倫敦認識的。他是你媽媽的學長,兩人在一起三四年,本來就可以順順利利地結婚生子了。你媽媽卻在一家中餐廳打工的時候認識了你爸爸,然後……」
他尷尬地朝宋傾送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宋傾咂舌:她一直恨毒了小三和劈腿這些道德敗壞的事情,想不到自己的爸爸居然會是挖人牆角的小三。
這件事情,她無法給予任何評價。
木允看她一眼,隨即沉聲說道:「丫頭,我知道那個侯爵已經回國了。最近股市一定會有動蕩,你最近不要再出去拋頭露面做什麼女明星了,跟著我去交易所多看多學。我這一身的本領,到你媽媽那裡,荒廢了。你可不能再叫我失望啊!」
宋傾本來站在他身邊微微彎著腰聽得好好的,聽到這裡,頓時就不好了。
「爺爺,我不是做交易員的料!」
「不會可以學!」
就在這時,端木白在樓下打完電話上來找他們了,聽到這番話,頓時明白自己的擔憂成真了。
木老先生一旦出山,果然是想把自己的一身本領都傳給自己的外孫女了。
可是宋傾這人,做規劃統籌,做影星都還行,做專業性極強的交易員,那是萬萬不行的了!
「外公,我已經安排好人手去機場等著接人了。我剛才叫人從頂尖訂了午餐送過來,咱們下去準備吃飯吧?」
木允鬍子抖了抖,被這麼一打岔,也沒再追著宋傾吩咐她要好好學習了,被兩人扶著下樓去吃午飯。
飯後,宋傾接到楊溢的電話,簡直像是被救了命,急忙去跟外公告辭,就趕去楊溢的公寓了。
他是要把被推掉的合約和她清算一下,盤點因為情=色視頻的事情,遭受的經濟損失,最後算下來,居然也有五十多萬!
「五十多萬?」
這筆損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五十多萬,夠普通的三口之家好幾年的日常開支了。
楊溢臉色也有些凝重:「我是你的經紀人,這損失按理說,是該你自己負責的,但是咱們對半吧。這件事情,也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發生的。」
宋傾白他一眼:「少來這一套了,五十幾萬我還是拿得出來的,咱們按照合約來辦,該我負責就不能含糊。」
她說完,花花在一邊抱著孩子就忍不住一臉緊張地罵楊溢了:「就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合約怎麼寫就怎麼來。咱姐出了這事兒,雖然是你保護不周,可是……」
宋傾看一眼一臉緊張的花花,忍不住心底暗嘆一聲:唉,終究還是要為這麼點錢計較起來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只是你手下的藝人,不能要求你二十四小時保護我!這些損失,我自己添補!就這麼說定了!」
花花才輕輕舒了口氣,隨即抱著孩子給宋傾看:「姐,你看,這孩子長得像誰?」
宋傾看一眼襁褓里的孩子,是個女孩兒,花花在醫院的時候她去看過的,當時只覺得是紅色的皺巴巴的一團肉,如今孩子長開了,倒是像極了楊溢。
「女兒像爸爸,果然不假。」
花花一開始也特別害怕孩子生下來像了她,白白嫩嫩的肉糰子似的,也不精神,好在是像楊溢。圍歲池號。
她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一邊抱著孩子逗弄,一邊勸宋傾:「姐,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您和端木先生趕緊結婚,再生個孩子吧?」
不然每次宋傾看見她家孩子的時候,那種羨慕又痛苦的眼神,旁人看著都難受啊。
「不著急。」
楊溢在旁邊看著她,忍不住也勸說開了:「Afra,三哥對你真的沒得說,好男人不多,遇到了就趕緊抓牢了吧!」
花花:「就是就是。」
宋傾卻無奈地笑了笑,她的心理不是一點創傷都沒有,身體的創傷可以很快恢復,心理的怎麼恢復?
三人正在尷尬地沉默著。
楊溢的平板電腦上突然傳來滴滴滴的報警聲。
他立即嘿嘿一笑:「看來,是獵物出洞了。」
打開監視器的操作軟體,畫面上,費苒上了車,臉色冷漠地帶著墨鏡,啟動車子上路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監視她了?」
楊溢撇撇嘴:「三哥吩咐的。他說了,這是一隻毒蠍子,一旦出洞,就要盯緊了!」
宋傾看著畫面上的費苒,暗暗地想,老白同志給人取外號還是蠻準的,費苒,真的是一隻毒蠍子。
兩人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就能下那樣的毒手。
要是在費苒的生活中,有那些與她結仇的人,會被整成什麼樣?
她冷冷一笑:「想不到她恢復常態還挺快。」
「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公寓里不出門吧?」
「她的路線像是去……」
楊溢看看地圖上的定位:「我怎麼覺得,像是去你們家別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