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改錯)

第5章 (改錯)

白若蘭踹完就掀起裙子跳下馬車,發現了一個更為奇怪的事情。她的馬車四周居然沒有家丁,如此看來還真怪不得眼前受重傷的男孩。

她低下頭,望著對方不友善的目光,猶豫片刻,尚未來得及問話便聽到遠處喧鬧的聲音。銹紅連跑帶喘的喊道:「姑娘怎麼下來了。」

白若蘭眉頭一皺,道:「你們幹嘛去了。」居然敢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裡!

綉紅一怔,結巴道:「剛才有人跑入叢林,我們就追了去。」

「也需要你去?」白若蘭挑眉。

銹紅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說:「奴婢有些輕挑了。」

「哼,知道就好!」白若蘭訓斥完她,看向家丁,問道:「小六子,到底如何?」

小六子低下頭,憨然道:「什麼都沒發現。」

白若蘭心裡不快,卻想到馬車後面的土地上還有人呢。她回過頭,將目光放在男孩身上。

他看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衣裳質地優良,皮膚細膩,眉眼冷峻傲然,應該是有些出身。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落在男孩腹部的血跡處。興許是因為她剛剛的狠腳,那一片血跡簡直是慘不忍睹。

白若蘭故作忘記先前所為,好心說道:「見你受傷,我就不追究你冒犯我的行為了。綉紅,把車裡的藥包留下,我們回府。」

綉紅一愣,越過她望過去,不由自主的大喊一聲。我的老天,他們才不在片刻,就冒出了個受傷男子,好在他們家主子沒有受到傷害……

一陣風刮過,綉紅覺得渾身發涼,她望著男孩略顯羞憤的目光有些害怕,急忙扔下藥包,還不忘記叮囑道:「我們家姑娘心善,你不用太感激。」

……男孩臉頰通紅,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白若蘭被綉紅扶著上了馬車,她的餘光輕輕掃了一眼男孩,望著他的傷口有些慚愧,說:「我不是有意踹你,是你先不問一聲就上人家車子的。」她猶豫片刻,說:「你孤身一人,又渾身血跡令人害怕,若不然我再給你留些銀兩吧,要是有人路過,求人家帶著去就醫,切記表情柔和一些,不要這般凌厲……」她很是瀟洒的大手筆扔下一錠銀子。

綉紅蹙眉,小聲說:「姑娘真是太心善,沖這人敢冒然登車擾到姑娘,理應是一頓板子才是。」

「罷了,他受著傷呢,想必也是一場意外。咱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白若蘭搖搖頭,柔聲道。

「哎,主子什麼都拔尖,就是心太軟了。」綉紅感嘆。

男孩望著腳邊的一錠銀子,臉蛋已然從紅色變成鐵青……

白若蘭的車子離開后不久,叢林深處出現一隊人,他們的穿著有些域外風情,好像是一群商販。為首的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急忙跳下馬,跪地道:「主子贖罪,屬下來遲了。」

男孩身子不適,懶得開口,目光似乎還望著白若蘭離去的方向,目露狠光。一個看起來懂些醫術的男子蹲在一旁,說:「好在沒傷及根骨……咦,這藥包和銀子是誰留下的。」他不提還好,剛說完便看到男孩咳了一下,竟是吐出一口鮮血。

「主子!」眾人驚慌。

也不知道當時是如何想的,偏要約定好在城門口處見面,還特意叮囑留下一輛馬車藏身,沒想到卻遇到莫名其妙的一群主僕。

一想起剛才踹他一腳的姑娘,還有那道「善意」叮囑的目光,足以把他氣死算了。

曾幾何時,他受過這種委屈!

他深吸口氣,說:「水……查出是誰的人了嗎?」

為首者猶豫片刻,搖搖頭,說:「追上了,但是死了。」他猶豫片刻,進言道:「主子,你莫要再以身試險,歸根到底想讓主子出事兒的無外乎那幾個人。」

男孩咬住下唇,眼眶發紅,默然的眼底染上一層薄霧,沒有多言。

如若那幾個人之中,有一位是他最為看重的父親呢?

大夫幫他包紮好傷口,心裡嘆道:終歸是孩子,難掩心底的情緒。

這世上敢弄他們家主子的人確實不多,但是小主子此次之所以寧肯受傷也要讓對方露出馬腳,無外乎是想試探那人是否真要會要他的命吧。

很多時候事實很簡單,但就是願意去相信。

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皇權爭位哪一次不是骨肉相殘。

眼前受傷的男孩竟然是歐陽皇后小兒子。

哎……侍衛垂頭,一位年齡長的老者安慰道:「也未必就是……」

「別說了。」男孩低吼:「帶我去城外尋表哥,年後我就南下找穆侄兒投軍。四哥生死未卜,我總是要好好活著,總不能便宜那賤人母子。」

自出京后,他便一路被人追殺,但是知曉他離京的人除了宮裡頭那幾位,還能有誰。若是真下落不明,搞不好還會被扣在他功高震主的外祖歐陽家頭上。

上個月,宮裡四皇子意外墜馬,很多證據表明和賢妃娘娘李氏所出五皇子有關。聖人卻故作漠視,執著的為五皇子開脫,令人寒心。因此皇後娘娘決定把幼子送出京城。

百姓眼裡靖遠侯府權大勢大,皇後娘娘三子傍身,后位穩如泰山。聖人心底卻是歐陽家功高震主,皇後娘娘心思狡詐,三個兒子都不如他如今所愛賢妃的五皇子來的討喜。

南域戰事將起,統領將軍是靖遠侯府二房嫡出長子歐陽穆,皇後娘娘藉此緣由先斬後奏,將小兒子送出京城。只要送出一個嫡子,聖人便不敢趕盡殺絕。否則就算他心愛的五皇子坐上皇位,手握重兵的歐陽家也可以另外擁立新君,尋個欲蓋擬彰的理由殺回京城。

從南城回家的白若蘭先是去看望母親,碰到了李嬤嬤,兩個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的撇開頭。李嬤嬤戳在隋氏床邊,模樣恭敬討好。

白若蘭蹙眉,問道:「嬤嬤來啦。」

李嬤嬤一怔,笑道:「老祖宗聽說姑娘把夫人安置在這裡,便叮囑我過來看看。這處宅子雖然離崔大夫家很近,但是常年無人居住,怕姑娘和夫人住著不適。」

白若蘭哦了一聲,小心觀察她娘。發現她娘並未有什麼厭棄不滿的表情,頓時心裡生出一股無力的感覺。她這個娘,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心善,任人擺布,別人待她多不好,事情一過就忘記了。

「蘭兒回來啦,你稍後便和嬤嬤回府吧。切莫讓母親掛心。」

白若蘭想反駁什麼,發現娘親輕輕搖了搖頭,便沒有多說。祖母不喜娘親,卻是真心為她……昨個她冒然闖了祖母的宅子,從道理來說本是應該先去給祖母賠不是的。

她不願意娘親思慮過重,應聲道:「女兒曉得。一會就和嬤嬤回去。」

李嬤嬤明顯鬆了口氣,老太太想念孫兒,一大早就催促她來接呢。

俗話說迎面不打笑臉人,白若蘭見李嬤嬤識趣的帶來許多安置物品還有藥草,便沒有追究什麼。安置妥當后服侍母親睡去,留下綉紅看守,自個隨同李嬤嬤一起打道回府。

抵達后發現大門口處有些亂,外院李管事吩咐著幾名壯漢搬東西。白若蘭帶著紗帽下車,隨後上了小轎子。她命人停轎,掀起帘子問道:「李管事,家裡來人了嗎?」

李管事擦了下額角汗水,說:「老爺提前回來了。」

「我爹?」白若蘭聲音里難掩一抹興奮,說:「那姑姑呢。」

「姑奶奶的車隊尚在城外駐守。據說是姑爺有些事物要處理,暫時沒有進城。老爺惦念老母親和夫人姑娘,便先回來了。」

「哦。」白若蘭眨了眨眼睛,眼底帶笑,她爹怕是知道她娘被送走的事情,還不著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哪裡能忍著不回家。

小轎子一路奔向老太太的院子,白若蘭被人攙扶下車。她剛才在母親處重新梳洗過一番,亮粉色的襖裙襯托著一張白嫩的臉蛋特別光彩耀人。

她慢吞吞的走入門,見祖母和父親正圍著圓桌吃飯。

老太太見孫女歸家,喜上眉俏,和顏悅色的說:「我的寶兒,快來祖母身邊坐著。」至於她從何處來,到底發生過什麼完全拋之腦後。

祖母裝糊塗,白若蘭自然不會傻了吧唧觸霉頭。她甜甜的叫了一聲祖母,便主動入座,皎潔的目光落在父親身上,埋怨道:「爹爹,你怎麼才回來呢。」

白崇禮早就想把女兒抱入懷裡仔細看看,礙於母親在場,故作姿態的掃了一眼孩子,說:「真是淘氣,怎麼可以讓祖母等你午飯。」

白若蘭挑眉,盯著父親。爹爹好儒雅,柔弱的眉眼,俊秀的容顏,還有那一雙透著幾分心不在焉的眼神。他精神不好,衣服上滿是灰塵,怕是路上不曾休息過。

「成啦,你別說她了。她也是擔心自個娘親么。」老太太反而替白若蘭說話。

提起妻子,白崇禮眼底的憂色更深,他本是想先去看望妻子的,又怕因此母親更加生氣,後來聽人說妻子已經安置妥當,便先回府了。

他身體不好,考上舉人後沒有繼續進京趕考,而是幫助大伯打理家中事物。此次去南方辦完事後沿路給妻女帶了好多玩意,沒想到突然收到姐姐信函,繞路去和姐姐姐夫一行人會和,此時距離他離開邊城竟是過了有大半年之久。

一個月前他聽說蘭兒病重,妻子被母親送到鄉下養病,整個人頓時蒙了,只覺得心臟疼的不成還大病一場。病好後顧不得姐夫拜託的差事兒,一路趕回家……

好在眼前的女兒看起來氣色不錯,想必妻子也無大礙。

若是妻女出事兒……白崇禮目光陰沉,他完全不敢想自個該如何活下去。

家裡的矛盾,似乎不能再一味的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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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白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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