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誰說我是白斬雞
清晨的微光從營帳的縫隙中鑽進來,溫柔的愛撫著李曉的臉龐,李曉揉揉眼睛,打了個酒嗝,迷迷糊糊的起身出去小解。
很多士兵宿醉未醒,東倒西歪的睡在地上,李曉一邊往外走,一邊把觸腳可及的士兵踢醒。
一連踢了七八個人,李曉的精神總算好些了,他隨便找了個犄角旮旯脫下褲子,一邊吹口哨一邊長長的尿了一泡,等到舒爽了,李曉懶洋洋的把那一大坨塞回褲子里,眯著眼睛往遠處看,卻發現離他五十米的一顆樹有兩重影子。
李曉覺得不大對勁兒,他生來警覺性高,四下望望這深山野林,藏幾千人也不是件困難的事。
他們剛剛打完勝仗,現下正是放鬆警惕的時候,而匈奴人歷來狡猾奸詐,並且生命力頑強,若是他們捲土重來打算拼個魚死網破,他們還真是招架不住。
於是,李曉心念一動,心想:怎麼也得把鬼鬼祟祟藏在樹后的匈奴探子活捉了。
李曉下意識的摸摸空蕩蕩的腰間,他娘的,昨晚喝的找不到北,把佩刀都喝沒了!
不知對方派的探子實力如何,自己如今手無寸鐵,真不知道能不能擒拿住對方。
不過李曉天生是個急脾氣,遇事總是行動在先、籌謀在後,於是他緩步朝那棵大叔走去,走的越近,他看的越清晰,他看見躲在樹后那個人的影子在顫抖。
這樣更給了李曉信心,他擼起袖子,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場,可誰知正在這時,樹后那人卻忽然竄了出來。
「李大人!住手!」
李曉一愣,這不是那個「白斬雞」顧亞男么!
「白斬雞?」李曉向來不會直呼顧亞男名諱的,他這人有一說一,對待看得順眼的人那是掏心掏肺的好,而對看不爽的人,向來是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的,他給顧亞男起了個外號,名叫「白斬雞」,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那顧亞男皮膚又白又細嫩,和其他皮糙肉厚的男人不同,這小子和他們一起經歷風吹日晒,可是怎麼也曬不黑,除了皮膚好的像個娘們,這小子還很瘦,穿上鎧甲身子板依然略顯單薄,就像個弱雞似的,所以李曉便尊稱她一句「白斬雞」,還為自己起的這個外號洋洋得意。
顧驕一愣,在確定「白斬雞」就是自己之後,她狠狠瞪了李曉一眼。
「你在這鬼鬼祟祟幹什麼?」李曉高揚著下巴,不可一世道,「你不是身負重傷么,怎麼,這麼快就活蹦亂跳出來作妖了?」
顧驕此時心中還是有些慌亂的,經過她慎重的思考,她還是決定一走了之,於是連夜收拾了包裹打算逃跑,她爬上了山頭四下看,發現這山的一邊是漫無邊際的荒漠,估計是書中匈奴人的領地,而另一邊黑黢黢的她根本看不清路,她終於意識到,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不可能靠自己走出這座深山的。
於是顧驕又灰溜溜的原路返回,等她回到大軍的駐紮地,天都要亮了。
她一路小跑去找自己的營帳,誰知會意外撞上朝自己走過來的李曉。
李曉看起來睡眼惺忪的,並沒有一下子發現顧驕,顧驕心虛,便躲在一棵樹后等著李曉離開,而李曉非但沒離開,還在離她不遠處吹起了口哨。
顧驕探出頭,發現李曉側對著她——在撒尿。
這真是太尷尬了,於是顧驕多看了幾眼。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李曉長的黑黢黢的,那物也黑黢黢的,和他這個人一樣——沒勁。
看多了都要長針眼的!
相比之下,顧驕還是對蕭權的比較好奇。
胡思亂想之際,這廝竟然發現了她,還朝她走過來……
「怎麼?李大人是盼著我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么?」顧驕害怕李曉會發現自己逃跑的蛛絲馬跡,所以面上更不能露怯,她想象了一下顧亞男平日對李曉的態度,於是冷著臉諷刺李曉,「那可真是要讓李大人失望了,顧某命不該絕,現下已經大好了。」
李曉觀察顧驕臉色,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更讓他把她的面龐看了個仔細,他真是要感嘆:這小子唇紅齒白、面色紅潤,別說不像個身受重傷的病號,簡直是個男生女相的尤物。
「顧大人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出現在這幹什麼?」李曉終於注意到顧驕背上抗的包袱,這勾起了他旺盛的好奇心。
顧驕咬了咬唇,她也發現了李曉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恐怕如果不給他一個答案,這廝還真不會善罷甘休。
「二弟。」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是蕭權來了。
他自晨光中走來,柔和的陽光好像在他周身鍍了一層光圈,中和了他身上的蠻剛之氣。
顧驕心想:這男人真是個人間極品,而且,還是我的救星。
蕭權一大早就去找李曉,他知道李曉喝多了,怕他今天身子不適,誰知等了好半天都沒見李曉回來,於是便親自出來尋找,卻不承想李曉會和顧驕在此處說話。
按照以往慣例,這兩人一見面必是要鬧個不歡而散,為了不必要的麻煩,蕭權得趕快把這兩個人分開。
「顧大人這麼快就能下床走動了?」蕭權沒想到昨晚還虛弱的面無血色的顧驕,今日已經穿戴整齊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顧驕道,「我是出來方便的。」
李曉嗤笑一聲,「不就是撒尿么,還說的文縐縐。」
顧驕狠狠剜了李曉一眼,竟然敢用「撒尿」這個詞破壞自己在蕭權心中的形象,這李曉簡直討厭透了!
蕭權笑著道,「早晨風大,顧兄身子不易受寒,解決完就趕快回去歇著罷!」
顧驕對蕭權笑了笑,「蕭將軍說的也是。」
顧驕生怕李曉想起來問她身上的包袱,說完這句話便趁著李曉被蕭權打岔的功夫閃身走了。
李曉望著顧驕快步離去的背影,不屑道,「這個白斬雞命可真大!我還真沒見過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蹦亂跳的!」
蕭權面上也露出疑惑神色,因為顧驕受傷的右肩上背著包袱,縱然傷好的再快,也不應該這樣無所顧忌的觸碰傷處。
「還是不可大意,她要是真出了岔子,我們也沒法和丞相交待。」蕭權道,「一會兒還是請扇子給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