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魔尊有些不安靜
然而對我這真摯的問題對方只送來:「……」
我想去死。
這人莫非私底下也給自己弄了蠱在體內種著,嚴格要求自己一天最多說幾句話嘛?
不過此時已經來不及讓我們在此處大眼瞪小眼了,「嘩——」得一聲,原本洞口上方華潤的水不知如何突變轉化為渾身通透,堅硬無比的冰錐,還是那種一看就能將自己腦袋上方戳一個洞那種體型的冰錐。
再是「嘶咧」一聲,上方的冰錐隱隱約約有些鬆動,我倒吸一口冷氣,趕快拽著旁邊那尊扮演雕像的魔尊離開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這傾情一救(並沒有)戳動了對方的某個按鈕,還是被我拽著的姿勢讓對方很難受,蘇夜眠蹙起眉頭,別問我在黑漆漆的石洞裡頭是怎麼看見他蹙起眉頭的,反正那種毛骨悚然的直覺就是讓我認為他蹙起了眉頭。
他慢悠悠的甩開我的手,結果被我緊拉著沒甩掉,於是只能目光不怎麼美好的瞥了我一眼,開始回答起我上個問題:「這並不是封印本尊的地方。」
我:「……」
好吧,其實那地方我也只是小小的瞄了一眼,乘機撿走了他的本命法寶罷了,如果不是也並非沒有理由可循。
「但是……」
可未曾想到對方話說完一半還有下一半。
他一臉怪異的看著我,「這地方是座幻境,能從進來那刻慢慢構成人心中所想之地,不同的人所看到的的東西自然也是不同,所以弱者,你從進來開始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
怪不得一進來開始大家就跟啞巴似的,連江佑那個話嘮都閉起了嘴巴,我還以為是洞口氣氛太恐怖呢,現在看來這場景想象完全是我自己在作死……
「這並不重要拉。」我乾咳幾聲,分外尷尬,隨後眼珠一轉,巧妙的引開話題,「蘇兄你方才看見了什麼?」
「……」
蘇夜眠並沒有回答,他眯起了眼眸,慢慢舉起了被我緊抓的手。
我:「……」
啥意思,某非在暗示他正在跟某魔女牽著小手恩恩愛愛?還是逛各種令人看得口水直流的雞爪亦或豬蹄店?
不知是否從我的眼中看出我嘖嘖作響的鄙夷目光,蘇夜眠的臉在這黑暗的洞口顯得更黑,「弱者就是弱者,本尊是指若同行二人牽起手,那看到的東西便會轉為一致,方才是你主動抓的,自然本尊現如今看到的場景是你腦中所現。」
「……」額……
怎麼有點被偷窺*的感覺。
「黑不溜秋,危險至極,不過這的確是蘇醒前本尊所棲息之地。」蘇夜眠環繞四周一圈后,再次不甚友好的從上至下打量氣我,語氣中的鄙視越來越明顯,「能想到這種地方,一看就知道弱者你心底黑暗,處事堪憂。」
我汗,大汗,趕忙著拉著他向前走:「……那啥我們還是去看看江佑他們吧,我覺得他們也夠挫的。」
的確,剛進來時我們都沒想到孩子的作用居然是為了凈化心靈啊。
小娃娃各個單純又年幼,心思自然簡單,想要寶物自然就會有寶物,而大人們越是手段高超武藝高超則心思越不單純,也難免會把裡頭想的黑暗至極,所以才難以衝出,結果死於這裡。
雖然不知我徒弟的心靈咋地,但我反正是知道沒牽到我徒弟的小手手的江佑與曹太傅肯定心靈不咋地……
按照這幾日對他們的印象,希望江佑不會看到一個小茶館,而她正辛勤的當著店小二,而久經朝堂的曹太傅……希望他不會看到某些血腥暴力的事情吧。
……
因為之前停下腳步的原因,我與蘇夜眠是完全跟二人走散的了,所以在方才遇見岔道口時我們隨意選取了地方碰碰運氣,然而沒想到碰見江佑和曹太傅的運氣是沒有了,但向弦倒是很有緣分的撞在一塊了。
當然更奇異的是,岔道口的這處直走過來居然是主室,所以就在向弦呆愣在那裡的不遠處,一塊六尺長五尺寬的發著幽藍光芒的寒冰石下在我想象中的蘇夜眠安靜的躺在那兒當著名副其實的睡美人背景板。
我掐著大腿憋著笑:「……」
躺在石床上的蘇夜眠和站在石床前的向弦。
這特么才是一對啊有沒有!要是向弦在向前一步把對方吻醒才真是神作哈哈哈。
不知是不是腦海中的效果起了反應,向弦還真據我所想的往前稍稍邁了一小步,再邁了一小步,就在我秉著呼吸等待的時候,頭上的一個爆栗忽然傳來的疼痛感掐斷我的思緒。
一看,原來是臉黑的讓難以言喻的正牌睡美人……我是說蘇夜眠,他很嚴肅的批評我:「你整天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揉著腦袋,分外委屈:「……」
「罷了。」沒等到我反應的蘇夜眠瞥了我一眼后,將目光轉入到向弦身上,指著對方,「你看他,沒發現有不對的地方嘛?」
我不解的咂嘴道:「……長得帥,身段好,沒有不對的地方啊。」
「仔細看!」
我:「……」好罷。
不過這麼一看,倒還真讓我看出點問題來,而且還是十分重大的問題……
娘的本仙子的徒弟呢!
向弦不是牽著我徒弟嘛?怎麼我徒弟會好好的就不見了!
「他們一開始進來的方式就錯了。」蘇夜眠低沉著聲音道,「那孩童有古怪,他其實知道要他主動牽著向弦的手,才能引導向弦看見他的思維,但他並沒有如此做,而是牽住了向弦的手,到後面向弦肯定看到了什麼讓他接近奔潰的東西時,偷偷溜走了。」
我覺得很不對勁,目光狐疑的看向他:「不對啊,那小孩子分明是我徒弟!」
「你確定?」對我的質疑,蘇夜眠反問道,「你見過正臉了?」
「……」並沒有。
不過要是那小孩子也不是我徒弟!!那我徒弟呢!
我抓著蘇夜眠的領子,語氣不善的逼問道,「可你不是說了我徒弟是被赤色鮫紋的人給綁走了。」
然而蘇夜眠一臉淡定的跟我玩起文字漏洞,他舉起兩根手指頭,「的確,但本尊那時候說了『猜想』二字,所以本尊的意思是猜想那帶有弱者氣息的孩童是你徒弟,並非肯定。」
被玩了一招憋屈的我忿忿地放開抓著他領子的手:「……」
那究竟我徒弟到底在哪兒去了!!
「面對我的煩躁,蘇夜眠仍然面不改色的重新把正題拉回來:「此刻他事且不論,你先好好看看向弦再說。」
我扭過頭:「不看,沒心情。」
「……」蘇夜眠的眉頭擰起,眉心扭出一個淡淡的漩渦,「就那麼一個孩童有何可擔心的。」
我不服,反駁著碎碎念,「對於你來說自然是沒必要,但那可是我徒弟,我自然擔心他此刻過得究竟好不好!餓到了沒有,冷到了沒有,被人欺負了沒有……」
蘇夜眠依舊淡定的一言指出關鍵:「然而你曾經對我說過他就是你這人販子的一件物品。」
我:……
哭,淚眼迷濛哭:「……大哥你就不能把這茬給忘了?我那時候只是隨便找的個借口啊!」
「但說明你也是有這種心思的。」蘇夜眠冷冷地看向我,目光深邃而危險,「再說一個孩童的確也不方便,功力有限制,容易添麻煩,關鍵是弱。」
「你不方便我方便啊!我又沒求著你幫我!!」我扯開了嗓子反駁,已經全然不顧在場的向弦。
你知道當了幾百年寂寞的空巢老人我有個徒弟陪伴是多麼的溫馨嘛?
然而……
「誰說本尊在幫你……」蘇夜眠對我這句話一臉莫名其妙。
「咦……難道不是你突然覬覦我的美貌或是你良心發現覺得弄啞我不好,所以才想亡羊補牢的幫我找回物品。」
蘇夜眠不怎麼浮動的臉突然浮現了驚愕的神情,片刻后恢復正常的他用他絲毫沒語調的嗓音:「……想多了,真的。」
「……」
「本尊從一開始就說了並非與你同路。」
「……」
「況且江佑答應的是本尊,東西自然給的也是本尊,本尊還意外你湊什麼熱鬧呢,雖然是趕著幫倒忙……」
我繼續:「……」
感情這麼久一直是本仙子在自作多情。
那我費了這麼多勁究竟在幹啥啊!虧我還費了那麼多口水一個勁兒左一個蘇兄右一個蘇兄恭敬萬分地對待他。
不行,一定得在蘇夜眠之前拿到東西!
這樣想著的我哪裡還敢再在原地磨蹭,一個箭步躥到了向弦身邊,就打算開始套路。
許是猜到了我的動向,蘇夜眠依舊在原地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我說,「你過去了別碰那塊本尊所躺著的寒石……」
我:「……」現在才不會理你!
但是誰知……
我才不小心用手蹭到一小塊后,手就迅速的沾染上冰塊,直至蔓延上手臂,強烈的寒冷感瞬間包圍了我,嚇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眨眼間,蘇夜眠不知何時已到我身邊,他一臉「你活該」的欠扁模樣看著我,隨後打出個響指喚出一片小火苗,邊融化著我手中的冰邊絮絮叨叨:「都提醒你莫碰了,這兒雖是環境,但一切都可以當做實物來對待,實物有的能力這兒全部都能複製。」
被烘烤著的手臂上的冰很快就化了,然而這冰火兩重天的酸爽……簡直不敢想象。
不過讓我奇異的是,蘇夜眠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一下說並非在幫我,一下又提醒我,提醒完看起來還挺好心的幫我把冰給去了……這讓我想起一句話本中經典虐戀的話——打你一掌后又給你一粒糖。
但這好像並不與本文風格相符吧!
「阿佑……」
然而此刻並不能在讓我的想象的自由的飛展,在我甩著自己拿享受完「高等待遇」的手臂時,現如今就在我二人面前的向弦忽然驚悚的幽幽發出一聲稱呼。
我給嚇得不輕,差點一轉身又碰到那玩意兒。
蘇夜眠扶住了我,對向弦口中所低估著的稱呼也蹙起了眉。
「他好像看到的是江佑啊。」我搖搖頭扯扯蘇夜眠的衣袖,決定先寬容的將上頭的事放一放,「看他一臉吞了蒼蠅的神情咱們要不要拉他一把……」
蘇夜眠打落了我準備碰他的那隻手:「且慢,想必他現在一定是在人很多,且不論他人說甚都不奇怪的地方。」
我:「……」那是什麼地方?
不過仔細一想,等等,人很多代表人群很雜亂,說什麼都不奇怪就代表聲音很喧囂,所以說什麼都容易被淹沒在人群。
突然意料到這是什麼地方的我有些驚奇,「他在的這莫非是戰場!?」
媽的這孩子病的不清啊,不是喜歡江佑嘛?為嘛一簡單的感情要動用到打打殺殺……
所以說本仙子最討厭暴力狂了……
蘇夜眠看向我點點頭,語氣很是意味深長,「弱者居然也有聰明的時候。」
我:「……」什麼叫居然也有聰明的時候?
本仙子原本就很有頭腦的好不好!
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我重新把目光投射到向弦身上,開始接著旁邊那寒冰石幽藍的光打量對方。
不得不說向弦的確是符合我的審美觀。
有稜有角的臉龐上的五官分外緊緻不說,渾身所透露出的禁慾氣息也有點讓人慾罷不能,關鍵是他穿的這身衣服看起來分外不錯。
我口中嘖嘖作響,覺得分外不公平。好像自我所見到的男人,除了我徒弟初見時的穿的泥袍(然而他並不算男人)幾乎沒一人穿的不風騷。
男子們的愛美之心啊。
我的目光又轉到了蘇夜眠身上——躺著的睡美人那位,反正也是想象,我把他那身衣服給扒了正牌應該不會責怪吧。
「啪」得一聲,腦袋又驀得受了一擊重擊,力度大的我整個人都重心不穩的朝前頭倒去。
蘇夜眠輕蔑地看向我:「別以為本尊不知你又在想什麼。」
踉蹌了幾步甚至撲到向弦的我揉揉腦袋,異常不滿。
想一下怎麼了,又沒真的做!
然後——
臉色突然古怪的蘇夜眠:「……」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跟向弦的手挨了一下的我:「……!」
以及原本正處於他自身的環境中卻突然陷入我所構造的世界裡面的向弦:「……」
我看著他眼神逐漸由堅毅到迷茫,再從迷茫到不解,最後……他的目光死死的釘在了我身上。
這種感覺你們懂嘛?就像一個怎麼也看不到你的瞎子忽然能看見了,且看見的第一眼還是你在非禮他……
「哪個……」我慢慢出了聲,有些不知所措,「你是向弦吧?」
結果話出聲后,還沒等向弦反應什麼呢我自個兒的反應卻變大了起來,因為……我他娘的居然能對別人正常講話啦!
我居然沒說嘰里呱啦的爪窪國語言哈哈哈!
不過這高興還沒持續幾秒,一股偌大的疼痛就傳至於我腹部,我定睛一看,才發現從他自身幻境醒來的向弦對我是有重大防備之心,還沒等我做個自我介紹,就先一腳徑直踹了過來,將我踹到在洞壁之上。
我:「……」所以說最討厭就是這種不懂交流的暴力狂啦!
「你們是何人……」踹了我之後,向弦迅速後退幾步遠離了蘇夜眠,渾身上下躥起一股警惕的殺氣,「孤為何會突然到這兒?」
好吧,其實這才是王該有的反應。
畢竟我不能奢望所有的國君都是跟江佑一樣嬸的。
蘇夜眠沒有理他,他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看到我被踹到洞壁后就像向弦不存在似的朝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然後居高臨下的望著狼狽的我,語氣蠻是嘲弄:「本尊突然有點心疼起你的徒弟了。」
「……」
「你們是這洞里的妖魔?」被無視的向弦也顯然未曾想到蘇夜眠是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不過他似乎也發現我們二位並無敵意,他把殺氣收斂起來,看著在洞壁上艱難爬起的我蹙起眉頭:「好弱的妖魔……」
我:「……」
江佑說的沒錯,這果然是跟蘇夜眠一個廠家製造的……
況且本仙子才並非妖魔。
我可是有牌有身份證的雲嵐山的小散仙!
「大言不慚……」然而現在並沒有我的存在感,蘇夜眠眼神蔓延著些許危險,畢竟「弱」這字就像蘇夜眠的開關,一旦被按到,就……「你就是那名為向弦的弱者?」
聞言的向弦似乎也對這二字有說不清的關注,他挑起一邊眉重複道:「……弱者?」
「怎麼?」蘇夜眠露出個輕蔑地笑容,眼神嚴謹地差點把我給嚇到,「弱到要殘殺自己的女人,不是弱者是何?」
「你……」
驚恐的我趕忙站起身來拉住蘇夜眠:看這節奏這兩人估計要打起來。
作為和平大使我覺得我一定要做出些什麼,我對向弦抱歉一笑,「那什麼這孩子從小腦袋瓜不好,最愛說戲本台詞,您別在意啊別在意。」
蘇夜眠:「……」
向弦的眉頭越蹙越緊,「你們到底是誰?孤只覺一陣暈眩就猛然換了個地方……」忽然,他眉頭一松,一臉恍然大悟,「莫非孤穿越了?」
「……」看來這也是個對話本興趣極高的。
我汗顏著笑笑,開始解釋,「您就是靖國的靖王向弦吧,其實小的與額……」把臭著一張臉的蘇夜眠拉過來,「這位蘇兄都是江國江王江佑的幕僚,不過進來后與江王走散了,再說這個洞口頗有古怪,講起來也頗費點功夫……但是小的們絕無任何惡意。」
「江王……阿……江佑?」許是聽到這個名字,向弦也慢慢的把滿身的敵意給收了下去。
慶幸萬分的我長呼一口氣:「……」
呼……還好本仙子能正常講話。
畢竟能說就別打,君子動口不動手這道理,這幫能打就別墨跡的爺們兒估計是永遠也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