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爸爸請你吃魚

神城飯屋，場景很熟悉，石桌石凳，這裡的陳設跟太陽曬是沒有辦法比的。粗糙的石頭跟精緻的木頭無論是感官還是坐著的感覺都是天差地別的。

飯屋，張滿群的飯屋，左春秋旗下的產業之一。幾個小時前，脖子長在這裡教訓了張滿群與他的手下。

佟龍第二次來到這裡，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用石頭做的盤子，裡面有一條魚。不錯的魚，很完整，只是顏色沒有什麼食慾。

佟龍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哭得厲害，他萬萬沒有想到，地下神城奇迹叢生，自己的父親竟然神奇的被送到了自己的眼前。佟昌茂，50歲左右的一個男人，濃眉大眼，跟佟龍長得非常的像。

17年了，佟昌茂消失17年後，今天與自己的兒子，長相跟自己差不多的兒子相見了。佟昌茂保持著17年前的面貌，歲數與金三爺差不多。

佟龍之所以能發現自己的父親，是因為姜保聖的信使，誰也沒有在意突然出現的姜保聖的信使，佟龍也是偶然抬頭，結果他竟發現了自己的父親，信使即是他父親佟昌茂，一個消失了17年的地質學家。

「你媽媽可好？」

「還好，只是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畢竟已是七十歲的人了。」

「你結婚了嗎？」

「結了，有一個十歲的兒子。」

「噢，很好很好！」

一對父子，隔桌相望，十七年了，本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現在又無從說起。

佟昌茂望著自己的兒子，一臉的愛憐。

「吃魚吧，這是在太陽曬以外能吃到的最好的東西。這是『野豬皮的洗澡池』特產的一種魚，天生沒有眼睛，是盲魚，味道還不錯。」

佟龍吃了一口魚，沒有什麼味道，除了一點點的鹹味外，什麼味道也沒有。也就是很難吃，這麼難吃的魚，竟然是上好的食品，可見地下神城的子民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爸爸，你平時吃什麼？吃魚？」

「差不多，以前剛來時，沒有錢，也就是沒有光石，只能吃最便宜的蟑蟲，後來姜保聖收留了我和幾個老同事，我們能吃到魚了，偶爾也能吃到一次蝙蝠。」

佟昌茂的臉上泛起了希望之光，看得佟龍很心酸，老父親以前只能吃蟑蟲，現在能吃到這種難吃的魚都感覺是福份了，看來父親在地下神城還不是有地位的人。

「爸爸，你在姜保聖那裡做什麼工作？姜保聖手下有多少人？」

「姜保聖是一個好人，他是這裡的元老，至今還留著辮子。這裡的產業都跟他有關。近兩年左春秋異軍突起，搶了姜保聖很多的生意。像這個飯店，還有海里的魚都被左春秋給控制了。我在姜保聖的團隊里做庫房管理，也做一些跑腿的事。姜保聖的手下有二百多兄弟，跟左春秋的隊伍差不多。」

「累不累？」

「現在不累了？」

「您的意思是以前很累嗎？」

「呵呵，兒子，這個你不用問了，在這地下神城能活著就是奇迹了，什麼累不累啊，地位高啊低啊，都不重要。」

「爸爸，還有誰跟你在一起，當時與你出來探險的一共有四個人，韓叔叔、馬叔叔和鄭叔叔呢？他們怎麼樣了?」

「老鄭啊，在山谷中摔死了，我和老韓、老馬都在這裡，現在我們都在姜保聖的隊伍中。老馬和老韓都在礦上，負責給礦工補已工作。」

「這裡真的不能出去嗎？你們見沒見過比歌時圖與野豬牙更大的人物？」

「出不去，我們實際在這裡也就幾個月的時間，這裡最早的人是明朝末期的。好像從來沒有人能夠出去。以前教聖手下的兩大護法：河西岸、天麻聖女還是出現過的，但最近幾年不出來了，不知道神城上層出現了什麼問題。要不然左春秋、金三爺與龍圖雅也不會密謀造反了。」

一陣沉默，父子倆人總是相互對視，有時竟想不起來要說什麼。

「與你來的另兩個人是幹什麼的，那個年老的跟金三爺是什麼關係，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佟昌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夥同另兩個人找到了這裡。神城的百姓都是意外掉下來，真正找到這裡又主動進來的人，恐怕只有他們三個。

佟龍看著桌子對面老爸臉深刻的皺紋，心裡非常的酸楚。他深深的知道，父親在這裡的這些日了，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經過了無數的煎熬，只是他不願在自己的兒子面前說出這些事情罷了。

佟龍詳細的向父親請了自己這些年自己多次到本溪的山裡尋找父親的經歷。又把如何認識的脖子長和冷槍，如何通過金老太太的打年糕把目的地鎖定在了凈坑村。並把三個人如何經過了重重艱險進入神城，同時也把馬占、歌時圖、唐寶寶、丑狗、金曼巴、吞天蟾、張滿群、龍圖雅、牛歪、野豬牙、左春秋、鐵帽子等所有人，都說了一個遍。當然也包括脖子長與冷槍的身世，脖子長的大哥是金三爺，他們哥倆以前是河北省的盜墓者，所以金三爺才會一些比較邪門的功夫，比如控制吞天蟾與金曼巴蛇。

而冷槍，那是一個神秘人，很少說話，但他是一個極其可怕的人，誰也不知道他的動作極限到底在哪裡。

冷槍已出手二次，佟龍都沒有看見他的任何招式。最離奇的竟然是歌時圖好像認識冷槍，說冷槍是他三百多年前的戰友，叫作冷煙火。而冷槍好像對歌時圖與那時的戰場一無所知。

可以說，佟龍、冷槍、脖子長三個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地下神城的平靜與平衡。金三爺可能會通過脖子長的關係，拉攏冷槍，從而成為地下神城最有殺傷力的組合。

佟昌茂在思考著，看來跟著兒子來的另兩個人都是高手，他們的身世都是迷團。這些奇怪的高人為什麼會聚在地下神城，難道這裡真的要發生一場變故，已消失了幾百年的教聖很有可能會再次出現？

「兒子，你什麼打算，現在地下神城的平衡已經打破，接下來可能有較大的衝突。據姜保聖與歌時圖的分析，野豬牙已失去了信任，神城的上層近期可能出關，廢掉野豬牙已勢在必行。可能左春秋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想在大人物出關之前聯繫更多的人，打開神城，逃回現實社會中去。兒子，你不要參與派別間的爭鬥，這樣太兇險了，地下神城即將血流成河啊！」

佟昌茂是一個科學家，思維很縝密，再加上他是姜保聖較信任的人，所以他的話還是非常實際的。

佟龍也在思考，看來父親暫時不會有危險，有姜保聖罩著呢。我應該怎麼做，去哪裡找魂，是應該跟著冷槍勇往直前，還是跟著脖子長見一見他的大哥，或者隨父親去姜保聖的隊伍？

一對親父子，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思考太多太多在正常社會中不會去思考的問題。佟昌茂尚沒有保護兒子的能力，但他依然想把自己的兒子帶走，畢竟，讓自己的兒子跟著脖子長與冷槍都是更加危險的事情。

「兒子，姜保聖是一個不錯的人，加上他跟歌時圖的關係不錯，你到我那裡去吧。我在姜保聖那裡推薦一下你，他一定可以收留你，先在姜何聖的團隊中安頓下來，再作打算吧！你意下如何呢？」

昏暗的光線下，佟龍望著茫茫的四周，的確完全沒有前進的方向。剛進洞時是一腔熱血，現在已是身心疲憊，完全迷失。

既然找到了父親，就應該和父親在一起，不然就是不孝之子。

「爸爸，我跟你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佟昌茂笑了，和兒子在一起，再苦再難，都應該笑的，總不能再抱頭痛哭了。

吃飯就要給錢，地下神城的錢就是光石，一條魚，五塊光石。付錢走人，父子二人互相攙扶，走出了地下神城的唯一飯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