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劇04
吃過飯後沈沐心裡總覺不踏實。陳笙洗了碗從廚房出來,看見沈沐坐在沙發上心神不寧,走過來抱住她,將她摟進懷裡,「怎麼了?沒吃飽?」
她搖頭:「不是。」她抬頭看著他,望著他的下巴,「陳笙,我忽然有點害怕你和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陳笙掐了掐她的臉頰,「說什麼呢傻丫頭。」他抓住沈沐的手,讓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拍了拍,「如果是夢,會這麼真實嗎?」
她嘆了聲氣,「正因為這樣,才可怕。」
陳笙修長的指尖捏住她尖尖的下巴,深情地注視著她,「就算是夢,為了你,不惜一切我也要去你的現實世界。」
「陳笙……」沈沐有點感動,鼻子有點發酸。
陳笙俯身吻住她的唇。
男人濕潤深情的吻讓沈沐渾身發酥,如果不是陳笙摟著她的腰,她想自己可能真的會化成一灘水。
她閉上眼睛,陳笙並不熟練的法式濕吻將沈沐一顆心融化,酥酥麻麻的感覺灌入身身體,戀愛的甜蜜縈繞在四周,久而不散。
……
沈沐枕在陳笙大腿上看電視,陳笙則捧著一本書看得認真。
看了沒一會,沈沐枕著他的大腿睡著了。陳笙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給她蓋好被子,調好卧室的溫度轉身去了書房。
沈沐醒來的時候是凌晨1點鐘,她打開卧室門,看見書房燈亮著,以為陳笙還在工作,也就沒去打擾他。
她關上卧室門,站在陽台上看了眼窗外。市中心的方向火光大盛,打開窗戶就能聽見嘈雜的風聲和消防車的警報聲。
她從褲兜里摸出手機看了下微博,果然有關於火勢的消息。s醫院12點忽然發生爆炸,此刻整座醫院大樓沐浴在烈火中,消防員也不敢靠近。
火光照亮半邊天,沈沐握著手機的指尖變得冰涼。
她給導演和周時煜打電話,全部不在服務區。她攥著手機跑出卧室,去書房找陳笙。可書房除了一盞打開的檯燈和筆記本,根本沒有陳笙的影子。
她給陳笙打電話,手機卻在客廳響起來。她繼續刷微博,微博上開始更新困在醫院的患者名單,沈沐一個個名字挨著往下找,看見了周時煜、導演、唐歆,以及經紀人小光的名字。
劇組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名單上出現。
沈沐雙腿發軟,癱坐在凳子上。
醫院被困人員名單曝光,微博上話題一浪接著一浪,微博數據因為話題量達到巔峰頂值,資料庫差點癱瘓。影帝周時煜、著名導演張小剛、人氣女演員唐歆全部被困火中,他們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這場大火來得太蹊蹺,沈沐腦子裡有點懵,她不相信他們就這麼死了,前幾天還在一起工作、吃飯、喝酒的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
沈沐在家裡待不住了,穿上外套就往外面跑。
到了樓下打不到車,她去公交站台取了一輛公共自行車,往醫院方向騎。她騎車穿過市中心的人民公園,從偏門出去就是s醫院正大門。
越靠近市中心,火光就越亮,沈沐把車停靠在公園外面,朝著醫院大樓跑去。醫院大樓被烈火包裹,四周被消防隊員圍了起來。
四周停滿了現場直播的新聞車和圍觀的群眾。
凌晨兩點街道上熱鬧的卻像白天集市。沈沐和所有群眾一樣,抬頭望著烈火焚燒的大樓,9樓的窗戶「砰」得炸開,有幾十人陸陸續續從9樓窗戶往下跳,就跟下餃子似的。
四周圍觀的人嚇得不輕。從9樓跳下來,即使不燒死也會被摔死。
「爸爸你看!好多人跳樓!」熱鬧的人群中,有個小女孩坐在年輕爸爸脖子上,驚訝喊道。
沈沐順著小女孩手指看過去,借著火光,看見9樓不斷有人結隊往下跳,他們跳樓的姿勢很奇怪,沒有求救聲,顯得十分詭異。
從9樓跳下來的人無摔得血肉模糊,無一生還,地上的屍體堆起小山高。
記者在一旁激動直播,攝像機對著屍體堆拍攝。忽然,屍體紛紛站起來,緩緩朝著群眾走過來。攝像師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看著那些復活的人。
人群一瞬炸開。
「活了!!」
「他們居然還活著!」
記者看著身後的情景,愣了一下,繼續直播:「這裡是北寧公共頻道晚間直播新聞,現在我們可以看見,剛才從9樓跳下來的人還有生命跡象,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前方火勢有點大,現在我們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消防隊員也有點懵,從來沒見過從9樓跳下來,還能走路的。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跑過去,替那些人查看傷口。那些人瘋了一樣朝醫護人員和消防隊員撲過去,對準他們的皮肉開始撕咬。
人群中尖叫聲此起披伏,圍觀的人群朝四周跑開。
沈沐看著眼前這一切,徹底傻掉。那些從9樓跳下來的不是人,是……喪屍!
喪屍朝著人群撲過來,見人就咬,空氣里瀰漫著血腥味和焦肉味,令人作嘔。
一隻喪屍朝沈沐撲過來,沈沐條件反射側身躲過,一腳將喪屍踹出三米遠。
沈沐掃了眼四周,不遠處一隻喪屍將小女孩撲倒。沈沐跑過去對準喪屍腦袋踢,把小女孩抱起來,往公園方向跑。
懷裡的小女孩不停哭鬧,嘴裡喊「爸爸」。沈沐想起沈英俊,心坎一軟,打算幫她找爸爸,回過身便看見小女孩的爸爸被喪屍啃掉了半隻腦袋。
沈沐忍住反胃的衝動,抱著小女孩轉身繼續跑。原本移動遲鈍的喪屍看見沈沐,速度忽然快起來;沈沐有輕功傍身,跑起來比常人輕巧,喪屍的腿力比不上她。所謂的輕功,其實並沒有武俠劇里演得那般誇張,頂多是跳得比普通人高一點、遠一點,僅此罷了。
她抱著小女孩找到自行車,把小女孩放在車後座,囑咐她:「抱著姐姐的腰,別鬆開知道嗎?」
小女孩不停地抽泣,眼巴巴看著她:「姐姐,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你再要爸爸,下一個被吃掉的就是你!」
沈沐脫下外套,用外套把自己和小女孩綁在一起,騎著自行車飛快地往小區騎。回到小區,守門的保安見她渾身是血,以為她是遭到搶劫。
她把小女孩抱下車,衝進保安室關上所有鐵門。
保安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沈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沈沐把小女孩放在一旁凳子上,從保安室翻出一根兩米的鐵棍,塞進保安手裡。
「這裡不安全,你跟我走,去我家躲躲。」
保安莫名其妙看著她,「沈小姐……什麼情況?」
沈沐慌張看了眼窗外,已經有三隻喪屍跟到了門口。
她忙關上保安室的門,搬起桌子把門堵上。
保安見狀急道:「沈小姐,要不要報警?」
「報你妹夫的警啊!你看看外面是什麼鬼!」說話間沈沐又抱起一張辦公桌,在保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將桌子舉過頭頂,重疊在了第一張辦公桌上。
保安看著她:「沈小姐……看不出來你還有這力氣。」他看了眼窗外,門口有三個人,行為古怪。三個怪「人」抬起臉,看著鏡頭,保安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哪裡是人,分明是鬼!臉部皮肉潰爛,血盆大口,不是鬼是什麼?
沈沐堵好門,關上燈,抱過小女孩躲在桌子下面。
保安嚇得抱住她,顫抖道:「沈小姐……外面那些都是什麼?」
「喪屍。」沈沐蹙著眉頭道,「醫院跑出來的。」
沈沐從監控電腦里看著外面的動靜,三隻喪屍不斷往小區鐵門上撞,他們的力氣很大,沒一會鐵門變了形,鋼化柵欄有斷裂的趨勢。
三隻喪屍對著鐵門咆哮怒吼,其中有一隻站定,停下了所有動作。
片刻后,三隻喪屍都杵在鐵門前不動了。沈沐和保安相互看了一眼,屏住呼吸盯著監控,三隻喪屍同時抓住鐵門,開始攀爬。
沈沐冷汗直流,保安嚇得尿褲襠。她抱著小女孩,一顆心砰砰跳著,偏偏這時候小女孩「哇」一聲哭出來。
小女孩的哭聲激發了喪屍食慾,三隻喪屍瘋了一樣爬過鐵門,尋著聲音猛力撞擊保安室的門。
保安室不是防盜門,只是一般的木門,經不起喪屍撞擊。
「砰」地一聲,一隻喪屍手穿過木門,從沈沐耳邊擦過去。沈沐嚇得「啊」一聲,抱著小女孩跳開,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
又是「砰」一聲,喪屍猙獰的腦袋穿過木門。
沈沐把小女孩扔給保安,撿起剛才準備好的鐵棍,對準喪屍的腦袋一棒子上去。
血漿迸濺,噴了保安一臉。小女孩的哭聲吸引著附近的喪屍,沈沐看了眼窗外,馬路對面又來了一群,她沖著小女孩吼道:「你再哭我把你扔出去喂喪屍!」
這招威脅果然管用,小女孩哭聲立馬止住。
沈沐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能真切的體驗一把末世求生,比玩第一視角的遊戲還要暢汗淋漓。
她還記得曾經和沈英俊開玩笑,說她很期待末世喪屍,想體驗一把爆喪屍頭的快感。可這一天真的來了……她內心除了千萬隻草泥馬狂奔外,真希望這是一場可以及時醒來的噩夢!!
沈沐偏頭對保安說:「這裡不能呆了,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你想生還是想死?」
保安吞了口唾沫,在親眼目睹了沈沐敲掉喪屍的腦袋后,已經把沈沐奉為女英雄。
「當然想……生。」
沈沐:「那好,等會我把桌子挪開,放另外兩隻喪屍進來,我來對付它們,你抱著小姑娘往樓上跑。」她摸出鑰匙扔給保安,「這是我們家鑰匙,1棟3單元1102。」
保安抱著小女孩起來,接過鑰匙站到沈沐身後,「好……聽你的。」
沈沐把桌子移開,兩隻喪屍便「砰」一聲撞開門,朝她撲過來。沈沐手裡攥著鐵棍,一棍揮過去,擊中一隻喪屍的腦袋;她腿上也不閑著,跳起來一個側踢落在另只喪屍側臉,「咔嚓」一聲踢斷其腦袋。
解決掉兩個麻煩,沈沐回過頭吼道:「趕緊跑!」
保安抱著小女孩衝出保安室,朝著住戶樓方向跑。小區不斷有喪屍翻進來,沈沐留下來斷後,用鐵棍做武器,收拾餘下的喪屍。
本來想著清理完小區的喪屍她就回去,沒想到越來越多的喪屍朝著他們小區涌過來。
喪屍笨拙地爬過鐵門,她甩甩酸疼的胳膊,忍不住爆粗口:「卧槽,這些喪屍真有智商啊,居然會爬門!!」
沈沐這會已經沒了體力,她抓著鐵棍跑回11樓,剛走到家門口,11樓的1號電梯便「叮」一聲打開,裡面走出兩隻歪著腦袋,緩慢行走的喪屍。
沈沐崩潰,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些行屍走肉會坐電梯!還能再高能一點嗎?
還好……還好只有兩隻。沈沐攥緊鐵棍準備衝上去,迅速解決掉這兩隻,她還沒來得及實施這個念頭,2號電梯也「叮」一聲打開,從裡面又走出六隻喪屍。
此時她情緒有點崩潰,這些喪屍是組隊來吃她的吧?生前都是她的腦殘粉吧?
她欲哭無淚,硬拼不是生路,趕緊敲門準備進屋躲。
保安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對不住了沈小姐,外面喪屍太多了,現在開門我們也活不了。」
沈沐懵逼,罵了一聲:「混蛋給我開門!這是我家!」偏偏在這種時候跟她演繹過河拆橋的戲碼,她一顆肺都要炸開。
沈沐深吸一口氣,希望能活過今晚。
她抓住手中鐵棍準備衝過去跟喪屍來一場撕逼大戰,氣勢剛上來,對面的門打開,裡面伸出一隻手將她拽進屋。
她一個不穩栽進對方懷裡,抬頭髮現陳笙才鬆了口氣。她緩過神來,一拳砸在他胸口,「混蛋陳笙!你騙我!」
陳笙:「抱歉,我不想讓你去冒險,我沒想到這場火也燒不死他們。」
沈沐丟掉手中的鐵棍,問他:「所以有喪屍這件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陳笙回答:「今天早上。」
沈沐推開陳笙,通過貓眼看了眼外面,樓道里的喪屍猛然衝過來,防盜門因為重力撞擊,明顯顫了一下。
陳笙把沈沐拽至身後,摁下隱藏在鞋櫃里的開關,牆裡冒出一道鐵門,在防盜門后形成另一堅固屏障。
陳笙拉著她走進客廳,給她倒了杯水。又取來醫藥箱,拽著她坐在沙發上。沈沐這才發現,自己胳膊上有幾道抓傷。
陳笙替她清理傷口,她捧著水杯忐忑問道:「我……會變成喪屍嗎?」
「不會。」陳笙回答她。
她顯然不信:「你別安慰我。」
他起身走進書房,拿了一盒糖果出來,放在她手心,「吃兩顆。」
「……」沈沐攥著糖果盒,看著他:「都什麼時候了?我哪兒有心思吃糖?」
「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整個劇組就你沒事?」陳笙從她手裡取過糖果盒,擰開蓋子,倒出兩顆在掌心,送到她嘴邊。
沈沐一瞬間像是明白什麼,盯著糖果訝然:「你是說……糖果是解藥?」
「不是,這只是一種能增加人免疫力的特製藥品。病毒剛開始進入人體是非常微弱的,你經常吃這種糖果,它在你的體內形成了一道屏障,在病毒侵入你體內時,就已經幫你消滅了病毒。」
沈沐恍然,從他手裡奪過糖罐,一股腦兒全倒進自己嘴裡,吞入腹中。
她狼吞虎咽的結果就是被噎住,一陣猛咳,一張臉嗆得通紅。陳笙有點無奈,給她順了順背,說道:「你這個不是喪屍的抓傷,是人為的。喪屍一爪下去,你這塊肉已經不在了。」
沈沐鬆了口氣,嘴裡含著糖果含糊道:「那你怎麼現在才說?還讓我吃糖。」
「為保萬無一失。」陳笙回答。
防盜門不斷被喪屍撞擊,好在這批喪屍殺傷力不大,撞不開防盜門。沈沐靠在沙發上,腦仁脹痛。她閉上眼睛看了眼外面黑黢黢的天空,外面都是喪屍,光明還會來臨嗎?
現在已經凌晨四點,體力透支過度的沈沐困得睜不開眼。陳笙取了把日本刀出來,放在客廳,對她說:「你先進卧室睡一會,天亮了我叫你。」
陳笙抽出精緻的日本刀,仔細用手帕擦拭刀刃,「他們的數量越來越多,也不知道軍方會怎麼處理。」
「如果喪屍已經大範圍擴散,他們會跟燒醫院一樣,燒掉北寧市嗎?」沈沐搖頭,「不,不應該是燒了,而是炸。」
陳笙放下日本刀,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安慰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沈沐也真的是累了,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她沒有換洗的衣服,就穿了陳笙的襯衣和短褲。她把沾了血的背心和褲子放在盆子里,打算洗了衣服再睡。
陳笙蹲下身抓住她浸在盆里的雙手,聲音溫和:「我來洗,你先去睡一會。」
「不用了,我自己洗,你也去睡吧。」沈沐說。
陳笙將她的手從滿盆泡沫里抓出來,扯了帕子替她把滿手泡沫擦乾淨,「聽話,去休息一會,明天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得養足體力。」
沈沐看著他:「那你呢?」
陳笙神色嚴肅:「我是男人。」
她實在拗不過他,只好回卧室休息。她蓋上綿軟的被子,翻了個身就睡著了;雖然被子是陳笙新換的,但仍舊留有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香味。她一夜無夢到天亮,一直到早晨九點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她順手摸過電話,電話里沈英俊的聲音很激動:「閨女,你猜我到哪兒了?」
沈沐睡得迷迷糊糊,「到哪兒了?」
「到北寧了。」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城北郊區的路昨晚沒封,我從那條道進了城,吃早餐了嗎?想吃什麼?油條?油茶?還是包子饅頭?欸,醫院怎麼一夜之間燒成了這樣?你等我啊,醫院後面有家包子鋪,味道不錯,我去看看有沒有受到火災影響。」
沈沐頓時清醒,握著手機坐起來,對著電話叫出聲來:「沈英俊你站住!!趕緊回車裡!開車往城外走!」
電話那頭已經掛斷,沒了聲音。
沈沐餵了幾聲無果,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鞋也顧不上穿就往洗手間沖,取了晾在陽台半濕的衣服套上。
等她回到客廳,陳笙正在擺弄早餐。他一宿沒睡,眼下一片烏青,看起來很沒精神。
他看見沈沐出來,對她招手說:「醒了?過來吃點早餐。」
沈沐哪裡有心情吃早餐,跑去玄關處換好鞋,通過貓眼看了眼走廊,喪屍已經離開了。她轉身回到客廳,抓過茶几上那把日本刀,打開鐵門跑了出去。
陳笙沒來得及阻止她,他追出去時,沈沐已經進了電梯。他回屋取了一把劍,一把匕首,換好衣服,追著沈沐下了樓。
——
沈沐在樓下遇見喪屍,抽出刀毫不留情砍殺。小區門口已經被成群的喪屍堵死,根本沒辦法出去。
正門是不能走了,就在她猶豫時,旁邊草叢跳出三隻喪屍;還好她反應迅速,一掌拍碎一隻喪屍腦仁。
陳笙開著越野車在她身側停下,打開車門對她道:「上車!」
沈沐把淌血的刀插回刀鞘,在另外兩隻喪屍撲過來前跳上車。喪屍撲了個空,一頭撞在玻璃上。
陳笙發動汽車,調轉車頭往後門走。小區後門已經喪屍破壞,成群的喪屍在後門遊離。陳笙直勾勾看著前方,囑咐沈沐:「系好安全帶。」
沈沐聽話地系好安全帶,「好了。」
話音剛落,車子猛地朝前衝去,將成群的喪屍撞開。越野車將喪屍撞得腦袋開花,沈沐閉著眼都能聽見車子碾過人體的那種悶悶地吱呀聲,等她再睜開眼,車窗上滿是血跡,車子已經駛上寬敞的馬路。
沈沐看著道路兩旁,路上沒有行人,也沒有喪屍。她疑惑:「為什麼我們小區外那麼多喪屍?路上卻乾乾淨淨?」
陳笙問她,「你這麼急跑出來,是想去哪兒?」
「去你們醫院。」沈沐掏出手機開始給沈英俊打電話,那邊一直無法接通。沈沐捂著胸口祈禱,沈英俊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
陳笙皺著眉,語氣有點冷:「沈沐,周時煜不可能活著。」
「這種時候誰管他啊?我爸在醫院附近!」昨晚那種情況,周時煜不是葬身火海,就是已經變成喪屍,生還的幾率為零。她往醫院方向走,當然是去找沈英俊。
沈英俊剛到北寧市,什麼也不知道,醫院是喪屍爆發的中心點,那附近最危險。
陳笙皺著的眉頭舒展開,鬆了口氣,「抱歉,這種時候不應該胡亂吃醋。」
「沒事兒,你不吃醋我才奇怪。」沈沐一直打量著車窗外,這一路過來乾乾淨淨,別說是喪屍,就是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車子拐過市中心主幹道,總算能看見車子。
汽車在主幹道上堵成一條長龍,前方好像出了車禍。他們旁邊那輛車裡的司機罵罵咧咧,隔著車窗沈沐都能聽見司機爆粗口。
沈沐看了眼四周堵著的車,說:「這附近好像沒有喪屍。」
陳笙點頭,「嗯。」
「沈英俊在醫院附近我實在不放心,這裡也離醫院不遠,我走路過去,到時候咱們醫院後門見。」說完沈沐取過刀打開車門。
陳笙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取過麵包和溫熱的牛奶給她,「先吃點東西。」
沈沐看了眼食物,還真的是餓了,她接過食物迅速拆開包裝,啃了幾口,又狼吞虎咽喝了幾口熱牛奶,隨便擦了擦嘴跳下了車。
「你自己小心點。」陳笙囑咐她。
沈沐從車輛縫隙里擠出去,到了路邊才轉過身對陳笙揮手:「醫院後門見!」
陳笙的車被卡在中間,退不回去,也前進不了。前後左右的車主都很煩躁,沈沐離開沒一會,隔壁的車裡傳來一聲尖叫。
只片刻,不知從哪裡冒出一批喪屍,開始瘋狂撞擊車輛,砸碎玻璃把車裡的人拖出去瘋狂啃食。
在車裡坐著無疑於等死,他拿了武器下車,左手握著鋒利的匕首,右手攥著長劍。喪屍朝他撲過來,他便一劍刺過去;有喪屍離他一尺近,他便用匕首近身攻擊,隔斷喪屍的脖子。
好在他出門前換了一雙長皮靴,這種靴子足夠厚實堅硬,一腳踢過去也能對喪屍造成重擊。他殺出一條重圍,朝醫院方向跑。然而還沒追上沈沐,前路就被湧來的喪屍阻斷,沒辦法繼續前進。他看了眼四周環境,只好掉頭往另一條小道跑,打算繞遠路去醫院後門跟沈沐會和。
另一邊,沈沐已經到了醫院外。
醫院門口有一群喪屍,她不好靠近,躲進超市裡給沈英俊打電話。一連打了十個過去,終於通了,電話里沈英俊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問:「沐沐?你怎麼樣?」
「爸,你怎麼樣?有遇見喪屍嗎?你還好嗎?」沈沐急忙問道。
沈英俊躲在自己車裡,他看了眼外面的喪屍說:「沐沐,我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在看電影?」
「爸,你在哪兒?我過來接你!」沈沐一邊接電話,一邊狼吞虎咽吃著巧克力。嘴裡的甜膩的味道讓她很不舒服,又從超市貨架拿過一瓶牛奶拆開,咕隆喝了幾口。
「不行,太危險了沐沐,你趕緊走,離開北寧市!」沈英俊在電話里吼道。
沈沐又從超市找了一件皮夾克,和一雙皮質馬丁靴。穿上真皮夾克,就算喪屍撲上來,也不至於會抓破她的皮肉。換上馬丁靴可以增加她腳上的力量,必要時她的腳也可以作為殺傷武器。
重新穿好行頭,她找了根繩子把刀柄綁在手上,以免砍殺喪屍時,虎口受力反震,導致武器掉地。她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說:「我就在醫院對面的超市裡,見不到你我不會離開,不想你閨女死就趕緊說位置,別磨嘰!」
沈英俊頓了一下,說:「我的車就停在醫院門口,沐沐,我這裡情況嚴重,出不去了,你趕緊和陳醫生離開北寧去a市。」
「你看馬路這邊。」沈沐在電話里嘆了聲氣。
沈英俊原本趴在車裡,聽見沈沐的話坐起身。外面的喪屍見他坐起來,對著他露出血盆大口,不停地用腦袋撞擊車窗。
他看見沈沐站在路中間,穿著馬丁靴和夾克,手裡握著一柄淌血的日本刀,威風凜凜,就跟好萊塢女主似的。沈英俊欲哭無淚:「傻閨女,這時候你裝什麼酷!趕緊跑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沐已經掛斷電話,把手機揣回兜里。她手上拿著一把鞭炮,沖著圍著沈英俊的喪屍吼:「嘿!!老娘在這裡!過來啊!老娘的肉新鮮著呢!」
喪屍聽見聲音,紛紛回頭看著她。
喪屍沒有朝她撲過來的意思,好像對她不感興趣。她露出光滑的肩膀,沖著喪屍又吼:「新鮮的肉,上好的肉,錯過這村兒可沒這店了啊!」
一群喪屍歪著腦袋看著她。
沈沐見喪屍們仍然不為所動,擺出一個s形,沖著喪屍群拋了個媚眼,扭了扭豐臀。這回喪屍們就跟瘋了一樣朝她奔過來,沈沐狂汗……
——媽的,這群喪屍生前都是色狼吧!?
眼看著喪屍朝她衝過來,她點燃手中的鞭炮扔過去,在喪屍群里噼里啪啦炸開。喪屍們被鞭炮炸的暈頭轉向,沈沐就趁這個機會,鑽進沈英俊車裡,坐進駕駛位。
沈英俊忙道:「閨女,車壞了!」
「不早說!!」沈沐趕緊又下車,打開車門拽著沈英俊就往巷子里跑。
沈英俊腳上受了傷,實在跑不動,為了不拖後腿乾脆甩開沈沐的手:「沐沐,你快跑,我這腿不行了,跑不動了。」
沈沐二話不說,背起180斤的沈英俊繼續跑。剛才她在超市連吃二十塊巧克力,現在體力充沛,有的是力氣。
她沒想到跑到一半,前路被喪屍群堵住。這些喪屍和外面那些喪屍有所不同,身上的皮肉都有被灼燒的痕迹,應該是從醫院跑出來的病患,也就是最早感染病毒那一批。
這一批喪屍的戰鬥力比小區那一批高出兩倍不止。
沈沐惹不起這群喪屍,只好背著沈英俊往回跑,然而後路也被喪屍群堵住。
前後路被堵,沈沐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她和沈英俊被困在巷子里進退兩難,兩端喪屍群緩緩逼近,讓他們不知所措。她把沈英俊放下來,攥緊刀柄,小心翼翼覷著前後。
沈英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把沈沐拉至身後護著,「沐沐,待會我衝過去,我的肉夠他們啃一陣,你趁機跑。」
「別傻了英俊爹,這麼多喪屍,你當他們瞎啊!」沈沐靠在身後的牆上,喘了口氣道:「除非我們長翅膀,否則今天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沈沐看著父親,嘆了聲氣。就算這是劇本世界,她也不會丟下沈英俊。
她握緊日本刀,抓著沈英俊的手說:「英俊爹,我拼一把,有機會你就跑。」她脫下自己的皮夾克,扔給他,「這是真皮的,這些喪屍一把抓不爛,你穿上,或許可以抵擋一陣。」
沈英俊看她光著兩條胳膊,把衣服給她披上,語氣嚴肅:「給我穿上!別在這個時候給我逞能,你有幾斤幾兩我能不知道?裝什麼酷!」
話音剛落,兩隻喪屍脫離大部隊率先朝著他們撲過來,沈沐反應快,抓著沈英俊的肩膀半個身子騰空,兩腿掃過去,一刀揮過去,砍斷兩隻喪屍腦袋。
沈英俊看了眼被閨女砍成兩截的喪屍,呆住。他……還真不知道閨女到底有幾斤幾兩。
沈沐抬頭望了眼四周。左面是高樓,右面是一堵近三米高的牆壁。如果她記得沒錯,後面應該是垃圾場。她看了眼沈英俊,說:「英俊爹,我把你扔過去,你趁機逃命。」
沈英俊抬頭看了眼近三米高的牆,又看了眼閨女,覺得不可思議:「閨女,你開什麼玩笑?不要掙扎了,」他看了眼兩端慢慢逼近的喪屍群,嘆氣道,「咱們父女今天算是到頭了,早點下去陪你媽媽也好。」
「說什麼喪氣話!你還年輕!先逃命!記得以後給我找個后媽,生個乖閨女,取名還叫沐沐!」沈沐說完抱住他爹的水桶腰,用足力氣把沈英俊扔過近三米的牆。
沈英俊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便騰空而起,被沈沐扔到了高牆后。
牆后是垃圾堆,沈英俊落在一堆柔軟的垃圾上,爬起來隔著牆喊:「閨女!沐沐!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三米高的牆沈沐本來可以跳過去,但她把沈英俊扔過去已經浪費了一半的體力,加上被喪屍圍攻,已經沒了機會跳牆。她聚精會神砍殺喪屍,隔著牆對沈英俊吼道:「你趕緊走!你走我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命!你留在這裡只會拖我後腿有礙我發揮神力!」
沈英俊心裡一咯噔,這種時候他居然需要閨女保護。他鼻尖發酸,頓時老淚縱橫。
他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先去附近找救兵。
沈沐被近百隻喪屍圍攻,殺了一批,又湧上一批。
她的衣服被喪屍抓破,背後一塊皮肉被喪屍一爪抓開,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她兩腿一軟栽倒在地,手上綁刀的繩子斷開,刀落在地,這會連抓刀的餘力也沒了。
沈沐閉上眼,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麼完了,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刀,準備自己抹脖子自盡,也好過被喪屍一口口吃掉來得痛快。
沈沐的刀還沒挨著脖子,一隻近四米高的喪屍「轟隆隆」衝進喪屍群,把一群小型喪屍撞翻,衝到沈沐跟前,一爪拍掉她手裡的刀。
她的手被大型喪屍拍骨折,她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尼瑪現在喪屍都這麼高能?自殺都不讓!鬧哪樣啊啊啊!!
大型喪屍跟猩猩似得錘擊著自己胸膛,對天一陣咆哮。周圍一群小型喪屍受到驚嚇,紛紛歪著腦袋,轉身散開。
這一幕讓沈沐驚呆,完全搞不清是什麼狀況。感情這隻大型喪屍……是要吃獨食,獨自享用她這塊鮮美的「肉」嗎?
令她意外的是,這隻大型喪屍在轟走了一群小型喪屍后,不僅沒有對她下口,反而在她面前手舞足蹈起來。
這隻喪屍舉起左手跺跺腳,舉起右手又跺跺腳,動作滑稽,好像嘴裡在唱:「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
這隻大型喪屍在沈沐面前秀「舞技」,她忍不住開始懷疑這只是喪屍中的傻大個,傻的只會跳舞不會吃人的那種。
沈沐的胳膊骨折,腿部受傷,她抬頭看著這隻大喪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是在給我跳舞嗎?」
她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沒想到這隻大型喪屍居然搖了搖腦袋……
卧槽……這是聽得懂人話的節奏!?
沈沐又問:「你聽得懂我說話!?」
大型喪屍放下自己兩隻手,對對手指,對著她呆萌地點點頭。
沈沐已經風中凌亂,又問:「你丫不是來吃我,是來救我的?」
大型喪屍再次點頭。
沈沐頓時有種出門撿到寶的感覺,她激動問道:「說!你沒當喪屍前是不是我的腦殘粉!!是腦殘粉趕緊扶我起來!帶我離開這裡!!不!帶我殺出喪屍群!」
這隻大型喪屍愣了一下,歪著脖子獃獃打量她。然後用一雙大手把沈沐小心翼翼托起來,抱在懷裡愉快地跑出巷子。
大型喪屍抱著沈沐一路橫衝直撞,把地面上那一群較小喪屍給一一踢飛。
一群小型喪屍似乎很不滿這隻大傢伙的做法,沖著他「吱吱吱」的叫喚。沈沐被大傢伙抱在懷裡,她低頭往下看,一覽眾山小,方才於她來說面部可憎的喪屍,此刻在她眼裡不過是螻蟻一群。
她激動地指揮大傢伙:「腦殘粉!給我踩!給我踩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