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葉安也好,蘭馨也罷,都得靠邊站司徒騰是她米米的(終章 下)
「洗澡。」司徒騰畢竟不是女人,不會做出賭氣離家出走的事情。欲.火已經勾起了,她不讓他碰,他只好洗冷水澡降溫。
米米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真怕司徒騰一轉身走人了。她緩緩地靠在床頭,有些愣神。
司徒騰是不是生氣了?在情事上,她還是第一次這樣拒絕他。畢竟他一直在部隊,兩個人幾個月才能見一次。他憋得久了,她也不忍心拒絕他。況且,她也是想他的。
米米考慮著,要不要告訴他懷孕的事情?其實她知道,她根本捨不得跟司徒騰離婚,更捨不得不要這個孩子!只要司徒騰不提出離婚,她是不可能提出來的!她在這跟他僵持,其實不過是給自己時間跨過那一道坎。如果她不能想透,如果她不能放下,這個問題會成為她心裡的一根刺,這個刺只要一碰就會疼,遲早會出問題的蠹。
司徒騰站在蓮蓬頭下,讓冷水從頭上澆下。他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就這麼站著。讓冷水將體內的燥熱,還有心頭的那股煩躁一起帶走。
淋了大概有十五分鐘,司徒騰終於覺得夠了,這才關掉水龍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頭才平復的煩躁又升了起來。結婚十年,這還是小米粒第一次拒絕他的求.歡!看來,小東西還是不肯原諒他。
米米聽到浴室的門打開,馬上面對著牆躺下來,裝作已經睡了。身體的繃緊,卻泄露了她沒有睡著的事實。
司徒騰走進房間,看到她僵硬的躺著,將這個身體信號理解為抗拒。於是,他只在床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房間髹。
然後,米米就聽到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她知道,司徒騰出去了。
米米趕緊起床,穿上拖鞋想追出去。可是在手扶住門把的時候,她突然就想到除夕夜的事情。那天她也是這樣追出去,然後一整夜被鎖在門外。他在醫院陪著葉安,她卻在門外守了一夜,凍得身體都麻木。
米米頹然地靠在門上,她想,司徒騰應該是去找葉安了吧。他需要的是葉安,她追上去又有什麼用?
苦笑著將眼淚眨回去,米米吸吸鼻子,又躺回床上去睡覺。
懷孕的人本來就容易累,又經過這一番心情起起伏伏,米米累得很快就睡著了,只是睡得不安穩。
司徒騰並沒有離開,只是下樓去買了一包煙,也好讓自己冷靜一下。他還真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暴脾氣,會對她說出重話來。
在樓下抽了兩三根煙,他才回到家裡來。小米粒已經睡著了,懷裡還抱著他的枕頭。
司徒騰靜靜地看著她,然後小心地拿走她懷裡的枕頭,把人抱進懷裡。睡著了她的全然忘了兩個人的冷戰,依著本能更加靠近他,還滿足地哼了一聲。
十年,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生命里有對方的存在。十年,其實彼此都已經成了對方無法割捨的一個部分。一旦分開,兩個人都會很痛苦。
小米粒,這一回,爺就算使出所有卑鄙的手段,也要把你給留下來。就像你自己說的,你已經上了賊船,別想再下船了!
在她頭頂上用力親了一下,司徒騰終於放鬆身體,閉上眼睛。
沒有她在身邊的這段日子,他也一樣沒有睡好。只是他體能好,不像她那麼明顯。
……
自從那天跟司徒騰吵架之後,這還是米米第一次睡了一個安穩覺。長夜漫漫,她不再覺得彷徨無助,因為有個溫暖的懷抱將她庇護著。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司徒騰就起床了。他想抱著她睡個懶覺,不過為了避免小東西看到他太激動,還是不要讓她見到為好。
他把自己的枕頭放到她懷裡,讓她抱著。很多年前她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只要他不在身邊,她都會抱著他的枕頭睡覺。
「不要,不要走!」米米大叫著醒來。
因為少了司徒騰的懷抱,天亮了,米米還做了個噩夢。她夢到司徒騰要跟葉安一起走,不管她怎麼喊,他都沒有回頭。
看到天已經大亮,米米有些呆愣。她懷裡抱著司徒騰的枕頭。很顯然,他昨晚沒有回來。他真的生她的氣了,所以一走了之?
米米屈起雙腿,雙臂抱著膝蓋,將身體縮成一團。她不想這樣,這不是她想要的……
在床上呆了好久,米米才懶懶地起床。走出房門,卻發現客廳的桌子上罩著豐盛的早餐。她激動地跑過去,果然是她昨晚點的煎餅豆漿。
米米連臉都不想洗了,坐下來,一手抓著煎餅,一手端著豆漿吃了起來。一直每天都報道的晨吐,今天好像也沒來添亂。
將所有的東西都吃完了,米米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沒有晨吐來搗亂的感覺簡直太幸福了,米米簡直要高興得淚流滿面。她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喃喃道:「寶貝兒,你也喜歡吃爸爸做的東西對不對?媽媽也喜歡,最喜歡了!」
其實,米米每天早上起來吐起來天昏地暗,難受得想哭。每當這個時候,米米就生自己的氣。為什麼要這麼較真?糊塗一點兒,好好過一輩子不行么?
現在享受完司徒騰的愛心早餐,而且沒有噁心嘔吐,這讓米米更覺得自己不該再鬧下去,要好好地跟司徒騰過一輩子。
也許,他也是愛她的,只是他弄不清楚。愛情本來就是不容易理清的東西。如果她不是在未懂得愛情的年紀就嫁給了司徒騰,她的愛情也未必能這樣的純粹。
說到底,怨只能怨她出生得太晚。司徒騰遇到她的時候已經33歲了,要一個33歲的男人沒有感情經歷,跟要求他沒有性經驗一樣不現實!
米米決定,一會兒司徒騰回來,一定要跟他講和,然後好好過一輩子!
司徒騰做完鍛煉,想起家裡的食用油快用完了,就去了一趟超市。買了油回來,又去菜市場買了好多菜。回到小區樓下,剛好碰上葉安。她彎著腰,正從車尾箱搬東西。「安安?你怎麼來了?」
「哥,你在家呀。正好,快幫忙。」有勞力了,葉安直接撒手了。不過看到他手裡拎著那麼多東西,眉頭又皺起來了。
「你拿的什麼東西?」司徒騰邊問邊湊過去。
「海鮮。別人送了兩箱,我們吃不完,所以趁著還新鮮,趕緊給你們送過來。我不知道你在家,要不我就直接通知你過去扛了。」
「姓雷的呢?」司徒騰將手裡的菜總到一隻手,搬起箱子。
「壹壹有點兒咳嗽,他陪壹壹。哎,你讓我拿一袋子東西。」葉安去搶他的袋子。
司徒騰閃開她的手。「不用了,爺能拿得動。走吧。」
「哦。米米起床了嗎?我有一段日子沒見她了。」
「我出來的時候還沒醒,現在應該起來了吧。」小東西見到安安不知道會不會生氣,但司徒騰並不想讓她逃避。安安是個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如果米米放不下,那麼就算他們一輩子都不見安安,她也一樣會耿耿於懷。而他,不可能一輩子不見安安!他答應過父母,要一輩子照顧和愛護安安!
葉安心知肚明,估計是哥哥欺負米米欺負得太狠了!
米米正在家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打算司徒騰一回來就告訴他自己的想法,然後讓日子回到原來的軌道上!所以一聽到門外有動靜,米米就跑過去開門。「你回來啦。」
看到站在司徒騰身邊的葉安,米米一下子愣住了。
「米米,我一早來蹭飯了。」葉安在前面進來,親熱地攬住米米的肩頭。
「好啊,歡迎之至。」米米笑,但笑容有些僵硬。
其實,她跟葉安之間一直都是這麼親近的,就像親姐妹。可那是在她不知道司徒騰愛著葉安的情況下,現在知道了,心情就不同了。
司徒騰將米米的神色都看在眼內。「你們兩聊,爺去做飯。安安送了一大箱子海鮮過來,中午咱們可以吃海鮮大餐。」
「好。我最喜歡吃海鮮了。」米米燦爛一笑,沒有看司徒騰的眼睛,親熱地挽著葉安去沙發坐下。「葉安你先坐,我去泡茶。」
「這活讓男人干去,咱們兩聊聊天。」葉安一把拉住她。
米米咬著嘴唇笑。「讓他去準備海鮮,咱們好早點吃上。」
「也對。」
米米在廚房泡茶。
司徒騰洗了手,從後面抱住她。嘴巴湊近她脖子,在那吹氣。
米米縮起脖子,手裡的茶壺差點掉了。幸虧他一把穩住。「別、別鬧了。」葉安就在外面,她又不願意推開他,讓人看笑話。
「你答應爺,今天晚上不會再拒絕爺,爺就不鬧。」司徒騰厚著臉皮威脅。
米米用來掰著他的手指。「別鬧了。葉安還在,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
「安安在有什麼關係?她又不是外人。」司徒騰不以為然。
這句話,卻一下子觸及到了米米的心結。剛才看到司徒騰跟葉安一起出現在門口,她就已經在壓抑著情緒了。
「是啊,你跟她從來就不是外人,跟我才是外人!」米米從來沒說過這種帶刺的話,對司徒騰更沒有,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小米粒?」司徒騰皺起眉頭,將她轉過身來,看著米米臉上帶著諷刺意味的笑,他的心也很難受。伸手撫上她的臉,卻讓米米躲開。「小米粒,別這樣。」
「我先出去了。」米米推開他,端著茶去了客廳。
司徒騰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一口氣。
「喝茶。」米米迅速調整臉色,揚起淡淡的笑容。不管她跟司徒騰有什麼矛盾,葉安是外人,他說什麼也不應該給葉安臉色看。
葉安接過茶杯,正要喝,突然又放下,拉住米米的手,臉湊到她面前。「米米,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沒,沒有。可能是沒睡好的緣故。」米米低下頭,閃躲葉安的視線。她跟司徒騰的事情,她一點兒都不想葉安知道!
葉安扶住她的肩頭,她覺得米米在撒謊。「米米,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我哥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修理他!雖然他是我哥,可咱們女人是一國的,我肯定幫你!」
米米勉強笑了笑。「我真的沒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欺負女人的事情他最不屑於幹了。」
「這倒是。」葉安又拉起她的手,仔細查看她的臉色。「米米,你真的沒事兒嗎?要是有女兒家的心事不方便跟我哥說,你可以跟我說啊。」
米米搖搖頭。「真的沒有。」想了想,又湊到她耳邊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親戚來報道,所以臉色不太好。」
葉安也是女人,頓時就信了。女人來那個時候,確實很容易憔悴萎靡。「一會兒讓我哥給你煲紅糖水,喝了會好一些。」
「嗯,我知道了。」米米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糊弄過去了。她還真的怕葉安一直追問,甚至去問司徒騰。
其實,葉安真的很好!米米不得不承認,葉安是很容易讓男人愛上的對象。況且,青梅竹馬本來就是最容易產生愛情的。恰如那首詩: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這樣的感情最讓人羨慕,也最牢固!
接下來的時間,米米努力調節心情,跟往常一樣陪葉安聊天。司徒騰則在廚房裡大展身手。
葉安也沒等到吃飯,只坐了一個小時就走了,說不放心壹壹。
葉安一離開,司徒騰就一把抓住米米的手腕,將她拖到懷裡來。「小米粒,咱們不鬧了,好好過日子,嗯?」
米米抬起頭來,看著這張總是讓她魂牽夢縈的臉龐,不知道怎的,鼻子又開始發酸。「司徒騰,我不想鬧,一點兒都不想鬧。可是我心裡難受,怎麼辦呢?我也想把你愛著葉安這件事給忘了,可是我就是忘不掉!我也知道,很多的夫妻並不相愛,可他們一樣幸福地過了一輩子!我們比他們強多了,至少我得到了我愛的人,至少你對我這麼好!我什麼都想得明明白白,可我就是放不下,怎麼辦?司徒騰,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司徒騰根本沒辦法回答她,只能緊緊地抱著她。「小米粒,爺很抱歉。」
米米趴在他胸口裡,大聲地哭。她的情緒已經壓抑了一段時間了,現在終於宣洩出來了。她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司徒騰抱著她,第一次領略到後悔的滋味兒。也許他該學別人撒一個善意的謊言,而不是讓她知道一切后這樣痛苦不堪!
米米穩住情緒,伸手將他推開。低頭捏著自己的手指頭,也不看他。「司徒騰,你回陽城吧。等我想清楚了,我會找你的。」
「小米粒?」
「司徒騰,你什麼都別說,讓我自己想清楚,好嗎?」米米看著他的眼神帶了懇求。「你先回去,現在就走,行嗎?」
司徒騰抹去她眼角的淚。「爺去把菜做完,做完爺就走!」
米米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看著他那條傷了的腿,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她知道,他心裡肯定也很難過。她現在就像抓著一把刀,扎傷他,也扎疼了自己。
司徒騰把海鮮做好,端上桌,拿了手機、車鑰匙等東西。「我走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你、你不吃飯嗎?」米米到底還是心軟。
司徒騰摸了摸她的頭髮。「爺還不餓。」他是怕留下來,她對著他又想哭,以至於連飯都吃不下。
米米張嘴,想說的話,最後又沒說。
司徒騰走出去
米米看著關上的門,幾乎是馬上就濕了眼睛。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在家裡窩了一整個星期,米米終於決定出去走走。她在電視上看到奶粉的廣告,突然來了興緻,她要去看看嬰兒的東西。聽說,小孩子出生前要準備好多東西呢。
現在的生活水平好了,小孩兒的東西製作得尤為精緻,當然價格也不便宜。每戶家庭只生那麼一兩個孩子,在為孩子消費方面都格外的大方,以至於商家要價很彪悍。
米米去的是市中心的一處母嬰用品專賣場。一件小小的和尚服,要價竟然高達兩三百元。嬰兒車和嬰兒床動輒幾千元。
因為孩子還小,米米只是看看,並不急著下手。她又去看了孕婦裝,也讓那驚人的價格嚇了一跳。因為是夏天,所謂孕婦裝其實就是高腰寬鬆的裙子,不少門店打著「低至一折」的旗號,但折后價至少也要兩百多!
服務員跟在她身後,殷勤地說:「……懷孕時候穿得好一些,心情也會很好,孩子就會更健康更漂亮……」
米米很想回她一句「那也不用燒錢啊」,不過到底忍著沒說,只是笑笑就離開了門店。
一圈轉悠下來,米米覺得有些累了,決定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她在附近選了一家環境清幽的咖啡廳。不能喝咖啡,就選了奶茶和點心。
咖啡廳在一樓,米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況。喝著奶茶,吃著點心,觀察來來往往的人,也是一種消遣。
直到,一陣***動從餐廳的一角傳來。
米米往那邊張望去,但並沒有靠近。她懷著孩子,害怕被人不小心撞到。尤其是打起來的話,很容易傷及無辜。
沒多久,從兩個女人一個男人的吵鬧里,米米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其實就是丈夫和小三在餐廳進餐,讓原配捉了個正著。
米米聽到原配哭著尖聲叫喊:「當初追我的人不少,我怎麼會選了你這個混蛋!我真是瞎了眼……當初你誓言錚錚地說你會一輩子愛我,絕不會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後來呢?不過三年時間,你不止看了,你還上了,上的還不止一個!你說你會一輩子對我好,除了剛開始那幾年,後來你就只會像大爺指使丫鬟一樣指使我……騙子,他媽的都是騙子……我告訴你,別以為他愛你!他就是個沒節操的混蛋,你不是他第一個出.軌的對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要是找個乞丐,也比跟你這個混蛋要好!我要跟你離婚!哪怕這輩子都沒人要,我也不會再跟你這個混蛋多過一天!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姦夫淫婦,你們遲早會有報應的……」
女人罵得撕心裂肺,最後哭著走了。那是一個挺漂亮的女人,除了年紀大一點兒,她其實比那個小三兒還要漂亮得多。
圍觀的人漸漸地散開,米米看到,那對姦夫淫婦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點餐吃東西。做人,竟能無恥到這般地步,也算極品了。
「你說你會一輩子愛我,絕對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你說你會一輩子對我好……」或許當初他們真的彼此深愛,可隨著時間推移,男人的誓言早已經化為泡影,只有女人還傻傻地相信。
米米突然想起自己跟司徒騰。他們的婚姻不是從愛情開始的,可是婚後他們都很努力地經營這段婚姻,竭盡所有對彼此好!除了聚少離多的思念,他從來沒讓她難過!
米米突然迷惑了,愛到底是什麼?世界上有多少人,恐怕就有多少種愛的模式。司徒騰或許曾經深愛過葉安,可是司徒騰對她的好,何嘗不是一種愛?如果沒有愛,又怎能十年如一日地對她好?
剛才那個女人在丈夫變心之後,還死守著他當初的誓言,實在太傻了!可她自己無視現在的幸福,而去糾結司徒騰過去的感情,是不是一樣的傻?
在這一剎那,米米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現在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為什麼要讓過去毀掉現在和將來的幸福?
米米突然站起來,叫來服務員結賬,然後飛快地離開餐廳。
她要去陽城,她要去見司徒騰!她要告訴他:她以後再也不跟他糾結這些沒意義的事情,她要好好地和他過日子,他們要一起期待他們的寶貝兒降臨於世!
米米攔了計程車,直接去了高鐵站。從北城到陽城的列車車次很多,所以她買到了半個小時后發車的車次。
坐在候車室里,米米的情緒特別激動,恨不得長一雙翅膀,一下子飛到司徒騰面前。她坐的那趟列車還沒開始宣布檢票,她就迫不及待地在檢票口那排隊了,連工作人員都跟她說不用著急。
等火車啟動的那一剎那,米米有種小姑娘要趕去見心上人的心情。她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心臟好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一路上,米米都在想見到司徒騰要怎麼跟他說。兩個多小時,竟然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
出了陽城高鐵站,米米直接打車趕往戰友之家真人野戰場。
高鐵站在陽城的郊區,戰友之家真人野戰場也在郊區,但兩者恰恰在相反的方向。計程車一趟跑下來,估計得兩百多塊錢。要在平時,米米絕對捨不得,可現在她壓根沒想到這個問題。
計程車停在農家樂門外,米米塞給司機三張老人頭,連零錢都不記得要就跑了。最後還是司機追上來把錢還給她。
「老闆娘,你來啦!」
米米一見到員工,馬上拉著她的衣服問:「司徒騰呢?」
「老闆不在。他在醫院。」
米米一聽,頓時倒抽了一口氣,心臟也懸到了嗓子眼。「醫院?他怎麼會進醫院?」
「因為出車禍了。那個——」
「什麼?」米米的心臟懸得更高了,一把扶住她的肩頭,著急地問,「他在哪家醫院?哪個病房?」
「人民醫院,303號房。不過老闆娘——怎麼沒聽完就跑了?」
米米沒心情聽完,直接又跑了出去。剛好有人來野戰場玩,而且是打車來的。人家一下車,她就鑽了進去。「師傅,去人民醫院,麻煩開快點,越快越好!」
一路上,米米都緊緊地攥著十指。直到下車鬆開的時候,她才發現手指疼得厲害。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付了車費就直衝進醫院裡。一口氣跑到303門外,剛好碰到醫生和護士從裡面走出來,好像說了什麼「不樂觀」的字眼。
米米一聽,一股冷氣從心臟蔓延到四肢。她瘋了一樣擦著醫生的身體衝進去,掉著眼淚喊:「司徒騰,你不要死!我再也不跟你鬧了,你不要死!」
司徒騰去茶水間了。誰知道還沒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人在哭喊,還叫了自己的名字。一聽這聲音,不就是小米粒嗎?這小東西,瞎喊什麼呢?
「司徒騰,你別嚇我啊!」米米撲到床邊。
剛好床上的人在睡覺,為了遮光,兩條手臂把一張臉都擋住了。
米米以為是司徒騰,嚇得眼淚嘩嘩直流。
司徒騰愣了一下,總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小東西肯定是聽話只聽一半,以為出車禍的人是他!有些無奈地在心底嘆一口氣,他捨不得她哭,自然也不會故意不進去來試探她。「爺在這呢,笨蛋!」
米米停止哭喊,愣了一下轉過頭去。光影炫目處,站著的可不就是她牽腸掛肚的那個人!
司徒騰快步而來,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人拉進了懷裡。「你想做寡婦?下輩子吧!小笨蛋!」
米米抬起頭來,看清楚真是他,抬手就捶他。「你混蛋!你混蛋!你嚇死我了,嗚嗚……」
「是爺不好。乖,別哭了。」司徒騰給她擦著眼淚,心裡疼得一塌糊塗。他一邊哄,一邊將人帶出病房。
待情緒平復下來,米米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沒事兒,那我回去了。」
司徒騰哪裡會讓她走,趕緊把人給鎖住。「小米粒,這些日子爺吃不好睡不好。你摸摸,爺都瘦了。」他拉著米米的手往自己的小腹抹去。
米米臉一紅,捶打了他一下。「壞死了你!」
……
司徒騰帶著米米回到野戰場。
米米折騰了一天,心情起起伏伏,人確實累了。這段時間滿腹心事,一直都沒睡好,所以吃了東西窩到司徒騰懷裡,馬上就昏昏欲睡了。
司徒騰看她憔悴的樣子,早心疼得要命,也沒忍心再鬧騰她。
自那天之後,兩個失眠了好戲日子的人終於可以攬著一起睡個好覺。
第二天,米米在鳥語花香中醒來,還沒來得及賴一會兒床享受這好久未曾有的耳鬢廝磨,一股噁心的感覺衝上來,她一把推開司徒騰衝進浴室,吐了個天昏地暗。
司徒騰跟在她身後進來,看到她吐成這樣,著急又幫不上忙。待米米吐完,他遞了一杯水給她漱了口,就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司徒騰,你幹嘛啊?」米米嚇得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爺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要去醫院!」米米大叫。「我沒事兒的,不用去醫院。」
「都吐成這樣了,怎麼叫沒事?」司徒騰從桌上拿起錢包,抱著她就要出門。
米米掙扎。「司徒騰,我真的沒事兒,你放我下來!我不是生病,你個傻子!」纖纖玉手戳在司徒騰的眉心。
司徒騰看著她,呆愣了一下,眼中有了驚愕和壓抑的喜悅。「小米粒,你的意思是說?」
米米看著他傻愣愣的樣子,咬著嘴唇羞澀地笑,輕輕點點頭。
「真的有了?」
「嗯。」米米羞澀得厲害,卻又忍不住看他的反應。
誰知道司徒騰沒有大叫大喊,而是把她放回床上,蓋上被子。「你乖乖地躺著,不許動!」
米米躺在床上,簡直哭笑不得。
「現在還想不想吐?」
米米抿著嘴笑。晨光里的男人褪去了平常的精明幹練,難得的有些傻氣。「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都不記得了。」
司徒騰看著她,咧著一口白牙傻笑。他不愛笑,這是他第一次笑得這樣開懷。
米米伸手撫上他的臉,撫過那一道疤。「司徒騰,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的,記不記得?」
「當然,爺記憶力好得很!」況且答應她的,他從不敢輕易忘記。
米米歪著腦袋看著他,唇角是嬌憨的笑。「那你要認真表現哦,否則我帶著你兒子離家出走!」
……
那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誰都沒有再提起,彷彿它從來不曾發生過一樣。
米米的妊娠反應還在繼續,每天她吐得昏天黑地,司徒騰就著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向冷靜穩重的人,難得的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急得直跳腳。
好在,進入懷孕第四個月,米米的妊娠反應終於消失了,變成了能吃能喝的小飯桶。她還是個小饞貓,一天到晚嘴巴都停不下來。想吃什麼一定要吃到,否則就一直惦念著,連覺都睡不好。
司徒騰撒手野戰場的事情,一天到晚鞍前馬後地伺候媳婦兒。如此這般過了六個多月,終於熬到了米米生產。
米米是個幸運的媽媽,她的陣痛只是腰部發脹,不像別的產婦那樣疼得死去活來。為了能更快地把孩子產下,醫生建議她多走動。於是,在一眾疼得冷汗直冒的孕婦當中,米米卻像個沒事兒的人似的走來走去,還一邊吃著水果。如果不是她挺著個大肚子,別人都以為她是陪產家屬!
司徒騰聽著那些痛苦的叫喊聲,也不由得在心裡慶幸。要是小米粒也疼成那樣,他非急瘋不可。偶爾碰到個別叫得跟殺豬一樣,他都跟著抖一抖。再看看身邊這個戴著耳機聽歌,吃著蘋果悠閑散步的小米粒,簡直要感動得淚流滿面。
「啊——」不知道在醫院四周轉了多少圈了,司徒騰因為米米要生產而繃緊的神經已經完全放鬆下來,突然就聽到米米一聲誇張的叫喊。「小米粒,怎麼了?是不是很痛?」
米米僵在那,一臉怪異地看著司徒騰。「我、我可能要生了!」
醫生有告訴她,陣痛密集到五分鐘疼一次的時候就要告訴醫生護士。結果她沒什麼疼痛感,吃著水果聽著歌過得太愜意,沒注意陣痛早已經到了五分鐘一次的頻率了!直到感覺體內好像有東西要鑽出來,她才猛然反應過來。
司徒騰一把將人抱起來,一口氣衝到產科辦公室。
米米很快被推進了產房,不到半個小時,她就順利地產下了一名重3.4公斤的男嬰。
米米還在產房裡輸液,護士先將孩子推出去給家屬看。
「司徒先生,恭喜你。這是你的寶寶。」護士將孩子遞給司徒騰。孩子正在哭,哭聲十分有力。
司徒騰看著遞到面前的小東西,沒有像別的爸爸一樣欣喜若狂地接過來,當然也沒有退開。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那張紅紅的小臉,半天都沒動。
護士顯然很能理解這些做爸爸的心情,又將孩子往他面前送了送。「先生,快抱抱你的寶寶吧。」
等在護士的幫助下,穩穩地將孩子托在兩個掌心裡,司徒騰突然大叫了一聲:「靠!爺終於過上老婆孩子熱坑頭的日子啦!」
「哈哈哈……」產房外等待的家屬都笑了起來。
對有些人來說,幸福其實很簡單,不過是老婆孩子熱坑頭而已!
……
五個月後。
當初孩子還在米米的肚子里,夫妻兩給孩子想名字。漢字三千,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想一個好聽的名字不難,可要選一個滿意的名字並不容易。
米米查字典,查網路,實在拿不定主意,於是賴在司徒騰懷裡,極不負責任地說:「要不幹脆這樣,男的叫司徒很帥,女的就叫司徒騰傾城!」
最後還是慣於運籌帷幄和調兵遣將的司徒騰一錘定音——兒子就叫司徒非,小名帥帥!女兒就叫司徒凡,小名卿卿(與傾音近)。
司徒騰還加了一句:「最好是雙胞胎,加起來就是司徒非凡,多霸氣!」
所以說,小傢伙是肩負重任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五個月的帥帥已經會坐了,也已經認人了,格外粘媽媽。白天還願意讓別人抱,一到天黑,一定要媽媽摟著睡。換到別人懷裡就哭得驚天動地,跟被誰虐待似的。
司徒騰就曾抱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東西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是后爹呢!今晚你不許再心軟!就讓他哭,哭得累了,我看他睡不睡!就是讓你給慣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眉頭緊皺,一臉嫌棄地盯著一臉淚痕的兒子。他納悶了,他司徒騰絕對是流血不流淚的漢子,怎麼會有個愛哭包兒子?
米米聽了,掩著嘴撲哧撲哧地笑。可沒多久,還是聽不得兒子的哭聲,又想抱過來哄了。
司徒騰就知道她會這樣,直接抱著小東西出門去。小孩子到底好奇,出了門就不哭了,一雙濕漉漉亮晶晶的眼睛四處看,看累了就在司徒騰懷裡呼呼大睡。
米米在家裡著急等著,就怕孩子哭多了傷身體。沒想到司徒騰抱著回來,居然已經睡了。
「快放下來吧。」米米拍怕鋪好的床位。
司徒騰睨她一眼,直接把小東西放進他自己的小床,還細心地放好了蚊帳。「從今天起,讓小東西一個人睡!他是個男子漢,不能像個娘們一樣整天粘著媽媽!不從小開始培養他的獨立性,將來怎麼能長成頂天立地的漢子?」
好吧,這話沒什麼不對,米米就默認了。只是等司徒騰迅速洗了個澡,鑽進被窩裡就開始剝她的衣服時,米米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
「這、這才是你讓兒子一個人睡的目的吧……」
……
三年後。北城。
米米看著廝打累了跌坐在地上喘氣的兩個女人,有些驚愕。因為其中一個女人就是蘭馨,從她們的對罵中可以知道,另一個人就是她老公出.軌的對象。
米米依然記得電影院門外,蘭馨跟她丈夫曬恩愛的情形。也記得在街上偶遇時,蘭馨那嘚瑟的嘴臉,還有她難聽的話。眼前的蘭馨狼狽不堪,哪裡還有當初意氣風發的樣子?誰又想得到,不過四年的時間,她那幸福的婚姻就已經土崩瓦解了。
「媽媽,你快點啊!」前面不遠處,一名穿著牛仔褲迷彩T恤的小男孩向她招手。在他旁邊,站著高大挺拔的男人,跟他一樣的打扮。
米米粲然一笑,回道:「馬上來!」
葉安也好,蘭馨也罷,都得靠邊站!司徒騰是她米米的!她要守住她的幸福,絕不讓它悄然溜走!
米米綻放著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一大一小,那是屬於她的幸福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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