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安心
阮氏的事情交由沈幸去處理,他答應我不會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而往後的一段時間鍾拓也找過我,希望能在那起綁架案中放過阮清和。
我淡漠的望著他:「你知道她對我做過什麼嗎?你就單單一句話讓我原諒她,為什麼我要聽你的?我和她根本沒有舊日情分可念。」
「我知道,清和所做的一切,早就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可是她本性不壞,不過是家庭原因太過驕縱罷了。」
「驕縱?她做的都是毫無人性沒有絲毫憐憫之情的事情!一個『驕縱』就像抹掉她全部的罪惡和狠毒?鍾拓,現在不是我一句原諒就可以讓她免於刑事審理,法律是公平的,而她,也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擔後果!」
鍾拓沉默了一下,垂下的雙眸隱約可見沉痛,他說:「寧藍,只要你去沈幸說,他就會讓唐其不再對清和施加壓力,清和她,還懷著孩子......」
我默然,靜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抽出一張錢放在咖啡杯下,站起身來,「鍾拓,阮清和到底哪裡值得你這樣為她?你若是一再的袒護她,對她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你,應該會懂的啊。」他苦笑抬頭,直視我的眼睛:「愛到無力,你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吧。寧藍,就當為了你......血緣淺淡的表姐,放過她吧。」
......
往後的日子我和沈幸都沒有再提阮氏的事情,他加班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等他等到我在樓下沙發上睡著了,他回來才小心的把我抱回卧室。
他早出晚歸,應酬又多。可是每天早上起來,餐桌上都擺好了早餐,我嘆了口氣,輕輕一笑。
爺爺電話中說早上十點的飛機到S市,我特地請了假去機場接他,沈幸電話打過來:「要不要我過去?」
我還蹲在鞋櫃前找鞋子,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有些艱難的說:「沒事,我現在打車過去也來得及,你再回來接我太不方便了,況且公司事情又多,我自己去就好。」
那邊傳來好像是秘書的聲音,沈幸頓了頓,才說:「好,替我向你爺爺問好,晚上接你們去吃飯。」
掛了電話后我才回想了下剛才電話那頭有一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一時間想不起來,然後眼神一晃看見手裡的鞋子,又急急忙忙的穿上,把剛才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打車到機場的時候才九點,我在相應的候機場等著,發獃的過程中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鍾拓的話。
難怪那個晚上鍾桓要和我說這麼關於阮氏的問題,看來他們都是知道的,阮氏和我之間潛在的關係。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知道這件事,為什麼我又是從他們的口中聽到的,這中間,到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鍾桓會那樣告訴我,應該也是想到了阮氏不管怎麼說,都和我有淺淡的血緣關係,而沈幸做得這麼決絕,他怕沈幸因為阮氏而傷害到我吧。
可是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上一輩之間的問題,母親和阮氏再無交集,看來也因為私生女的身份受了不少苦。
早就斷了聯繫的血緣,哪裡算得上是親人。阮清和不擇手段,我又何必再憐憫同情。
爺爺拖著一個簡易的行李箱走過來的時候,我笑著跑過去接過他手裡的東西,甜甜的喊他:「爺爺。」
舉止大氣的老人身上依舊有著飽經風霜的閱歷和風度,他摸摸我的頭,笑得一臉和藹:「回國了這麼長時間,怎麼樣,這段期間過得還好嗎?」
「拜託,我也是中國人啊,當然是待在這裡比較習慣了。」
他湊過瞧我,「聽說,你終於肯和你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和好了?」
我佯作捶了他一下:「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耶,爺爺你才提。」
「哈哈哈。」爺爺爽朗的笑了一下:「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沈幸那邊,什麼時候準備結婚?」
「爺爺。」我臉紅嗔道,突然想起什麼,又說:「沈赴爺爺......想見你,而且,他把事情都告訴我了,還給了重庭集團50%的股份給我,這......」
「我都清楚。」爺爺嘆了口氣:「這麼多年,多虧了阿赴啊。我過幾天就去見他,二十幾年,我也不想再逃避什麼了。」
爺爺之前就聯繫買下了郊區一準備移居國外的老夫妻的庭院,沈幸前段時間已經聯繫好鐘點工去打掃,裡面的一切電器也都買好,現在只要人住進去就行了。
兩層的小洋樓,後院有一塊花圃,還有一棵木棉花樹,樹下有一個藤椅,特別適合午後坐著曬太陽喝茶。
「沈幸這孩子,穩重自持,有擔當,不錯啊。」爺爺感嘆了幾句,目光悠悠的掃過我。我裝作淡定,他一哂,不說話,轉身進了屋子。
中午吃過飯後和爺爺待在一起聊了一個下午,關於重庭公司股份的問題他會在見到沈赴爺爺后和他說,至於我後面和他說他阮氏集團的事情,他沉默了半晌,才問我:「你都知道了?」
我看著前方,「一個一個在我耳邊說,不想知道也知道了。爺爺,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頓了頓,神情有些恍惚的憂傷和蒼老,「這麼多年的事情,我本來認為你不用知道的,畢竟你的母親和阮氏只是佔了姓氏和血緣而已,其餘的沒有半點聯繫。你母親是私生女,你外婆生下她后不久就去世了,她被送到福利院長大,後來她的父親,也就是現在的阮董事長來找過她,想要把她接回去,可是你母親不願意。她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打工、學習,一個人獨立,後來遇到了余洲,也就是你的父親,他們之間,也有著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後來,也就有了你......」
他站了起來,負手而立,「雲祁的父親沒有給過她一絲的父愛,而你的母親也沒有接受過他一分的金錢資助,在她看來,她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對髮妻不忠,對你母親有愧的不負責的男人,所以可以說是和阮氏沒有一點關係。」末了,他轉過頭來看我,眼神沉黑,聲音威嚴:「阮氏的事情我也清楚,藍藍,你這段時間受的苦我也略知一二,你放心,爺爺會為你討回公道!」
我上前去握住爺爺的手,「爺爺,阮氏破產已經成了定居,我不想因為我把身邊太多的人牽扯進來,我已經決定完完全全的相信沈幸,這件事情最後,就交給他處理吧。爺爺,你就不用操心了,哪天,陪我去醫院一起看一下媽媽吧,她,很不好......」
爺爺摸了摸我的頭,「好,爺爺這次回來,也該多和老朋友聚聚,享享清福了。」他凝眉看我,我抬起頭不解的望著他,半晌,他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紋,彷彿透過我看到了往事的記憶。
「藍藍,你的眼睛和你的父親,很像。」
......
晚上沈幸準時接我和爺爺回沈家老宅吃飯,我看著他眼底淡淡的烏青,有些心疼的拉過他的手:「你肯定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你看你眼裡都是血絲。」
車裡我和他坐在後面,開車的是沈家的司機。他回握住我的手,拉進我偷偷在我臉上親了一下:「那你晚上好好補償我。」
我當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臉頰有些燙,想了想,又不甘心一直被他調戲,索性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我覺得那樣你的臉色只會更青。因為,縱、欲、過、度。」說完又重新坐好心裡樂著表面淡定不再理他。
下一秒我腰間一緊就被他拉至身側,他側過身來把我抵在座位后,一邊手拉著我的手,一邊手摟過我的腰,低下頭狠狠的吻了上來,因為車裡放著音樂,但是爺爺還有司機都在前面,我不好掙脫弄出太大聲響,就這麼被他啃到從頭紅到腳板底。
一頓深吻后,他似乎很滿意我此刻氣喘吁吁面紅耳赤的樣子,低笑湊近我耳邊,呼出的氣息痒痒的:「我發現你越發大膽了,我很喜歡。」
我無聲的瞪他,他嘴角上揚,眼底閃著獵人看獵物時的光芒:「那今晚不做點什麼,就太對不起你給我的那個詞了,我會努力的。」
呸。
我不再理他,他笑著把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握住我的手。他的肩膀寬而穩,我感覺到安心,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他在捏我的臉,我迷糊的望了眼外面:「到了啊......」沈幸拍了一下我的臉,取笑道:「睡了一路,口水也流了一路。」
我臉紅的瞥見他肩膀一小塊暗色的印記,不好意思的嘟囔:「誰讓你要讓我靠的......」
他關上了車門,彎下腰邪惡的在我耳邊補上了一句:「沒關係,我不在意,因為更濕的我都見過。」然後氣定神閑的直起身子,跟著走在前面的爺爺的步伐,兩個人十分投緣的聊了起來。
我一個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在前面走著,簡直又氣又羞就差沒抓耳撓腮,沈幸偷偷回頭沖我挑眉,然後轉過頭和爺爺走進了屋子裡。
我深吸了幾口氣,平定了一下我此刻的情緒,也「精神抖擻」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