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疼

榮柯陽與雲雅激烈翻滾之際，完全忽視了兩個孩子，加上雲雅特意將兩個房間隔得很遠，且傭人也不敢打擾兩人的好事，讓思童與甜甜找了雲雅很長時間。

等思童找到榮柯陽他們所在地方的時候，從房裡傳來隱忍壓抑的聲音，儘管有克制，但還是傳了一點兒出來。

甜甜趴在門邊，這樣的聲音對她來說真的太熟悉了，這不就是她爹經常晚上欺負阿姨的聲音嗎？轉過頭拉著思童的手臂，卻見他滿臉陰沉，這副表情，倒有些神似她爹。

他們這種蹲房門的舉動，真的挺像做賊的，所以甜甜特意壓低聲音，「哥哥，爸爸在欺負媽咪，我們要去救媽咪。」

思童嘴角一抽，甜甜不知道裡面在幹什麼，他清楚得很，畢竟，身為醫生的喬楠爸爸可是教會了他很多東西，握了握自己的拳頭，憤怒已經不足以表達他現在的心情了，如果不是甜甜在這裡，如果不是他老媽自願的，如果他手上有槍，他會一把就蹦了那個男人。

黑著臉將甜甜拉走了，拉到聽不見聲音的地方，這才鬆開甜甜，然後生氣的抬腳就往牆上踢去，恨不得將這面牆給踹倒一樣。

甜甜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盛怒的思童，有些擔心的拉了拉他的手臂，「哥哥，你怎麼了？」

聽到甜甜的聲音，思童頓時收起了自己的怒意，為自己沒能把持住自己的情緒而懊悔，蹲下身，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臂間，再次抬頭的時候，恢復成那個平常時候的他。

雙手放在甜甜的肩膀上，原本是想對甜甜笑的，然而因為內心還是憤怒的，讓他的神情有些僵硬，「甜甜，今天晚上你聽到的，全部都忘了。」

「為什麼？」甜甜滿臉的不解。

思童捂著自己的額頭，「甜甜，這個事情等你長大后就知道了。」

「為什麼呀，哥哥你也比我大不了多長時間。」

思童不再說話，他要越說，就越難解釋了，伸手撫摸著甜甜的頭髮，跟撫摸小狗一樣，還哄著，「乖啊，很晚了，該睡覺了，那個臭男人欺負咱們媽咪，我們不理他就是了。」

甜甜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這就是傳說中的冷戰嗎？」

「算是吧。」

甜甜心情大好，從來沒有跟榮柯陽冷戰過，不知道冷戰一下，她爹會是什麼樣子，想想就有點期待，此刻的她全然忘記了剛才聽到的，整個心思只有怎麼跟她爹冷戰。

思童見甜甜不在追問，鬆了一口氣，該說甜甜天真好，還是該說她缺根筋好？

思童在雲雅與喬楠身邊長大，獨立慣了，而甜甜則是從小被榮柯陽捧在手心裡，至今連衣服都不會穿，更加別說其他了，等思童伺候甜甜睡著，才徹底鬆了口氣。

他從來就不知道，養一個小孩會這麼累人，這一刻，他打心底里佩服他媽媽，見甜甜睡著了，他將披在甜甜臉頰上的頭髮撩開，然後在她的額頭上給了個晚安吻，他啊，還是很喜歡這個妹妹的。

思童坐在原地一會，然後起身，半掩門，在榮柯陽與雲雅房間的遠處停了下來，他在等榮柯陽出來，他有話要對他的親爹說，而且，還是等不到明天說的那種。

此刻的房間里，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只有平穩的呼吸聲，雲雅被折磨得徹底昏睡了過去，畢竟她的體力跟榮柯陽的體力比起來，是在是小巫見大巫，完全慘敗。

榮柯陽在黑暗中沉思，雙手並沒有完全鬆開雲雅，不知為何，他好像感覺經常跟雲雅做一樣，那種熟悉感，還有那種直達天堂的快感，都讓他妙不可言，果然這麼多女人當中，只有雲雅合他的胃口，是因為生過孩子的緣故么？

真是個尤物，即使看不見，她細膩光滑的肌膚還是傳達在了他的手心裡，他的呼吸聲變得深沉，停下了手，怕這樣撫摸下去，會再次失控，起身，穿好衣服，準備去外面抽支煙讓自己冷靜冷靜。

剛打開門，榮柯陽就看到遠處坐在走廊上的小人兒。

正巧，思童也看見了他，兩人遙遙相望，即便隔得遠，這視線中，還是透著對對方的嫌棄之意。

思童勾了勾手指，狂妄又自大的讓榮柯陽過來。

榮柯陽無視，自顧自的走到扶手處，從兜里掏出煙，叼著嘴裡，因為思考事情，讓他忘記了點火，至於思童這個人，已經被他歸類為空氣了。

直到他小腿再次遭受到猛烈的撞擊的時候，讓他迅速回神，嘶啞咧嘴的捂著自己的小腿，怒視思童，伸手就準確的將思童的耳朵拽在了自己的手上，「你這臭小子，你媽沒教過你要懂禮貌嗎？」

思童表示自己的耳朵跟要被揪下來一樣，對著榮柯陽就拳打腳踢，「我媽可沒告訴我要對壞人有禮貌。」

剛說完，思童的耳朵再次劇烈一疼，疼到他整個人都踮起腳尖，企圖減輕一點疼痛。

榮柯陽思童一臉難受模樣，感覺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便鬆開了他。

他的這一鬆開，讓思童倒退兩三步，最後一個不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雖然很不想哭的，但眼淚不爭氣，因為他真的好疼，耳朵還有些嗡嗡嗡的響聲。

思童真的很生氣，他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親爹？都不知道比喬楠爸爸差了多少倍。

榮柯陽見思童眼角有淚，畢竟這是自己的兒子啊，多少還是有點心疼的，但他嘴硬，「是不是男子漢，哭什麼哭？」

思童嘴巴一扁，榮柯陽不想他做什麼，他偏偏要做什麼，抽了抽鼻子，嘩啦一聲，便大聲的哭了起來，哭聲很大，看起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現在已經臨近深夜了，忽然傳來這麼大的哭聲，將熟睡中的雲雅給吵醒了。

思童自懂事以來，就沒有再哭過了，忽然哭得這麼慘，把她整個心都揪了起來，一抽一抽的疼，掀開被子起身，全身酸痛也不顧，穿上衣服，蓬頭垢面的走了出去。

榮柯陽見思童越哭越大聲，甜甜可從來沒有給他整過這樣的事，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因為沒有經驗，加上煩躁，讓他凶神惡煞的看著思童，直接吼了出去，「你再哭試試。」

思童彷彿被唬住了一般，但他的餘光卻瞥見了正從裡面走出來的雲雅，頓時嘴唇再次一扁，嘩啦哭得更加大聲了，還哭得慘兮兮的，雙手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耳朵，邊哭邊喊，「好疼。」

雲雅出來便看到了榮柯陽吼思童的場景，還有思童一臉的哭樣，讓她心疼到胸口都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榮柯陽，你在幹什麼？」

忽然傳來雲雅的聲音，讓榮柯陽以為是救星來了，剛想說沒想到雲雅直接推開他，蹲在地上，抱緊了思童。

「別哭啊，媽媽在這，不哭，乖。」

「媽媽，好疼。」如果說剛才思童是特意哭這麼大聲想吵醒雲雅，但被雲雅抱在懷裡的時候，他是真的哭了，剛才榮柯陽是真的不知輕重的下手，導致他現在整個耳朵都麻痹了。

雲雅拉開思童捂著的耳朵，就看到了整個小耳朵又紅又腫，她可是把思童當寶貝，思童這麼乖，她可從來就沒有這麼打過思童，這裡只有榮柯陽一個人，雲雅紅著眼眶，想都沒想就站了起來，重重的甩了榮柯陽一巴掌。

啪的一聲，思童被震驚到不哭了，而榮柯陽，則整個人懵在了原地。

「這麼小的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打他？」

雲雅整個手臂都甩疼了，整個人氣到她渾身發抖，才剛剛互相坦露了她的意思，現在就來這麼一出，這麼不愛孩子，下手這麼重，讓她怎麼敢跟他走下去？

握了握拳頭，雲雅沒有再說什麼，轉身牽起思童，帶著他走了。

思童紅著眼睛捂著自己的耳朵，轉頭望了望站在原地的榮柯陽，在燈光的照耀下，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落寞，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思童垂了垂眼，他不喜歡榮柯陽，但又不想見到他那副好像受傷了的表情。

奶奶說榮柯陽有暴力傾向，所以盡量不要惹他動怒，如果媽媽跟他沒有什麼，他也無所謂，可是都到了那種地步了，他不過是想過來跟榮柯陽約法三章的，結果卻脫離了自己的預期，也不知道他做錯了沒有，如果喬楠爸爸在的話，會給他意見吧。

一想到喬楠，思童拉緊了雲雅的手，「媽，我想爸爸了。」

雲雅的心再次抽緊，苦澀一笑，「媽媽也想爸爸了。」

雖說喬楠自己說沒什麼事，可依照榮柯陽的性格看來，他可以差點失手掐死她，也把自己的兒子都打成這樣，喬楠怎麼會沒事，雲雅轉過頭，在思童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淚。

雲雅見思童的耳朵腫成這樣，怎麼也不敢耽擱，一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邊替思童多穿了兩件衣服，「思童，耳朵里疼不疼？」

思童點了點頭，「還有點嗡嗡嗡的響聲。」

「別怕，媽媽帶你去醫院。」

於是在大半夜的，雲雅也沒有求助傭人，直接叫了一輛車過來，然後帶著思童去了醫院。

榮柯陽被雲雅打了后，臉頰很燙，還有被打的刺痛，他捂著自己的額頭，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從小時候那件事情后，他下手便不知道輕重。

七年前雲雅與他訂婚，那段時間，一有不順心，就都把氣撒在了她的身上，等回過神的時候，她每次都奄奄一息的躺在他面前，雲雅從來就沒有反抗過，他以為她會一直這樣。

即便知道她當初有抑鬱症，他的行為還是沒有收斂，直到傳來她抱著孩子跑到車行道自殺的時候，他才回神過來，所以即便知道當年喬楠將雲雅帶走，還更改了她的生死，他也僅僅是看著喬楠帶她走，並未阻攔。

七年了，他以為他的行動會有所收斂，可是回想，好像並沒有這麼一回事。

他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萬一有一天，他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再次將雲雅推入地獄，那一切，跟原來又有什麼區別？如果再有那麼一天，那還不如當初在滑雪場看見雲雅的時候，就當做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