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章

第79章 章

「什麼,玉娘又病了,想見我們一面?」甄石見史鐵手來通消息,驚訝得不行,前幾日見了玉娘,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喬氏也詫異道:「上回帶了元嘉過去探望她,只說是咳嗽,且也止咳了,並沒有大礙,怎麼突然又病了?」

史鐵手道:「是昨兒突感不適,頭昏目炫,胸口悶痛,接著就卧床了。御醫診脈,也診不出什麼病,只說是身體虧損太過,問平時可是勞累著了。可三夫人最近一直養著,並沒有勞累什麼。昨晚服了葯,今兒起來,情況更不好的。因說要見你們一面。」

甄石和喬氏不敢耽擱,忙忙收拾了一番,隨史鐵手到了王家。

王正卿這會請了朝假,只在家中看著甄玉,大夫們已換過一撥了,依然診不出病來,他心中焦急,待聽得甄石和喬氏來了,忙忙令人請了他們進去。

待見了甄玉,甄石有些心酸道:「玉娘,這才幾天功夫,你怎麼憔悴成這樣了?究竟是什麼病呢?」

甄玉低聲道:「大夫也診不出是什麼病,我自己覺著像是中毒,只一時之間,也查驗不出是什麼毒。」

喬氏見著甄玉的模樣,早紅了眼眶,忍著沒有流出眼淚來,上前摸甄玉的手,觸手冰涼,忙幫她搓了搓,低聲道:「有首輔大人在呢,總能請到名醫診出實症來,只不要多想,好好養著才是。」

甄玉微微搖頭,示意甄石喬氏坐近些,這才道:「好好培養元嘉成材。我是跟三郎說了,將來要把棠姐兒許配給元嘉的,你們不要負了我的心。」

甄石聽著這話像是交代遺言,不由止住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這話待你好了再論,棠姐兒么,也該由你親手把她養大,再嫁出去。」

聽得甄玉要把棠姐兒許給甄元嘉的話,喬氏自是驚喜,但甄玉這個時候說出來,又透著不祥,她不由滴下淚來,好容易止了淚,這才道:「棠姐兒乖巧,也得有親娘扶養著,才不會受欺負,玉娘好好養身子,萬不要說這些喪氣話。」

一時章飛白和周含巧來了,見了甄玉的模樣,也大為吃驚,一迭聲問道:「怎麼就成這樣子了?」

周含巧道:「夫人從前也常病倒,那一回病得極嚴重,大夫都說危險了,還不是挺過來了?料著這回也沒事的,且放寬心,好好養著便是。」

甄玉含笑讓周含巧湊近些,低聲道:「你是去年十月底成親的,現下也幾個月時間了,還沒動靜么?得空多調養身子,養下一兒半女來,才能穩住腳跟。」

周含巧聽得甄玉這會還關懷她,不由要滴淚,只強忍著。

甄玉又道:「將來我不在了,你多些和我大嫂走動,得空過來看望棠姐兒。」

周含巧的淚再也止不住了,哽咽道:「夫人一定會好起來,不會不在的。」

王正卿候著周含巧和甄玉說話,便朝章飛白招招手,把他喚去書房中議事。

待章飛白從書房中出來時,一時自有暗探進了書房,向王正卿稟道:「唐妙丹郡主這陣子常去探望太上皇,其餘時間只在府中,並無異常之處。」

王正卿一聽,踱步尋思:玉娘上一世是被唐妙丹下毒害死的,這一世癥狀和上一世相像,按理來說,是中了同種毒,可是唐妙丹並沒有下手的機會,且也沒理由來害玉娘的,現下她沒有異狀,更沒法去質問她什麼。可是……

王正卿嘆了一口氣,吩咐暗探道:「密切注意她的動向,一有動靜馬上來報。」

待暗探下去了,王正卿又著人去請任達良過府議事。

待任達良來了,王正卿便把甄玉的病況說了,又道:「玉娘這病,和當初甄榜榜中毒的癥狀極像,只怕也是中毒了。那時甄榜眼中毒之事,還是任侍郎經手調查的,料著備有檔案在,卻想請任侍郎幫著調出那檔案。」

任達良聽著王正卿的意思,卻是想從當初的中毒事件找出線索,一時便道:「那會大夫雖驗出是一種慢性毒,卻不知道是何種毒,縱有檔案在,只怕無用。」

王正卿一聽,看了任達良一眼。

任達良有些心虛,是的,明知道唐妙丹毒殺甄榜眼,自己還敢親近她,並想要娶她,難道不怕步甄榜眼的後路?他在王正卿跟前,有些難以掩飾,一時便解釋道:「是皇上心憂妙丹郡主未有夫婿人選,又見我亡了未婚妻,便想撮合,我一時便……」這會舊事重提,確實令人心驚,高攀之念,還是斷掉的好。

王正卿道:「任侍郎現熬到這等身份地位,何愁沒有賢妻?」

任達良長長吁口氣,隔一會道:「首輔大人何不求求皇上?」

王正卿眼睛一亮,是的,若能由皇上問出唐妙丹當初毒殺甄玉用的是何種毒,可有解藥等,得了解藥來給玉娘服下試試,沒準能救她一命。至於玉娘究竟是怎麼中毒的,且押后再查也罷!

稍遲些,王正卿便進了宮。

唐晉風聽完王正卿的話,一時沉吟道:「妙丹性子倔,直接問她肯定不說,且容朕想個法子。」

得了唐晉風這句話,王正卿稍稍心安,只要唐妙丹肯說出當初下的是什麼毒,沒準玉娘便有救了呢!

王正卿從宮中回到府中時,卻有姚玉樹和白谷蘭來探望甄玉,一時便迎了他們進去。

姚玉樹夫婦看完甄玉出來時,遇上章飛白,正好章飛白有話跟姚玉樹說,便湊在一起說了起來,這裡白谷蘭得個空隙,看了看王正卿,見他憔悴,不由安慰道:「玉娘吉人天相,沒準就能醫好呢,也別太過擔憂了,自己多保重。」

王正卿「嗯」了一聲,並不看白谷蘭,眼睛只盯著裡間。

白谷蘭見王正卿如此,心中長嘆一口氣,知道他這是一心掛在甄玉身上,跟自己種種前事,已化為灰塵,再無半絲存在他心頭了。

從王家出來,白谷蘭物傷其類,問姚玉樹道:「若我也像玉娘這樣得病,你會緊張嗎?」

姚玉樹不答,待白谷蘭上了馬車,他卻棄馬不騎,也擠上馬車,和白谷蘭坐在一處。

白谷蘭自打去年底生了兒子后,和姚玉樹的關係卻是緩解了許多,至今年初,姚玉樹倒常常安歇在她房中,把妾侍擱到腦後。

白谷蘭以為姚玉樹不再對她甩臉色,是因為她生了兒子之故,但姚玉樹自己知道,真實原因並不是這樣的。

當年迎娶白谷蘭時,揭開蓋頭時那份驚艷,至今還記憶猶新。只是新婚之時,卻發現白谷蘭常常心神不屬,神思恍惚,似乎眼中並沒有他這個人。那時自然暗怒,又不能直接質問,因面對白谷蘭時,免不了脾氣暴躁,無法自制,因致夫妻關係緊張不和。

自打生了兒子后,卻是發現白谷蘭開始關注家庭之事,似乎也漸漸知道要關懷他,一時放下心結,也開始關懷起白谷蘭了。今日見了王正卿和甄玉的情狀,想著若有一日白谷蘭也這般,自己怕也無法接受,因伸手摟住白谷蘭的肩膀,越摟越緊。

白谷蘭一怔,接著心中一暖,把頭倚在姚玉樹肩膀上,心下知道,自己現下心目中也只有姚玉樹和兒子,卻是真正放下王正卿了。

姚玉樹和白谷蘭的馬車才離開,卻有侍郎府的馬車來了,一時馬車停下,錢氏出了車子,改坐了王家的青軸小轎進去,只一會就到了二門內,下轎進門,到了甄玉的房中,早望見一眾丫頭立在廊下,便停了腳步。

丫頭見是錢氏,已是通報進去。

甄玉雖沒了精神,一聽是錢氏,便道:「請她進來罷!」

一見甄玉,錢氏便哭了,「玉娘,這才多會兒不見,你怎麼就成這樣子了?」

眼見甄玉精神不濟,胡嬤嬤便過來代為答話,說了甄玉的病況等事,又道:「那時咳嗽,便有一些癥狀出來了,後來服了聖手的葯,已是好轉,沒料到這回又病了,成了這樣子。」

錢氏便又推薦幾位大夫,眼見甄玉這般,也不好多坐,忙忙告辭出來,見胡嬤嬤送到門外,少不得又問幾句囑幾句,這才去了。

王正卿卻等著宮中消息,至掌燈時分,便有宮人來訪,跟他道:「皇上召了唐妙丹郡主進宮,談說了好長時間,唐妙丹郡主從皇上宮殿出來時,跳了荷花池,雖救了上來,卻什麼話也不說了。

皇上讓奴家轉告首輔大人,他也無計可施。」說著匆匆去了。

最後一絲希望泯滅,王正卿把頭埋在手肘邊,好半晌抬頭,眼睛只紅通通的。

侍書見王正卿還沒吃晚膳,便來勸道:「三爺,身子要緊,用些晚膳吧!」

王正卿點點頭,傳人擺晚膳,只這會哪兒有胃口?喝了半碗湯后,便再也吃不下了。

侍書也發愁,這樣下去,三爺的身體一樣會垮掉的。

王正卿想抬腳去看甄玉,又縮回腳步,吩咐侍書道:「喊史鐵手進來!」

史鐵手很快來了,問道:「三爺有何吩咐?」

王正卿道:「你今晚潛進王府去,搜查唐妙丹郡主的房間,若見著藥品之類的,全拿了回來。看不出名目的奇怪東西,也拿回來瞧瞧。」

史鐵手從前在王府當過護院,於王府房屋布局等,自然熟悉,且今晚唐妙丹在宮中沒有出來,眾侍衛也鬆懈了,趁機去搜查她的房間,倒是便宜。

史鐵手領命去了,近天亮才回來,帶回來一袋子藥品等東西。

王正卿忙令人去請大夫並善辨藥材的藥鋪老闆等人進府,讓他們查驗這一袋子藥品中是否雜有毒物。

大夫們足足忙碌一天一夜,最後稟報了結果,說出各藥品的名目,多是宮中賜下的藥品,並沒有什麼毒物。

送走大夫,王正卿讓史鐵手收拾好藥品,趁著唐妙丹還住在宮中,王府無人知道失竊事宜時,把藥品拿回王府,歸置到原處,恢復原狀。

甄玉這裡雖服著葯,到底沒有恢復精神,一時算日子,前世這會,明兒就是大限之日了,因請了王正卿過去說話,輕聲道:「三郎,只怕我是熬不過去的,你也別折騰了,好好陪著我過了最後兩日罷!」

王正卿緊緊握了甄玉的手,心頭有淚,眼眶卻乾澀刺痛,一滴淚也沒有,只道:「你不能死!」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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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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