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外生枝
當然駱玥也做好要獨自離開的準備,她總不能暴露自己蓄泉山莊大小姐的身份。
白天大家都到菜市口看砍頭,駱玥偷偷潛入衙門的貢品存放地,打算盜走幾件寶器,說起來這次出來她除了給母親帶去《流觴一夢》的手抄本外,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收穫。
就這樣回山莊不免會被說。拐進衙門的暗室,令她感到意外的時候,外面的侍衛已經被打暈,難道有別的門徒先行一步?天下之大,只有蓄泉山莊敢這麼大膽,將主意打到皇上頭上。就是皇宮他們也有本事潛進去,就是有這樣的歷史。
駱玥只好慢慢走進去,一層又一層暗門,如果不是路邊倒下的侍衛指路,還真不知道怎麼走。
話說宇文訶的智商真的不夠用啊,這樣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想到這裡駱玥不禁唏噓,交了這麼個王爺做朋友,本來想這輩子縱然不是榮華共享,起碼不會像現在這麼狼狽吧,想不到只是個智商令人著急的王爺,這個傻王爺什麼時候才能長一智啊。
快到暗室中心的時候,駱玥隱約聽到聲響,偷偷嘆出頭,看到一個蒙面黑衣人在幾個大箱中翻看,他手中竟然有箱子的鑰匙,正一個一個打開箱子!
不像是蓄泉山莊所為,正常人是不可能明白小偷撬開鎖的快感的,所以蓄泉山莊的人是不會搶鑰匙開鎖的,一定會用獨門開鎖神技,撬開的那一瞬間彷彿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無論箱子里是否有珍寶,他們常常陷入撬鎖的成就感中無法自拔,樂此不疲。
那個黑衣人撥開上層的珠寶,好像在找什麼。找得很仔細,難道這箱貢品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很快黑衣人就剩下幾個箱子沒有查看了,真相即將揭曉。
突然,躺在駱玥身邊一個昏昏沉沉的侍衛伸出手抓住駱玥的腳,駱玥當即嚇了一跳,發出了動靜。黑衣人有所察覺,沖著駱玥的方向過來,侍衛不肯放手,死拽著她的腿不放,已經昏厥過去了,駱玥只能躲在角落。
心想這下完了,不會就死在這裡了吧。情急之下,從袖袋裡拿出迷魂香,閉著眼睛,一個揮袖,向黑衣人灑過去。
不想黑衣人只是搖搖頭,揮開粉塵,絲毫沒有反應,駱玥緊張得快要昏厥過去,心跳得非常快,放大的瞳孔顯示出她的恐懼,這人對迷魂香有免疫?是蓄泉山莊的人!
粉塵揚起間駱玥沒有看清他的面目,但是似曾相識。還沒有等她看清楚,那人一個健步而上,在她脖頸間就是用力一擊,駱玥慢慢倒地,耳朵還沒有關閉前,她似乎聽到墨黎喚她茗溪的聲音,他又來救她了?
每次她認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他就一定會來的。這樣想著,她甚至是安心地暈過去了。
宇文訶接到消息的時候,狗官已經被斬首了,百姓正沿街慶祝,看來是受狗官欺負太久了。
宇文訶趕到暗室的時候,外面的侍衛差不多都醒了,他趕忙去查看貢品,召來周軒核對,並沒有發現丟了什麼。這更讓他不著頭腦了。
暗室里的侍衛還沒有醒,好像中毒一般。剛剛駱玥灑的迷魂香夠他們睡一整天了。
仵作一到現場就斷定是蓄泉山莊的人,這是他們慣用的迷魂香,這次量這麼多,他更肯定了。
周軒在一旁聽到仵作的結論,立馬向宇文訶解釋,蓄泉山莊一定不會碰這批貢品的。
但是宇文訶並不聽他解釋,生怕丟失了一件寶貝,父皇歸罪。這就準備去寫摺子討伐蓄泉山莊。周軒攔下來,說定是有不法之徒故意栽贓陷害,千萬不要中了他們計。
宇文訶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蠡縣縣令剛剛被斬首,怎麼還會有人前來陷害,奇怪的是這些人並沒有拿走分毫,想要知道真相,可能只能順其之意,嫁禍給蓄泉山莊,看看能不能引出幕後黑手。
這個周軒怎麼一開始就護著那些小偷,還有沒有朝廷命官的樣子了。
周軒沒有辦法,只得在宇文訶面前立下軍令狀,說五日之內一定會查明真相。希望王爺暫且壓制這件事傳揚開來。
宇文訶深知蓄泉山莊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也不敢輕易妄為,於是答應周軒,並下令在場的人不許透露分毫,不然殺無赦。
這邊,周軒心急如焚,馬上用楚風留下的一隻飛鴿,傳書給楚風,說明此事。然後又去了幾次案發現場,他是絕對不允許楚風被誣陷的。
客棧里,駱玥從睡夢中醒來,迷濛之中看到墨黎一個人在給自己的手臂包紮,非常笨拙的樣子。
她連忙不顧頭疼,下床走到他身邊,接過紗布。幸好刀口並不是很深。墨黎抬起頭看她,手攀上她的脖頸。
「還疼嗎?」墨黎疼惜的語氣流露而出。
「不疼,是你救了我嗎?我隱約聽到你的聲音,沒想到你真的來了。」駱玥對此深信不疑,她似乎習慣他每次營救,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
「早上我看你一個人偷偷出客棧往衙門去,我以為你又去找那個小王爺了,於是我就跟上去了。我看到暗室的門前有人倒地,就知道不對了。趕去的時候,你已經被打傷倒地了。我和那個黑衣人打了一陣,他就從密道逃走了。」墨黎痴痴地看她,微微皺眉,冷若冰霜。
駱玥聽到這裡,突然停下手裡的活,擁抱著冷冷的墨黎,眼淚簌簌地掉下來。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還沒有告訴他,自己其實也好像挺喜歡他的,還有她還沒有孝敬母親和駱塵瀟呢。
她激動地說:「謝謝你來了。」
墨黎有些錯愕,用手拍著她的背,想要安慰她,但是還是不知所措,第一次被女孩子抱著哭。心裡卻驚現一絲黯淡。
「你怎麼會去暗室呢?」墨黎問。
「額,恩,我想去找宇文訶,不經意看到倒地的侍衛,所以就想進去看看。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駱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雖然這個說法有點牽強,但是她不想越描越黑。
墨黎知道她不想說便也不追問:「不要怕,要不我今天陪著你睡。」墨黎連說這種話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高冷。
駱玥一下彈開了,剛剛才要浪漫起來的氛圍,突然被墨黎這句沒羞沒臊的話給換了畫風。駱玥趕緊擦乾眼淚,直搖頭。不要給了一個擁抱就泛濫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睡。」馬上就要推墨黎出去,阿布也要跟著墨黎回屋,駱玥隨手把它抱回來。不讓它跟著墨黎,說到底這是她的狼,不是他的狗!
墨黎從駱玥的房間出來,微風習習,他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寒意,低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駱玥草草地打了一個結,墨黎在駱玥門外呆看了好久才離開。房內阿布很警惕地看著門外,駱玥順著它的小眼神看去,墨黎高大的身影投射在門上。駱玥覺得心異常得暖。
自從偷寶遇襲,駱玥也放棄了打貢品的主意,一心想離開蠡縣回蓄泉山莊,她倒不是害怕那人殺她滅口,他要殺她的話那天就不會只是打暈她了。
這天她正在房裡整理行裝,準備天黑出發。很認真地在給墨黎寫信,害怕他取笑自己的字,但是又覺得還是親手寫比較好,她沒勇氣親口對他說。所以她寫得格外細心。
周軒幾夜沒睡,尋找著蛛絲馬跡,他也發現了鎖的問題,和以前蓄泉山莊作案有所不同,但是這不是能證明蓄泉山莊被誣陷的證據。他很煩躁,如果楚風在的話一定可以冷靜地處理這件事。
駱玥正寫得入神,門外一陣敲門聲。駱玥把書信藏在枕頭底下,開門一看,周軒正喘著氣看她。
「慕小姐,冒昧問您,是否知道去蓄泉山莊的路,或者你知道怎麼才可以聯繫楚風?」周軒著急地問。
「不,不知道啊,怎麼了?」駱玥被嚇一跳,蓄泉山莊外人是絕對不知路的,他想去幹什麼?
「沒事,我只是想楚風兄了,想去找他。」說完,周軒打算走了,這件事說小不小,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駱玥看出他的異樣,想要套他的話:「蓄泉山莊除駱家弟子外沒有人知道路的,你即使知道路也不一定進得去,你有急事可以找歡顏姐姐帶話,她應該知道。」
周軒明白楚風的難處,想想那日看到歡顏和楚風的關係,大概是關係不一般,說不定歡顏知道,他想起碼可以通知楚風做好準備,他沒有把握能攔住這件事,他發現鎖的秘密,能斷定不是蓄泉山莊乾的,但是證據不足。
前幾天一時心急把唯一一隻信鴿用了,話還沒有說完全。況且信鴿到底能不能及時送達呢。現在五日期限將至,楚風那邊一直沒有消息,他甚是擔心。
於是周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願意放棄官位,遠離昏暗的官場,隨楚風一起行俠仗義共洗冤屈的決心寫於一封書信讓駱玥交給歡顏。
駱玥當然是把信拆了看了,當看到王爺說要上書出兵討伐蓄泉山莊這一句的時候,駱玥都火冒三丈。這個傻王爺,做事都不經過大腦。
一大早,就有人擊鼓鳴冤,宇文訶來到堂前,不想跪在那裡的伸冤人竟然是駱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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