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 193 章
因魏氏的同意,蕭安前往東宮,正打算與太子說到此事。
而太子也正想與蕭安說,看何時可上門拜訪魏氏,好說一說兩人之事。
結果苟順忙不迭地跑進來,咋呼呼道:「殿下、殿下!」
本湊在一起的腦袋又分開了來,太子不悅道:「發生了何事?」
苟順趕緊道:「宮裡有娘娘診出喜脈!皇後娘娘已經著人送了打賞去!」
這會兒蕭安都忍不住翻白眼了,道:「又不是正宮娘娘有喜,你高興什麼勁兒?」
苟順這一臉的喜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后懷孕了呢。作為太子身邊伺候的太監,對皇帝的小妾懷孕這種事,有什麼好高興的。
就是皇后皇帝對那懷孕的小妾有賞賜的,難不成還得要還沒成親的太子也跟著送東西去?
太子早已年過二十,又沒娶太子妃,甚至身邊連個替未來太子妃打理東宮的孺人都沒有,要東宮送了,要被有心人編排出來,倒還惹一身的騷。
就算蕭安對中饋沒興趣,好歹這點禮數也是知曉的。
苟順喘了一口氣,笑著與兩人道:「殿下,侯爺,奴婢還沒說完呢!」
太子就道:「那還不趕緊說!」
苟順忙繼續道:「皇後娘娘才令人送了賞賜過去,就有些不舒服,結果請了御醫一來探脈,結果才知道皇後娘娘也有喜啦!」
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兒,也不怪苟順如此歡喜,否則他還真為皇帝別的女人懷孕了歡喜?又不是傻了。
皇后當年先生下太子,因不小心早產,就有些傷身,後來養了兩年,拚死再生下皇子澤,之後就一直無孕,哪知曉如今這個年紀,竟又有了身孕了。
誰家選媳婦兒沒有好生養這一條,就是皇后如今有兩子在膝下,並不需要再靠生養而是得靠智慧坐穩位置了,但能再有孕也是好事,要能生下皇帝的第一個公主那就更好了。
皇帝有四子,皇后得兩子,其餘二子,三皇子為洵,為如今的尤賢妃,四皇子為汾,為朱昭儀所出。
只是這一回有身孕的,蕭安就道:「是哪位娘娘跟著皇後娘娘有孕了?」
雖是那一頭先報的有孕,在這頭皇后後面才查出有孕,但蕭安從來都不喜歡小妾之流,就是想知道那位小妾是誰,在嘴裡也還得把人排在後面去。
苟順看了太子一眼,有些不太好說,畢竟他歡喜的是皇後有孕,誰還真關心那一位,自己好歹是太子身邊伺候的,好像說出來也不太好。
蕭安見苟順不說,就猜道:「是賢妃娘娘還是朱昭儀?」
要是這兩位,就得思量思量了,不管是生出來的是公主還是皇子,其實都挺膈應人的。
生的是公主,日後便可能聯姻給自己兄長借勢,生是皇子,兄弟聯手也難纏。
關鍵是當今不是先皇,不會沒事兒嗑藥,能把自己身體作踐死,等個十多二十年,當今也才六十耳順,下面的又年輕力壯,嘖嘖。
而當今還不如先皇有魄力,能說殺就殺一些臣子,用血來鞏固太子之位,讓人不敢二言。
也是蕭安對皇帝後院里的事情沒興趣,太子作為皇帝長子,也不可能說自己父皇的後院,結果讓蕭安對此猜測錯誤。
太子一看苟順的神色,就知道是哪一位了,就湊在蕭安耳邊道:「是我父皇新近寵的一位美人,姓吳。」
蕭安一聽就道:「吳?哪家的姑娘?」
朝廷里有多少姓吳的她多少還是有數,可也沒聽說哪家送女兒進宮了,先皇故去后,到現在皇帝也還沒選秀過。
可這還沒生孩子就封了美人的,家世就不應該差了,莫不是外省道的哪一位知府悄悄送進宮的?
就是這樣,也沒道理自己不知道的。
太子知道蕭安為何不知道,只得繼續道:「本是宮人。」
蕭安頓時眼皮一抽,「宮人受寵兩回就得是美人了?皇後娘娘也不阻止?御史們竟也沒吭聲?」
要是官宦之女,別說封美人,就說是昭儀之後的昭容,家世再好一點的,從四妃剩下的三個裡面選一個來封,也沒人多說半句。可一個宮人,就因寵幸這麼快封了美人,好歹也得過一過年吧?
太子也不好管自己親爹的內事,只得道:「朝廷里忙著締結和約的事情,誰還管這等小事?就是母后,莫不是在乎一個宮人?」
皇后出身在那擺著,兩個兒子也在那擺著,就算蕭安不喜歡二皇子,卻也得承認二皇子也還不差,也的確不用在乎一個宮人得寵不得寵。
「可破了規矩了。」蕭安冷聲道。
太子心裡也這樣想,可不是壞了規矩了,雖說皇帝要去寵幸一個宮女,那也是皇帝的權利,但封美人的確是過了。
就是給皇帝生下四皇子的朱昭儀,一樣宮人出身,也還是因陪著太子多年是跟著東宮出來的老人,又有生育皇子的功勞,皇后才借著皇子生母身份不好過低,皇子最好養在親母身邊為由,逾越了一回。
太子見蕭安生氣,也知道蕭安關切的是自己,就笑道:「不過是後宮里的小事罷了,與我們何干?我們還是去見母后,看母后可好才是。」
蕭安擔心吳美人生下皇子下來,本就讓見寵於皇帝的吳美人更上一層,進而日後威脅到皇后與他。
這誰當太子,日後誰當皇帝這種事,又哪是皇帝喜歡哪個女人,那個女人能生得齣兒子決定的。
當然,前朝也不是沒有這種事,原太子跟後來登基的皇帝年紀相差極大,卻還是敗在皇帝不喜上。
而蕭安生父當初也被一個孤女出身的林氏給拿住了,蕭安的擔憂也並不是沒有緣由。
蕭安也不再說,多說又不能讓那個美人的肚子給扁回去,還不如去看皇后如何。
皇后倒還不怎麼歡喜這個孩子的到來,她的年紀大了,再生孩子就有些危險,且又有兩個兒子在膝下孝順,哪還再差這麼一個。
可來都來了,想來也是上輩子的緣分,也只能留住,想來要是能生下一個公主,也是不錯的。
蕭安跟著太子來見皇后,皇后才被診出了喜脈,面上也顯得高興,好似半分沒被吳美人的喜訊打擾到,反而跟蕭安說:「說來你母親與我年紀也相差不大,也都是有孕在身,你回去與你母親說說,哪日進宮來與我說說話也好。」
蕭安自然應了,兩個都是高齡有孕,可操心死人了,嘴裡還不能說出來。
太子卻是想得多一些,看了皇后一眼,然後悄悄笑了。
皇后見得太子那一笑,心裡也罵了句臭小子,對蕭安倒也還跟以前一樣,等著蕭安離宮的時候,還讓人賜了葯帶回去。
皇后想見魏氏的緣由,倒也有兩人同是高齡有孕的緣故。
畢竟魏氏與她差不多的年紀,大著肚子還能從邊關護送人到京城而半點不適都沒有,想來在生產之時也不會多困難。
如此皇后擔心的也是因上了年紀不適合生產,所以想尋魏氏問一問兩人的身體癥狀可否一樣。
當然,更多的還是太子對蕭安的心思。
皇帝想要太子娶蕭安的,不然有大功在身的蕭安該如何處置,才既能讓朝臣滿意,也能讓軍中不會因此而起別心。
元帥,一還兵符,再往上就真的是三公之一了,女子為三公,從未有過的說法。
那半塊兵符,蕭安當然不在乎隨時都能還給朝廷,魏侯教導出來的孩子,不會眷念這個東西。
可蕭安不在乎,不代表蕭安下面有些人不在乎,不是說蕭安還了兵符,別人就不會多想的。
總要拿一樣來換,換蕭安的兵符,讓所有的人無話可說。不是三公之一讓文臣們憤怒,也不是退出朝廷讓邊關將士認為朝廷過河拆橋。
其實還了兵符,乖乖的當個元帥,也沒什麼不好。
皇后也嘆息蕭安為何不是個男子,若是男子要三公給了就給了,繼續當元帥就當元帥,兵符一還,朝廷里也沒人會有二話,只可惜蕭安是個女子,朝廷里那些人不會容下她許久。
也不只是怎麼還兵符的問題,還有要把蕭安女子的身份一併解決的問題。
終究,皇帝還是不想為了蕭安留在朝廷里而跟群臣們對上。
所以拿出一個喜歡她,而她又喜歡的,身體不太好的太子的太子妃之位以酬,連同蕭安這麼多年的功績也一併變成理所當然了。
皇后摸著自己的肚子,她坐在如今這個位置上,或者說是自從當上太子妃,她就學會取捨了。
她再不願意太子娶一個身有瑕疵,許不能生育的太子妃,可也必須為了皇帝的意願而退讓。
也幸好,這個人,是太子喜歡的,兩人日後的日子不會難過,想來蕭安心裡也不會有怨氣。
他們會歡歡喜喜過下去,許不會到終有一日,同床之上,心裡卻會越來越遠。
魏氏聽得皇后說太子對蕭安的心思,嘴角一直帶著笑,她知道這不是皇后憐憫了太子對蕭安的心思,想要成全太子,而是皇帝終於還是不願意被朝臣為難,讓蕭安立足於朝廷里了。
「殿下與小女自幼相識,有兩分情分也屬正常,只是小安身有瑕疵,娘娘也是知道太子妃的規矩的,總不能破例了,還是要有規有矩才好。」魏氏道。
兩人作為原配,當然在乎規矩,誰壞了規矩,就是在拆她們的椅子腳。
這一點,皇后自然也明白,就嘆氣道:「太子就那樣的死心眼,這婚事一拖再一拖,當父母的再固執,卻還是要替兒女操心。再難又如何,再難也還得試一試。」
魏氏心裡想著,皇帝皇后的試一試,也無非是要蕭安先開口罷,蕭安一開口,就成全了所有人了。
「說起來,小安倒也給臣說過,在朝廷里除了吵架就聽不懂別的,在朝廷里的這段時日,也委屈她了。臣聽了這話就想著,倒還不如讓她嫁人算了,嫁個普通點的人家,誠實點的孩子,最好會武藝,兩人一道可以四處瘋耍,就再好不過。」魏氏笑著道,摸著肚子,一臉慈愛。
「娘娘說得對,父母再固執,也總是要替兒女打算的。」魏氏緊接著又說了一句。
她向皇后表明,蕭安有退出朝廷之心,但也得向皇后表明,她們母女,沒有攀附皇權之心。
從當初的景王妃是淑妃與先皇主動,到現在皇后暗示蕭安可當上太子妃,那也是他們皇家在主動。
皇后聽得也笑了,「普通一點,就怕入不了你拿寶貝女兒的眼了。我瞧著小安就是個眼界高的,要尋個普通的,怕是不依你這個母親。到時候,我們這邊當娘的,就反招埋汰了。」
蕭安的眼界當然高,不然除了太子,怎的別的皇子誰都不理。
魏氏也笑著道:「娘娘說得也有道理,其實這普通不普通,關鍵還是得小安自己喜歡,不然她那脾氣,我這當娘的都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