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第 198 章
景王妃自從魏氏說蕭安可能會嫁給太子后,就已經著手準備蕭安的嫁妝,雖是不及從小置辦到大來得輕鬆,但天下有多少是銀子買不到的?
何況她們手裡還有個林氏,要湊足一份像樣的嫁妝並不難,且還能湊得體體面面。
就是太子,也讓人帶了話,看有差什麼不好尋的,只管尋他要去。
可這點事情,哪有用到東宮的地方,景王妃自然是拒絕了,回頭就跟蕭安擰著耳朵道:「這段日子你也別出門了,跟著宮裡來的嬤嬤先把人家規矩學明白!」
然後又給了三關送信去,讓自己母親把蕭安差的東西補上。
三關魏氏收到信得知此事也在意料之中,恰好林氏來三關,就將此事說了。
林氏聽聞,登時眼都睜大了,「這個,不是景王妃是太子的嬸娘吧?這樣也行?」
魏氏道:「本也是按照皇家的輩分算的,女方的輩分倒不重要,前朝上前朝也有,倒也不足為奇。」
「名聲還是有點影響吧。」林氏就道。
一對姐妹嫁叔侄的,到底還是有些亂輩,就是平常人家也極少有這樣。
魏氏道:「我等的名聲,還差這一點?」
自然是不差了,女子不再依附男子,獨立自主起來,哪有不招人非議的,林氏看了看單子上的東西,倒也好尋,就惋惜道:「只是可惜了,當元帥有哪不好,何必進宮?再喜歡,過些年不也那樣。」
就是年幼時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也沒傻到想要進宮謀前程當人上人。當初她以為她是極愛蕭曹的,可這些年下來她才覺得比起自己手裡捏著的東西,蕭曹也不過那麼樣。
什麼情愛,其實都比不上自己能給自己帶來的安全感,比不及自己手裡能掌控自己的權勢,如此也就越加信服魏氏。
魏氏撐頭,嘆氣,「這道理誰不明白,可都明白,所以她也就這兩年風光罷了。」
知道是朝廷一群男人容不下女人,這種滋味自己再明白不過,林氏就道:「就算是當個逍遙侯爺,還能四處走走,也比當個好聽的太子妃強。」
當太子妃自然也有權勢,可這權勢能作什麼?
能做再多,最後還是困在深宮裡,林氏這些年四處見識了不少,心胸眼界也跟著上浮,不說看不上自己當初給人當妾那份蠢,就是進宮裡當皇后都不覺得是好事。
再好,再大的權勢,天天憋在一個方方正正的籠子里,等閑能得出門一回,還得帶著一浪一浪的人,其實出門了也什麼都看不著。
這門親事,於蕭安而言,實在是虧了!
魏氏道:「這些差的東西,就要勞煩你了。好不好的,她自己願意,我也不去當那個惡人。」
林氏皺眉,「可這一開弓就沒回頭箭了,也不是尋常人家。」
只要不是嫁在宮裡,其他高門大戶,到時候不合適還好和離,這進了宮的,就是真沒法子了。
除非哪一日誰造反甚的,或者如話本子里寫的那般死遁,不管哪一種都有點做夢的感覺。
不過旁人的擔心,在蕭安這就半點不存在,除了這宮裡出來的嬤嬤話多了一些后。
嬤嬤要教導蕭安宮裡的規矩,其實蕭安自幼出入,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並不用多教導,問題在蕭安的坐姿與走姿上。
蕭安自幼當男兒養的,處處與男兒靠齊,這一舉一動跟世人要求的淑女自然不一樣,然而這不一樣的也養了二十年了,都深入了骨子裡,要改何曾容易。
何況蕭安也不想改,因此就入了宮了,直接與皇帝道:「陛下,這事兒臣做不來。」
雖是不當大元帥了,但先皇封的侯爵還在,自也可稱臣。
皇帝也知曉這是委屈蕭安了,想著這等規矩其實也不是大事,也就乾脆免了所謂的走姿與坐姿。
已經是太子妃了,後宮里第三大的女人,哪用聽人家的話過日子,就是朝臣也不行。
嫁妝源源不斷從江南送到京城的永定侯府,就是蕭家也讓人送了許多東西來。
蕭家能保存,也多虧了蕭安,何況蕭安還沒有改姓,留給蕭家的這份情義,蕭家自然也有回報。
蕭安看著滿庫房的嫁妝,捂著胸口心疼,「就得便宜別家了!便宜別家了!」
嫁人做什麼呢,這些個好東西,換成銀子,再換成糧食,要養多少邊關的漢子跟孩子,丟進宮裡就那麼給浪費在那,可不是心疼死了。
可再心疼,也到了蕭安嫁入東宮之時。
魏氏守邊關,又再嫁柳貞,並沒有來湊這個熱鬧,嫁妝是景王妃操持的,蕭家來的是蕭家輩分最高的三老爺子和他的長子夫婦。
蕭曹沒有來,想來也是沒臉。
蕭安倒不在乎自己親爹來不來,雖然來了許在有些人眼裡瞧著覺得才合禮數,不過她還不願意見那個蠢貨呢。
凈臉梳妝這些,蕭安以往都只見過,輪到自己了,都差點恨死,嫌棄人家把自己臉弄疼了,嫌棄頭上一大包簪子梳子的,脖子都疼。
還有那臉,鏡子用的是琉璃鏡,比銅鏡看得清晰得多,那一張塗滿了脂粉的臉可不嚇人,當然在圍在屋子裡的人眼裡看著,就得是果然人靠衣裝,以往見著一身英氣男兒樣的蕭安竟也有如此顏色。
不過魏氏與蕭曹都是好看的人,有景王妃珠玉在前,蕭安如今顏色倒也不稀奇,以往不過是疏於打扮而已。
梳妝打扮后,太子已帶著迎親的隊伍親自到了永定侯府外。
太子抬頭看著永定侯府這幾個人,想當初自己祖父是想要蕭安永駐邊關的,所以才有了這永定二字,怕是沒想到有一日,這永定侯府的主人,會入主東宮。
永定侯府內外一片喜慶,沒人敢真鬧騰太子,太子進府也輕而易舉。
留在正廳的是蕭家的長輩,如今蕭家身份最重的幾位,已經拿出了與太子交好的最大誠意,何況他們帶來給蕭安的嫁妝,也足夠分量。
蕭安在床上坐著,頂著頭上厚厚的一層禮冠,面無表情的被一群女人嬉鬧。
圍在屋子裡的人倒不怕蕭安,本就是長輩,以往蕭安與她們多好呢,早知道蕭安這是緊張了,紛紛尋了由頭來取笑。
想當初被蕭安沒老沒少戲弄調笑的時候,如今可全尋著機會戲弄回來了。
不然等著日後,可沒這樣的機會了,等笑了一場,紛紛又開始取笑起來。
還不許蕭安動,蕭安一想動,立馬就道:「哎哎哎,別動啊,一動粉就掉了!可得重新補過!」
本就嫌棄妝厚的蕭安立馬就不得不乖乖木在那了,也是因蕭安粉買得多卻沒用過,不知道此間門道,總覺得這水粉再上等,那往臉上糊弄哪有不掉的。
旁人見蕭安信以為真,忍不住又拿帕子遮著嘴嗤嗤笑了起來。
橫豎都不是壞心,蕭安就讓這她們了,畢竟自己成親來的誥命多,自己也有臉,這些好歹都是跟自己親近的,揍她們兒子的時候都沒多埋怨過呢。
背著蕭安出門的,是蕭安的二表弟,如此盛大的婚事,就是蕭安大舅母心裡也有歡喜,又哪有不來的道理。
一身華服的太子牽著蕭安的手,扶著她上了婚車,臉上難得的紅潤,一身儒雅,風度翩翩,看得好些人都不眨眼,沒想到太子是如此好看的人。
蕭安進婚車之前,趁機捏了捏太子的手,太子回頭對著她一笑,又招來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如此蕭安就得意了,太子長得好看,總得然有些人開開眼才是。
娶太子妃與一般嫁娶自然不同,規規矩矩的極為多,蕭安從出了侯府門,到進了東宮,整整折騰了一天。
太子還要在外面應酬,蕭安就已經眼仁往上翻了,想把頭上的一堆東西全取下來。
結果是蕭安真把東西取下來,旁邊站著的嬤嬤都一雙眼睛都瞪瞎了,可惜太子留在屋子裡的茹姑卻只聽蕭安的。
蕭安還十分霸氣道:「東宮是太子的,太子的就是我的,我想怎樣就怎樣,又不是出門丟臉,怕什麼?」
伺候蕭安的嬤嬤心裡叫苦,還虧得知道自己是在丟臉,還知道不出門丟臉,不然她死了算了,不然真出什麼茬子,上面的主子也只會拿她撒氣的。
如此終於等到太子回來,也是都知道太子身體不好,無人敢勸酒,大多沾唇而過,彼此慶賀一番即可。
還有紈絝子弟,十分佩服太子,竟敢娶個女殺神。
既然太子回來了,蕭安這一路也沒出大錯,兩個嬤嬤終於是放心了,見得太子一擺手,跟著宮女一道退了出去。
紅燭下,太子沾了酒的臉緋紅,也不知是醉在酒里,還是醉了心,盯著蕭安笑得有點傻。
蕭安也盯著太子瞧,然後突然皺眉道:「你不高興?」
太子趕緊搖頭,心想我都笑得臉都裂了,哪有不開心的,笑眯眯道:「娘子,春宵日短……」
言下之意,是別廢話了,還是正入主題才好。
蕭安又看了太子一眼,太子自然是高興的,可她跟太子自幼的交情,哪看不明白這高興里還帶著一絲不好來,當然這種不好並不是對著婚事的不滿,好似心裡裝了事難以說出口那種不好。
不過太子說得也對,春宵苦短,先把今日的事情辦成了,明日再來問誰給太子委屈受了,看不怎麼收拾他。
想到這的蕭安,便道:「先讓人帶熱水來洗臉了,難受。」
太子也要有人取冠,點頭就叫了守在門外的茹姑進來吩咐了下去。
茹姑辦事的效率極高,飛快的替蕭安洗面,給太子取冠后才退了出去。
脫衣服這種事情,自然得互相來。
太子倒是主動,結果兩人坐在一道剪了頭髮放進荷包里掛在床邊,還沒來得及再開口說上兩句,蕭安就把人給壓下去了。
蕭安這麼一壓,把太子想說的話都給忘了,只楞在了那,好似沒想到蕭安會壓著他一般。
「夫君,春宵苦短啊!」蕭安一隻手解開了太子的衣領盤扣,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