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159.第159章

水很冷,昏迷中的人身體打顫,他緊咬著牙關,緊閉雙目,血液順著他的背脊滑落,那空氣中還靜謐著淡淡的血腥味。

越臨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渾身是血,穿越這麼久,這樣被人吊打還是第一次,就算在匠人的時候也沒有被人這樣打過,最多看越臨不順眼的人會怒目瞪一下自己,然後看在石炻的份上,沒有人對他動手。

傷口火辣辣的疼,越臨皺著眉頭,痛苦的忍受。

大概就要死了?

越臨突然睜開眼睛,血已經將他的眼瞼覆蓋,烏宸的嗚咽聲近在耳旁。

突然門外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越臨背對著那大門,看不見來人,但是來人腳步匆匆,徒然之間,那人跑了起來。

「勃極烈!」這個聲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越臨不知道這個時候這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因為他覺得很,很難受。

好不容易突破重圍,說服杜克的巫禪手持寶劍,在看見越臨已經成了血人的模樣,揉揉滿布血絲的眼睛,說道:「勃極烈,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在處決焱北烏陽的時候,曾經說過不會在為難他們兩人,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一旁翦贊跟隨在巫禪的身後,還有一眾士兵急急忙忙跑進這座空曠的大殿,翦贊盯著已經沒有人形的越臨,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大手一會兒,幾個士兵劍拔弩張。

勃極烈打著哈切說道:「巫禪,你居然又膽子過來找我,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敢!」巫禪手持劍,他瞪著勃極烈說道:「你如果現在殺了我,我身後的貴族絕對不會再和你合作,你覺得就以你現在的軍隊還能鎮壓叛軍多久?」

翦贊冷冷的看著對方,聽到勃極烈的話,他立即拔出手中的長刀,彷彿隨時準備動手。

「巫禪,我現在做的事情也是為了迦太基,如果這兩個人不處理的話,其他中州城池會怎麼看我們迦太基?無能?軟弱?那他們還會派兵給我們繼續鎮壓叛軍嗎?」勃極烈盯著巫禪,神色漸漸變冷,這擲地有聲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隨著血水的滴答聲。

巫禪哈哈大笑,盯著勃極烈,冷笑道:「現在你才承認自己已經不能壓住叛軍了嗎?那當初你是怎麼做的?如果不是你的暴|政迦太基更本不會有這樣一天!這些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勃極烈哂笑,他不發一言。

勃極烈不由嗤笑了一聲,逼迫中州人來參加戰鬥時沒有辦法的事情,迦太基內戰必定會將迦太基打得亂七八糟,如果任由中州人休養生息,那麼對於戰後的迦太基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危險,還有南面的蠻族遊人,肩負迦太基衰敗的重任,勃極烈必須殺人立威,否則中州人不聽迦太基的話,迦太基更加危險。

「翦贊,把他放下來。」巫禪有些不忍心去看越臨現在血淋淋的模樣。

勃極烈冷冷哼了一聲。

「巫禪,你最好不要違抗元帥的命令,你以為你現在算是什麼身份,不過是有杜克元老幫你,否則你現在還什麼都不是!」一旁的昆特卻火急火燎地質問,一張只能算普通的臉上碧綠色的眸子轉了兩個圈,打量著巫禪,很快他發覺了不對——巫禪太過平靜,他似乎完全不擔心元老們的處罰。

大殿內,白色石柱之上,火盆劇烈的燃燒,八根柱子每一根都燃燒著熊熊烈火,空氣中還跳耀著火星子。

烏宸被人強壓跪在地上,從他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越臨的血色輪廓,他彷彿就要死了,身體已經沒了起伏,烏宸轉過頭看向巫禪,一雙滿布血絲的眼睛彷彿在求救。

巫禪能看出烏宸眼裡的意思,他不著痕迹地點頭。

翦贊將越臨從十字架上放下來,越臨已經虛弱地幾乎看不見呼吸,見了這情況后,翦贊立即拿出隨身攜帶的止血藥摸在越臨的傷口上。

轟轟轟——

門外趕來的士兵衝進古樸的大殿,翦贊渾頓時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將越臨攙扶著,越臨遞到巫禪的手中,只見巫禪一個公主抱,將越臨騰空,但是懷裡的人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們走。」

「焱北城主如果死了,你就不用妄圖我繼續和你合作!」巫禪毫不畏懼,他抱著越臨往外走,他當即留下一句話,一旁的士兵和翦贊立即尾隨著巫禪,跟在巫禪左右,離開。

昆特猶豫地望著巫禪離開的背影,轉頭問勃極烈道:「就這樣讓他走了?」

「我能怎麼樣?他今天敢來就說明他已經說服了杜克,現在我們雙方在合作,即便是這樣叛亂都已經難以鎮壓,如果巫禪決議不再合作,迦太基就真的完蛋了。」

「把他丟到地牢去。」勃極烈擺手,他有些疲憊地說道。

三天後——

身上的傷口開始結繭,越臨在太陽的呼喚下,緩緩地睜開自己的雙眸,傷口疼得難受,他臉色慘白,一旁的巫禪去露出一個微笑,說道:「醒了,吃點東西吧。」

越臨感受到溫暖的被窩,頭還有些迷糊,睜開眼睛看見巫禪一張俊美的臉,他立即驚訝地問道:「我在這裡?我在這裡?烏宸呢?!」

「你放心吧,他現在沒事。」巫禪摸摸越臨的額頭,還發著高燒,見越臨醒來第一件事情是問烏宸,苦笑著說道:「你先好好休息,你現在還很虛弱,身上的傷口還需要擦藥,其他的事你別想太多。」

越臨咳嗽著望著巫禪,說道:「我怎麼能不擔心,勃極烈,勃極烈會殺了他的!」

「別擔心,有我在,現在沒人會殺他,也跟沒有人能殺你。」巫禪微微一笑,話音未落,門外翦贊腳步生風走進來,神色嚴肅說道:「大人,杜克大人要見你,可能是為了您救下越臨巫的事情,我們是現在就去,還是等會兒?」

「哦。」巫禪挑眉看了翦贊一眼,不悅被人打擾,放下手中的碗,略略搖頭說道:「我晚點去見他。」

翦贊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可是是杜克大人,現在不去會不會不好?您在迦太基如果沒有杜克大人的支持……」

「放心吧,杜克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就不支持我。」巫禪自信滿滿地說道,

當初如果不是杜克,自己恐怕早就死了,杜克讓人放走了自己和偉主還有巫香三人,只可惜當初杜克的勢力還沒有如今這般,如今如果沒有自己的支持和自己手中的軍隊,迦太基的防線只會比現在崩潰的更快!

巫禪有些好笑,沒想到雇傭軍團和奴隸軍團竟然能在戰場上那麼勇猛,配上迦太基的武器,殺敵奮勇,比起那些常年沒有打過仗的士兵不知道強橫多少倍!現在迦太基還需要自己,只要需要自己,他們就不敢向自己動手。

越臨渾身顫抖,他望向巫禪問道:「因為救我?」

他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從兩人的對話中越臨可以猜測出大概是因為那天救下自己之後,巫禪的處境變得尷尬了。

經歷這幾個月的戰爭,越臨還是清楚知道巫禪現在在迦太基的地位,因為大貴族的決定被人迎接回來,因為手中異常勇猛的軍隊,在迦太基的地位變得徒然高了起來。

巫禪一笑,回答道:「別擔心,杜克元老是我這邊的人,他是我以前在迦太基的阿巫,是他帶我進入神殿的。他見我只是想和我說說話罷了。」

越臨微微點頭,一旁的翦贊面上神色略略有些不安,原來元老是巫禪大人的阿巫?他這才知道為什麼杜克會選擇巫禪,眼神里寫滿的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翦贊,下去。」巫禪命令一聲,翦贊立即急急忙忙下去,不在出現在越臨和巫禪的面前。

另一邊——

勃極烈咆哮,頓時大廳內鴉雀無聲,高台上的老人冷冷地盯著勃極烈說道:「勃極烈,別忘了是我們把你捧上元帥之位,我們也可以把你拉下來。」

老人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感情,彷彿是雪天里冷意徹骨的冰水,他坐在一張藤椅上,接著說道:「巫禪手中有軍隊,我不想和他硬碰硬,現在迦太基在你的管理下岌岌可危,你難道真的想迦太基在你的手上敗落?」

「可笑!」勃極烈惱怒呵斥道,迎上老者冰冷的目光說道:「難道就因為他有軍隊?不過是一群奴隸和幾個雇傭兵!他能對迦太基的戰局起到多大的作用?沒有我手下的士兵,你們早就被叛軍殺死了!」

「你說的沒錯。」老人緩緩點頭,他仰著頭說道:「他的作用或許不大,但是我們需要他為我們衝鋒陷陣,只要他手上還有士兵,我就不允許你動他!」

老人的話音剛落,緊接著一旁幾個士兵上前,向勃極烈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勃極烈憤恨的看了老人和一眾坐在圓桌前的貴族們,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沙啞的聲音響起,老人扶額,說道:「好了,我們繼續。」

一旁幾個和老者衣著相仿的老人見勃極烈完全離開,紛紛表示自己的布滿,道:「岱元老,勃極烈太囂張了,竟然剛這樣對我們無禮,難道我們還要繼續留著他?」

被稱作岱元老的男人低聲說道:「不留著他,等叛亂結束,你們真的想讓巫禪做迦太基的元帥?」

大殿內,沒有火盆,此時只有油燈被點燃放在桌子上,借著牆上的窗戶,陽光灑落才能勉強看清這個大殿內,躺在椅子上的老者仔細一看,他滿臉的疲倦之色,臉色慘白,應當時身體不好,那如樹皮一樣的肌膚彷彿一具沒有生命力的骨架,隨時就會了無生息,馬上死去。

被老者這麼一問,本來對勃極烈滿懷不滿的幾人頓時閉上了嘴巴,聽見老者的咳嗽聲,立即說道:「元老,您應當多多休息。」

老者搖搖頭,被人攙扶著從藤椅上做起來,他用極度沙啞的聲音對坐在圓桌前的眾人說道:「現在是迦太基危機的時候,別給我找麻煩,我不希望你們再和巫禪或者是勃極烈起衝突,如果沒有人去前方指揮軍隊,那我只能讓在座的各位去了!」

「我想你們在座的各位,恐怕沒有人指揮過軍隊吧?所以最好別找他們麻煩,等迦太基戰亂平復之後,你們想怎麼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是,大人!」頓時圓桌前的貴族們都低下頭,不敢有違抗,看著老者被人攙扶著離開,聽見老人的話,頓時個個都一臉慘白,讓他們上戰場,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們來得簡單,在凱古的奢侈生活培養出來的貴族,只會勾心鬥角,他們可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他們也根本不想去戰場。

天已經漸亮,一陣天都躺在床上的越臨吃過流食之後,覺得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只聽見巫禪細細說著他在迦太基前前後後的經過,凱古的好玩的,好吃的。

越臨卻無心聽這些東西,他現在只關係烏宸是否還活著,活得還好嗎?

「烏宸還好嗎?」越臨聽完巫禪的話,猶豫了一番,他知道向巫禪詢問烏宸的情況對方一定會不高興,但是他真的太急切想知道烏宸的情況了,高燒已經退下,越臨算是有了幾分力氣。

巫禪渾身一僵,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他在地牢里,放心,沒人對他用刑。」

「我想你會想知道烏陽的情況,我讓人把他的屍體燒了,撒在淇水之泮,這個給你。」巫禪從心口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說道:「這是剩下的骨灰,我想你會想要的。」

越臨顫抖著雙手接過巫禪手中的灰色陶罐,他泣不成聲,摸著眼淚說道:「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阿爸已經死了。」

「我記得我剛到焱燚的時候,見到阿爸的時候,他還很精神,如果我們不離開荒寂山脈,不來這裡,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阿爸是不是就不會死?」越臨激動的嚎啕大哭,眼淚刷刷留下。

越臨哭著,一旁的巫禪遞過一張手帕,不知道如何安慰越臨,只是嘆息了一聲,說道:「別哭了。」

巫禪嘆息一口氣,他用手抱住越臨,如果是平時越臨恐怕早已經將巫禪推開,可是此時越臨難受,可以有個依靠著的懷抱哭泣,怎麼也生不出拒絕的想法。

看著哭得說不出話的越臨,眼角還濕潤著,巫禪無奈地嘆息一口氣,沒想到就算是烏宸的父親也和越臨有這樣深厚的感情。

自己可真是一點希望也沒有啊!巫禪嘲笑自己一聲。

漆黑的甬道內,男人雙手被生鏽的鐵鏈反扣住,他身體上沒有傷口,但是只要細細看一眼,就知道男人身體不適,他雙眼已經失去了焦距,聽見腳步聲,他眼皮也沒有睜開一下,唯一的光纖就是這座地牢內的一個只有人拳頭大的通風口,落下一縷光,讓那人知道此時還是白天。

勃極烈走進這間潮濕的地牢,他凝望著烏宸。

烏宸感覺到來人的視線一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他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到對方的模樣,頓時瘋狂的咆哮著:「勃極烈!你竟然敢來!我早晚會砍下你的腦袋!」

勃極烈冷冷一笑,仰著頭,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烏宸,說道:「你覺得就你現在這樣子說威脅我的話,我會害怕嗎?只要我想殺死你,我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對了,你的那個巫現在可就在巫禪哪裡,巫禪對他可不一般。」

「哈哈,只要不殺越臨,我想巫禪不會管你的死活吧?」勃極烈惡劣地聲音在漆黑的大牢內響起,他笑著說道。

烏宸瞥了勃極烈一眼,說道:「你給我滾。」

男人冷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看看你真可憐,一個人孤單的在地牢里,可是他卻在巫禪的懷裡,我還真是為你惋惜。」

吱呀一聲,門被關上,再無聲息,只在漆黑的地牢內留下一個孤單的男人。

仰天長嘆一聲,說不出的悲哀。

阿爸……

想到烏陽,烏宸心臟彷彿被刀絞一般。

黑暗中,烏宸睜開眼,眼底充滿了血色和憤怒,他含著淚,「如果自己死了,有人照顧他,也好。」

白雪皚皚,迎著冷冷的風吹,拂過人面,越臨越臨身穿湛藍色袍子,領口是白色的狐裘,儼然已經換下了一身裝束。

一旁隨行的男人穿著一襲白色戰袍,腰間陪著一把寶劍,棕發碧眸,顧盼生輝。

「今天是迦太基男女定情的節日,你看那就是從不結冰淇河。」

今天是迦太基的一個重要節日,本來死氣沉沉的迦太基此時終於多了一絲人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從家門出來了。

越臨任由巫禪拉著自己坐到船隻上,在淇河之畔,流水潺潺,一片歡歌笑語,越臨看著這條河流,卻只有滿心的悲憤。

迦太基的淇河節,依舊舉行,今天相互喜愛的男女們可以交換信物,也可以在今天定下婚約,在胸口刻上對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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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原始之首領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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