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你的臉皮最完美
司機似乎是看出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問道:「小姐,藥油用完了嗎?」
艾晴擰上蓋子,把藥油還給他:「謝謝你了,師傅。」
「不用這麼客氣。」司機笑著把東西收回去,然後撥了一點隱約。
「對了,我可以開點窗嗎?」艾晴突然開口詢問。
「當然,請自便。」
艾晴抬手劃下車窗,單手指著下巴看著窗外,此刻她的手機是放在一旁的,所以監事攝像頭並不是正面對著她。
她的手裡拿著一朵花,直接鬆手丟到了車窗外。
那是一支紅色玫瑰,但是落到地上之後,被秋風吹過,紅色花朵就神奇的變成了黑色。
看到這裡,很明顯了,這個計程車司機,其實就是暗判秦言,而剛才的藥油里留下的奇怪味道,就是薔薇花的味道,另外還有一片小小的花瓣。
艾晴記得秦言說過,他也在找這個兇手,因為他死替天行道的人,不容許任何凌駕於他之上的人存在,並且濫用私刑。
那朵被丟出窗外的黑色薔薇,是她留給尹唯和施國平的信息,裡面有車上發信器的接收頻率。
大約是一刻鐘的路程,車子在犯人所說的開發區的建築工地外停下來。
艾晴下車,再次接到了電話。
「現在不要掛電話,慢慢往裡面走,走到最裡面的民工房。」
艾晴照做,小心翼翼地往裡面走去。
因為現在是半夜,工地上的民工基本上都已經入睡了,所以周圍很安靜,靜得讓人有點頭皮發麻。
她很快就來到了最裡面的簡易工房前,拿起手機問道:「要進去嗎?第幾個房間?」
「左邊第一個。」
艾晴深吸了口氣,慢慢走過去,有了之前的經驗,她沒有立刻衝進屋子,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確定門口沒有人埋伏,才警惕地走進去。
「你在哪兒?」
話音剛落,屋子中央的昏黃小燈泡亮了,吊繩還輕輕搖晃著,看起來就好像是那種警匪片裡面關押人質常常會有的情景。
艾晴看到了中央的椅子,這次死正面對著自己,clown就坐在那裡,低著頭,眼睛和嘴巴都被蒙著,看樣子虛弱又疲憊。
「clown!」艾晴試著叫他,想藉此來確定他是不是還活著。
「唔,唔唔!」clown聽到了艾晴的聲音,用力跺著腳,掙紮起來。
「你別害怕,姐姐很快就來救你!」艾晴再次看向周圍,拿著電話問道,「出來,別再畏畏縮縮,裝神弄鬼了!」
「呵呵,我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對方笑得張狂,說,「你看看他的腰上綁著什麼?」
艾晴立刻看向clown的腹部,透過外套,可以看到裡面鼓鼓的。她快步上前,在clown面前蹲下,發現死一枚定時炸彈,而且時間只剩下五分鐘。
「混蛋!」
「這個遊戲,你慢慢玩,只有5分鐘哦,你什麼支援都叫不到。」對方說得輕描淡寫,「另外,提醒你一下,在他的椅子下面有工具箱,祝你好運。」
說完,電話被掛斷了。
艾晴連忙撕開了clown嘴上的膠帶,揭開他的眼罩,說道,「clown,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救你的!」
「不,姐姐,你快點走,別管我了,時間來不及了!」clown用力搖頭,跺腳,道,「快走,求你了!」
「不許說話!」艾晴拿起工具箱,打開之後,找了起子,看著倒計時的時間,說道,「沒事的,相信我。」
「不要,姐姐,太危險了,走吧!」clown越來越著急,幾乎是用吼的。
「我讓你閉嘴!」艾晴瞪了他一眼,聲音比他更響亮,表情嚴肅冷沉,小心地移開了外殼。
Clown沒有再大吼大叫,看著艾晴,小聲道:「姐姐,你這是為什麼呢?」
「從在馬戲團,你叫我姐姐開始,我就絕對不會放棄你!在你最痛苦,最難受的時候,我都沒有放棄你,現在你都可以跟正常小孩子一樣,上學,生活了,我怎麼可能放棄你?!」艾晴剪斷了幾根輔線,來到最後兩根主線前面。
她遲疑了時間剩下不到30秒。
白色和黃色的線?應該是哪一根呢?
艾晴蹙眉想著,最後停留在白色的線上:「clown,不管對不對,姐姐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不要,姐姐,求你走吧,我是個兇手,我殺過人的,你不要為了我陪上性命。」clown掉著眼淚,對著艾晴懇求道。
「那個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人。」艾晴摸了摸他的臉頰,幫他擦掉了臉上的淚珠,說道:「好了,剪了。」
「卡」的一聲,白色的線被剪斷了。
計時器真的停止了,艾晴鬆了口氣,忍不住笑了。
「好了,clown,沒事了,好了。」她摸著clown的臉頰,幫他把炸彈從身上摘除。
誰知道剛扯下一根肩帶,就聽到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計時器再次跳動,十,九,八,七……
只剩下最後的十秒。
艾晴二話沒說,想強行把炸彈幫clown脫掉,卻被clown用力推開:「姐姐,我不能讓你為我去死,你快走!」
「clown!」艾晴想衝上前,但是被人從後面抓住。
「別過去!」秦言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守在門口了。
倒計時的最後三秒鐘的時候,秦言拉著艾晴跳出了屋子,但是兩個人都被強烈的震蕩波波及,雖然沒有被炸傷,但是全部都被震暈了過去。
當他們再次醒來的時候,艾晴緩緩抬頭,耳邊還是那種嗡嗡嗡的轟鳴聲,聽聲音顯得特別不真實。頭也有點疼,總覺得是特別的不舒服。
她的視線開始有點模糊,慢慢的總算可以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了,才發現自己被綁著,跟自己正對面的還有昏迷的秦言。
「秦言,」艾晴試著叫他。
……
他應該死聽到了,有了一點反應。手上的鐐銬被他拍得很響,雙腳也都是被綁縛的狀態。
「這是哪兒?」
艾晴甩了甩頭,讓自己的腦袋感覺舒服一點,說,「不知道,好像是個地牢。」
秦言站直了身體,仰頭看著天花板,同樣是漆黑一片,連個窗子都沒有。
「看來我們都被犯人抓了。」
艾晴動了動自己的手腕,發現自己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卡子還在,這就意味著她可以開鎖。
倏地,周圍的燈全部亮了,讓才剛剛適應黑暗的艾晴和秦言,感覺無比刺眼。
「我真是很大面子,竟然可以請到最厲害的警察,跟最厲害的罪犯來做客。」一個人從門口慢慢走進囚室,
站在艾晴和秦言面對面的中央位置。
艾晴閉著眼睛,慢慢適應了強烈的光線,再一次查看周圍的情況。
秦言同樣如此,看著面前身著黑衣的男人,聲音依舊平靜淡漠:「你是許毅吧。」
「果然,暗判大人還是查到了我。」他笑呵呵地轉身面向秦言,那是一張看齊和善的中年人的臉,眼角和額頭布滿了皺紋。
「許毅?」艾晴看到了囚室外面,是一個放著手術台的房間,跟自己身處的囚室應該是同一個房間,只是被鐵柵欄隔開了。
在手術台上,並沒有躺著人,但是卻有一顆頭顱,被插滿了醫療器械的管子,周圍還放滿了冰塊。
「你割取死者的臉皮,就是為了做整容修復手術吧?」艾晴已經看出了端倪,雖然她並沒有參與那些調查。
「賓果,答對了。」他笑呵呵地走向艾晴,表情從笑變到猙獰,「可是,那些女人的臉皮都太垃圾了,不完美,用了都沒辦法讓我女兒變得跟以前一樣漂亮,但是你不一樣,你的臉很完美,尺寸也跟我女兒差不多,所以我想你的臉皮一定是最適合的!」
「你的女兒?」艾晴蹙眉看向秦言。
「他的女兒因為車禍意外身亡,而且有擋風玻璃割傷了臉皮,所以基本上是面目全非了。」秦言眯著眼睛幫艾晴釋疑,「最早的三個人,應該是他聽命行事的,也就是他聽從指示殺人,然後從死者那裡獲取臉皮,為女兒做容貌修復手術。」
「你認識曾凡?」艾晴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曾凡是誰?」許毅笑了笑,說,「我不認識。你要問我,我答應了誰,幫他殺人的,我更不可能告訴你。因為沒有他的提醒,我想不到這麼好的方法,幫我女兒修復容貌的。」
「你女兒已經死了,死人的皮膚是沒有癒合修復功能的!你就算給她換了臉皮,也很快會腐爛的!」艾晴故意說出了事實,想要激怒他,不讓他這樣盯著自己。因為被這麼看著,她壓根沒辦法取出袖子里的卡子,打開鐵鐐銬。
「閉嘴!你懂什麼!腐爛了,我可以再找下一張臉給她!」許毅幾乎是掐著艾晴的脖子,怒聲喝斥,力度之大,幾乎可以掐斷她的脖子。
艾晴感覺到呼吸變得困難,臉色越發通紅。
「許毅,你這樣子,會毀了她的臉了的,血液流通,才能不會破壞臉上的血管。」秦言說得依然輕描淡寫,可是卻非常有用地救了艾晴。
「對,你說得對,我不能破壞這麼完美的臉。」他笑著點了點頭,精神明顯已經是崩潰暴走的狀態。
「但是我很生氣,真的很生氣。」他慢慢朝著秦言走去,直接拿起中央放置的一條皮鞭,狠狠打在秦言身上。
「喂!你住手!」艾晴看到鞭子有很多鋒利的倒鉤,以至於才一鞭子,秦言已經皮開肉綻,流出了不少鮮血。
「我為什麼要住手?」許毅不解地看了艾晴一眼,問道,「我打他,你不是應該拍手叫好嗎?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策劃的罪案,比我多得多,殺的人也比我多得多!打他是替他還債!」說完,又是好幾鞭子落在秦言身上。
「不過,我真的覺得你這個暗判很差勁,竟然被我抓住了!連警察都抓不到你,竟然會被我抓到,你真的太笨了!」他猖狂地大笑起來。
說到這個,艾晴心裡其實也是疑惑不解的,因為秦言連監獄都可以來去自由,是不太可能身陷這裡的。
他是在等什麼嗎?或者說,許毅身後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艾晴暗暗想著,就聽到秦言說道:「許毅,你這話說得自己好像很厲害似的,其實如果沒有你背後的那個高人,你壓根沒辦法成事。我會被你抓到,那是因為我想救人。」
艾晴心裡咯噔了一下,這話確實是事實,如果他不是為了帶自己離開爆炸的房間,絕對不會被抓。
「你想說你是英雄救美嗎?」
「不,我從來不是英雄。」秦言冷叱一聲,眸光微微上移,看向艾晴,說道,「我是賊,永遠不會改變。」
艾晴沒有說話,趁著這個機會,拿到了卡子,準備開啟手上的鐐銬。
「既然這樣,你還這麼感情用事,為了她,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顧。」許毅的話滿是嘲諷。
秦言卻只是勾了勾唇角,說道:「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怎麼樣的兇手,把一開始完美無缺的犯罪,變成了現在這種弱智的嫁禍?」
「你說我弱智?」他立刻就變得猙獰,暴躁,又狠狠甩了秦言好幾鞭子,「我做的哪裡不對了?」
「警察都查到你家了,也確定了魚缸里的無頭女屍是你車禍的女兒,你又連殺兩個人,想嫁禍給艾晴,你不覺得很傻嗎?只要稍微查一下田雯心和鍾凱麗的事情,就會知道她們跟你女兒那場車禍有直接的關係。」秦言原本還不知道去哪兒找許毅呢,但是田雯心和鍾凱麗的死讓他想到了這一點,那就是許毅很可能在殺人之後,來到當時車禍發生地。
因為迷信的思想中有這樣的說法,就是人在什麼地方發生橫禍致死,那就應該在什麼地方招魂。
「你選擇這個工地附近,是因為你的女兒在這裡出的車禍。不過當時這裡還不是建築工地,有你的一塊房產。」秦言說著,朝著周圍看了一下,說,「應該就是這個房間吧。」
許毅的眉心皺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秦言,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
「告訴我,給你策劃這起案子的是誰,或者說給你那些定時炸彈的是誰?我就告訴你。」
「你不是智商很高,不是什麼都知道嗎?」許毅呵呵地笑出了聲,「那你自己推理呀,幹嘛要問我呢?」頓了頓,接著說道,「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啊,楊先生比你厲害得多,因為你和她都還沒有查到他的真實身份。」說話的時候,指向艾晴,畢竟在A市,被談論最多的就是暗判秦言和女幹探艾晴了。
尤其是秦言,因為夠神秘,而且他雖然犯罪,但是策劃的案子,都是幫那些收到法律不公待遇的當事人討回公道。
所以很多盲目正義的公眾,對他是有自我崇拜的。
「許毅,我是在給你機會。」秦言的眼神變得越發冰冷,嘴角揚著弧度,但是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如果你沒辦法做到的話,就可能會很慘的。」
「你都這樣了,還嚇唬我?」許毅笑得猖狂,說道,「等會兒我斷了你的手腳筋,把你丟到警視廳門口,我就成為捉拿國際通緝犯的大英雄了。」
艾晴此刻已經解開了手銬,只是她沒有立刻就做出反擊。因為她也想知道這個幕後之人的身份,如果秦言可以用激將法引出這個人的話,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你可以試試。」秦言抿唇一笑,聲音雖然有些無力,但沒有半點懼意,甚至還有些令人不寒而慄的膽顫。
「你以為我做不到嗎?」許毅病態又瘋狂,「我現在就把把你折磨得半死不活,然後再斷你手腳筋。」說著,他就扯了一張漁網下來,想把秦言全部包裹在漁網中,實施魚鱗剮,也就是古代常說的的凌遲。
但是腳邊突然出現的水跡讓他停下了動作,抬頭朝著鐵欄外面的手術台看去,冰塊正在融化。
「可兒!」他快步跑去出,抱著女兒的頭顱,輕聲細語地說道:「別怕,爸爸很快就幫你修復容顏,你等著。」說完,他回到鐵柵欄里,對著秦言說,「你等著,我先讓我女兒恢復容貌。」慢慢走向艾晴,「所以,只能先對你下手了。」
他拿出了麻醉針,把手朝著艾晴的手臂靜脈打去。
啪的一聲,他手中的麻醉針被艾晴用鐵鐐打落在地。剛才她可以等,但是危及到自己性命的時候,自然是不可能再等的。
咣啷噹,她手上的鐐銬全部落在地上,但是腳還不能自由行動,緊接著用手按壓住了許毅,剛想用地上的鐐銬把他捆起來,就被垂死掙扎一樣的反身一揮,麻醉針打進了她的手臂。
……
「打我,還開鎖?」許毅站起來,一把抓住了艾晴的頭髮,表情猙獰憤怒,用力踩踏艾晴受傷的腳踝。
「呃……」
「如果不是為了你的臉,我早就一棍子砸死你了!」說著,他開了艾晴腳上的鐐銬,拉著艾晴到了手術台旁邊。
「好了,現在把你的臉給我女兒吧。」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拿起來手術刀。
可是,當他想下刀的時候,秦言及時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鮮血一點一點落在艾晴的臉上,身上,血腥味讓她疲憊地抬頭看去,秦言的手,皮肉都是向著指尖的方向捋開的,也就是說,他是強行把手從鐵鐐銬裡面抽出來的,所以皮肉都被劃開了,甚至可以看到他手腕和手掌處的骨頭。
艾晴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麻醉藥已經在身體里發生了左右,致使她整個人昏睡過去。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裡了。
尹唯守在她身邊,一看到她醒了,總算是鬆了口氣。
「小晴,感覺怎麼樣?」
「我在哪兒?許毅呢,還有秦言……」她抬手,想要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戴著警用手銬。
「許毅死了,心口扎了一朵黑色薔薇,所以應該是秦言殺了他。而你就倒在地上,處於昏迷狀態。」尹唯已經算是很及時地找到了許毅在那裡的一棟房產,施國平和他趕到的時候,許毅的屍體還是熱的,所以秦言很明顯是剛剛把人殺掉。
不過,警方沒有找到秦言,但是因為許毅死了,也沒辦法繼續盤問他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