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永遠在一起(大結局)
警方已經第一時間封鎖了醫院,但是依然沒有發現那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
艾晴來到了對面的住院大樓,讓人一層一層查看。
因為鴨舌帽和口罩很容易便裝,所以她推測那個人,很有可能已經混在了醫護人員中。
「小晴,現在怎麼辦?」施國平看到周圍的病人和病人家屬都開始不耐煩,湊到艾晴耳邊小聲詢問。
「把身高175到180的醫護人員集中到大廳吧。」艾晴看了一下眾人的反應,縮小了一個範圍。
從視頻了的身形,她可以大概估算出那個人的身高和體型。
施國平立刻按照她說的做,把身高175到180的醫護人員都集中到了一樓大廳。可是他們都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很正常,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小晴,你這樣就可以找出那個人嗎?我們都沒有看過對方的正臉。」施國平心裡充滿了疑惑,對此舉提出質疑。
艾晴的嘴角微微揚起淺淺的弧度,說,「你們中外科醫生向前一步。」
於是,有三個男人往前走了一步。
艾晴走到他們面前,查看他們的手掌,一個外科手術醫生,手上的繭子會出在食指最末的一截上,而用慣了槍支的殺手,他們的繭子則會出現在食指連接手掌的那個連接處。
最終,她給中間的那個穿白大褂地戴上了手銬。
「喂,你這是幹什麼?」對方滿是疑惑地看著艾晴。
「別裝了,殺手先生。」艾晴緊緊抓著他的手,說,「這片金屬片,就是你發射的吧。」
……
那人臉色一沉,另一隻手藏著的刀子直接刺向艾晴。
「小晴!」施國平想要上前阻止,就見艾晴的手刀劈下,將對方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子打落在地。
她扣住他的手腕,反折到了背後,用手銬的另一個手環扣住。
「好了,把他帶回警視廳問話。」她把人交給了制服警員,而後走到施國平身邊:「大哥,你先回去,我要等一會兒clown的情況。」
施國平明白地點了點頭,拍著她的肩膀說,「小心一點。」
「嗯。」艾晴應了一聲,往手術室跑去。
尹唯正在門口等候,看到艾晴到了,便上前詢問:「怎麼樣,人抓到了嗎?」
「是,已經讓大哥帶回警視廳了。」艾晴說著,看向手術室,問道,「clown怎麼樣了?」
「還在手術。」尹唯回答,「之前我問過醫生了,說是就是保住了性命,也可能需要坐一輩子輪椅了。」
艾晴垂眸嘆息,表情看起來充滿了傷感,好一會兒才道,「不管怎麼樣,希望他沒事。」
「嗯。」尹唯輕輕攔住艾晴的肩膀,讓她在休息椅上坐一會兒,「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艾晴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靠在尹唯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小希和小冀怎麼樣了?」
「他們在病房,有老戚照顧,可以放心。」尹唯低頭吻了艾晴的頭,柔聲安撫著。
「那就好。」艾晴的臉上明顯就放鬆了一點,看著手術室亮著的燈,雙手用力搓了搓臉頰。
尹唯知道她心裡很不好受,輕輕握住她的手,用這樣的方式默默支持她。
這場手術持續了大概7個小時,雖然是保住了性命,但是醫生卻是直接告知「情況不容樂觀」,clown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永遠醒不過來。
艾晴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而後把clown送去病房,坐著陪了他一會兒。
「有事情就先去忙吧,這裡有我就好。」尹唯知道,經歷了這件事之後,艾晴的鬥志會比之前更加強烈的。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讓她更好的去查這個案子。
「那好,我先回警視廳,晚點再來醫院。」艾晴看著尹唯,伸手抱了抱他,才離開病房。在她心裡,對尹唯是充滿感激的,心想這個時候也只有他才是真的明白自己的人了。
她獨自開車回到警視廳,施國平和羅智正在審問剛才抓到的殺手。可是那個人始終都不發一言,從頭到尾只是拽拽地看著攝像監視器。
「多久了,一句話都沒有說嘛?」
「嗯,進去之後,只是像這樣地看著攝像頭,別的什麼都沒有做。」姜曉雯接著艾晴的話,把具體的情況陳述了一邊。
艾晴沉默著,認真看著監視屏上的畫面,拿起話筒對著施國平和羅智說道:「你們兩個都出來,換我進去。」
施國平和羅智扶著耳機聽了這話,彼此對視了一眼,就起身離開了偵訊室。
艾晴準備了一杯咖啡,走進房間:「這麼看著,眼睛不累嗎?」她把咖啡放到男人面前,說,「這是我們這裡咖啡,很多人說味道還不錯。」
男人依然沒有說話,但是視線卻從攝像頭移到了艾晴身上。他上下打量著艾晴,笑著接過咖啡杯,也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就喝了兩口。
「現在可以跟我談談嗎?」艾晴翻開筆錄冊子,拿起原子筆問道。
男人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表情顯得有些詭異,「可以,但是必須是沒有那些東西的情況下了。」他指的是攝像頭和監聽設備,「如果有那些東西,我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艾晴眯著眼睛想了想,長長嘆了口氣,對著監視器那頭的施國平他們說道,「這次的偵訊,不用錄製。」說完,她就掐斷了監聽器和攝像頭的連線。
「現在可以了嗎?」艾晴攤了攤手,示意自己已經沒有那種東西了。
男人又喝了兩口咖啡,說道:「你想問,我受誰的指使嗎?」
「你知道嗎?」艾晴其實並不認為眼前的殺手一定是見過幕後的曾凡。
「不知道。」男人搖了搖頭,那個表情非常認真,「但是我有個驚喜給你。」說著,他張開嘴,裡面竟然閃著紅色光芒。
「那是什麼?」艾晴愣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炸彈。」男人回答,笑得極為猖狂,「是不是很多驚喜,很有意思?」
艾晴沒有說話,只是蹙眉看著這個男人,表情明顯是變得緊張起來的。
「害怕了,對不對?」男人眯著眼睛湊向艾晴,「這是你們一直在追查的那個炸彈狂魔給我裝上的,是非常高超的技術,我是會被載入史冊的第一人,目前Z國沒有這樣的定時炸彈。」
艾晴知道那個是手術裝入的微型炸彈,但是力量卻不是很小的那種,至少這個房間和左右兩側的房間都是有可能被波及的。
「這是需要做手術的炸彈,你見過炸彈狂魔本人?」
男人搖了搖頭,說,「我是蒙著眼睛的,但是我已經猜到幫我做手術的地方在哪兒。」
「你要怎麼才願意說呢?」
「找媒體過來呀,報道一下我的這枚炸彈啊,讓我成為名垂青史的人物啊。」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放光的,很明顯是想要成名想瘋了。
艾晴只是蹙眉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男人有些不耐煩了,說,「你如果不接受我的要求,那麼我也不可能告訴你,我到底在什麼地方做的手術。而且,我會用更加直接的方式,讓媒體知道我的存在。」
艾晴眯了眯眼睛,知道他說這話不是開玩笑的。他所謂的更直接的方式,就是讓炸彈爆炸,之後可能會有人直接向媒體爆料這個炸彈的構造。
所以,她決定用一些假的媒體人和主播來演出這場戲。
「好,我答應你。」
「你可不要騙我。」男人也是充滿警惕的,說,「我要見一台的女主播敏慧,才說的!」
「嗯,幫你約敏慧,但是只能在這裡做採訪。」艾晴給了肯定的回答。
「可以啊,這個沒問題。」他立刻就答應了。
「那你等我一會兒。」艾晴說著就起身離開了偵訊室。
她找了施國平,讓他務必想辦法把敏慧約過來,而後又讓任五把所有的視頻畫面連接好,讓他以為是在做現場直播,可以看到警局外面的一塊大屏幕上的緊急新聞,又讓姜曉雯聯繫了交通組的人,把那個路段封鎖起來,看起來就好像是殺手的事情被放到了電視一套播出。
其實只有那一個屏幕是在播放這段視頻,其他的地方都是很正常的日常新聞。
艾晴把所有步驟都安排好了,施國平聯繫的敏慧也真的來了。只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主播,對於罪犯這樣的要求,她心裡還是非常害怕的,但是內心強烈的正義感又讓她真的答應了這件事。
「余小姐,你別太緊張,這裡是個防彈空間,你跟他面對面的時候,他是傷害不到你的。」
「哦,那就好。」余敏慧這才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稍微平和了一點。
那個殺手被帶到了隔離的空間。
他一看到余敏慧,情緒立刻就變得非常激動起來:「敏慧,我是你的粉絲!我覺得你主持的新聞,是最好的!」
「額,謝謝。」余敏慧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說,「你現在可以說一下你的姓名,年齡,我們彼此認識一下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叫霍洪,年紀不知道,可能也就30歲左右吧。我是個職業殺手,目前為止殺了有27個人。」他非常熱絡地跟余敏慧聊天,對她是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是余敏慧卻覺得渾身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刻逃離現場。
「哦,那麼可以說說,你的那枚炸彈是怎麼裝進嘴裡的,還有你做手術的地方到底是哪裡?」余敏慧按照艾晴給的問題紙板,直接提問。
「這個啊,這樣要慢慢說了。」霍洪笑呵呵地說道,「我不想太快說完,我想多跟你聊聊天,所以不著急啊。」
「但是市民很著急呀,很想知道你的一切,為什麼你會接受這樣的手術?」余敏慧覺得眼前這個罪犯就是個超級大變態,就算個隔著防彈玻璃,她都覺得噁心。
「市民很著急嗎?」
「對呀,你看,他們都鬧了。如果你一直不說的話,被罵沒有能力的就是我了。」余敏慧說話的同時,看到了面前電腦上的指使,立刻按下了按鈕,然後就出現了多處民眾翹首期盼的畫面。
她把電腦對準了霍洪,給他看過之後,再讓畫面重新面對自己。
「哇,竟然這麼多人期待我的事情,真是太幸福了!」他激動萬分,又看向余敏慧問道,「那你呢?你期待嗎?」
「當然期待了,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余敏慧勉強露出溫婉的笑容,心裡不停念叨著:快點說,快點說。
霍洪不好意思地低頭,說,「既然你也這麼期待,那我就說給你聽吧。」頓了頓,笑眯眯地看著余敏慧,道,「我一直都是非常崇拜『炸彈狂魔』先生的。自從我見過他設置的爆炸案件之後,我就期待著可以見到這個人。因為他在那幾起爆炸事件以後,就成了轟動全國的大人物了。我覺得作為一個犯罪分子,能夠有他這樣的名氣,那是最最榮耀的事情。誰規定名垂青史的只能是有功的人,那些厲害的犯罪分子,同樣可以讓世人銘記。比如那個開膛手傑克,比如黑色大麗花慘案,還有那個N京分屍案,多厲害,真的可以讓世人銘記,而且不停地被用做各種推理的文學作品!他們的這些事情,會一直被記錄下去,多牛掰啊!我也要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讓你們永遠銘記我的存在。」
他說得富麗堂皇,興奮不已,讓面前的余敏慧越發覺得脊背寒涼了。
「那麼,你是怎麼找到當年的『炸彈狂魔』的呢?」
「我在網上發帖子呀,說我是他的信徒,我無比崇拜他。」霍洪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是發光的,顯得非常興奮,「然後突然我就收到了他給我的電話。」
「那麼電話號碼呢,你記下來了嗎?」
「有啊,是個固定電話。」他笑著點了點頭,說,「我告訴你啊,但是應該是沒什麼用的,因為我有查過,什麼都查不到。」
說著,他把號碼報給了余敏慧,接著說道,「然後我就去了他說的那個月亮街115號的地下室。」
「那你見到他本人了嗎?」
「是啊,那個一定是他本人,不過,他讓我進屋前,就把眼睛蒙起來了,所以我並沒有看到他的長相。但是我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他,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他的手扶著我的肩膀,跟我說要讓我也成為和他一樣出名的人。所以我就接受了這個手術。」
「也就是說,你完全沒有看到『炸彈狂魔』的臉了?」
「是啊,沒看到。」他點了點頭,笑容越發詭異,「但是你想啊,他那樣的神人,就是不看到臉,那才有神秘感,才更有開膛手傑克的感覺呀?我想,除非他自己想暴露身份,否則絕對沒人可以找到他的!」
「難道你就不怕他是利用你的嗎?」余敏慧越來越覺得眼前的男人是個變態。
「能夠被他這樣的人利用,是我的榮幸。」
「那麼,也是他讓你去醫院,殺害那個叫clown的少年的?」余敏慧繼續找艾晴給的問題提問。
「是啊,這個是我成名計劃中的一步,必須要完成呀。」他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說,「不過,通知我今天動手的那個人說話的口氣,跟之前的不太一樣。但是我想可以聯繫到我那個號碼的人,一定跟我的偶像是同路人,所以無所謂了,反正我只要出名就可以。」
「然後你們現在可以近距離拍一下我嘴裡的炸彈的,絕對是獨一無二的。」說著他就張開了嘴巴,讓攝像師可以近距離拍攝。
等一切結束之後,他又對著余敏慧問道,「敏慧,你經過今天的採訪,會不會記得我?」
余敏慧看到了平板電腦上讓她退出房間的指示,就不再理會霍洪,直接起身離開。
「喂,敏慧,你別走啊!你快點告訴我,你會不會記得我一輩子的?」霍洪急得想要站起來,卻看到了余敏慧一記滿是厭惡的眼神,情緒立刻就變得暴躁起來:「臭女人,你敢耍我!」
說完,他直接引爆了口中的炸彈,頓時轟的一聲,血肉橫飛,嚇得余敏慧臉色慘白,尖叫不已。
她真的就看到了這血肉模糊的一幕,情緒和內心都是極為崩潰的。
警方人員立刻把她扶出了房間,又安排了心理醫生,對她進行開導,最後還叫了救護車,送她去醫院做全面檢查。
「天哪,這人真的是瘋子!」施國平真的沒想到有人可以對於「炸彈狂魔」這麼狂熱。
艾晴看著室內的情況,長長舒了口氣:「先去月亮街115號看看吧。」
「但是這個情況,估計上頭要直接責任到人了。」
「不管,先去地方看看。」艾晴現在只想快點把人抓到,否則只會發生更多,更離奇怪異的事情。
施國平點了點頭,和她一起離開。
艾晴開車去了月亮街115號。
這裡原本是個健身會所,現在已經閑置了。地下室是原本是個醫療保健室,是讓健身受傷的人休息的地方。
艾晴和施國平進入地下室,剛到走廊就聞到了很濃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當他們進去那個房間時,看到的是一個老舊的手術台,周圍還有很多帶血的繃帶,給人的感覺就是很不衛生的那種,屋裡還有很難聞的異味。
「看來,霍洪說得不假,他在這裡做的手術。」施國平看著手術台上那些帶血的紗布說道。
艾晴沒有說話,只是各處查看著。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施國平看她不說話,連忙來到她身邊詢問。
「沒有。」艾晴說這話的時候,把手中的一件東西悄悄放到了口袋裡,並沒有讓施國平看到。
「我先通知法證過來吧。」施國平說著就到門口打電話。
艾晴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放在口袋裡的物件,那是屬於秦言的特製的薔薇花莖。
為什麼這裡會有秦言的東西?
她心裡是充滿疑惑的,但是卻沒有把這個發現告訴施國平,因為她覺得說了也沒用,不如自己進行調查。至少秦言本人,還是願意單獨見她的。
還記得clown說的,當時計程車上的「秦言」是他假扮的,但是在許毅囚室里的那個人,應該是真正的秦言。她的腦中有個畫面是非常清楚的,那是她昏迷前最後看到的一幕,秦言的手傷得很重,卻還是攔住了許毅對自己下刀。
艾晴知道秦言可以找到那個地方,一定是知道什麼的,只是他不願意說出來。
到底曾凡和炸彈狂魔,跟秦言有什麼關係呢?
「大哥,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你留在這裡等法證人員過來吧。」艾晴扶著額頭,露出一些不適的癥狀。
施國平立刻就來到她身邊,扶著她問道:「沒事吧?要不要叫尹醫生過來接你?」
「不用。」艾晴微微揚起唇角,說,「我自己可以的,放心。」
施國平看她的臉色也還好,就點頭答應了。因為他知道如果艾晴不願意,他再堅持也沒用。
他把艾晴送到停車場,又叮囑了幾句,就看著她開車離開。
艾晴有些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子,只是跟著前面的車流朝著自己也不清楚的方向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想到了clown之前住過的安全屋。因為clown也拿到過炸彈,也就是可能跟「炸彈狂魔」有過直接或者間接的接觸。
於是,她決定去安全屋看看。
車子在下一個路口調頭左轉,她朝著clown住過的安全屋駛去。
很快的,車子到了目的地。
艾晴把車子停好,下車走進屋子。
室內自然是空蕩蕩的一片,只是在clown的房間,還可以看到他從M國回來的時候背過的背包。
包裡面除了衣物,還有幾本書,有心理學的,也有關於振動學的物理書。
艾晴翻開那本物理書,發現clown看過的頁面,都有詳細的註解。與此同時,她還看到了一本與化學相關的書籍,裡面也有大量的註解。
突然,從書本里調出來一張白色便簽紙,上面寫著一個地址,而且是A市的地址。
「F大?日期剛好是建築工地爆炸那天。」艾晴擰著眉看著那串地址,小聲自語,「難道他失去了F大拿的炸彈?真正的『炸彈狂魔』,就在F大?」
艾晴想到這裡,立刻把整個背包拿走了,開車趕往F大。
地址寫的是老話劇社樓下的倉庫。
艾晴知道F大的老話劇社原本是要拆掉建新住宿樓的,但是後來因為出了比較多邪門的事情,校方才把這個計劃擱置下來。
不過,從科學的角度去想,所謂的怪異的事情,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弄出來的,就話劇社的倉庫里可能藏了什麼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事情。
年久失修的舊話劇社的樓梯,顯得格外的陰暗潮濕。艾晴並沒有帶手電筒,所以只能用手機手電筒照明。
每走一步,木製的樓梯都是「吱吱」作響,同時,腳下有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刮來的冷風,吹得人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艾晴好不容易到了倉庫門口,輕輕把那扇潮濕發霉的門推開,就看到了室內堆積如山的道具和服裝。
她慢慢走進室內,鼻間突然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臭味。而且這味道越往裡走就越明顯,是從最裡面的角落傳來的。
根據艾晴多年做警察的嗅覺,她很清楚這是腐屍的味道。
她繼續往裡面走,來到一堵水泥牆前面,可以明顯感覺到一陣陣的味道從牆內散發出來。
這個倉庫陰暗潮濕,常年不通風,也沒什麼人來,所以如果有人在這裡處理屍體,那麼味道就可能積聚在這個倉庫里,久久無法散去。
艾晴伸手拍了拍面前的石牆,發現裡面是中空的,這就意味著,很可能有人在牆裡面藏了什麼。她在周圍找到了一把鎚子,想要把牆面砸開。誰知,剛掄起鎚子,就被人捂住唇拉到了一旁。
唔……
她聞出了對方手上的味道,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秦言也會出現在這裡。
他拉著艾晴躲在一個貨架後面,貨架到牆的距離,剛好讓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地站立。為此,艾晴的後背都已經緊緊抵著牆上了。
室內忽然就有人說話了。
「那個霍洪,已經爆炸了吧。」低沉的男聲不慍不火,聽起來有點年歲了,而且顯得非常熟悉,只是這會兒艾晴的精神高度緊繃,完全不記得這個是誰的聲音了。
「嗯,爆了。」另一個男聲相比前一個,更加渾厚有磁性。
艾晴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他是巫博,話劇團的道具師!自己以前還找他做過道具……
她圓睜著雙眼看著秦言,眼神顯得非常意外和震驚。但是就秦言琥珀色的眸子,則顯得無比從容淡定。
他的手腕根部是包裹著厚實的繃帶的,應該是在許毅那個囚室的時候,他為了阻止許毅對自己用刀,強行掙脫鐐銬所受的傷。
「我的那批貨,後天到,這兩天的混亂就麻煩你了。」第一個說話的男人,繼續開口說道,「另外,安排秦言,對你的事情,追蹤得好像特別勤快。我很想知道,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艾晴蹙眉看著秦言,心裡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你忘了我們的協議嗎?互不干涉。」巫博在地上找了一點東西,說,「好了,回去吧,我要鎖門了。」
「我沒有要干涉你什麼,我只是猜一下。」男人嘖嘖道,「他該不會是你的兒子嗎?從他在犯罪策劃上的天賦,簡直跟你如出一轍。」
「別拿我跟他相提並論,他太婦人之仁了。對待那些做錯事的,就應該格殺勿論,他竟然還會選擇給他們法律審判的機會,根本不配做替天行道的地獄判官。」巫博的語氣聽起來格外冰冷。
艾晴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秦言,只見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他們說得壓根不是他。
「這是你對他的要求太高了。在我看來,他策劃做的那些案子,還是很不錯的。」
「能夠被破解的,就不是什麼高明的策劃。」巫博的聲音比剛才更加陰沉了,「如果不是那個許毅自作聰明,那個小丫頭應該到現在就查不出個所以然呢。」
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如果全部按照他們最初的部署去殺人,放置炸彈,根本就查不出任何指向性的線索。
艾晴聽著他的話,心裡確實是認同這一點的。她最初的時候,只能知道案子是「炸彈狂魔」策劃的,別的都沒無從考察了。
「好了,等後天,直接把這裡一起炸了吧。」男人再次開口,言語顯得非常的輕描淡寫。
「你不惜讓警察看到這裡的東西?」巫博的語調微揚,聽起來是帶著詢問的,其實就是肯定的回答。
「這樣,我後天的大買賣,才能安全進行。」男人說著,往門口走去。
艾晴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走遠了,才稍微鬆了口氣,抬頭看著秦言,小聲道,「你一直在找的父親,就是巫教授?」
秦言沒有說話,垂眸看了她一眼,而後從貨架走出來。
艾晴也跟著走出來,正好跟秦言說話,就看到巫博出現在他們面前。
……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三氯甲烷迷暈了。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和秦言背對著背,被綁在了舊話劇社的地下倉庫里。
「怎麼會這樣?」艾晴動了動身體,想要掙脫繩索,卻感覺身上的繩子比剛才收得更緊了。
「別動了,這個是他特質的繩索,不是隨便可以掙脫的。」秦言身上的繩子同樣會因為艾晴的掙扎,收得更緊。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就在這裡坐以待斃吧?」艾晴記得很清楚,另一個男人說了,後天有大買賣。估計就跟自己父親那時候一樣,等這次大買賣之後,他們會再一次沉寂,那麼要抓到他們就相當困難了。
秦言沒有說話,閉著眼睛,靜思養神。
「喂,秦言,你聽到我說話沒有?!」艾晴的內心是急躁的,給人的感覺是極不耐煩的。她不能等,現在因為那個人和巫博已經死了太多人了,也給社會造成了很大的恐慌,無論如何,她不能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
「安靜,你越急躁,就越不可能離開這裡,想想有什麼其他辦法,通知別人來救我們的?」
艾晴蹙眉沉默,閉著眼睛想了想,發現自己的手錶被人拿走了。
「沒辦法,我的手錶都被摘了。」
秦言的手和她是綁在一起的,所以可以感覺到她的手上沒有佩戴任何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艾晴突然開口道:「對了,你覺得那道牆後面,藏著的是什麼秘密。會跟另一個人的身份有關嗎?」
「這個很明顯就是藏著屍體。」秦言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了。
「問題是,藏得誰的屍體?」艾晴問。
「這個味道,早就腐爛了,你覺得能夠辨認清楚屍體的容貌嗎?」
「這麼藏屍體,一定用過石灰粉的。那個乾燥防腐。」艾晴側頭對著秦言說道,「砸開來看看,說不定就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也許還能猜出曾凡現在的身份到底是誰。我總覺得那個聲音很熟悉。」
秦言沉默了片刻,說,「可以先站起來,但是步調必須一致,否則繩子會越收越緊。」
「好,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艾晴知道秦言應該對這根繩索有些許了解的,所以全部交給他指揮。
秦言朝著側面的牆看了一下,說,「把腿朝著身體的方向收緊。」
艾晴按照他說的做了,就聽他繼續說道:「我數一二三,必須同時站起來。」
「好。」
「那開始了。」秦言深吸了口氣,說,「一,二,三。」
艾晴和他同時站起來。
這次總算沒有之前那種被收緊的難受感覺了。
秦言看著側面的牆,說,「我們根本不可能過去,你覺得怎麼才可以打破那面牆?」
艾晴看了一下,留意到腳邊的鎚子,和周圍好像多米諾骨牌排列的貨架,說,「可以讓第一個貨櫃倒下去嗎?」
秦言朝著靠門的貨架看去,說,「不太容易。」
「如果是用鎚子,砸斷貨架一側的腿呢?」艾晴微微挑眉問道。
秦言聽她所言,看著那個貨架一側的木腿,或許是室內比較潮濕的關係,木頭有點發霉腐爛。所以,用鎚子的力道夠的話,就可以打斷一條木腿。
「你準備把鎚子踢過去嗎?」
「是啊,男生不是喜歡踢足球嗎?」艾晴把鎚子用腳移到他的腳邊,說,「你應該有踢過足球吧。」
秦言笑了笑,說,「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早就不玩了。」
「那你先用旁邊那些東西練練腳感。」艾晴指著旁邊的什麼球杆了,彈珠了說道。
秦言蹙眉眯了眯眼睛,說,「試試看吧。」
他真的就把腳邊的一些東西朝著第一個貨架踢去,練了五六次,才算是找准那個位置。他顛了顛鎚子的重量,說道,「開始了,不行的話,就坐著休息吧。」
「嗯。」艾晴低低地應了一聲,心裡還是比較相信秦言的。
「Duang」的聲,真的就出去了,貨架的木腿也被打中了。可是似乎是力度還不夠,貨架搖搖晃晃地就是不倒。
艾晴看著那個樣子,滿是無奈地發出一聲感慨:「果然啊,足球是男人的硬傷。」
話音剛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想要反駁這句話,貨櫃的木腿竟然就「吱嘎」一聲,斷了!
從第一個貨櫃起,一個接一個朝著牆壁倒去。
秦言聽到最後「轟」的一聲,濺起了一大層迷人眼的砂塵,說道:「看來男足還是有希望的。」
艾晴只是冷睨了他一眼,看著煙塵散去之後,牆後面出現的東西。
「看來不是一具屍體。」
「兩具屍體,從盆骨的寬度看,都是男性。」艾晴蹙眉看著那兩具已經開始腐爛的男屍,說道,「衣服好像還沒有全部腐爛。」
「男士西裝,沒什麼特別的。」秦言並不覺得怎麼樣。
艾晴卻感覺有點眼熟:「不是,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那個胸口的裝飾手帕,我絕對看到過。」
「這麼說,曾凡現在的身份,真的可能是你認識的人?」
艾晴沒有說話,閉著眼睛努力回想著。
倏地,她的腦中一個激靈,睜開雙眼看著兩具腐爛的男屍問道:「對了,你對法醫學的知識知道多少?」
「你想問什麼?」
「正常這樣的環境下,屍體需要多久腐爛成白骨?」艾晴的聲音有些低沉,一字一句問得有些艱難。
「這樣的環境,至少7到10年,才能變成一堆白骨。目前的情況而言,也就三四年的時間。」
秦言給出了回答。
艾晴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說,「這兩個人,很可能是林家鋒和林家燁。」
秦言的臉色轉沉,看著兩具男屍,問道,「你確定?」
「那塊手帕,是我在學校的時候陪我媽一起去買的,是我媽送給林家鋒的生日禮物。」艾晴回憶起了手帕的事情。
「可是,是誰殺了他們,而且你還完全不知情?」秦言略顯疑惑地問道。
艾晴沒有立刻回答,沉思了片刻,才道,「四年多前,林家鋒和林家燁看到林叔叔病危住院,想爭奪財產,被林叔叔逐出家門。我以為那只是林叔叔的一時氣話,但是之後真的再沒有看到過他們兩兄弟。」
「這麼說,你在懷疑林棟天?」秦言皺著眉頭,說道,「可是虎毒不食子啊。」
「是啊,虎毒不食子。」艾晴深吸了口氣,道,「我曾經查過林棟天的底細,他是真的有過一段婚姻,中年喪妻,獨立撫養了三個子女長大成人。」
「如果林棟天不是林棟天,而是曾凡,或者說是楊亦昊整容之後的林棟天,那麼一切都可以串聯起來了。」
「他和我爸認識沒多久,我爸就出事了。接著他就以照顧遺孀的名義,出現在我媽和我身邊。」艾晴說到這裡,閉上了眼睛,內心的情緒簡直快無法控制了。
秦言從繩子的緊度,可以感覺到艾晴的情緒撥動。他皺著眉,依然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等等,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真正的林棟天又在哪兒呢?」
話音剛落,面前的石牆又離開了一大片,出現了第三具屍體。
艾晴看著眼前的情況,淡淡回答,「就在這兒,那具白骨,死了至少十年了,很可能就是真正的林棟天。」
秦言看著這一切,再沒有說話。他很清楚,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因為艾晴根本聽不進去。
「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爸爸從來都沒有害過他,他被內部調查的時候,也是我爸幫他找證據,證明了清白,為什麼要這麼做?」艾晴實在是沒辦法理解,雙手緊握成拳。
「或許是因為你媽媽。」秦言的話,讓艾晴倒抽了口氣,仔細想來,那個人對自己母親是真的非常不錯,完全可以用寵愛有加,呵護備至來形容。
「你是說,曾凡喜歡我媽,所以才要害死我爸?」艾晴有些接受無能,畢竟這樣的情節,大多出現在小說裡面,比如金庸老爺子的射鵰裡面,完顏洪烈為了包惜弱就做過同樣的事情。但那個只是小說,現實真的發生的話,真的讓人無法想象。
「我不知道,我說的只是我的推測,具體的還是應該找當事人問清楚。」秦言的回答並不肯定,長長嘆了口氣說,「現在想別想那些了,我們最重要的是掙脫這個繩索。」
「這個應該是巫教授的科研成果。作為他的兒子,你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嗎?」艾晴的言語中更多的是嘲諷,明顯可以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非常惡劣。
秦言笑了笑,說,「我之前用的方法,就是可以掙脫繩索的方法。不過,現在我的手纏著繃帶,摩擦力比之前增大了很多。」
艾晴側頭看著他,想起了在許毅的囚室里他做的事情,擰著眉說道:「既然這樣,換我來吧。」
秦言急不可見地皺眉,無論如何都是不願意讓她受傷的。
正當艾晴想要那麼做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巫博,我知道你在門口,還打算看戲到什麼時候?」
「這是你對待父親說話的態度嗎?」巫博真的就從門口走進來,慢慢站到艾晴面前。
「巫教授……」艾晴看著他,立刻改口道,「不,應該是炸彈狂魔,你這是想幹什麼?」
「我的身份這麼多年都沒有曝光,你說突然曝光了,我應該怎麼辦?」巫博笑了笑,蒼老的臉上皺紋舒展了不少。
「你要殺了我?」
「否則呢?讓你把我抓起來嗎,艾警官?」巫博嘆息一聲,說道,「丫頭啊,你就是跟你爸爸一樣,太聰明了。」頓了頓,搖頭道,「哦,不,你比他更聰明,因為他到死都沒弄清楚我是誰,還非常信任的找我說炸彈的設計和構造。但是你卻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切不管你是之誤打誤撞,還是什麼,反正你就是知道了,也弄清楚了曾凡現在的身份。可惜都太遲了,你最多只能再活兩天了,等曾凡的買賣一成交,你的命也到頭了。」
「用我牽制警力嗎?」
「對啊,我已經把消息發布出去了,現在警察應該已經開始到處找尋你的下落了。」巫博點了點頭,又走到秦言面前,「至於你,爸爸就為你完成一個心愿吧。」
「我的心愿只有一個。」秦言的眼神很冷,語調也是那種平淡無波瀾的,「就是替天行道,除掉你這個最自以為正義的『炸彈狂魔』。」
啪啪啪——
巫博不緩不慢地為他鼓掌,「不錯,這一點倒是挺像我的。可是,你現在受制於我,拿什麼剷除我?」
「當然是用我暗判的方法了。」說話的同時,他的手竟然掙脫了繩索。
原來在這段對話的時間裡,艾晴幫他把手上的繃帶解開了,所以他的手再一次掙脫了繩索。
巫博連忙後退,跟他們保持距離,看著秦言還在流血的手,說道,「小言,你夠痴情的。」
秦言不理他,看了艾晴一眼,說道,「快走!」
艾晴立刻就朝著門口跑去。
巫博閃身移動到艾晴面前,想要阻止她離開,卻被秦言攔了下來。
艾晴趁著這個機會,逃離倉庫,往出口跑去。
誰知,她剛到出口處,背後就猛地挨了一棍,倒下的瞬間,她轉身看了一眼,發現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想要找到的林棟天。
艾晴失蹤的事情,讓尹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想斥責施國平的,但是如果說施國平有責任,那麼自己更有責任了。
警方人員和老戚,易德和龍昊的人都廣撒漁網,地毯式的搜索,但是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任何消息。
以此同時,炸彈狂魔又再多個公共場合安裝了炸彈,引起了社會的恐慌。
一時間,整個A市都亂成了一團。
尹唯很清楚,現在的一切就好像是艾國華那時候一樣,社會的恐慌只是幕後黑手放出來的煙霧彈,真正想要隱藏的可能是一場重大的毒品買賣。
迫於無奈,他只好給一個最不想找的人打了電話。
「喂,小唯唯呀,你總算是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呀?什麼時候來我這裡住段時間呀?」
尹唯一聽這個聲音,就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
他深吸了口氣,語調平靜,卻又充滿了厭惡:「外婆,先別說那些了,我有正經事跟你談。」
「那你這次準備穿多久的女裝啊?」
「隨便!」他冷冷的回了一句,說道,「我只想知道這兩天A市有沒有很大宗的毒品買賣要進行?」
「你那是什麼態度?」韓焱鳳很不滿意尹唯的態度,直接就要掛電話。
「外婆,我找你幫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的外孫媳婦!」尹唯連忙放軟了口氣,哄著老太婆,「她肚子里還懷了寶寶呢!」
老太太對於艾晴是有所耳聞的,當然基本上是從女兒韓悅那裡知道的。她本人是沒有見過艾晴,因為尹唯從來都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
「說吧,我外孫媳婦出什麼事了?」老太太總算是不鬧騰了,語氣變得正經起來。
「她失蹤了,跟最近A市的一個案子有關,所以我想知道這兩天有沒有什麼大買賣要進行?」
老太婆似乎是詢問了一下手下人,說道,「確實有樁大買賣,明天凌晨2點,在天虹碼頭4號交易。」
「好,知道了,謝謝你外婆。」尹唯說著就要掛電話。
「等一下,這可不是一句謝謝就可以完事的,等把我外孫媳婦接回來了,記得帶她和你們的那對雙胞胎兒子來看我。我也要看看我的兩個曾外孫子了。」
「嗯,一定會的。」尹唯答應了老太的要求,掛了電話,直接聯繫了施國平,讓他安排人手,等明天凌晨兩點一起抓捕交易者。
他推測那個交易人,就是這些事件的真正幕後黑手。
緊接著,到了午夜12點,尹唯就跟施國平在碼頭匯合了,他們早早的部署埋伏,希望可以將幕後之人手到擒來。
可是,真的到了凌晨2點,交易確實出現了,而且是大批量的高度提純的毒品。但是為首進行交易的人,卻只是替罪小弟,並不是什麼幕後黑手。
施國平等人進行盤問之後,確定參與交易的人並不認識幕後之人,心裡越發擔心艾晴了。
尹唯意識到這次的舉動打草驚蛇了。如果艾晴真的被那個人劫持了,那麼現在很可能凶多吉少。
「該死的!我把那個人想得太簡單了!」他用力將拳頭打在牆上,被施國平阻攔了下來:
「尹醫生,別這樣!我們再冷靜地想一想,這個人對我們了如指掌,一定就是我們身邊的人。」
兩人都是冷著臉,認真思考著,忽然就看到任五急匆匆地跑到他們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解開了,解開了,我把那個給跟殺手聊天的賬號,還有銀行匯款的真是賬號,解出來了!」
「是哪的?」
「林氏,是林氏集團的!」任五大口喘氣地回答。
尹唯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是林棟天!曾凡現在的身份是林棟天!」
「你說什麼?林棟天?!」施國平簡直無法相信。
尹唯點頭,立刻給秦麗打電話,詢問林棟天的下落,但是電話卻遲遲無人接聽。
「快點,全面搜查林棟天的下落!小晴一定和他在一起!」
「好!」施國平立刻下達了搜查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艾晴。
天虹碼頭8號的貨艙里,艾晴倒在地上,被人用水潑醒了。
她蹙眉睜開雙眼,周圍是那種昏黃的燈光,而且還忽明忽暗的,明顯是頭頂的燈泡在來回搖晃著。
「小晴,該醒醒了!我真是低估了你老公的能力。尹唯竟然會查到我那筆大買賣的交易時間和地點!結果搞砸了我十幾億美金的買賣!」
說話的同時,他用腳狠狠踩著艾晴的手指。
額……
艾晴吃痛地皺起了眉頭,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想把他的腳挪開,無奈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和你爸爸真的很討厭!每次都喜歡壞我的事!現在還多了一個尹唯!你們怎麼都這麼讓人討厭!」他咬牙切齒地說著,直接起腳踹向艾晴的腹部。
「曾凡,你簡直喪心病狂,如果不是我爸爸,你在內部調查的時候,根本不可能輕鬆洗刷罪名!」艾晴捂著肚子,緊咬著下唇,一字一句地說道。
「呸!你以為你爸爸是好人啊。他是對我心有虧欠!」林棟天的面目猙獰,一把揪住艾晴的頭髮,大聲喝斥,「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原本是我的未婚妻,就是他橫插一腳,以至於我失去了小麗!我對他所做的,只不過是拿回我應得的。」
「原來真的是這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媽跟你在一起!」
「是啊,確實是啊!」他圓睜著雙眼道,「我原本其實很喜歡你這個女兒的,總比林家那三個廢物強。可是你就是跟你爸一樣,不安分,非要查當年的事情,席一大也是這樣!都喜歡做些不該做的事情,所以活該被我利用,被我殺死!」
說話的同時,他直接抓起腳步的鐵棍,朝著艾晴身上打去。
艾晴渾身使不上力氣,只能抬起手臂阻擋。
「你這樣,如果被我媽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原諒你的!」
「她不會知道的,永遠不會知道。」他一臉認真地回答。
艾晴心裡一慌,連忙追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讓她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我和她就在Y國的莊園城堡里了。」他說到這裡,臉上揚起了得意的笑容,說,「我會告訴她,你犧牲了,在抓捕炸彈狂魔的時候,犧牲了,跟你的爸爸一樣。」
艾晴聽了他的這句話,知道母親已經就在附近。她環顧四周,想要找到秦麗的方位,結果被曾凡一把抓起來,綁在椅子上,並且在她身上綁了一枚定時炸彈。
「你放心,我對你還是比較仁慈的,你可以看到生命中的最後一次日出,然後就在這裡『轟』的一聲,化為烏有。」他的雙手向空中比劃著炸彈爆炸的樣子,臉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放心,我會給你安排最好的墓園的,絕對奢華無比。」
艾晴低頭看著腰上的炸彈,這是一枚按照自己心跳頻率倒計時的炸彈。如果心跳速度慢,時間也就走得慢,如果心跳太快,那麼計時器也會跟著變快。
她深呼吸,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讓心跳處於一個正常的頻率。
「你果然聰明,已經發現了這枚炸彈的計時規律。」曾凡笑著走到艾晴面前,蹲在她身邊說道,「其實,我真的很想把你當做自己的女兒那麼愛護的,可惜你偏偏跟艾國華一樣,喜歡追根究底。」
說著,他站起來,看向窗外,水天相接的地方泛起一絲魚肚白,他知道太陽即將從地平線上升起。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慢慢享受最後的日出吧。」說著,他就往門口走去。
不想剛到門口,他就被突然出現的警察圍住了。
「林棟天,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不要做無謂抵抗,否則我們就開槍了。」施國平下車,拿了喇叭說著警告的話語。
尹唯也跟在站在車子的另一邊,身邊扶著被喚醒的秦麗。
他是想到了手機的GPRS功能,讓任五定位了秦麗的手機信號,才找到了她的藏身之處,也推斷出曾凡和艾晴就在附近。
秦麗看著面前的男人,根本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是曾凡?」
「是,是我。」他坦然承認。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害死國華?!」秦麗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一直以為曾凡和艾國華是好兄弟,自己當時是真的愛上了艾國華,才希望曾凡可以成全她,解除婚約。沒想到竟然就演變成今天這個地步。
「是他搶走了你,他該死!」
「不,是我愛上了他,就算我後來選擇和林棟天一起,也只是因為感激,並不是因為我愛你!」她實在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從始至終,她都成了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說你愛我的!」
「我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難道說不愛你,傷害你這個我一直因為是恩人的男人嘛?」秦麗的眼淚不停落下,「我真的沒想到,你實在曾凡,而我所有的苦痛的不幸,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說著,她就要朝他走去,被尹唯攔了下來。
「媽,你別過去,他已經失去理智了。」
「我不管,我要我的女兒!你害死了我的丈夫,有劫持了我的女兒,然後還口口聲聲告訴我,你愛我?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愛我的嗎?不斷地傷害,讓我傷心痛苦?」
「當然不是!我愛你,我一直都深愛著你,所以才會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哪裡愛我了?你只是不甘心我不愛你,你只是想要滿足你的男人尊嚴。你最愛的從來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秦麗怒聲喝斥,「告訴我,小晴在哪兒?把她還給我!」
曾凡很難接受這樣的指控,滿是失落的看著她說道,「我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你竟然說我愛得是自己?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著,他從腰間拔槍,就聽到「砰砰砰」的槍聲,他被擊斃倒地。
秦麗驚恐不已,情緒非常崩潰地暈了過去。
尹唯扶她躺進車裡,第一時間跑進倉庫,就看到艾晴低著頭坐在椅子上。
他快步上前,看到了她腰上的炸彈,僅剩下最後一分鐘了。
「小晴,醒醒!這是什麼炸彈?」他不敢直接拆彈,因為對此並不了解。
艾晴昏昏沉沉地看著他,小聲道:「尹唯,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做夢,是我,我在你身邊。告訴我,這個是什麼炸彈,要怎麼拆?」尹唯著急萬分,捧著她的臉頰認真詢問。
艾晴搖了搖頭,說,「這炸彈跟我心跳有關。直接拆除,失去了心跳頻率,會立刻引爆。不拆的話,只剩下一分鐘了。」
「不,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我先抱你去河岸邊,我們把炸彈丟進河裡。」說著,他就連同椅子一起抱起來,往河岸邊跑去。
「尹唯,時間快到了,你放下我,回去車上。」艾晴抓著他的衣襟要求道。
「不,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一起面對!」尹唯是絕對不要跟艾晴分開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艾晴蹙眉看著他,說,「別說傻話了,你還有小希和小冀要照顧。」
尹唯搖頭,捧著她的臉頰,讓兩個人的額頭貼著額頭:「你才是說傻話呢,我從你2歲的時候,就喜歡你了,這都三十多年了,你讓我怎麼可能丟下人獨活呢?」
「那個欺負我的小男孩,果然是你。」艾晴笑了,伸手輕撫他的臉頰。
「是啊,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吸引你的注意,所以我就欺負你。沒想到,讓你記恨我了。」尹唯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小聲道,「活著,我們就一起活著;死,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孤單。」
「尹唯,你答應過我,我說什麼你都會照做的!」
「這次,我決定不聽你的命令,只聽我自己的心意。」
艾晴生氣地想要推開他,反被他抱得跟進了。
嗖的一聲,一支黑色薔薇擦過尹唯的雙手,迫使他放開了艾晴。
秦言快速來到艾晴身邊,抓起她腰上的炸彈,瞬間跳進河裡。
幾乎是同時,「轟」的一聲巨響,水花四濺。
艾晴就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腦中回蕩著秦言拿走炸彈的瞬間說得唯一的一句話:「真希望我們可以回到小時候。」
尹唯被爆炸濺起的水花淋濕了全部的衣服,看到艾晴平安無事,他立刻伸手抱住她:「老婆,太好了,你平安無事。」
艾晴這才回神,看著他,用力回抱著他,視線卻一直停留在河面上,久久無法移開。
之後,艾晴被送去了醫院,確定手臂和肋骨有幾處骨裂的情況,需要放假修養。
差不多過了三天,她才從施國平那裡知道了巫博已經死了事實。
這個隨便想想也知道,一定是秦言做的。他為了貫徹他那個「替天行道」的理念,真的就把一切罪惡勢力處以私刑。
只是最終,他也消失在了金太河裡。
碼頭爆炸事件后,水上打撈隊在河裡打撈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秦言的屍體。很多人說那樣的炸彈,近身爆炸,他應該早就被炸得屍骨無存了。
艾晴的身體康復得還算迅速,因為她的平安無事,才讓秦麗的內心稍微好過了一點。但是她再也沒有心思打理林氏集團,直接把全部的事情交給了林家彤。
不管怎麼說,這個女孩子也算是林家唯一的獨苗了,所以理應把公司交給她打理。
尹唯則因為之前找韓焱鳳討了人情,救艾晴,所以看著艾晴康復地差不多了,就帶她一起去C市看望韓焱鳳。
本以為,他這次又要去幾天,穿幾天女人的衣服了。結果這次老太婆壓根不搭理他,直接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了小希和小冀身上,還特別哄著雙胞胎們穿粉紅色公主裙。
這讓兩孩子心裡陰影無限擴大,都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再來這裡了。
艾晴也是第一次見韓焱鳳,從老戚那裡聽說,這位韓家的當家主母,是道上出了名地狠角色,就算已經金盆洗手了三十多年,依舊是沒人敢得罪的人物。
老太婆看到艾晴,心裡是挺喜歡的,時不時地找艾晴聊天。不過每次說的都是要她給尹唯再生一個女兒。因為韓家都是女孩子當家,她就希望有個曾外孫女,以後可以接手自己的家族事業。
艾晴也不好對這種事接話,只能用笑容對待。
「對了,之前小唯唯讓我出手的時候說了,你懷了寶寶了,我怎麼看這肚子還是這麼平呀?他該不是撒謊騙我吧?」說著,韓焱鳳就讓人去把自己的專屬大夫找了過來,為艾晴把脈。
艾晴原先是拒絕的,可是老人家一個勁地要求,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任由對方診脈,心裡則默默為尹唯禱告,希望他自求多福。
誰知,這次診脈的結果出奇的巧合。艾晴竟然真的已經懷了一個月的身孕了,這讓她非常不解。可仔細一想,之前確實有那麼一次情況。
所以,是直接就中了嗎?
艾晴感覺這個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這個情況可是樂壞了韓焱鳳了,嚷嚷著要艾晴在她那裡住到生完孩子為止。這讓尹唯和艾晴特別為難,幸好韓悅出面幫他們解了圍,說是要給尹唯和艾晴辦場正式的婚禮。因為之前都沒有辦過,而現在尹家老太爺好不容易答應了,所以希望可以辦得隆重一點,熱鬧一點。
艾晴本來是想拒絕的,畢竟懷了孩子,還要各種折騰,比較辛苦。但是尹唯不停地安撫,勸說,讓她沒辦法繼續拒絕,只好答應。
一家四口人跟著韓悅回到了尹家別墅,本以為一切都順理成章了。誰知商天鳳依然不願意接受艾晴的身份,甚至說出了絕不參加他們的婚禮這樣的話。
尹唯心裡希望家裡人全部都可以接受艾晴,便找了一天晚上,去了商天鳳的房間,跟她談這件事。
結果,第二天老太太就鬆口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這讓艾晴心裡充滿了疑惑。
婚禮結束之後的晚上,艾晴靠在床上等著尹唯,見他進入房間之後,才開口道:「對了,你到底是怎麼說服奶奶的?她怎麼就願意參加我們的婚禮了?明明一開始的態度那麼堅決強硬。」
尹唯給艾晴準備了熱水,幫她洗腳,說,「我只是問她這麼多年過得開不開心?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是什麼樣的感受?我知道她疼舒雅,所以問她是不是想要舒雅成為第二個她?」
「所以,她就答應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嗯。」尹唯知道孕婦的雙腳很累,所以溫柔地為她按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曾凡的事情,我動了胎氣。總覺得這胎懷著有點累。」艾晴揉著發酸的脖頸,長長嘆了口氣,「幸好孩子平安無事,否則我真覺得自己不配做個母親。」
「傻瓜,當時你都不知道懷孕,怎麼可以怪你呢。」尹唯捏了捏她的鼻尖,扶她躺下,「好好休息,反正警視廳那裡已經請了長假,暫時就交給你大哥辛苦吧。」說著,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他想去把水倒掉,被艾晴一把拉住了手:「老公,我工作起來,總是那麼拚命,謝謝你願意包容我的這個缺點。」
「你也知道自己有這個缺點呀。」尹唯笑著湊到她面前,說,「偏偏,我就是個自虐的主兒,就愛這個樣子的你。不過,在這個寶寶出生到哺乳期的半年內,你都不許回去消假,否者我就給你臉色看,跟你生氣!」
「好啦,答應你了。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說著,她拉著他的手,印下一吻。
尹唯微笑著嘆了口氣,輕撫著她的額頭,說,「睡吧,我在這裡陪著你。」
一切就像艾晴答應了尹唯的,從孩子出生到哺乳期的半年,整整一年多,艾晴都沒有是留在家裡靜養。
轉眼14個月過去了。
艾晴回到了重案組,成為了總督察。
結果,接手的第一個案子,竟然是「黑色薔薇花」的挑戰。
她看著桌上的那朵黑色薔薇,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立刻下令去案發現場。
這個世上有光明,就會有黑暗,交相輝映,無止無休。
全文完。
推薦自己的新文:
大齡租婚之老公很無賴
特工婚戀文,下面貼上簡介:
她,不過是做個任務,卻被一聲貓叫給攪和了……
急中生智,隨手抓了一個男公關壁咚在廁所門上,然後初吻就這麼沒了。
他,也是做個任務,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剛想離開,就被人拖進廁所了,然後他如獲至寶地吻了下去!
緊接著,救護車來了,他進了醫院。
……
三天後,她卻花錢租了他,成為回家過年的男朋友。
◎
結果——
她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租來的男朋友,成了紅本子上的合法丈夫。
「臭鴨子,你敢碰我試試!」
「老婆大人,洞房花燭,不碰的話,我會被人笑話無能的。」
所以,好事就這麼糊裡糊塗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