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她聽到蕭延說:「你有什麼需要,我會盡所能的幫助你,有些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你這樣執著,又是何必呢!」
對方的聲音在顫抖:「你當然可以一笑了之,兩年的牢獄生活對你來說,一點改變都沒有,但拳擊生涯的結束,對我來說,幾乎是致命的,就為了那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你毀了我的一生。」
「你想找平衡,找我就行了,你要怎麼樣,我都奉陪。」
白佳佳心裡一緊,看來傑森一直都活在仇恨當中,這種人最可怕,只要能報仇,死亡大概也不放在眼裡了。
傑森亮出了拳頭:「就用我們最熟悉的方式。」
這讓她稍稍又有點放心,如果比拳擊,蕭延的勝算很大,她看過,雖然他已經不參加拳擊比賽了,但對於練習,一點也沒有鬆懈過,而且他的寸勁拳打得特別的出神入畫,比電視上那些花拳繡腿有真材實料多了。
她摒住呼吸,靜靜的等待著這場對決的結束,如果就此兩清,蕭蔓就不用再擔驚受怕,而蕭延,也不用來封閉自己的情感。
她又感傷起來,她已經有慕臣風了,無論結果如何,他們似乎也回不去了。
傑森先出拳,沒有拳擊手套,沒有護具,赤手空拳的打在身上,應該非常的疼。
蕭延一出手就佔了上風,傑森畢竟過著風餐露宿,四處流浪的生活,身體瘦弱,在體力上,估計就輸了蕭延一大截。
蕭延右手一拳,重重的打在傑森的臉部,人臉部的血穴是很多的,一些受到重擊之後,很容易產生暈厥,蕭延想讓他平靜下來,傑森跪趴在地上之後,眼神也變得恍惚起來。
她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這場對決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了。
蕭延正要去扶傑森,傑森卻揮開他的手,很快站了起來。
對決重新開始。
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輸,傑森揮出的拳顯得很凌亂,步伐也不穩,蕭延忍讓了幾次,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他猛的一出掌,擊在傑森的側頸上,傑森不堪一擊,一下就倒在地上。
這次比上次還重,傑森試了幾次,沒有站起來。
蕭延說:「傑森,夠了吧,糾結過去,不如好好的計劃一下未來,我在C市有一家拳擊訓練中心,如果你願意,可以在那裡繼續你的拳擊生涯,我相信,如果伯父伯母在世,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住嘴!」傑森吃力的撐起手臂:「你懂什麼,你失去的,你無法去體會。」
蕭延蹲下身去:「我知道你學習拳擊不僅僅是因為你家裡的原因,你是真的熱愛它,我們現在都還年輕,做什麼事都不晚。」
見傑森沒有動,情緒似乎平靜下來,他伸手想把傑森扶起來,誰知道他一靠近,傑森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匕首來,傑森的動作很快,蕭延根本來不及防備,那刀就深深的刺進了他的腹部。
白佳佳按捺不住了,趕緊從草叢中跳出來,傑森看到她的出現,愣了一下,她飛快的衝上去,把傑森推到一邊,傑森的手緊握著刀,這一推,刀也拔了出來,蕭延捂住傷口,往後退了兩步。
見到她竄出來,他瞪大了眼睛:「還不快走!」
他已經受傷了,從他緊皺的眉頭還有不停流出來的血,她怎麼能無視的離開,她過去扶著他:「我們現在去醫院。」
傑森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有半點後悔,他握緊了匕首,把刀尖再次對準了傑森。
順著血不斷的流出,蕭延的體力也在消耗著,她擋在蕭延的面前,想要全力的護住他。
蕭延向她怒吼:「這不關你的事,給我滾!」
他對她凶,不過是想撇清和她的關係,不想讓傑森把恨意轉嫁到她的身上,可他已經受傷了,如果再有鬆懈,傑森會真的殺了他。
她不肯走:「不,要走一起走。」
傑森再次沖了上來,她的眼神一直定格在傑森手裡那把刀上,只要奪過那把刀,危險就會減小。
當傑森靠近的時候,她眼急手快,飛速的握住對方的手腕,不讓那把刀落下來。
剛才的拳擊對決讓傑森也受了傷,他的力氣沒有想象中那麼大,見她使出的力佔了上風,就趁機去搶他手上的刀。
蕭延怕她吃虧,忍著痛上來幫忙,他一腳踢開傑森手裡的刀,把白佳佳拽到一邊:「夠了,我們走。」
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傑森已經傷了蕭延一刀,蕭延也沒打算追究,讓他自己好自為之。
她正扶著蕭延吃力的往公園外面走,傑森突然站了起來,一股猛勁再次向蕭延衝過來,她看得很真切,傑森的手裡還有一把刀,可來不及了,就在那把刀快要刺到蕭延的時候,她連絲毫的猶豫都沒有,就接在蕭延的前面。
那刀直直的插進了她有胸口,她用最後的力氣緊緊的屋著刀柄,擔心傑森把刀再次拔出來,會再次傷害到蕭延。
蕭延奮力一擊,擊中了傑森的頭部,傑森瞬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蕭延抱住她:「佳佳,你堅持一會兒,我馬上送你上醫院。」
他抱起她,飛快的趕到路邊他停著的車上,小心翼翼的把她平放在後座上,他開了導航,定位了最近的醫院。
蕭延猛踩油門,在闖了兩次紅燈后,只用了十分鐘,就把她送到最近的急救醫院。
醫護人員把她抬到醫用推床上,看著她仍在起伏的胸口,蕭延紅了眼睛,他不停的說著:「求求你們,救救她!」
白佳佳的手微微的抬起,又因為體力不支放了下去,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趕緊握住她的手:「佳佳,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什麼都不要說,留著力氣,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不要放棄......」
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絮叨過,他不停的跟她說話,想讓她保持清醒的意識,一旦她睡過去,他就害怕再也醒不過來。
他一直把她送到手術室門口,然後大聲的說:「佳佳,我在這裡等你,一直等到你出來。」
手術室的門關上了,他也因為筋疲力盡側倒在了地上,一條蜿蜒的血痕開始在他旁邊蔓延,他摸了摸腹部,這才想起,他自己也中了一刀。
*
蕭延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病房裡了,他腹部那一刀,並沒有傷重要害,醫生給他進行了縫合手術,他經常練武,本身體質就好,醫生說他只需要好好的靜養一段時間就行了。
他趕緊問護士:「我送來的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
護士說:「手術剛結束沒多久,已經送去ICU了,我聽主刀的醫生說,那刀離心臟只有一毫米,夠嗆。」
他忍著疼痛支起身:「我想去看看她。」
「你這樣子最好躺下休息,如果傷口再繃開,就麻煩了,主任讓我問問,那女孩子有家屬嗎,麻煩你通知一下她的家屬。」
蕭延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打給了慕臣風,白佳佳一直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慕臣風正在著急呢,接到蕭延的電話,飛奔著就趕到了醫院。
為了不讓家裡人為他擔心,蕭延打了個電話給蕭蔓,說他要跟代勛帶一批學員去參加比賽,要出差一個月,她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打電話給蕭恪。
然後又打給代勛,讓代勛別說漏嘴。
慕臣風來他的病房時,估計已經去看過白佳佳了,慕臣風進來之後,什麼都沒有說,走到他的床邊,對著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慕臣風氣急敗壞的說:「是你吧,佳佳才會變成那樣的,對嗎?」
他額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他咬著牙,吃力的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佳佳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醫生說......」慕臣風的聲音變得哽咽:「醫生說她失血過多,太虛弱,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他不知道用什麼來安慰面前這個心力交瘁的男人,他依舊說著:「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她。」
「她不需要你來保護,只希望你能離她遠一點!」
因為他和白佳佳受的都是刀傷,醫生在治療他們的同時,也報了警,白佳佳還在昏迷當中,警察只能找他來核實情況。
警察沒有找到傑森,傑森再次不見蹤影,也沒有去警察局投案自首。
他當時心裡只焦急著佳佳,顧不上其他的事,現在回想,他再次犯了個錯誤,他和佳佳的生命,依舊受著威脅。
他吩咐代勛,讓他在拳擊訓練管里挑三個身手好的教練到白佳佳的病房外面值守,防止傑森再次報復,為了不讓慕臣風反感,讓他們遠遠的守著就好,別打擾到病房裡的人。
*
慕臣風在病房裡衣不解帶的守了她三天三夜,三天之後,她醒了過來,她用舌頭輕輕舔了舔嘴唇,乾裂難受。
慕臣風趕緊用棉簽沾水浸濕她的唇瓣,說:「你剛醒過來,脾胃很虛弱,我先用水濕潤一下你的嘴唇,過會現給你喝點水,要慢慢循序漸進。」
她微微的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感覺到力氣稍稍得到恢復,趕緊問:「蕭延呢?」
一聽他的名字,慕臣風就火大:「死了!」
她急得想坐起來,動了動的臂,身體是一個虛軟的無力,她大口的喘著氣。
見她是真的著急,他才沒好氣的說:「他沒事,住在上面的VIP病房裡,能吃能喝,還有人伺候,你不用為他瞎操心。」
她微微的皺起眉頭:「你沒騙我?」
「有什麼騙不騙的,他每天都要來看你一次,只是我沒讓他進來,看這個點,估計一會兒就該來了。」
知道她不看到蕭延是不會安心的,所以當蕭延再次來的時候,慕臣風把他讓我進來。
看到蕭延沒事,她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他走到她的床邊,問:「感覺好點了嗎?」
慕臣風搶著回答:「差點都死了,能好嗎!」
白佳佳瞪了他一眼,畢竟病人為大,慕臣風不敢惹她生氣,更看不慣兩人在一起的畫面,他說:「我去買點東西,十分鐘之後回來。」
意思是,只給你們十分鐘,趕緊聊。
慕臣風關門出去了,她說:「我沒事的,只感覺像是長長的睡了一覺,而且還夢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看到了我媽。」
蕭延問:「你怎麼會到公園去的?」
「蕭蔓告訴我的,我以為是她約我見面。」
「那為什麼走了還要回來?」
「我擔心你,蕭蔓把你們的事告訴我了,不是有句俗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連命都能豁出去,傷到你,我至少還可以幫忙。」她自責:「雖然幫的是倒忙。」
他握住她的手:「我要謝謝你,是你救了我。」
她微微揚起嘴角:「看來大俠也有被我救的一天。」
說了幾句話,她就喘得很厲害,他安撫她:「別說了,你剛醒過來,需要好好的休息,我每天都來看你,等你好一些了,我們再聊。」
她的眼睛閃動著依依不捨,他說:「我陪著你,趕緊睡吧,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從白佳佳的病房出來,蕭延立即給蕭蔓打電話,問她為什麼要把這件事的原委告訴白佳佳。
蕭蔓顯得很無辜:「哥,我知道你一直在壓抑對佳佳的感情,看到你鬱鬱寡歡的樣子,我很難過,那天我是知道你要去見傑森,傑森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我擔心你有意外,我又幫不了你,只好告訴佳佳,她很聰明,一定會有辦法幫助到你。」
以前她犯再大的錯,他都捨不得責備她,這一次,他難以壓抑怒火,吼著:「小蔓,我以前是太寵你的,才讓你養成了自私的性格,為了我好,只是幌子,你是想用佳佳來轉移傑森的注意,如果佳佳出了事,傑森難逃法網,你自然就安全了。」
「哥,不是你想的這樣!」蕭蔓爭辯。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
一個星期之後,白佳佳才拔了身上那些七七八八的管子,開始吃流食。
重尚和孫靜雅來看她,重尚說:「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惹上那些不吉利的事,我回頭就去廟裡拜拜,去去晦氣。」
又忍不住責備她:「以後你少管閑事了,如果真掛了,我送你一副輓聯,一寫死不足惜,一寫死有死有餘辜!」
孫靜雅也說:「你都跟他沒關係了,還護著他幹嘛,當初甩你的時候,那麼絕情,讓他死了算了。」
她趕緊把蕭延離開的原委說了一遍,不希望兩個最好的朋友對蕭延充滿敵意。
孫靜雅支著頭,後知後覺的問:「原來情有可原,傷害你的那個傢伙遲早會落網的,之後你要怎麼辦,舊情復燃,還是就跟慕臣風湊合好了?」
「誰說我和佳佳是湊合!」
隔牆有耳,慕臣風走進來,看孫靜雅的眼神,像是要把對方捏扁一樣,孫靜雅趕緊解釋:「口誤,我口誤。」
慕臣風一直站在旁邊,像要吃人一樣的眼神,嚇得孫靜雅拉著重尚就告辭:「佳佳,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看你。」
一下午,慕臣風的臉色就不好,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她看了都覺得難受,她說:「你有什麼就說吧,掖著藏著,可不像你的性格。」
他轉身就坐到她的床邊,止不轉睛的看著她,問:「你告訴我,你為蕭延擋的這一刀,只是見義勇為,而不是因為喜歡他。」
見她咬著唇。
他有些著急:「你快說呀。」
「我當時只想著,不要讓他受到傷害,至於其他的......」她搖了搖頭。
「知道了。」他很沮喪。
*
蕭蔓給蕭恪打電話的時候,蕭恪說漏了嘴,她知道蕭延還在C市,而且還因為傑森的事情而受了傷。
想到那天他發火之後,有半個月沒來看她,這麼長時間,他的氣也該消了,他從來不捨得太長時間不理她。
她給蕭延打電話,撒著嬌,說想見他,蕭延卻冷冷的說:「最近很忙,過段時間再說吧。」
掉斷電話,她孤獨得簡直要發狂,她住在離市區較遠的療養院,除了蕭延,幾乎沒什麼人來陪她,同學不是有工作,就是有家庭,哪會把時間和精力花在她這個毫無關係的人身上。
蕭蔓抬起手腕,因為病疼和精神上的折磨,她已經枯瘦如柴,照鏡子也成了讓她害怕的事,但她現在想化個淡妝,她從小就喜歡化妝,化完妝,會顯得格外的光彩照人,看著大家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一切事物也變得美好起來。
她滑著輪椅坐到梳妝台前,把化妝品都拿出來,擺了一桌子,鏡子里的人瘦得像骷髏一樣,沒有半點血色,她安慰自己:「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人推門進來了,她想應該是保姆吧,早上保姆給她送早餐進來,被她發著脾氣給轟出去了,大概是怕她會餓壞了,又厚著臉把吃的東西送進來。
她大聲的嚷著:「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吃,我就是不吃,你趕緊打電話告訴我哥,如果他不來,我就等著餓死好了!」
「小蔓,這麼多年了,你的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是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她抬起頭,從鏡子里看到一個跟她一樣枯瘦的矮個子男人,猙獰的左眼是一個黑黑的洞,她嚇得轉過身過:「傑森。」
傑森慢慢的向她走過去,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顫抖的看著他。
走到她的身邊,他慢慢的蹲下去,非常溫柔的說:「小蔓,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她摒住呼吸:「我們已經結束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對你來說,可能是一段可有可無,也可能是一段被利用的情感,而對我來說,卻是終身都不能忘懷的溫暖。」他拉起她的手:「你是第一個在我身邊,用溫情的眼神看著我,說愛我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親手為我做早餐,讓我在親吻中醒來的人。」說著說著,傑森似乎陷入了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夢境里,他輕撫著蕭蔓的臉:「是你讓我知道,什麼叫幸福。」
蕭蔓從輪椅上站起來,不停的往後退:「對不起,傑森,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傑森再一次逼進她:「每個人都有重新選擇愛人的權力,如果你曾經愛過我,哪怕時間很短暫,我也不會怪你的。」
她不停的搖頭,眼淚從眼眶裡不停的往下流:「對不起,傑森,對不起!」
他捧起她的臉:「小蔓,我知道你現在活得很辛苦,你跟我走吧,我帶你走。」
「我不去,我不去!」
再跟他呆下去,她會神經衰弱,她說:「你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你刺傷了我哥,如果警察抓到你,你這輩子都得在牢里度過了!」
「不,他們不會抓到我的。」
他的語氣充滿了神秘,她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帶你走,從此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剛一問完,腹部就傳來一陣疼痛,低上頭,一把尖刀刺進了她的腹部,她想叫,他立即捂住她的嘴:「小蔓,我馬上就來陪你。」
大概是怕她死不了,傑森用力將刀柄往裡推,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連刀柄都插進了她的腹部,隨著他的力道,鮮血從蕭蔓的嘴裡湧出來,她用絕望的眼神看著他,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低頭吻了她:「你等著我。」
他拔出了刀,隨著刀身的離開,蕭蔓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他微笑著看著她,雙手緊緊的握住刀柄,刀尖對準自己,用力的刺了下去。
*
聽到蕭蔓被害身亡的消息,白佳佳還是挺吃驚的,畢竟相識一場,她想去參加蕭蔓的葬禮,但慕臣風說她的身體還沒恢復,不許她離開醫院半步,她只好讓蕭延替她在蕭蔓的墓前放一束百合花,表示哀弔。
蕭延沒在醫院住多久就回家去休養了,有24小時看護的醫生,住在家裡肯定比醫院舒服很多。
他一離開醫院,她幾乎就沒有能見到他的機會。
她請了看護,但慕臣風一直盡心儘力的照顧她,他把醫院當成了家,有預約的手術才去工作,否則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她說:「醫院有看護,也有護士,你不用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我身上,你剛進醫院沒多久,就這麼隔三岔五的請假,不怕院長開除你!」
「怎麼,怕我養不起你。」
「再重申一次,我有手有腳的,又不是豬,幹嘛要你養!」
他正在削蘋果,大概是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蘋果被他切得跟狗啃了差不多,削好之後,就剩下一個核了。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滿意,扔進垃圾筒里,繼續削,說要削到滿意為止。
她說:「你做手術的時候不是挺細緻的嗎,很小的毛細血管都看得見,怎麼削蘋果就這麼粗心。」
「做手術能跟削蘋果一樣嗎!」他嘆一口氣:「關鍵是現在心不在焉。」
「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突然靠近她:「我們結婚吧,等你一出院,我們就結婚。」
一提到這個話題,白佳佳就開始眼神遊離,他索性捧著她的臉,不讓她逃避:「說,你願意嫁給我。」
「你給我點時間好嗎,你這像是在逼婚。」
他鬆開了手,沮喪的坐到椅子上:「只是讓你嫁給我而已,為什麼會覺得你是有人在逼你?」
她知道說錯話了:「我只是隨口說的,你別鑽字眼,自尋煩惱!」
「我真的在自尋煩惱嗎?」他的眼眶突然紅了,站起身來:「我還有事,晚點再在來看你。」
她的傷口已經結痂,不用整天悶在病房裡,吃過晚飯,她去花園散步,運動運動好消食,她知道慕臣風最近在緊張什麼,她和蕭延的誤會消除了,她的心,似乎在往蕭延傾斜。
她也明白這是不對的,可她控制不了,可在她最沮喪和無助的時候,是慕臣風在陪伴著她,鼓勵著她,她常在劇本里寫忠愛不能兩全,主人公總能根據自己的心來選擇今生所愛,可到了她的身上,她卻猶豫了。
公園的旁邊就是醫院的停車場,正要回病房,她的目光瞟到一輛熟悉的車,黑色的車身在路燈下閃閃發光。
那是蕭延的車,她走過去憋了一眼,蕭延就坐在駕駛室里。
她敲了敲車門,等車窗搖下來,她問:「你怎麼在這裡?」
「來醫院做檢查。」他顯得有點緊張。
「沒事吧?」
「恢復很好。」他點頭。
她向他揮揮手:「我先回病房了。」
轉過身,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他在後面喊:「想吃檸檬涼糕嗎?」
她回過頭,笑了笑:「好啊。」
他帶她去第一次約會時經過的那條街,那裡的檸檬涼糕很有名,她不能吃太涼的東西,老闆用微波爐加了熱。
涼糕是糯米做的,又香又軟,沾上檸橫和紅糖水,酸中帶甜,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如果換作以前,她和蕭延單獨相處,面對不愛說話的他,她總能自侃自說的逗他開心,可現在坐著,除了沉默,她已經找不到話題了。
默默的吃完一碗,她舔舔嘴,他問:「還要再來一碗嗎?」
「不用了,醫生說要少吃多餐,這樣才利於調理腸胃。」
從涼糕店出來,她覺得還是趕緊回醫院比較好,尷尬的氣氛,讓她有點無所適從,怕再呆下去,自己會做出失態的事情來。
她說:「有點冷,我想回醫院了。」
「好,我送你。」
又是一路的沉默不語,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她微微點頭表示感謝,正要下車,蕭延突然抓住她的手,她愣了一下:「怎麼了?」
「我......我......」
她猜不到他想說什麼,看著他欲言又止焦急的語氣,她說:「你想好了,回頭打電話給我吧。」
她的手剛碰到車門的把手,一隻手臂就伸過來,把她拉進他溫熱的懷裡。
她很久沒有聞到過這個味道,淡淡的皂角味,還有他的微汗。
她抬起頭,帶著濃烈氣息的吻就落了下來,他很用力的吻她,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在她嘴裡瘋狂攝取她的芳香。
她快喘不過氣了,推開他,她說:「我們還回得去嗎?」
「我以為可以放下你,卻發現,根本就做不到,只要有心,沒有什麼回不去的。」
他的吻又落下來。
有猛力拍打著車的擋風玻璃,蕭延鬆開她,兩人側頭,看到慕臣風正憤怒的敲著車窗玻璃。
她緊張起來,怕慕臣風衝動的性格會傷到蕭延,畢竟蕭延傷口還沒有完全的復原。
她說:「我會去跟他解釋的。」
她要下車,蕭延拉住她:「我去跟他說,你先坐著別動。」
他剛一下車,慕臣風就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他右側臉頰立即就紅腫一塊,他沒有還擊,懇切的說:「我們能談一談嗎?」
「有什麼好談的,是你先放棄她的,你現在根本就沒有資格再找回她。」
慕臣風來到副駕座的外面,拉開車門,把她拽下車:「跟我回去!」
他捏往她的手腕,拖著她就往樓上走,心裡的憤怒變成沉重的力道,她感覺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
回到病房裡,他一鬆手,她發現手腕紅了一圈。
慕臣風憤怒的吼著:「你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們在一起,你就不能離他遠一點嗎!」
「對不起,我......」
他用力的將她推倒在床上,整個人壓上去,然後緊緊的堵住她的嘴,他在咬她的唇,泄恨一樣的氣急敗壞。
她一掙扎,胸前的傷口就裂開了,她說不出語了,只能嗚咽的掉眼淚。
他說:「為什麼要哭,他吻你,你是那樣的高興,我吻你,你就只會哭嗎!」
「你弄疼我了!」
「我的心更疼!」
他很粗暴的扯著她的衣服,她驚恐的瞪著他,這是醫院,他不會是想做那種事情吧!
她也火了:「慕臣風,你再動我就發火了!」
他根本就不理會她,很快,她的褲子就被他退到了膝蓋上。
他很重,她吃力的想把他抵開,卻感覺螳臂當車。
上了鎖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面猛力的踹開,蕭延闖進來,把慕臣風拉到一邊,見對方反擊,他沒再忍讓,而是反身一腳踢在對方的胸口,慕臣風很快就倒坐在地上。
她趕緊拉上褲子,躲到被子里,不想讓人看到她邋遢的樣子。
慕臣風在身手上,完全不是蕭延的對手,她怕他真的會傷到慕臣風,趕緊說:「別打他,他不是故意的。」
慕臣風知道剛才的舉動有些過了,站起來之後,羞愧的跑出了病房。
蕭延問:「你沒事吧?」
她搖頭,胸口卻傳來一陣抽痛,有血浸出來,病號服胸口的位置濕了一塊。
他說:「我幫你叫醫生來。」
她剛才的掙扎,把縫合的傷口又給掙開了,醫生為她重新清理了傷口,包紮好,並提醒她,如果傷口再裂開,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回到病房時,蕭延還在,她問:「現在很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我想在這裡多坐一會兒。」
反正她現在睡意全無,坐就坐吧。
他問:「慕臣風會怎麼樣?」
「生氣,他全心全力的對待我,而我的卻背叛了他。」
「我這樣做,錯了嗎?」
「你是我在錯誤時間遇到的那個對的人,無所謂錯與對,這大概就是緣份吧。」
「我會跟他好好談談。」
「最好不要,他是個性格急燥的人,之後我會跟他解釋的。」
蕭延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笑。
她好奇:「你在笑什麼?」
「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她支著頭:「我以前覺得要打動你,似乎挺難的,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笑了笑:「自己猜。」
她白了他一眼:「故弄玄虛!」
*
蕭延給她帶來的安全感,讓她很快就睡著了,他說會陪著她,等她醒過來,卻看到慕臣風紅著眼睛坐在她的旁邊。
她趕緊支身坐起來:「你怎麼來了?」
「我早上過來的。」
慕臣風坐到她的旁邊,緊緊的挨著她,他再次捧起她的臉,對著她的唇吻了又吻。
她皺起眉頭:「醫生說我不能再把傷口弄裂開。」
「我只是想吻吻你。」他看著她:「為什麼我吻你的時候,你的眼睛里沒有欣喜。」
「我知道是昨天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佳佳,你愛我嗎?」
她輕輕咬著唇。
「連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要猶豫?」他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紅了:「哪怕你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愛過我也行。「
「我很感謝你,在我最無助最悲傷的時候,是你給我的力量。」
他似乎還不死心:「這份感謝之情,能讓你永遠跟我生活在一起嗎?」
「嗯......能!」
慕臣風輕輕摟了一下她的肩頭:「佳佳,今天醫院有台手術,我必須要趕過去。」
「去吧,昨天醫生特別叮囑要卧床休息,我不會出門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佳佳,我愛你。」
她從他的笑容里分明的看到了酸楚,她有話要說,而他卻快步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