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三章 琪琪,跟我走
原本安靜的禮堂在這一聲后,便亂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那道站起的白色身影。
司琪一開始挽著蘇炎澈進禮堂的時候就沒有看向賓客席,因為她怕看到那個讓她愧疚的他。
雖然知道早晚都是要面對的,可是這一刻她真希望婚禮能照常舉行下去,她真的想回答那聲我願意。
可是……
偏轉身,她向所有人一樣朝站立在禮堂里的他看去。
他依舊還是一身白色西裝。體型好像比三年前要瘦了一些,可他依然儒雅溫潤,俊逸好看,氣宇軒昂,彷佛三年的時間沒有在他身上刻下印記,他還是他。最初的他。
而她,卻不再是最初的她。
四目相對,一個深情,一個愧疚。
宋毅徹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做夢都盼著見到的女人今天終於見到了,更沒想到的是在她和別的男人的婚禮上相見。
這種痛,他彷佛有些承受不住,他用生命愛著的女人,今天就要結婚了。新郎卻不是他。
他想問,還有什麼比這更痛。
尤其是看到她一襲白紗,深情注視別的男人的眼神,還有此刻看著他除了愧疚之外,再無一絲柔情愛慕的眼神。
宋毅徹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發瘋的情緒,他星眸有些濕紅。
可看著她的眼神,依舊如初,還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柔寵,那樣的深情。
他朝宣誓台上同樣淚流滿面的她伸出了手。
哽著聲音到。
「琪琪,跟我走。」
沒有再比這句話更有殺傷力,不論是對賓客而言,還是那司琪來說。
當然。此時賓客們的騷動早已成了陪襯,所有的焦點都在三個主角身上。
司琪難過的淚水流的更多,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這麼殘忍。不要他來面對她的婚禮,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躲他一輩子,可是,那都是如果,眼前他真實的就在這裡,在她的眼前,在她的婚禮上。
還是以搶婚者的身份。
不可否認,當看到他的那一刻,與他對視的那一刻,他眼眶濕潤的那一刻,他說話帶著哽聲的那一刻。
她真的心痛了,好心痛,也該死的恨自己。
他那麼好,他么完美,她怎麼就忍心如此傷他。
這一刻,真實情緒的崩塌,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雖然蘇炎澈說過,婚禮上他會鬧婚禮。
可是,這真的是單純的鬧嗎?
怕是他們三人彼此都清楚,這不是鬧,而是真正抉擇的時候。
因為宋毅徹那期盼的眼神是那麼的明顯,他在祈求她能回到他身邊。
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痛,痛到不能自己。
痛到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一刻,她真想撲進蘇炎澈的懷裡狠狠的哭一頓,她想做一個膽小鬼,一隻不願面對縮進自己殼裡的蝸牛。
既然已經對不起他,就不要再給他任何希望,因為猶豫不決往往是對三個人的傷害。
淚眸這才環視了一下在場的賓客,當視線觸及到坐在第一排的倆女一男時。
司琪的視線定住,這就是蘇老爺嗎?
他一身黑色中山裝,五官與蘇炎澈有三分相似,可是周身散發出的陰寒嗜血的狠戾卻讓人忍不住心驚。
難怪蘇炎澈那麼恨他,一個擁有著這樣冷血陰毒氣息的人,絕不是善類。
不由,心裡越發的擔心蘇炎澈的安慰。
雖然蘇炎澈平時也夠冷漠,可是與蘇老爺比起來。他顯然還不夠狠。
到時若真的面對殘酷的場面時,他真的下的去手嗎?
挽著蘇炎澈的手一緊,視線落到了兩個女人身上,那個同樣穿著黑色禮服的中年女人該是蘇炎澈的媽媽吧,因為她自始自終上目光都停留在蘇炎澈的身上,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過一秒。
可是另一個女人穿著淺紫外套的女人卻非常的奇怪,蘇炎澈說過,蘇老爺還有一個姨太太,那麼就是她了,可她為什麼一直看著,還不停的流淚?
司琪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走神了,之前對宋毅徹的心痛愧疚,在見到這個女人之後就轉移了,她一心在想,這個女人為什麼看著她哭,為什麼自己看到會有一種奇怪的好感,莫明的想要親近。那種情緒好奇怪。
蘇炎澈,暗暗的用手肘輕搗了下司琪,司琪這才回過神來。
看著依舊心痛看著她的宋毅徹,又看了眼此時演的比她好,一臉冷沉隱怒的蘇炎澈,他此時正陰狠狠的盯著她,彷佛是要把她撕碎吃下去一樣狠毒。
「琪琪,跟我走。」
宋毅徹的話再次傳來。
想起蘇炎澈在化妝間里說過的話,要跟著宋毅徹走。
淚眸看向蘇炎澈,她張了張嘴,還是說了。
「對不起,我想嫁的不是你。」
她說完句后,抽回自己的手,丟了手上的捧花,拎著裙擺就要奔下宣誓台往宋毅徹身邊走去。
可才走了幾步,就被蘇炎澈從身後拉住了手,他陰冷的聲音身後傳來。
「司琪,你想清楚了,只要踏出禮堂一步,你接下來的生活將會從天堂變成地獄,到時就算是你跪下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司琪背對著他沒有轉身,賓客正好能看到她的臉,尤其是蘇老爺,能清晰的看到司琪的表情。
竟然要演戲,她的演技也不會差。
雖然眼角掛著淚,可是淚眸卻深情的凝著禮堂中間的宋毅徹。
唇間勾起一抹無畏的笑,聲音雖然輕柔,卻格外的堅定、鏗鏘有力。
「只要能和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是地獄我也不怕。」
這話說完,她掙開蘇炎澈的手,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奔向了宋毅徹。
伸的出右手,把手交到了他伸出的手心裡。
她能感覺他握著她的手有多緊,他手上一個用力,把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抱著她,抱的好緊好緊。
而這一緊,也如一把匕首,深深的刺進了她的心裡,愧疚疼痛難忍。圍節史才。
「對不起,對不起。」
司琪用著只有倆個人聽到的聲音,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哭著連連道歉。
而宋毅徹卻痛的彷佛有些站不住,他日盼夜盼,盼來的是她的婚禮,盼來的是她的對不起。
老天何忍這般捉弄,他宋毅徹從來就沒有做過傷天害理、卑劣之事,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他全心全意愛慘了的女人,為什麼就會跟別的男人結婚。
時間真的是無情的刀嗎?
可以把曾經的海誓山盟割斷,化為虛有?
如果真的如此,為什麼不把倆個人的情感都割斷,為什麼還要留一個人?
留下的那個人又該么辦?
他沉痛的抱著她,好想問一句,琪琪為什麼?你答應過要嫁給我的,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已經是別人的新娘,那我呢?我是什麼?
他多想對她咆哮,多想大聲質問,可是聽到懷裡的她哭著一聲一聲的訴說著對不起時,他終是捨不得對她生氣,捨不得對她抱怨半分,他能做的只有死死壓制著,不讓自己的痛苦再延續到她,讓她也跟著傷心難過。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懷裡哭的像淚人一樣的她,憐惜的拭著她眼角的淚,深情的注視著她,柔聲說道。
「我們走吧。」
司琪不敢看他,從始自終她都垂著眸,她怕看到他,她的情緒會崩潰,她真的無法再平靜的面對他。
垂著頭,她點了點頭。
宋毅徹把她擁入懷中,敵意的看了眼宣誓台上周身散發著陰寒氣息的蘇炎澈。
轉身,帶著司琪離開禮堂。
他們轉身的那一刻,賓客的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來參加婚禮的全都是蘇氏家族的領事,蘇家繼承人大婚本是一件大事,誰也不敢馬虎,可誰也沒想到這麼大的場面還有人膽敢來搶婚。
而且來搶婚的還是宋氏家族的大少,雖然宋氏沒有蘇氏的勢力強大,卻也不容小覷,兩大家族若真動起真格的來雙雙都會重創。
所以這也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出聲的原因,紛紛都看向老爺和少爺,偏偏這倆個人除了臉色難看到極點,都沒有什麼反應。
眼看著他們就要走出禮堂,直到他們要跨出大門的最後一刻,蘇家老爺才出聲。
「站住。」
靜謐的禮堂里,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陰沉。
「宋少爺,蘇家與宋家一向相安無事,你這麼做不怕挑起兩家的戰火?」
溫潤的宋毅徹回身,看著蘇老爺的臉色頭一次冰冷冷寒的了起來,星眸底升冉起滿滿的嘲諷,唇角譏諷上揚。
「蘇老爺說這話毅徹就不懂了,什麼叫我這麼做?我怎麼做了?我來接回自己的老婆有錯?」
蘇老爺亦涼薄一笑,指著司琪道。
「你看清楚了,她現在是我蘇家的少奶奶,是我兒子的老婆,我的兒媳婦,什麼時候變成宋大少爺的老婆了?」
相對於蘇老爺那陰寒凌厲的氣場,做為宋家大少的宋毅徹自然無懼於他。
「蘇家的少奶奶?」宋毅徹嗤笑「我怎麼不知道蘇家都墮落到如此地步?逼婚這種卑劣的手段都使的出來,真是夠給你們蘇家的列祖列宗爭光的。」
這話一出,領事們開始竊竊私語。
宋毅徹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指著一直靜默不語的蘇炎澈。
「蘇少爺,我說的沒錯吧?」
蘇炎澈沒有理會宋毅徹,他的目光始終都盯在司琪身上,那沉寒如冰的視線彷佛要把她凍成一個冰人,聲音更是陰寒刺骨,他看著司琪說道。
「我還可以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天堂、地獄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蘇炎澈這麼一問,眾人的視線也齊聚看向司琪,一直低垂著頭的她,這才抬頭,看著蘇炎澈的眼神是那樣的決絕。
她說。
「我說過,只要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是地獄我也無懼。」
而蘇炎澈只是回以她一個陰森的笑,涼薄的唇角一勾,吐出一個無溫的字。
「滾。」